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漢子在動手之前設想了很多種變故,甚至想到了失敗後逃亡的方法,但是誰都沒想到,成功會來得這麼容易。
看到吳畏進了馬車,趕車的人用力揮鞭,三匹挽馬穩穩的跑了起來,車廂裡晃動了一會,就安靜了下來。
四輪馬車很快出了漢陽城,在一條小河邊停了下來,河邊的柳樹上繫著一條小船。
這裡是長河的支流,上了船就可以順流而下,直放吳淞口。
看到一路上沒有變故,趕車的漢子鬆了一口氣,勒馬停了下來,敲了敲車身,叫道:「我們到了。」
車廂裡有人含糊的答應了一聲,說的是什麼卻聽不清楚。趕車的漢子極為警覺,立刻知道不好,伸手就去摸腰裡的槍。
一柄烏黑的軍刀悄無聲息的從車廂的木板中穿透過來,沒入車伕的腰間,車伕叫了一聲,從車上滾落下來,摔在地上,手槍也飛了出去。
吳畏鼻青臉腫的推開門走了出來,他在車廂裡吃了一點虧,好在裡面空間狹小,三個漢子施展不開,注意力又都放在了吳畏腰間的手槍上,完全沒想到吳畏在貼身搏鬥的時候,應變順序先是拳頭後是軍刀,最後才會考慮手槍。
這個誤會其實並不難以理解,這個時代的軍人配發的是刺刀,這玩意太長不方便攜帶,兩側又不開刃,所以沒人有使用軍刀的習慣。
吳畏的刀是他從前在pla配發的傘兵刀,形狀和著名的m9相似,鋼材質量可能比不上某些批次,但是肯定比量產貨要強,一刀在手,直接就捅穿了最下面那人的肚子。
吳畏下手極黑,一刀進去並不抽出來再捅,而是抽動著在那人肚子裡挖。趁著這個工夫,身上臉上還很是挨了幾下老拳,要不是他皮糙肉厚,多半就要先暈了。
等到他如法泡製,把第二個人也幹掉之後,剩下的那個人才發覺不對,撐起身子去掏槍,被吳畏一腳踹倒,軍刀架在脖子上,什麼槍也掏不出來了。
吳畏就安靜的坐在馬車裡,直到車停了下來,他才抽刀刺中車伕的後腰,然後雙手各持一支轉輪手槍衝了下來。
這次來捉吳畏的一共有六個人,四個人行動,兩個人看船。大家都知道漢陽城裡是趙運鐸的地盤,雖然不相信趙運鐸敢怎麼樣,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把吳畏神不知鬼不覺的綁走最好,沒想到吳畏如此悍勇,這種情況下都能翻盤。
船上的兩個人看到車伕摔下來,再拿槍已經來不及,吳畏衝下車兩槍放倒了他們,又隔著船艙把剩下的子彈都打光,回頭抽出掖在腰上的另外兩支槍,把子彈又都傾斜出去,這才低頭撿起車伕的槍,拿在手裡上船檢查。
船艙裡被子彈打得一片狼藉,但是仍然可以看出空無一人,吳畏後面的子彈都浪費掉了。
看看再沒有人了,吳畏這才鬆了一口氣,低頭看看船上中槍的兩個人,其中一個掉進了水裡,這時候已經沒救了,另一個胸膛中彈,雖然氣息微弱,到底一時還死不了。
吳畏抓著衣服把他拉到岸上,和受傷後下半身失去知覺的車伕放在一起,又把車上那個被他制服的傢伙拉了出來。
他先不管三個俘虜,自己到河邊洗了一下臉,不用照鏡子,臉上傳來的疼痛感也在提醒他,那幾個傢伙下手不輕。
吳畏這算是在鬼門關上轉了一圈回來,這個時候才鬆了一口氣,提著槍轉回來,低頭看著三個人。
車裡剩下的那個是唯一身上沒傷的,不過他被吳畏制服後直接塞住了嘴巴,這個時候扭動著被綁的身體,嘴裡支支吾吾的叫著,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中彈的那個傢伙眼睛渙散,看起來已經離死不遠了,倒是那個車伕還能說話,知道這次遇到了硬茬,望著吳畏說道:「誤會誤會。」
吳畏扁了扁嘴,在漢陽廠門外,三個人叫出了他的名字,當然不可能是誤會,要真有也只是激烈程度的不同而已。
他摸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看著車伕不說話,那車伕知道這是生死關頭,腦子轉得飛快,說道:「我們是司法部的偵探,專門來請你回京的,介紹信就在我身上。」
吳畏看了他一眼,走過去從他懷裡摸出一封信來,果然是司法部監察局開出的介紹信,下面還蓋著鮮紅的大印,內容無非是我處幾人公幹,望地方協助的意思。
吳畏皺眉說道:「司法部找我幹什麼?」
「我不知道。」車伕叫道:「只是讓我們秘密行事。」
吳畏懶得和他廢話,轉身扯下另一個人嘴裡的破布,等那人喘過氣來,才問道:「你有什麼要補充的?」
「我們真是司法部的,應該是你的什麼官司犯了。」這個人倒是比較老實,比車伕說得多了一些。
「你們就扯蛋吧。」吳畏說道:「我是軍人,有官司也得是軍法局來抓我,關司法部什麼事?」
他看著兩個人沉默不語,車伕沉不住氣,哀求道:「我中刀了,得去醫院。」
「然後和他們解釋我為什麼殺了四個司法部的人?」吳畏說道:「你們自己傻別以為我也傻。」說完他一槍打死了車伕,另一個人大叫道:「別殺我……」然後腦袋上中了一槍,身子就摔倒在了地上。
吳畏四下看了看,連馬車上的三具屍體都搬到船上,搜出火柴點燃小船,這才用軍刀割斷了纜繩,讓燃燒的船順流而下。又放跑了三匹馬,把車廂一把火燒了,這才脫下染了血的軍裝,慢慢的走回城裡。
趙運鐸已經發現吳畏失蹤了,正在大發雷霆,派人出去找他,看到吳畏自己回來,大喜之餘也有些意外。
他看著吳畏的臉和襯衣上的血跡問道:「怎麼回事。」
吳畏也不瞞他,把那封帶血的介紹信扔到桌子上,解釋了一下自己遭遇,然後向趙運鐸說道:「你這有軍法處吧,是不是應該把我遞解回京?」
趙運鐸拿起介紹信翻了一下,皺眉說道:「你都毀屍滅跡了,還來問我?」
吳畏攤了攤手,「沒有苦主總要好混一點。」
趙運鐸拿出火機把介紹信點燃,看著它變成一灘黑灰,這才說道:「你這幾天別出去了,我找人打聽一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既然司法部不敢移文總參來要人,估計就是有人想搞小動作,在陽漢這一畝三分地,還沒人能玩到老子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