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剛撿起了紅蓋頭,腳下忽然就給踩空了,只感覺身子骨一輕,我居然一頭栽進了正廳的老房子裡。
恍然間一股暈眩的感覺,感覺眼前的場景都給變了,正廳屋子的大門開的敞圓,裡面披紅帶囍的,大紅雙喜高掛在首座的牆上,這明明就是結婚辦喜事的模樣,我怎麼就給進來了。
大紅雙喜的正廳,唯一詭異的是裡面分明是冷冷清清的,但卻是熙熙攘攘的都是歡笑賀喜的聲音,正廳中間,一個新娘子蓋著紅蓋頭站在那,身邊居然跟這個小孩兒,小孩兒一臉擦脂抹粉的,帶著個小肚兜,看上去甚是可愛,一笑起來兩顆小虎牙看上去利的很,唯一有點兒不舒服的是,一雙眼圈顯得有點兒青黑色,儘管臉上是搽脂抹粉,但依舊是閒的有幾分發白。
「新郎官吉時已到,咱們這就拜堂吧!」
不知從哪傳來的聲音,正前面和新娘子一起的忽然站著個男的,正是那個新郎官,對著背影乍一看去,居然還有點兒眼熟,不過一時半會的,我還真想不出是誰來了。
一拜天地
一對新人朝著門口一拜,屋外的的天恍然間變得陰雲沉沉,灰黑的雨雲打著旋兒的在屋頂上翻滾。
二拜長師
對著正廳首座上空蕩蕩的兩張太師椅俯身一拜,分明是沒有人,但總感覺影影綽綽的兩個人影,不錯就是兩個人影。
夫妻對拜
禮成
「咯咯嘿嘿」小孩兒咯咯的笑著,屋子裡一時間變得喧鬧起來,笑聲,都是笑聲,但聽著這笑聲,我竟然有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感,這種笑更像是在冷笑,像是在慘笑,怎麼聽上去都不像是那新婚賀喜的笑。
笑依舊是笑新娘子忽然笑了,笑得很輕,在這詭異的婚堂裡,這聲笑好像是唯一令我感覺到一點兒放鬆的,新郎官忽然間掀起了紅蓋頭,新娘子漂亮啊,說起來這麼多年,我見過的美女也不算少了,可這麼精緻的人兒還真是少見,標緻的瓜子兒臉,柳葉彎眉,杏花兒眼透著甜滋滋的笑意,這一笑起來,嘴角上襯出兩個小酒窩,看上去甜到心底裡,一臉的淡妝甚是清雅,不自覺讓我想起了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這一笑之間,心裡的那種恐懼感忽然間少了很多,說起來我竟然開始羨慕起了新郎官,娶了這麼個漂亮媳婦。
「送入洞房」
笑聲依舊,新郎官拉著新娘子忽然間轉過了身,但看見那張臉的一瞬,我忽然有一股掉進了冰窖裡的感覺,那張臉那張臉居然他娘的是我。
我木頭樁子似的站在門口,心裡說不出的詭異與恐怖,我忽然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個夢,那種真實的感覺令我心底裡發楚,前所未有的發楚。
新郎官和新娘子攜著手走了過來,我沒有動,或者說我已經沒了移動的意識,眼睜睜的看著兩具身體朝著我走過來,我下意識的閉上了眼,而就在我閉上眼的一瞬,兩個人居然從我身上穿了過去,毫無觸感的穿了過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一瞬,這一個光怪陸離的夢,我感覺我的世界觀開始崩塌了,我忽然後悔起沒有聽老瘸子的話早點走,後悔大老遠的跑到這是非之地,這還真應了那句,他娘的不做死就不會死。
「爹爹你倒是走啊!「
帶著肚兜的小孩忽然拉著我的手搖晃著,一咧嘴露出兩顆小虎牙兒,青黑色的眼圈兒笑嘻嘻的望著我,笑本來稚氣未脫的笑,看上去竟然涼颼颼的,這分明就是冷笑。」爹?我什麼時候成了他爹了!「我又不由的退了一步。
小孩兒沒有動,站在那望著我,只是一個勁兒笑。
咯咯咯咯嘿嘿
哈哈哈哈哈
耳朵邊兒上的笑忽然變得很是嘈雜,有老人,有小孩,有男有女,抑揚頓挫,陰陽怪氣,我猛地要堵住耳朵,可是一雙手忽然拉住了我。
「相公**一刻值千金,咱們也早點歇了吧!」
眼前忽然變幻,一張花兒一樣的臉正對著我,口吐幽蘭,帶著絲絲縷縷的芳香,眼前的景象也忽然變幻莫測,這裡不是正廳,倒像是新人的婚房。
抬頭望去,都是鮮艷艷的紅色,大紅的千禧結,大紅的禮服,就連牆壁都被印成了紅色,整個婚房都是鮮艷艷的紅,紅的滲人,紅的令人心驚膽戰,就像是血淋淋的鮮血染紅的一樣,而這詭異婚房裡的主角竟然是我,一個莫名其妙的新郎官。」這是怎麼回事新郎官居然成了我!」我心裡打著哆嗦,這幾乎比當初祭奠死人的感覺更可怕,因為這種感覺太真實了
一雙白酯的手忽然攬住我的脖子,柔若無骨,帶著一絲絲冰涼,我想動,想掙扎,但一絲絲甜膩的香味順著鼻腔進去,我竟然有點兒意亂神迷了,那種感覺告訴我,這不是夢,這就是現實,我正要做著我理所應當做的一切。
我把新娘子擁進懷裡,腦子裡亂糟糟的,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迷糊,只感覺眼前還有一個梳妝台,一面銅鏡子,一股恍然間的熟悉,梳妝台上擺著一對玉鐲子,就像是我從床底下摸出來的那對一樣,我拿起那對玉鐲子,輕輕地戴在了新娘子的手上,新娘子笑了,是那種忽然間如釋重負的笑,笑的有幾分狡猾,就像個小狐狸一樣。
正對著不遠處的銅鏡子,我不自覺地抬頭望了一眼,與新娘子相擁而抱在這銅鏡子前的一刻,我忽然明白了當初我看到銅鏡子裡的那種不對勁兒,因為那銅鏡子裡映出只有一個新娘子,那面銅鏡子居然映不出我我的臉。
我忽然間感覺清醒了許多,這是夢,這近乎是一個讓我可能醒不了的夢。
我一把推開新娘子,扭頭就要朝著門口跑去,忽然匡啷一聲,兩扇門啪的一聲緊閉,新娘子忽然笑了,嘴角挑起了一絲絲冷笑,冷的令我心底發麻,甚至比正廳裡那些陰陽怪氣的笑更令人發楚。
「你要走你真的要走」
「你真的要離開我別走」
「留下吧,別走
我搖搖頭,我不能留在這,因為現在的我已經有點兒分不清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了,這種感覺很模糊,很詭異,很不真實。
咿咿呀呀咚咚咚鏘
二胡,鑼鼓,咿咿呀呀的唱腔,門口外面一陣敲鑼打鼓的聲兒,就像是搭著戲台唱戲,一聲京劇花旦的陰柔唱腔,我模模糊糊的聽出個大概,只聽清最後一句,」休將放走你個負心人」
新娘子嘴角輕起,我聽不清說的是什麼,但唇齒起合的模樣,那分明就是在說著那句戲詞休將放你個負心人!
噹噹噹
三聲敲鑼聲,亮堂的聲兒震得耳朵嗡嗡響,門外面一陣嘈雜,一聲老破鑼似的吆喝聲,「狗日的邪祟子勾了過路的一個生瓜娃子,也他娘的不怕遭了報應!」
外面敲鑼打鼓,咿呀彈唱的聲音忽然變得雜亂不堪,但三聲銅鑼,卻硬生生把的那糰子雜音給壓了下去。
「九斤娃子咬破了舌尖兒,她要敢動你,就噴他娘的她一臉純陽血!」
兩扇門咚咚得響,新娘子忽然皺起了眉頭,臉色忽然就變得煞白,一雙杏花兒眼竟然變得漆黑,黑洞洞的兩個窟窿,看不見絲毫的眼白,本來俏生生的姑娘,眨眼間的工夫變得猙獰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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