一句話說罷,屋子裡已經是沒了聲響,我再敲門一吆喝。屋子裡幽幽蹦出來句,「要想找九道胡同,讓你幹啥就給我好好幹,不想找了隨時可以滾!」
老頭兒這一句話,算是堵上了我這嘴,就這一個把柄,現在他可是把我拿給捏死了,人在屋簷下,我這不得不低頭兒啊!
心裡憤憤的問候了幾遍他祖上三代,我呄著雙熊貓眼乖乖兒守門口去了,這門口一坐,低頭兒守著三個半死不活的人。抬頭兒瞅著外面飄飄蕩蕩的鬼,什麼病死的、癆死的、燒死的、淹死的,被這老頭兒一把紙錢的招引,恐怕這三里五鄉的孤魂野鬼也都跑過來了,這一晚上,我可算是長了見識。困,那是絕對不睏,唯一迷糊了一次,還被兩個上吊死的長舌頭給嚇了個半死。
等到天色漸明,一片的孤魂野鬼也都散了去,我趕緊著把倆小孩兒的身軀給搬了出去,陳雪燕一臉期待的守著。她這一縷幽魂也是一夜未眠,等了大半個小時,東天之上漸漸燃起一片朝紅,等著那初陽一抹斜傾過來,一瞬倆小孩兒微微的睜開了眼!
陳雪燕當下就流了眼淚。伸手就抱住兒子。一對母子大難重逢,喜極而涕,哭的是稀里嘩啦,見這對母子一哭,旁邊的小女孩也嚶嚶的跟著哭了,我趕緊著連說帶哄,扮鬼臉說笑話兒的哄了老半天,這小丫頭兒才算是哄樂呵了!請百度一下謝謝!
「好了太陽快出來了,有啥話兒,你們留著屋子去說吧。這一大早的,街坊四鄰也該出門了,別再嚇著人家!」
一句話,我猛地一抬腦袋,翟老頭兒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跟前了,伸手抱起了那小女孩兒,招呼著陳雪燕一對母子往屋裡走,這邁進屋子兩步,翟老頭兒愣了下神兒,扭頭吩咐了句,「小子,胡同一直走,左拐一百米,油條豆漿,記得來三個人的!」
留下一句話,翟老頭兒扭身回了屋子,我瞪眼瞅著他的背影,真有一股子忍無可忍的衝動,這老東西這是要坑人到底,還真把我當傻小子使喚啊。
我咬牙又跑了一趟腿兒,等一回去,翟老頭兒正哄著那小丫頭兒,陳雪燕母子在裡屋,我這一連幾夜不眠不休,精神頭兒實在是扛不住了,往櫃檯前一坐,這一邊吃了油條豆漿,迷迷糊糊就給睡過去了!
感覺也就剛閉眼的工夫,腦門子猛地一疼,我恍然一身的冷汗驚醒了,腦子裡一瞬心驚膽戰的念頭兒,再一回想,已經是啥都想不起來了!
「這架勢你都能睡過去,我看你是真活膩了!」幽幽的一句話,一抬頭兒,一雙銅鈴似的老眼正瞅著我,我抹了把嘴角兒哈喇子,撇撇嘴「我這我這不是太睏了嗎!」
翟老頭兒瞅我歎了口氣,「太睏了哼,小命沒了就讓你睡個夠!」
「哎我還就就納悶了了,你小子這這一沒能耐,二沒本事,命格弱不說,還這麼沒腦子,你說你走了啥狗屎運,還能有命活到今天!」
這一句話,我無奈的笑了笑,沒手段沒能耐,又落得個倒霉沒腦子,我能從柳州一道兒活到現在,不光是他,就連我自己的都納悶了!
翟老頭兒一撇嘴,「小子你找死我不攔著,但你別給我老東西找麻煩啊,別的地方我不管,你小子給我記住了,在我這一畝三分地兒裡,睡覺你要給我趴下躺下了,沒二話,從哪來的你就給我滾回哪去,這九道胡同的事兒咱也別提了!」
這一句話,我還真急了眼,「不是翟三爺,您這話兒這睡覺趴下不躺下,難道您老要讓我站著睡啊!」
「站著睡,哼美得你,瞅見那條白布兒了沒?」老頭兒一指那房梁底下的白布,「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以後你小子睡覺就在那那給我吊著!」
「吊著睡你這」我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可老頭兒這一瞥眼,「咋啦不行啊!不行可以門就在那,不樂意,你拍拍屁股隨時可以滾蛋,那九道胡同的破事兒你就自己尋摸去吧!」
老頭兒一聲吆喝,扭頭就往回去,一瞅這架勢,我當下就急了,趕緊是上前攔著,「等會等會翟三爺,咱這咱這有話好好說,這事兒我也沒說不應啊!」
我上前一攔,翟老頭兒撇嘴瞪著我,「這事兒我可沒為難你,你這不聽管教不聽勸的,出了事兒我可擔不起責任,聽話兒你就在這待著,看不慣我這老頭子辦事兒你隨時可以走!」
「別別您說啥是啥,咱們有話好好說,只要不幹那為非作歹的事兒,我一准都應您,這總行了吧!」我趕緊著解釋著,這事兒我還真栽在這老頭兒手裡了,這一個九道胡同算是把我這小辮子給攥緊了!
聽我這一句話,老頭兒一頓腳,「小子這話兒,你可給我記清楚了,哪天你這話兒要成了放屁,老子一准一腳踹出你去!」
我連連點頭應了,又好說歹說的一陣子勸,這死老頭兒好歹算是消了氣兒,說來,這老東西雖然脾氣是怪了點兒,這救人消災的心眼還算不壞。
我這點兒破事兒妥當了,這老頭兒也就另開了話嗆兒,「傻小子有件事兒我得給你合計合計,這事兒是你小子給我招來的,你得給我拿個主意!」
「我招來的您說的是」我一聽皺了眉頭,老頭兒撇了我一眼,「那女鬼陳雪燕的事兒不是你小子給我招來的?」
一聽這事兒,我點了點腦袋,老頭兒點頭說著,「那女鬼的兒子,也算是生還了,她這點兒牽掛也算是妥當了,按著日子恐怕也到了她投胎轉世的時候了!」
「啥投胎?」一聽這敏感的詞兒,我腦子當下嗡的一下,「這事兒恐怕恐怕得跟她商量商量了,先不說她投胎之後,她兒子咋辦,就剩下這麼個孤苦伶仃的兒子你覺得她捨得走嗎?」
「廢話我跟你說的就是這事兒,她捨不得走咋了,這次要是錯過了,等下次可就不知道猴年馬月去了,再者說這人走陽道,鬼走鬼途,她這跟成鬼的娘,還能一直跟著這個兒子那不是為他好,那可是害了他!」
這話音未落,老頭兒瞥了下腦袋,我扭頭兒跟著望了過去,陳雪燕正在裡屋門口愣著,剛才翟老頭兒那兩句話,估計陳雪燕聽得是清清楚楚。
我這一愣神,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說啥才好,反倒是陳雪燕,瞅著我倆愣神的臉色,淡淡一絲微笑,「沒事兒你們的意思,我懂!」
蓮步輕移,陳雪燕慢慢走了過來,到了翟老頭兒身前,一俯身就給跪下了,翟老頭兒當下大驚,」趕緊著起來別動不動就來這套,這鬼神一跪,常人可是受不起的!「
「老先生,我這一跪,您絕對受得起!」陳雪燕低聲言語了句,「這人鬼殊途之事,我心裡也清楚得很,可我這一走之後,我這兒子無依無靠,希望您」
翟老頭兒愣在那,這欲言又止的一句話,這其中的意思已經是明瞭了幾分。
「除你之外你當真是再無親人,你的父母,還有孩子的父親」老頭兒沉聲問了句。
陳雪燕皆是搖搖頭,「父母不在多年,至於他的生父哼哼,這孩子是個沒爹的孩子!」
這話音未落,我猛地打了個哆嗦,一巴掌捂在胸口,懷裡的竹筒猛地一陣冰涼透過心底兒,我這一個激靈,陳雪燕和翟老頭兒當下瞅準了我!
絲絲小蛇猛地一吐舌頭,瞅著我胸口,蛇瞳瞬間血色一瞬,鋒芒畢露,可也就剎那間的工夫,我胸口的冰涼瞬間散盡,小蛇瞪著我胸口愣了下,身子一縮,又緩緩陷入了沉睡!
「你你身上!」陳雪燕一臉驚恐的瞅著我,不但是他,就連翟老頭兒瞅我的目光,也瞬間凌厲幾分,不過僅此一瞬,翟老頭兒略微變了下,收回了目光,也沒多問啥,微微晃了下腦袋!
翟老頭兒沒搭理我,扭頭對著陳雪燕點了下腦袋,「這事兒,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了,但我得問你句話,你要是能應這孩子我就收下了!」
「這孩子入我茅山,給我當個徒弟,這事兒你可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