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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六章 北門(三) 文 / 哥是出來打醬油的

    「鐺!」的一聲重擊,金鐵相交閃出耀眼的火花,老都頭連退幾步,手上幾乎脫力,屈刀也崩出了一個大口子。腳底被什麼擋了一下,他知道那是一個木箱,裡面早就已經沒有東西,在這段城牆上,好幾個豁口都像這裡一樣被韃子突破了。

    眼前的蒙古大漢壯得像頭牛犢,老都頭被他手裡的闊斧接連磕飛了兩把武器,一把鉤槍,一把手斧,現在他拿著屈刀的手虎口迸裂流著血,眼睛死死盯著敵人緩慢前行的步伐,準備殊死一搏。

    耳邊傳來了一聲慘叫,這是一個禁軍同僚的聲音,老都頭記得他還欠自己一包煙的賭債,娘的,要到地府裡去要帳了。他重重地咬住下唇,一股子狠勁湧上心頭,腳下退了幾步,木箱子已經在他身前。

    老都頭飛起一腳將木箱踢向那個大漢,不出所料被一斧劈爛,他大喝一聲,將手中的屈刀擲了出去,趁著大漢回手擋住的空兒,腳下猛得一使勁,飛身撲了過去,巨大的衝擊將兩人一起撞下了城牆,在他還沒有消散的意識裡,那大漢在他身下口角溢血已經死去,老都頭滿意地露出笑容。

    北門的城樓已經快要失守,袁洪是被一把鏈枷打成重傷的,雖然有大盾擋了一下,可那個沉重的刺錘仍然破盾而出,將他擊飛。若不是親兵死命相救,他早已經死在那個巨漢手中。

    袁通判受傷生死不明反而激起了餘下守軍的士氣,他的副手,鄉兵的都統制立刻接過了指揮,數百名鄉兵在他的帶領下,死死擋住了敵人的進攻。鉤槍,大盾,弓弩,雙方在城樓上堪堪相持住,都不得寸進。

    被眾人抬下城樓的袁洪面如白紙昏迷不醒,嘴角還有血漬,這一切都被解二瞧在了眼裡。他隨著義勇隊在城下待命,同在一隊的還有他的一個手下,兩人暗中交換了一個眼神,悄悄走到一起。

    「頭兒,要如何做,咱們的人快要破城了啊。」他的下屬用只有兩人能聽得清的語調說道。

    「別慌,見機行事,就這般投過去,萬一給誤傷了便不好,再等等。」所料不錯的話,他們這隊義勇應該會補充守軍的消耗,解二想尋找一個更好的機會,他的眼睛緊緊盯著不遠處的城樓,雖然元軍已經登城,可城牆各處還在廝殺著,附近的宋軍數量仍然很多。

    隨著後續援兵的登城,敵軍慢慢開始佔了上風,城牆逐段逐段失守,守軍被趕往邊上的幾個敵台,依靠那裡的投石器和床弩,做著最後的抵抗。突然一面大旗被插上了城牆上,解二望著那上面的字,目瞪口呆。

    「公頭兒,你看,那是咱家的旗號啊,元帥就在城外。」那手下卻欣喜若狂,差點就喊了出來,解二一把摀住他的嘴,眼神凌厲地盯了他一眼。

    只是解二心中也是狂喜不已,城外的漢軍居然是自家爹爹統領,他不是應該在大江邊帶著水軍麼。意外出現的情形讓他改變了主意,再不做點什麼,就沒有功勞可撈了,解二決定冒一把險。

    「一會我上城樓去,你暫時留下,傳令其餘幾人,以你為尊。萬一這處不能竟功,咱們還有一條後路,聽明白了麼?」手下無法說話,只能點點頭,解二左右看了看,義勇們都在盯著城牆上,沒有人注意他們。摸了摸腰間的短刃,他抄起一把長槍,貓著腰就向城樓跑去。

    城樓上的鄉兵蝟集在一起,舉著刀槍拚命阻擋著敵人的進攻,後排的弓手不時射出一支羽箭,敵軍後方的大漢似乎在休息並沒有上前,可那高大的身形仍是如魔神一般,震撼著鄉兵們的心神。

    解二從人群間隙中擠過去,口稱有事要報都統,鄉兵們都讓開一條縫,他接近那個正在指揮作戰的都統,低聲說了一句,都統沒聽清楚,疑惑地望著他,解二指指邊上,示意都統跟他來。

    「有甚事快說,是不是援兵」都統這句話沒能說下去,他只感覺到肋間一冷,然後就是一陣巨痛傳來。解二緊緊扶著他的身體,利刃深深刺入,手上用力地絞著,都統的眼神慢慢地渙散,整個人癱了下來。

    「不好了,都統中箭,敵人已經破城,大伙快跑啊!」正在纏鬥的鄉兵聽到他的大聲叫喊,本就是提著的那口氣頓時散了,又見自家都統軟軟地倒在那人身上,都是不知所措,隨著後隊的帶頭眾人一哄而散,為數不多的禁軍都頭喝止不住也只得跟著潰散。

    對面的漢軍也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有些不適,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鄉兵們跑下樓去,領兵的漢軍百戶看著還站在那裡扶著一具屍體的解二,只覺得有些熟悉,卻又不敢相信。

    「發甚麼愣,不認得某麼,我爹在何處,是不是城外?」解二推開都統的身體,摘下帽子,為怕被人誤傷,他高舉雙手不敢移動腳步。只是站在原地大聲喊著。

    「真是二郎,這莫不是在做夢,你如何會從宋人那處來,萬戶此刻就在城外,這邊的都是自家弟兄。」百戶驚喜不已,趕緊命令手下放低武器,這位二公子失蹤多日了,大伙原都以為他已經死在亂軍之中,沒想到這麼出現,還如此及時。

    「閒話一會再說,帶上你的人跟某來。」解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城樓被攻下並不意味著破了城,宋人的援兵隨時會到,城上的這些人還遠遠不夠。

    一身鐵甲的哲赫冷眼看著這些漢人行事,也沒去管他們,就像和自己毫無關係一般,解二領著那個百戶和他的手下向樓間走去,路過他身邊時都低頭以示恭敬。

    城樓裡間除了休息室,還有通過樓梯下到下層的小室,裡面的人都已經逃走。空空的小室內只有兩個巨大的絞盤,粗大的鐵鏈透過方孔緊拉著城外的吊橋,強大的拉力將鐵鏈挺得筆直。

    「放開它,把這兩個柱子砍了,命人往城外打出信號,外頭那人你認得麼,能不能帶人去城門處?」解二一連傳下數道命令,他不僅要放下吊橋還要將這裡破壞掉,就算宋人攻下城樓,也沒辦法再拉起吊橋來。

    城外的步卒大陣之後,解汝揖面帶欣喜的看著城頭上的變故,僅僅經過了四次攻擊,自己的人就把大旗插上了城頭,雖然前幾次的攻擊傷亡很大,但只要能破城,他就是首功,這些損失又算得了什麼。

    正準備傳令再壓上一個千人隊,就看見不遠處統帥阿刺罕的大旆正在向著自己這邊移動,於是停止了動作,轉身等著他的到來。

    還沒等到阿刺罕,突然遠處城池上傳來一陣歡呼,緊接著自己前面的步卒也大聲應和起來,解汝揖轉頭一看,不由得一陣驚喜,城門外那個高高抬起的吊橋被放下來了,只要再打開城門,破城就是指掌之間。

    「幹得不錯,解萬戶,不要等城內,你立刻令人衝門,告訴他們,破門者,賞千金。」阿刺罕的聲音在一旁響起,解汝揖大聲領命,一個千人隊開始變陣,推著巨大的撞車就向吊橋衝去。

    城北行宮一側的禁軍大營內,由於戰事的進行,駐於外圍的義勇都已經奉命去支援各門,或補充損耗或搬運物資。而在大營最裡面,原本能容納數萬的營帳都已經拆掉了,只餘了小小的一圈,大片的地都空了出來。

    空地上,一個個的矮木樁排成不規則的障礙,長長的直道上兩旁擺放著很多的草人,這裡除了營帳就是各種訓練設施,甚至都沒有安放城中隨處可見的高音嗽叭,只有不時飛馳而過的一匹匹戰馬,還有馬上矯健的騎士。

    姜寧站在高台上沉默地看著這一切,他現在的職務是沿江制置使兵馬司馬軍正將,統率著這裡的一千餘名騎軍。由於被韃子圍城,無法行文樞府,因此這支隊伍目前還沒有正式的軍號,他背後的將旗上也只是簡單地寫了一個「姜」字。

    戰事進行好幾天了,就連同駐一營那些剛招募的義勇每天都忙忙碌碌參與著守城。可這裡的一千多被劉太守稱之為精銳的騎軍卻只能天天進行著枯燥地訓練,騎術,槍術,砍殺,對抗,反反覆覆。吃著最好的軍食,眼征征看著別的弟兄浴血,大多數人的情緒都不怎麼高。

    身為主將,姜寧深知這樣不行,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又怎麼去勸說別人。這幫人大都是父親的老部下,很多軍官都是看著他長大的,有了這些人的幫襯,每日的操習也無須他過多分心,可姜寧的心中卻難以平靜。

    「大郎,太守來了,咱們可能有活幹了。」部將施忠一臉興奮地跑來,姜寧聞言也是精神一震,城門處戰事正酣,在這麼緊急的時候,劉禹跑到這裡,肯定是有要事。他急步走下高台,朝著營門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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