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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尾聲(完) 文 / 哥是出來打醬油的

    喝罵聲、慘叫聲、間或還夾雜著皮鞭抽到人身上的「辟辟啪啪」聲,地上帶著血色的污水橫流,身邊不時抬過一個人事不省死活難料的人體,這就是李庭芝走進州府大牢時看到的情景。掩著鼻也法阻擋那難聞的氣味,他不由得深深皺起了眉頭。

    從和州一路緊趕慢趕,路過巢縣的時候卻發現那裡的駐軍早已經開撥,於是,李庭芝帶著許德所部三千餘人縣城都沒進,只略略停下補充了些吃食,就馬上沿著官道奔向了廬州,他當時便有一個不好的預感,結果還沒到地,在路上就從行商那裡得知了廬州果真出了事。

    夏貴被人刺殺了?這消息如果還不夠讓他吃驚的話,那麼接下來入了城之後到了群龍無首亂成一團的帥府,李庭芝被人告知下手行刺的居然是韃子,這怎麼可能,雖然夏貴表面上沒有還沒有投向韃子,但從年初以來一直表現得很合韃子的意啊,迷惑不解的他於是提出了要親自去看看刺客。

    易先生被縛住了手腳綁在一個大木頭架子上,整個人撐成了一個「大」字形,現在披頭散髮地已經完全看不出以前的豪商模樣,他的身上還穿著不知道誰給套上的黑衣,一道道的鞭痕佈滿了全身,將那衣服撕成了零散的碎布條。

    「這就是你們說的那個主使?」李庭芝看著眼前這個頭耷拉下來不知道相貌的人問道,陪他前來的正是夏貴的親信幕僚,自出事後,便掌管了城中政事,不過因為職務低微,那些領軍的武將們都沒當他一回事,整天在帥府吵嚷,他也毫無辦法,直到位高權重的李庭芝入了城,才鬆了口氣。

    「正人,此人自稱姓『易』,來城裡已經一年有餘,人人都知道他們來自元人那裡,平素也曾入府試圖勸說大帥投韃,一直被大帥所拒。估計就是因為此事,他等便喪心病狂地下了毒手,我們是在行刺地附近抓住他們一夥人的,當時個個身穿黑衣手執兵刃,目睹的軍士很多,可謂鐵證如山。只是這廝嘴硬一直口稱『冤枉』,簡直頑固至極。」

    幕僚恨恨地指著易先生說道,這年頭找個靠譜的金主不容易,更何況是一路帥臣,眼前這人既砸他的飯碗又殺了人,怎能不讓他記恨。李庭芝一聽這人在這種情況下還矢口否認,心裡已經有了些疑問,圍著那個架子左看右看了半天才站定。

    「先將他解下來,把人弄醒,本帥要親自問他。」李庭芝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氣吩咐道,他帶來的親兵不等那些獄卒動手,自己就上前解開了易先生的手腳,將他抬下來,人已經昏迷過去,無法站起身也坐不了,只能就這麼平放到地上。

    幾個獄卒從外面打了盆清水,就這麼淋到他的頭上,被這麼突然刺激了一下,易先生悠悠醒轉過來,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周圍,身上的刺痛似乎在提醒自己的遭遇,從沒吃過這種苦的他痛得冷哼起來。

    「你等先出去,把門關上,沒有本帥的招呼,誰都不准進來。」在李庭芝的示意下,他的親兵們將幕僚和獄卒請了出去,並把守住了牢門,幕僚等人也不知道這位李帥有何用意,只得無奈地待在了外面。

    渾身抽痛的易先生被親兵扶起來,坐到了一張椅子上,為防他暴起作亂,兩個親兵一左右將他挾住。易先生強忍著疼痛打量面前的這位高官,沒有上來就抽打,似乎讓他感到了一絲生的機會。

    「現在只有本帥在此,說吧,你口稱『冤枉』,那你要如何解釋當時的情形?」李庭芝站在兩步之外,這個距離應該足夠安全了,他來這裡一趟也不過是為了證實一些自己的猜想,因為就在聽到夏貴的死訊時,他腦海中浮現的居然是劉禹的那張臉,這太不可思議了,他根本應該都快到臨安府了才對。

    李庭芝的這句問話聽到易先生耳中讓他莫名地激動,終於有個人願意聽他的解釋了,不像那些該死的軍漢,只知道一味地動刑,逼他承認自己主使了刺殺行動,天知道,他就算是在被抓的時候也並不知道夏貴被行刺了。

    「這位貴人不知道如何稱呼,不瞞閣下,某確實是大元官吏,現任中書右丞行樞密江淮房知事之職,某與手下入城以來從未做過不利於爾等之事,相反為貴方商人提供了無數便利之舉,貴人若是有遐,不妨在城中打聽一二,當知某絕無虛言。」易先生艱難地抬起手作了一禮,接著開始詳細地述說。

    這是一個聰明人,明知道身份瞞不過,素性先承認下來,李庭芝玩味地思索著,如果這真是劉禹干的,不得不說他找了一個足夠份量的替身,他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可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某在廬州城中開了一家商棧,平時也經營一些北貨,素來是貨真價實,童叟無欺,這在城中也是有口皆」見那位高官似乎在認真地聽著自己說話,易先生事無鉅細地慢慢回憶著,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冷不防就被人打斷掉。

    「廢話少說,揀要緊的地方講!」一個親兵喝止了一聲,嚇得他趕緊住了口,看看那位高官背著手站在那裡不知道看什麼,似乎並沒有生氣,這才放下心來。

    「是,是,這就快了,那日裡,一位自稱是江南行商的前來找某,說要將他的東家介紹與某認識,還有一批要緊的貨要送往北邊,實不相瞞,那貨有些來頭,為了套出他們的來路,某便著意交結於他,可誰曾想」易先生現在回想還直歎氣,這可真是無妄之災。

    「喔,是何物讓你這般著緊?」李庭芝突然轉過身,盯著易先生問道。

    「是是『自來火』,且不是普通貨色,而是軍中專用,從未在市面上出現過,某便猜想那人可能有些來路。」易先生稍稍猶豫了一下,仍是如實招了,要不是因為這種貨再也沒了買處,他又何苦會中了人家的圈套。

    「那人與他的東家都長得什麼模樣,細細說與某聽。」聽到這裡,李庭芝已經能判斷出此事肯定是劉禹的首尾,因為那事物本就是繳獲自建康之戰時,他要是想

    弄出一些,根本不是難事。

    接下來,易先生所描述的人物長像也讓李庭芝瞭然於心,李十一的樣子他雖然沒見過,劉禹的樣子已經大致能吻合上。這廝!倒底是做出來了,李庭芝暗暗歎道,好在他還算明白,知道要把事情推到韃子身上,已經沒有必要再問下去了,一瞬間,李庭芝便有了決斷。

    吩咐將易先生押回大牢不得再動刑之後,李庭芝帶著人同那個幕僚一起回到了帥府,這裡亂哄哄的不僅有夏貴的家人還有他在城中的一些親信部屬,現在誰都不服誰,為了他的後事吵成了一團。

    帶著使相兼管江淮的李庭芝一到來,便鎮得堂上眾人安靜了下來,夏貴的屍身已經入殮,巨大的棺材就放在堂中,李庭芝沒有理睬那些人,逕直走到靈前點上了一柱香,致禮之後插到了當中的香爐裡。

    「諸位,夏帥為韃子所害,此事本官已經親自證實,爾等不思為他報仇,反而在此爭吵不休,對得起他在天之靈麼?」李庭芝看著那塊牌位冷冷地說道,他的聲音並不算高,可字字都說到了眾人心裡,一時間堂上鴉雀無聲。

    「李相可要為我們大帥做主,咱們應當如何報仇,全聽李相的示下。」幕僚高聲應和到,到底是師爺出身,腦子就是轉得快,隨著他的帶頭,那些軍將紛紛開始表決心,都說要跟隨李庭芝一起,隨他調遣。

    「眼下,朝廷新命的淮西制使就在城外,是否讓他入城主事?」李庭芝見此情景,乾脆想著趁熱打鐵,誰知他的提議一出,眾人都沒有響應,看那樣子似乎很是牴觸,讓他感覺很奇怪。

    「李相有所不知,那朱制帥那晚也在城中,他前腳剛剛離城,後來大帥便遇了刺,更蹊蹺的是,最後那支要了大帥性命的箭矢,原就是我淮軍慣用的,並不是韃子之物,要說他與行刺之事毫不相關,屬下等絕不相信。」

    聽了他們的解釋,李庭芝滿頭霧水,這事居然還牽扯到了朱煥,雖然理由看上去有些牽強,可就是因為這樣,更顯得事情疑點重重,讓人理不清楚,自然在這樣的局面下,朱煥想入城主事,難度可想而知。

    「既如此,此事就先放到一邊,眼下最要緊的是,為夏帥請封,這事就交與本官了,其次,入城之時,本官已得知韃子重點壓境,正在圍攻大別山一線關隘,由此也足證他們確有害夏帥而圖淮西之心,我等當然不能再讓如願,有誰願意和本官一起前去殺韃子為夏帥報仇的?」

    「出兵!殺韃子。」

    「願意!」

    「某也願意!」

    「我等皆願。」

    李庭芝的話音剛落,堂上便響起一片應和之聲,他微微地點點頭,劉禹的目地就在於此,現在他可算是有了一個真正掌控淮西及夏貴所部的良機,當然不會放過。

    「既然都願隨本官,那就各自回去準備,明日一早,祭旗出征,違令者休怪本官軍法,去吧。」將亂哄哄的眾軍將打發走,李庭芝卻看到一個人朝自己走過來。

    「末將洪福,見過李相,末將是原雄江軍都統制,駐於鎮巢軍。」見李庭芝有些不解,他特意解釋了一番。

    李庭芝恍然大悟,這就是他路過巢縣時沒有見到的那位,可他們是如何提前得知消息而到了廬州的呢,一通詢問之後,李庭芝再次苦笑,又是劉禹的所為,那位「陸參議」不必說,肯定是他手下人所扮。

    這些事情原來早就在他的計劃之內,李庭芝現在甚至懷疑,韃子突然兵出大別山是不是也是這人搞的鬼?不然怎麼解釋這一切發生的這麼巧,讓人不相信是韃子所為都不可能,現在,那些還關在牢中的所謂行刺者,到了明日就成了祭旗的最好事物,可笑他們還茫然不知。

    現在叫他傷腦筋的是,這淮西要怎麼辦,朱煥現在估計自己也不想幹了,硬要扶他上去,搞不好就會出事,他不想再舉薦什麼人了,自己權力太重朝廷已有掣肘之意,還是讓政事堂那些人去撕扯吧。

    走出大堂的李庭芝望著遠處的崇山峻嶺,不由得想起了那個當初力爭要處斷夏貴時的劉禹,這小子現在會在何處?他會不會就在這城中還未離去,真是捉摸不透啊。把淮西攪得一團亂局,自己卻置身事外麼?李庭芝嘴角泛起一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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