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打算,爆料能警告高捷行,看能不能逼得他說出幕後大老闆,如果他不說也沒關係,只要向那人求助,她就有信心順籐摸瓜把那人揪出。然後利用警察調查高捷行的事,同時調查一下公司的商業間諜,還能深入到張氏集團的機密,一次性把淤血清除。
目送警車離開,陳媛媛擔憂地走向鄭錚,問道:「這件事如果被董事局那些人知道,我怕……」
杜以堪被抓那是沒辦法,這麼多人目睹他傷人,可高捷行被警方帶走,卻是鄭錚的「功勞」。工廠兩大廠長被抓,還有鄭錚爆料的事,對張氏集團的影響很大,相信董事們不會想公司被警察查,就算是協助調查也不想。
鄭錚剛坐上代理總裁的位置,羽翼未豐,還鬧出這種事,只怕有張總的庇護也護不住她。
陳媛媛豐滿的紅唇被一隻纖細凝白如脂的食指按住,抬眸只見一雙自信閃亮得如同照亮漆黑大地的艷陽,那眼眸裡盈盈笑意,狡黠無比。
「放心,我這樣做肯定有我的用意,你擔心什麼,我懂,不過,請相信我,我答應接下張氏集團,就會好好地幫張總守護著,接下來只管看戲就好。」
踏足職場多年,陳媛媛已經煉成萬事嚴謹,事事都必須有計劃,如今她想掙脫以往的束縛,跟鄭錚好好地賭一次。
「好,我相信你。後面要如何應對?」聽著遠處傳來隆隆的汽車運行的聲音,憑聲音推測,絕對不少於十輛車。不用說,陳媛媛已經想到來者何人,早知道瞞不住,現在他們手上得到的報料絕對不少。
呼,要來的終於來了,一人單挑整個萃明市的傳媒界,想想也夠刺激,鄭錚狂亂的心跳聲足以證明她有多期待。
各色各樣的車輛爭先奪後地搶著開進工業園,嘩啦啦的一聲,一大把記者飛快地向她們跑去,由開車門,來到鄭錚她們跟前,一分鐘不到,這時鄭錚才深刻地體會到記者們的速度,怪不得陳曉曉每次逃單都能走得那麼快,原來是術業有專攻。
記者們的靈敏度很強,橫掃一周,很快就能分清主次,一個個掛著某某某電視台的麥克風齊齊對向鄭錚。
「這位小姐早上是跟張太太在一起,據說你是回來協助張太太管理張氏集團,不知今天張氏旗下的工廠是不是暴亂呢?暴亂的原因是不是金錢糾紛?難道真如外面傳言說得,張氏集團剋扣工人工資呢?」
「聽說這次暴動出現了傷者,傷者好像傷得很嚴重,送往醫院。為什麼出這麼大件事,張總都不出面解決呢?難道張總這麼有信心還是他根本出不了面?」
「張總真的在都景市麼?就算真的在都景市處理跟妍麗會的合作,企業發生這麼大的事,至少也應該通過視頻進行調解吧,難道張總真的被綁架了?」
一個個問題越問越尖銳,幾乎每個問題都牽扯到張總失蹤的事,鄭錚早上兜的話題現在很難再兜回去,他們好像對鄭錚早上的話產生了懷疑。
呵呵,清脆悅耳的笑聲,透露著淡淡的喜悅,和不能讓人質疑的霸氣。
「他為什麼要回來?這才多大的事兒,芝麻綠豆的事也值得他飛一趟?」盯著錄像機的眼神是如此的自信從容,好像處理工人的暴動對她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記者們這次可沒早上那麼容易忽悠,他們要挖新聞,絕對不能像早上那樣完全受人擺佈,跟著鄭錚的話題跑,想游花園似的,游來游去,卻老是說不到重點。
「為什麼這樣說呢?難道小姐有什麼辦法處理?可小姐你又是以什麼資格處理工廠的事呢?貌似工廠裡的兩大廠長都不在。」
鄭錚深深凝視這個提問的記者,她把他高舉的麥克風上寫的電視台記入腦海,剛才首先質疑張總失蹤事件的人是他,把這次事件跟張總失蹤事件連在一起的人也是他,他問的問題很有針對性,好像知道很多內幕。
就連在張氏集團都有商業間諜,更別說傳媒界,每個企業都會有一兩個較好的記者。他也會是一條不錯的利誘,跟著他有可能得到意外的收穫。
芊芊玉指指了指鼻尖,問道:「我?我是張氏集團的代理總裁,你說我有資格處理麼?」
鄭錚的話一落下,一大片質疑的聲音響起,可是這群人裡沒有鄭錚剛才留意的那人。羅智高,中視電視台記者。
「不可能吧。」
「怎麼會?」
「沒聽說過啊。」
接著下來就是一大片掏出手機打電話的畫面。
「不是吧,你說的是真的?現在整個傳媒界都在流傳了?好好,我現在就在現場,嗯,就這樣。」
相同的驚訝,相同的語氣,就連內容也大同小異,鄭錚早就做好準備,等他們發問了。
「鄭小姐,你早上才剛到萃明市,為什麼會突然指證高廠長呢?你手上的錄音又是從何而來呢?」
「鄭小姐,能否現場播一下那個錄音呢?」
「鄭小姐,你這樣做,不怕牽連到張氏集團麼?」
「鄭小姐,是不是張總早就發現這個問題,才派你到張氏集團整頓的呢?」所有的問話中,只有這一個問得最讓鄭錚滿意,所以,前面他們問的所有問題,鄭錚都沉默不語,唯獨想回答這個人的問題。
鄭錚親切一笑:「我回答你的問題,張總的能耐相信萃明市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點,手下在做這種事,他怎麼會不知道呢,只不過高廠長也算跟了他幾年,張總是一個很念舊很有人情味的人,所以他不想親自回來處理,只好委託我,再說這麼一點芝麻綠豆的事,怎能跟都景市的大項目相提並論呢?」
輕輕拍幾下手掌,一副不再回答任何問題的漲勢。
「鄭小姐,我們剛才問的問題,你好像都沒有回答。」其中一個憋了許久的記者終於忍無可忍,他們從一下車到現在,問了不下十來個問題,鄭錚只回答了兩個,這樣,他們根本無法交差。
「哦,那又怎麼了?你們的問題我不想回答,怎麼辦?我不要回答那些沒有一絲證據,憑空推測卻又無比尖銳的問題。」
她依然笑靨如花,可凌厲的眼神有種不可侵犯的氣勢,剛才提問的記者臉漲得紅紅的,感覺好沒面子,於是,做了一個很不應該的舉動。
「既然鄭小姐不回答,那我只要想到什麼寫什麼了。」
這話是*裸的威脅,擺明只要鄭錚不回答,那麼他就會根據自己想的去編,到時候吃虧的只會是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這是鄭錚新的人生格言,她曾經對自己說過,這輩子,她不要再被別人威脅。
艷光灼灼的眼眸突然一變,凌厲而又銳利,嘴角笑容的弧度越扯越大,只是笑意並沒深入眼底。
「哦?好啊,這我可要感謝你,我正愁著張氏集團旗下的律師團太空,白花銀子養他們,既然你想給他們一點事做做,這當然是最好不過。對了,萃明市的廣播局局長好像一年前從都景市調配過來,當時我還去機場送梁局長飛機呢,不知他現在怎樣呢,既然我來萃明市,應該找個日子過去拜訪一下,你說是麼?」
鄭錚話語裡的威脅更加*裸,大膽和不留情面。
不過狠話的效果也是很明顯的,她的話一落下,四周的記者也都安靜下來,並沒進行任何逼問。
男人最重視的就是面子,大庭廣眾之下被人這樣落面,他早以不爽,面對同行若隱若現的笑意,他惱羞成怒,既然問她不可以,那他可以問那些工人,他們絕對會爆料的。
轉身走向不遠處圍堆在一起的工人,麥克風高舉到其中一個黑黑結實的男人身上。
「你好,我是郴州電視台記者黃建波,我想問問你們,為什麼聚集到這裡呢?是不是某些人多行不義,對你們進行壓搾?」
這人不是別人,而是站在最靠邊的蚊子,他可沒想到突然眼前會出現一個在電視台才會見到的話筒。一想到會出現在電視裡,他就緊張得說不出話來,大手攆著衣服,紅著臉,就是不說話。
黃建波脾氣也來了,鄭錚不給面就算了,現在連個小工人都瞧不起他,連他的問話都不回答。
他的語氣變得很沖,「有什麼委屈都可以說出來,不用怕的,儘管把你知道的真相說給電視機前的觀眾聽,不用怕那些有錢人。」
蚊子被逼得臉越來越紅,鄭錚怕他血液衝上腦門,缺氧暈倒呢。
就在蚊子不知如何是好,一雙帶著粗繭的大手把麥克風搶走。
「我們今天聚在這裡只是為了搞清楚一件事,在事情沒搞清楚之前,我覺得沒必要跟傳媒交代,我不想造成工廠跟我們工人之間有摩擦,畢竟以後大家還想在這裡工作,只要鄭小姐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就會撤退繼續工作。」趙大壯豪爽的聲音在工人們的耳邊迴響。
確實,他們只是為了討個公道,如果跟工廠鬧僵了,以後工作都會沒的。
一些想在傳媒跟前說點什麼的工人們也都安靜下來,再看向鄭錚,她能隻身走到他們的團隊裡,想盡辦法要知道事情的始末,而不想其他領導那樣,到來就是為了對付他們,她還救了他們的小夥伴呢。
「對,我們就是想問幾句話而已,沒發生什麼事。」
「就算有傷者,也跟鄭小姐無關,她可是救了人的。」
接二連三的聲音都是維護鄭錚的,她對趙大壯投以感謝的一笑,鄭重地說道:「明天我會在這裡召開個新聞發佈會,到時候會給你們一個交代,同時也歡迎所有的記者朋友,只是現在,我趕著去看望那個受傷的員工,暫時沒時間說太多,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