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還沒有哪支軍隊會意識到防滲透的重要性,畢竟這種戰術需要極大的腦洞,對於以熱兵器為主的現在軍隊來說,敵後滲透對於後勤方面的壓力遠遠超過了它所能獲得的好處。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那個俄國兵倒也沒想到王大錘可能是趁黑摸上來的敵人,他只是很奇怪是誰這麼晚了不睡覺還在到處閒逛,如果他真的懷疑王大錘,只要喊上一嗓子,其他俄國兵就算是豬也不可能繼續睡下去了。
因為不想像王大錘那樣踩到其他人的身上,所以這人走得很小心,速度也不快,王大錘當然不會站在原地等著他,但是也不敢轉身就跑,萬一自己跑了,這人叫喊起來就完蛋了。
雖然那人很小心,但是向前走了兩步後,身邊又有人被吵醒了,含糊的嘀咕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大概是被打攪了好夢,所以這人並沒有說話。
因為天黑,俄國兵的注意力又都放在王大錘的身上,所以沒有發現身邊站起來的這個人身上並沒有披著毯子。
他看到王大錘已經退到了樹林的邊緣,終於感覺到了異常,剛剛張開嘴想要叫住王大錘,突然發現身邊站起來的那個人飛快的伸出雙手,從背後摟住自己的脖子。
這個俄國兵還沒有意識到對方想幹什麼,就聽到頸骨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然後身體就失去了控制,不但發不出聲音,就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吳畏知道擰斷脊椎只會破壞人體的中樞神經傳導,並不會直接致人死亡,而且他學這手雖然有些年頭,真用在人身上效果怎麼樣也從沒有機會試過,所以雖然一招得手,卻不敢輕易放手,抱著俄國人明顯變得沉重的身體向樹林外走去,同時還沒忘記向四下看了看,確認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動作。
直到把一動不動的俄國人塞進一堆矮樹叢中,吳畏才長出了一口氣,他瞪了一眼跟在身邊的王大錘,在心裡琢磨要不要把這個礙事的傢伙先打發回去,心說你乾脆敢名叫礙事錘算了。
王大錘雖然不知道吳畏在打什麼主意,倒也知道自己差點拖了後腿,低聲辯解說道:「咱們的衣服和毛子的差不多,我把他當成你了。」
吳畏一愣,看著王大錘,心裡立刻有了一個新的主意,這個時代的俄國平民普遍營養不良,就算佔了人種的優勢,架子大一點,大部分人也絕對沒有自己那個時代那麼強壯,如果搞兩套俄**裝來,說不定真的可以魚目混珠。
帶王大錘出來有一個好處,這小子自己沒什麼主意,吳畏說什麼他就幹什麼,兩個人互相商量了一下,主要是吳畏說王大錘聽,然後明確分工,由吳畏下手,王大錘搬屍體,兩個人又溜回到樹林裡。
這回兩個人倒是配合默契,很快就搞了兩套衣服出來,就連俄國兵的翻毛皮鞋都扒了下來。
把新鮮出爐的屍體藏好。換好衣服後,兩個人互相看了看,吳畏的個子高,王大錘塊頭大,把俄國人的皮帽子壓得低一點,就算有光源,不走到面前也看不出來破綻。
俄國兵休息的時候,武器裝備是集中存放的,附近有衛兵看守,不過估計衛兵也想不到會有人來偷這玩意,所以那個本來應該看堆守夜的衛兵抱著步槍裹著毯子睡得正香,根本沒意識到有人偷走了兩套步兵裝備。
吳畏兩個人把自己不要的隨身用品都扔到樹叢裡,原來穿的濕衣服則塞進俄制背囊裡。
一高一胖兩個新鮮出爐的俄國大兵扛著槍大搖大擺的在樹林裡晃了一圈,倒是有人發現了他們,不過一直都沒人理會。可惜兩個人都不會俄語,不然說不定還能套出點話來。
找了一圈,吳畏判斷這片樹林裡大概有兩到三個連的俄國步兵,可惜仍然卻沒找到任何一個看起來比較像指揮所的地方。
樹林外邊倒是栓了幾匹馬,很可能是偵察兵的坐騎,不過按照吳畏學過的東西,潛行的時候應該盡量離動物遠一點,因為牲畜通常比人要敏感得多,反常的樣子很容易引起懷疑,而且吳畏也不確定俄**官們是不是願意和馬待在一起。
過河之前,他倒是想過抓個舌頭回去問問,就算馬寶的連隊裡沒人會俄語,王啟年那裡肯定有翻譯,要不然他也沒辦法和俄國人分豬肉。
但是捕俘這種事其實也是有講究的,像被吳畏幹掉的那幾個哨兵,他們應該是最沒價值的,除非他是帶隊滲透,可以問出口令來用,不然以哨兵的等級,恐怕連本連隊的佈防情況都不清楚,至於火力構成,部隊番號這些東西,俄國人上回可是衝進了國防軍陣地的,撤退的時候總不能那麼好命,留下的都是屍體。
在吳畏想來,如果要捉舌頭,最好是弄個軍官回去,軍銜當然越大越好,這個吳畏肯定不在乎,沒有軍官的話,最差也得弄個參謀。
但是實際上,對於他來說最有價值的應該是對方的指揮部。雖然不知道俄國人的軍隊建議水平,但是看他們的步兵和炮兵的訓練水平,至少俄國人已經初步完成了軍隊的正規化建設,不指望他們能有德國人的參謀水平,起碼的文檔資料總會有的,吳畏真正的目標就是這些資料。所以現在最讓他頭痛的是怎麼找到俄國人的指揮部。
正猶豫的時候,吳畏突然看到繁茂的樹林中有火光在跳動,他立刻拉了一下王大錘,兩個人一前一後排成一隊向那邊走去。
路上遇到了兩隊游動哨,不過托密林的福,兩個人都躲了過去,俄國人完全沒有想到會有人摸到陣地深處來,游動哨裡連個東張西望的人都沒有,特別嚴肅認真。
蜿蜒行走了大概兩公里之後,火光終於變得明顯起來,可以看出那是很多火堆發出的亮光,在火堆旁邊,有很多人在活動。
到了這裡,兩個人就不敢再大搖大擺的走了,萬一要是遇到暗哨,兩個人語言不通,當時就得暴露,所以他們又開始小心翼翼的接近,王大錘學習成力很強,這一路走過來,吳畏的姿勢倒是學得有模有樣。
那些火堆所處的地方是一片林間空地,看起來是人工平整出來的,吳畏藉著火光看了一會,回頭低聲說道:「撈著條大魚。」
他伸著脖子觀察的時候,王大錘也沒閒著,同樣看了個大概,聽到吳畏的話,小聲說道:「是炮?」
「最少十門。」吳畏伸手比了一下,火光下看不清口徑,不過這裡離金水河對岸國防軍的陣地也有三公里的距離,如果是小口徑炮,放在這裡只能炸魚,所以吳畏判斷這裡就是白天讓自己挨炸的俄國炮兵群,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只有這一處陣地。
炮兵陣地上一片忙碌,很多和吳畏裝束相同的士兵正在搬運炮彈,吳畏由此判斷,這應該是一次進攻前的準備,他雖然不是炮兵,也知道按照操典,炮位旁邊不能存放組裝好的彈藥,要到炮火準備之前才能把藥信分離的炮彈搬運過來,發射的時候再進行組裝。
十多門炮佔用的陣地很大,離得太遠看不清楚,走清了又沒有障礙物可以遮擋,吳畏想了一下,把步槍交給王大錘,讓他在這裡等著,自己慢慢從樹林裡爬了出去,看了一會後突然站了起來,一面提著褲子,一面大步向炮群走去,這個動作把一直觀察他的王大錘嚇了一跳,幾乎要跳出來拉住他。
陣地上的炮兵們正忙著搬運彈藥,即使有人注意到吳畏,看他邊走邊提褲子的樣子,也以為他剛才是跑到樹叢裡方便去了,所以並沒有人懷疑,反而有一個軍官模樣的人指著吳畏大聲說了兩句,一面說還一面看手裡的懷表。
吳畏聽不懂那人的話,嚇了一跳,然後發現那個軍官並沒有讓他過去的意思,看起來倒像是催促他快點幹活,連忙小跑了幾步,果然那個軍官就不再理會他了。
吳畏的個頭混在俄國人裡面很普通,他穿著俄軍的軍裝,又用泥摸黑了臉,在篝火的照耀下很難看出破綻來。他跟著炮兵們搬了兩回炮彈,沒人任何人對他產生興趣。
跑了兩回之後,吳畏確信這裡只有八十七毫米炮,那些一零七毫米重炮估計放列在更遠的地方。
對於國防軍來說,俄國人的炮是最大的威脅,不但比數量差得遠,論威力和射程,國防軍的七五架退炮也比俄國人的炮差了很多,在白天的戰鬥中,國防軍的炮火一直被俄國人壓著打,後來幾乎就不敢開炮了。
所以吳畏不用怎麼糾結,就已經決定要想辦法幹掉這個炮群。比起原計劃中的指揮部,這個炮群顯然更重要,實力的對比擺在這裡,即使自己能夠及時通知王啟年團做好防禦,在猛烈的炮火下差別也不大,要是連防線都保不住,拿到再詳細的俄軍部署也沒用。
打定了這個主意,吳畏就開始琢磨怎麼做手腳,殺死炮手肯定不行,就算這些人站在這裡等著排隊槍斃,他也沒有那麼多的子彈,火炮旁邊一直有人來往,破壞火炮也不實際,再說他雖然學過各種破襲方法,但是這裡的炮既沒有觀瞄系統也沒有火控裝置,他會的那些東西根本用不上,只能用最笨的辦法,破壞火炮的基本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