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瘸子這一說,我也不廢話了,趕緊著招呼人。把那兩口棺材搬到了店舖裡面,這黑漆漆的鋪子裡,擺上這兩口棺材,一般人往這一站,那絕對是小冷風嗖嗖的往脖子裡灌,還別說,此情此景,還真他娘的滲人!
棺材放在櫃檯前,那掌櫃的慢悠悠的走了過來,抬手指了指棺材,「來著咱們開棺吧,我瞅瞅裡面的到底咋樣!」
這說著。老古怪過去伸手就起了棺材釘兒,小花旦兒的那口棺材一打開,那掌櫃的眼神猛地瞇了一下,一雙眼直勾勾的瞅著小花旦兒的屍身,半晌才慢悠悠的點了點腦袋,「恩好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哎,天妒紅顏啊,看這姑娘估計也走了些年頭兒了,這身衣服可也是下足了本錢啊。這姑娘,有脾氣!「
老古怪沒有接話兒,動手起開了小鬼嬰那口小點兒的棺材,那掌櫃的瞅了兩眼,眉頭一皺,搖了搖腦袋,「可憐的娃娃啊,先天死於腹中,本來也就是走一遭這輪迴苦,可現在恐怕還在這受苦啊!」
掌櫃的打量了兩眼屍體,又扭頭瞅了老古怪一眼。搖頭兒說了句,「這屍不用封,蛇蟲鼠蟻見了都得繞著走,這邪邪鬼鬼的東西,若是尋常的,借屍附體的還可能有,但這兩具屍體,生魂死前戾氣太盛,一個先天至死,一個下了血咒自殺。這一般的邪邪鬼鬼哪敢碰這個啊!」
「不過啊,這兩具屍體身上的有著東西可是麻煩了,不單單是這屍體上,恐怕那鬼體上也有,這東西不除,即便是這二人,討回了人命債,還清了這生前是非恩怨,也依舊是投不了胎,那東西適可而止是大有裨益。但這過時過量了,那可就是壓身的債了!」
「我最多能幫著散散屍體上的,這鬼體上的東西,那我可就幫不上忙了!」那掌櫃的說了句,老古怪聽著就點了點腦袋,「得,得,就是讓你弄屍體上的呢,別的我再自己想法子!」
老古怪這麼一說,我心裡算是透亮兒的明白了,原來他這千里迢迢的奔這麼老遠,是為了小花旦兒屍身上的死氣。
那掌櫃的櫃檯底下,端出來個青花瓷兒的小碗兒,裡面一碗兒的硃砂漆,瞅著和當初魅家掌櫃的有幾分相似,硃砂筆一沾硃砂漆,那掌櫃的一捏筆尖兒,捏下了一撮筆毫,捏著幾根筆毫搓成捻兒,順著小花旦兒眉心,幾下勾抹了一個古怪的符篆,因為就一撮筆毫,那符篆瞅起來極為細微,幾乎是細不可見,隨之,掌櫃的又順著兩眼底兒,鼻樑,下唇,兩耳垂兒各畫了一個
這還不算完,順著毛筆頭兒,那掌櫃的又捏了幾撮筆毫,捏成了捻兒,順著小花旦兒眼耳口鼻七竅,各放了一枚,隨手又從懷裡摸出張黃符紙,反手貼在小花旦兒眉心處的硃砂漆上!
小花旦兒如此,那小鬼嬰也是絲毫少不了,不過因為小鬼嬰先天至死,身形也就巴掌大小,這掌櫃的可也算是廢了好一番手腳。
等到兩具屍體都弄完了,那掌櫃的招呼著我們蓋上棺材蓋兒,從那櫃檯底下,掌櫃的拿出兩塊兒黑布,讓老古怪起開了棺材四角兒的棺材釘,把那兩塊兒黑布定在棺材蓋兒上,跟老古怪點頭說了句,「七日後開棺,那狼毫定然是由紅轉黑,到時候三個月的新竹子,藏在竹芯兒裡,可保留一個重七。記著,可別耽誤了時候!」
老古怪聽著,趕緊是點了點頭,這事兒看來是妥當了!
這掌櫃的辦的事兒,我還能看得懂幾分,可後來這幾句話,我聽著就有點兒納悶了,這兩個老傢伙就跟打著啞謎似的,兩個人明白了,也沒再解釋什麼。
老古怪和掌櫃的明顯是舊識,磨叨了幾句,掌櫃的帶著老古怪去安排住處,這明顯著是要晝伏夜起,睡白天趕夜路了,我在櫃檯旁兒邊等著,四下打量著這不大的店舖了,一眼瞅過去,除了黑漆漆的一片黑,也瞅不見什麼東西,不過恍惚的瞅著那門板扇兒後面,像是大概有個人的輪廓,不光我瞅見了,一個司機瞅著那門板兒後面,兩三步遠的距離,這傢伙伸手就摸過去了!
「嘿,幹啥呢,別亂動!」老瘸子猛地吆喝了句,可這話終究是慢了那麼一瞬,那人一隻手摸上去,當下嗷的一嗓子,就給退了好幾步,指著那門板後面的人影輪廓,「這這有人!」
「那不是人那是屍!」
正巧這時候,店舖子樓上,一個人緩緩的朝下走著,眼瞅著這人應該有四五十歲,穿著打扮竟然是少有的怪異,一雙草鞋,身上穿一身青布長衫,腰間敞亮的繫著一黑色腰帶,一頂青布帽倒扣在背上。
這裝扮怪異倒還好說,但瞅見這張臉,就連我心裡都感覺著糾結了,一米七多的個子,小鼻子小眼兒小嘴吧,整張臉跟老古怪還真有一拼,一個比一個磕磣,說不出的磕磣。
那人一拱手,老瘸子也是伸手意思了下,「想必這位是田家的人吧,剛才不懂事兒晚輩犯了忌諱,還望別見怪啊!」
那人咧嘴一笑,倒是露著一口整齊的白牙,「呵呵,這見怪倒是說不上,我就怕驚了那位兄弟,趕這趟腳的,這都是些遭了慘事的倒霉人,一般人瞅見了,那可得嚇得夠嗆了!」
這人雖然長得不咋地,但說話還算和善,四下打量了我們一眼,笑道,「這死屍客棧一般只收趕腳的和屍首,看你們幾位,送棺材的能進了這死屍客棧,想必也是這道兒上的朋友吧!幸會,幸會了!」縱節陣劃。
「呵呵也算不上道兒上了,一些舊相識,見見朋友而已!」那掌櫃的和老古怪也正好趕過來,掌櫃隨口是應了句。
掌櫃的笑著,「田家兄弟,這時候了,咋還沒歇了呢!」
「這正準備歇了呢,聽見外面有些聲響,這不就過來看一眼!」那人笑了笑,「我就不多說了,夜裡還要趕路,各位我先告辭了!」
那人笑著拱拱手,扭身就上了樓。
掌櫃的也沒說啥,招呼著我們,讓我們跟著老古怪去找屋子歇腳,等晚上的時候再趕路,老古怪帶著,把大家都安頓好了,我這本來就要回去歇著了,老古怪忽然叫住了我,「九斤兒你等會兒!」
被老古怪叫的一愣,我杵在那,老古怪瞇著眼神兒瞅著我,那臉色一股說不出的不對勁兒,老古怪伸手抓起我的手腕兒,那鉗子似的手爪子捏的我生疼,愣了幾秒,老古怪鬆了手,臉上依舊是帶著幾分疑惑,卻是搖了搖腦袋兒,「九斤兒你有沒有感覺,你身上有什麼不對勁兒的?」
「不對勁兒?」我被他問的一愣,搖了搖腦袋,「沒感覺出來了啊,哪有什麼不對勁兒?」
老古怪搖搖頭兒,「具體的哪不對勁兒,我也說不清楚,但我總感覺瞅著你心裡不舒服似的,沒啥,可能也是我疑心重了吧,九斤兒感覺著有啥毛病,你就跟我說,記著啊!」
老古怪說著,我愣在呢,這話進了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呢,老古怪轉身就進了屋子,我站在那愣了幾秒,腦子裡迷迷糊糊也感覺到一點兒不對勁兒,但要說是哪,我還真說不出來身體沒事,腦袋沒事,就連當初做噩夢的習慣,現在等等,我忽然愣了下,夢,我做過什麼夢恍惚著,我感覺我像是夢到過點兒什麼,但具體是個啥,這居然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