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程家鋪子的時候,這明明是一輛加長的金盃麵包車,可現在瞅著這車內巴掌大點兒的空當兒。這居然是個帶後車廂的貨車。
貨車我猛地一激靈,貨車那棺材呢,棺材哪去了!
我猛伸著脖子朝後望了一眼,空蕩蕩的一片,棺材沒了,這車座子後面也沒人,這車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趕緊扭頭問司機,「司機大哥這車怎麼怎麼不對啊,那棺材」
這一句話還沒說完,我眼瞅著司機那張臉,心裡就有點兒不對勁兒了,那司機腦袋上帶著個豬耳朵帽子。這邊幾乎遮著半邊兒臉,隱約的瞅著這幾分側臉兒,還真有幾分眼熟,我問話這人也不答應,一句話不說的開著車,這氣氛忽然感覺詭異的讓人有點兒發冷了!
我側臉偏了幾分朝他望了一眼,這一望驚得我眼珠子都快流出來了,老爹這人居然是老爹。
恍然就跟一驚天霹靂似的,老爹,貨車。老林子,大霧,我死瞪著眼,瞅著前邊,腦子裡忽然竄出了一個念頭,這這不是我回老家的那次嗎?
穿紅襖的女人和那個老頭兒,還有那破磚窯裡的替死鬼兒,這這到底是
卡卡卡幾聲骨頭乾澀的摩擦聲,我瞅著老爹,那腦袋緩緩的朝我扭了過來,這扭脖子的聲音。咯吱吱的刺耳,那就是扭斷了脖子似的。
一愣神兒的工夫,老爹的臉面正對著我,陰白,陰慘慘的白,那張臉毫無人色,就跟一張白慘慘的白紙似的。
眼瞅著老爹嘴上翹著一絲詭異古怪的笑,一手慢慢的抓在了臉皮子,一張臉皮緩緩朝外撕了過去,紅白的骨頭滲著血津津的血跡。一點點兒的漏了出來,那張臉皮,眼瞅著被硬生生的撕了下來,而那張臉居然和被鬼啃了的鬼面人的鬼臉,出奇的想像!
「咯咯咯」
「哈哈哈」
陰森森的一聲老頭兒嘶啞的笑聲,一個反光鏡迎著窗戶,就像被強光燈照過去一樣,映著慘白的亮,那鏡子裡頭兒一個老頭兒的腦袋,一點點兒的朝著窗戶湊了過來。那張老臉瞅著熟悉,就是老林子裡找替死鬼的那個老頭兒。
眼瞅著那老頭兒的臉,七零八落的開始蛻皮,整張臉就跟一點點分解了似的,也就眨眼間的工夫,那整張臉上血淋淋臉骨滴著血,那張臉和鬼面人的那張鬼臉居然也是一模一樣!
不僅如此,另一個倒車鏡裡頭兒,身穿著紅襖子的女人也伸過來腦袋,或者說也就只剩個腦袋,披頭散髮,一張臉皮子層層剝落,露出的一個血淋淋的腦袋,一模一樣和眼前這兩個不人不鬼的東西一模一樣!
「咯咯咯哈哈哈」
「吱吱呀呀」
三張幾近相同的臉,陰森森近乎詭異的慘笑,三張嘴慢慢的向著兩邊兒扯開,血淋淋的牙口滴著猩紅的血
「陳家小子咯咯咯哈哈我咒你不得好死!」
血淋淋的臉,猩紅帶血的大嘴,三道鬼影映在了我身前,眼前的一瞬光,瞬間被遮成了漆黑一片!
「呃」
我猛地嘶吼了一聲,恍然間眼前亮了一片。縱帥腸才。
「九斤兒」
瞅著眼前,我猛地一個激靈,往後挪了一截兒,一張白皙透紅的小臉兒正對著我,臉上一股說不出的驚詫和憂心!
我杵在那愣著神兒,半晌,那股惶惶不安的恐懼勁兒才穩住了,緩緩吐了口氣兒,夢,原來是個夢啊!
「九斤兒你,你怎麼了,沒事吧!」
程曦皺著眉頭說了句,我盯著程曦瞅了好幾秒,悠悠的搖了搖腦袋,「沒沒事,剛才做了個噩夢,嚇了我一跳,沒事沒什麼事兒!」
程曦聽著努努鼻子,「做噩夢,原來是做噩夢啊,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這睜眼一瞅我,就給嚇了一跳呢,我覺得長得也沒那麼嚇人啊!」
我聽著咧了咧嘴,「沒事沒事,哎你怎麼也跟來了啊,還有,怎麼,怎麼這車都停了啊!」
程曦杏花眼兒瞥了我一眼,「怎麼,是不是我跟來,你心裡不舒服啊,切,我又不是跟著你,是爺爺讓我跟著出來的,少臭美自作多情了!」
我趕緊著撇嘴笑了笑,「哪哪能啊,我這高興還來不及呢,嘿嘿!」
「言不由衷」程曦瞪了我一眼,搖了搖腦袋接著說,「爺爺說了,這上午七點到下午五點的時候,陽氣太盛,對這陰魂屍首都不好,咱們這個時辰找點兒歇歇腳,晚上的時候趕夜路!」
「趕夜路」我聽得一愣,程曦跟著點了點頭,我緊跟著下了車,眼瞅著老瘸子一手遮著個黑色的遮陽傘,咧著那一嘴黃牙朝著笑了笑,「九斤兒咱們白天在這歇歇,等到晚上了再走!」
我聽著應了句,撒腿就邁過去了,眼瞅著老瘸子抱著木頭玩意,瞅上去就跟個小房子似的,瞅著那東西,瞄了老瘸子一眼,老瘸子撇嘴笑了笑,也沒說那是個啥,這時候老古怪緊跟著也過來了,瞅著我瞪了一眼,那眼神瞅著還真有點兒不對勁兒,愣了兩秒,老古怪也沒多說啥,正巧老瘸子喊他過去,這落腳的地兒,恐怕也正是老古怪給找的。
老古怪率先走了過去,我抬頭瞅著這店面,店面不大,這乍一瞅過去,跟魅家掌櫃的那鬼店倒是頗有幾分相似,我心裡也知道,這老古怪帶的地兒,沒幾個是平常人待的!
程曦跟在我旁邊,我隨口問了句,「這地方是哪啊!」
程曦瞄了我一眼,「看著門面你還看不出來?」
「這地方是湘西啊!」
「湘西」我聽著還真愣了,這柳州奔河北,直接過長沙可是近得多,這繞到了湘西,可算是繞了個大彎子,這老古怪到底是幾個意思啊!
程曦瞅了我一眼,「別瞎想了,來這自有來這的理由,我也不知道為啥,你跟著走就是了!」
說著,程曦帶頭,我跟著後面,最後還聽著陳漢彪和龐然有說有笑的跟了過來,我跟著程曦進了這店裡頭,一進屋子,屋子裡黑乎乎的一片,四面的窗戶都遮的死死的,這屋裡頭大白天的點著根兒白蠟燭,整個屋子,也就櫃檯那亮堂點兒!
我緊跟著過去,老瘸子在旁邊抱著那個小房子杵著,老古怪正和那個掌櫃的說著什麼,我一瞅那掌櫃的,這眼還真被紮了一下,要說這老古怪磕磣,也是到了一種境界了,可這掌櫃的瞅著就更不像個人了!
這掌櫃的年紀看起來不小了,一抹子山羊鬍花白,佝僂著個腰,一臉黑斑似的老人斑,瞅著就瘆的慌,鼻子塌塌的都快蓋在臉上了,這還不算,估計他的左眼也有點兒問題,血沉沉的發紅,就跟得了紅眼兒病似的,這黑漆漆的屋子,瞅著他,那可比見鬼來的過癮!
老古怪低聲細語的跟他說著什麼,那人不時的點點腦袋,這兩個醜八怪像是在嘮叨著什麼,沒一會兒,那老瘸子伸手遞過去了一疊子票子,瞅著也有大幾百,那人也沒客氣,拱手到了聲謝,直接收起來塞進了懷裡!
這收了錢,老古怪扭頭招呼我,讓我帶著陳漢彪和那三個司機,把那兩口棺材給抬進來,我聽著愣了一下,問了句幹啥,老古怪急的直擺手,說著你問那麼多幹嘛,一兩句也說不清楚,弄進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