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樂的包間裡,只聽得葉雪飛指尖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面而發出的聲音,四週一片寂靜。
旁人或許感到詫異,但是,只有程永生最明白,坐在自己對面氣定神閒的少女不簡單。因為,她的那好似隨意的敲擊,每一下都落在自己心跳之上,弄得他的心臟彷彿被一隻芊芊素手捏住,隨時都能將它捏碎,給他一種緊張而窒息的感覺。
漸漸的,程永生的面色有些發白,甚至額頭都冒出了冷汗,順著鬢角滴落。
「老大,你身體不舒服?」笑裡藏刀察覺到身邊程永生的不妥,有些詫異的看向他蒼白的臉頰,還有烏青的唇,忍不住開口。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間就變成這樣了?
任憑他笑裡藏刀再怎麼奸猾,恐怕也想不到此刻自己老大所感受到的一切。
突然,葉雪飛手指一停,嘴角彎起一道詭異的弧,笑靨如花的看向程永生:「怎麼?程老大身體不適?」
呼——!
隨著葉雪飛手指一停,程永生也頓時覺得心口一鬆,可是,當他對上那雙眼角微翹,泛著笑意的大眼時,他的背脊不知為何竟然升出一股冷意,彷彿四周的冷氣都朝著他席捲而來。
「許是昨晚沒有休息好。」程永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葉雪飛幾人面前,還有自己眾多兄弟前丟了面子,只能強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勉強答道。
「哦。」葉雪飛的笑容不變,好似恍然的點了點頭:「程老大還真是為了獵頭幫的事廢寢忘食啊!雪飛佩服。」
「那裡,葉小姐客氣了。」程永生感覺到自己嘴角強扯出來的笑容抽搐了一下,突然間他發現自己的氣勢居然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消散了,反而……坐在對面,姿態慵懶的少女,她身上的氣勢卻越來越強。
程永生與葉雪飛對視,越看就越心驚,身上的冷意也就越重。
瞬間,包間裡,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獵頭幫的那十幾人,都狐疑的看向自己老大,總覺得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只好瞪著眼,露出凶神惡煞的樣子盯著葉雪飛帶來的人。
可是,這些人雖然還是學生,是少年,卻個個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又怎麼會在氣勢上示弱?所以,葉雪飛四人像是沒事一般,神態輕鬆的等著地主開口,而他們身後站著的七人則不服輸的與獵頭幫的人回瞪。
兩幫人,在沉默中暗暗交鋒,誰也不讓誰。
程永生卻遲遲不開口,彷彿被之前葉雪飛的話噎得說不出話來。
少頃,在這沉默變得越來越詭異的時候,笑裡藏刀終於忍不住輕咳了一聲,提醒自己的老大,程永生。
被他這一提醒,程永生也立即反應過來。
無論他怎麼摸不透葉雪飛的虛實,他還是沉下臉,眸中陰蟄的道:「葉小姐,酒吧街本來就是我獵頭幫的勢力範圍,要在這裡做生意,就得交地頭稅,這是規矩。可不是我老程欺負你一個小女子,這都是按照規矩來的。」
想跟她談規矩?
葉雪飛冷笑。
她在程永生的注視中,緩緩收回搭在桌沿上的手,與左手十指交握,雙手肘靠在扶手上。臉上笑容未變,只是清冽的眸底多了幾分戲謔之色。「程老大,酒吧街是你的地頭不假,但是……」
這突然的停頓,讓程永生心中又莫名的一緊。
「那些交了費的,是因為需要你的人去守著,方便獵頭幫在裡面的藥品生意。可是,這些我都不需要,也不想要。難不成……程老大,非要逼我在這裡點頭,答應交給你保護費?」
葉雪飛的聲音出奇的平靜,但是程永生卻不知為何,在裡面聽出了濃濃的威脅之意。
在她詭異的笑容中,程永生心底彷彿有一道聲音冒出來,不停的對他說……收了她的保護費,會後悔的。
如果是有人告訴程永生,有一天他會被一個十幾歲未成年的少女用氣勢壓住,恐怕只會換來他的嗤笑還有毒打。
但是,現在,即便他心中不願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他看不透眼前的少女。
彷彿,坐在對面的不是一個十幾歲的未成年少女,而是與他身份相當的勢力頭腦,不,還不止,她給他的感覺,甚至比在旗門古月生之上。
這是怎麼一個詭異的情況?
她明明就是一個毫無背景的少女而已,為什麼會給人帶來這麼大的壓力?
程永生想不明白,也不願去想明白。
他只知道,如果今天他答應了葉雪飛從此以後猛鬼酒吧不用交保護費,獨立於他的勢力之外,那麼,他就會成為容城黑道的一個笑話,也無法向他背後的主子交代。
「自然要交。」不交的後果,讓程永生承擔不起。他只能忽略內心的聲音,咬著牙擠出了這幾個字。
這四個字當真是擲地有聲,使得原本有些勢弱的獵頭幫眾人都昂首挺胸起來,眼中的驕傲之色,難以言表。
可是,葉雪飛這邊,依然沒有任何變化,沒有失望,沒有害怕,亦沒有憤怒。
他們依然還是那麼隨意懶散,帶著一種天地不服的桀驁。
無論是葉雪飛本人,還是她身邊的秦壽三人,亦或是站在他們身後,一直都如同鋼槍一般昂首天地間的七個職中少年。
從加入九天盟的第一天開始,他們就知道九天盟真正當家作主的是一個少女。
但是,他們卻不得不服這個少女。
因為,他們都從各個渠道得知,這個少女在紅棍大會上,一人單挑了旗門高手十人,甚至以女子之身闖入雙花紅棍的比賽,獲得了這個殊榮,更要在半年後代表容城黑道去參加四方至尊的比賽。
這一項項戰績,都令他們仰望,令他們心頭火熱。
混黑,就是比勢力,比拳頭。
葉雪飛比他們強,那麼不管她是不是職中的人,是不是男人,他們都服。何況,守護在葉雪飛左右的三個少年也沒有一個是好招惹的。
所以,即便葉雪飛很少出現在他們面前,在他們心中,早已經種下了一粒崇拜的種子正在緩緩發芽。
當然,這樣的效果,柳玉書等人居功不少。
今日,他們有幸陪著葉雪飛來與獵頭幫會面,更是欣賞到了葉雪飛那種天塌地裂,也面不改色的從容和淡漠,看到了獵頭幫的程老大神情難看,更是對葉雪飛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此刻,程永生已經明確表示了獵頭幫的態度,他們正等著看葉雪飛又如何接招。
「看來,程老大是非要盯著我這小小酒吧了。」葉雪飛的笑容很燦爛,但是卻給人一種森冷的感覺。
程永生眼角一抽,咬著後槽牙道:「是。」他背後站著旗門,他是獵頭幫的老大,又怎麼能懼怕一個小丫頭?
他在心中對自己安慰。
今天,在他原來的計劃中,應該看到的是葉雪飛幾個半大孩子對他搖尾乞憐的樣子,卻不想,如今卻是雙方的僵持。
「程老大真的要逼得我猛鬼酒吧難以生存?」葉雪飛臉頰上的笑容越發的詭異,舌尖還輕舔了一下嘴角。
莫名的,程永生感到一種不對,但是卻又想不出哪裡不對。
就連在他身旁的幫中智囊笑裡藏刀也察覺到了裡面的問題,卻與他一樣始終抓不住。
「哼,你按照規矩交了保護費,自然也就能繼續經營酒吧了。」程永生猜不透,只能繼續按照之前的話往下說。
葉雪飛卻緩緩搖起頭來:「我說過了,程老大的手下我無福消受,也沒有那個閒錢。如今,我只想知道,是否因為我不交保護費,你獵頭幫就要與我為難,逼得我走投無路?」
「沒錯。」心中那種不對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但程永生依然抓不住問題所在。
「好!」突然,葉雪飛一拍扶手,站了起來,笑瞇瞇的看著程永生,問向同時站起來的秦壽三人:「程老大的話你們都聽清楚了吧。」
「一字不差。」
「清楚得很。」
「嗯。」
三人同時答道,看向獵頭幫的眼神,都帶著嘲諷和戲謔。
程永生皺眉,想要開口。
葉雪飛卻搶先說道:「既然大家都無法妥協,今個這茶就暫且喝到這吧,改日,雪飛做東,再回請程老大。」
說完,也不等程永生反應,葉雪飛大手一揮,雙手插在褲兜裡,帶著人瀟灑的走出了門外。
而程永生還坐在原地,對葉雪飛的態度摸不著頭腦。
「老大,他們要走了。」一個打手頭子眼露凶光的提醒程永生。
程永生的眉頭皺得更緊,卻抿唇不語。
他猜不透葉雪飛的態度,自然不好往下安排。
所以,他只能說了一句:「讓他們走。」他們今日的目的是給葉雪飛幾人一個警告,沒有必要在這裡開戰。
對此,笑裡藏刀也沒有意見。他素來謹慎,始終覺得葉雪飛的問話中有些不對,所以也不敢輕易出手。
得到了這個答覆的打手老大,有些悶悶不樂的退了下去。
剛才,在外面刑皓打了他幾個小弟的事,這個場子看來今天是收不回來了。
另一邊,葉雪飛帶著人沒有絲毫阻礙的就走出了農家樂,大家各自上了車之後,掉頭離去。
車行駛到了一半,柳玉書幾人突然捧腹大笑起來。
葉雪飛則依然神態淡然,只是嘴角微微上翹的樣子,洩露了她的好心情。
「雪飛,你實在太壞了。」秦壽忍不住道。
葉雪飛挑眉,怪異的看著他:「怎麼會?我是如此的善良。」
柳玉書搖頭:「你這師出有名要得真是讓我佩服,恐怕到現在程永生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葉雪飛眨了眨眼,十分無辜的攤手道:「我可是反覆提醒了好幾遍啊。」
「人家恐怕只當你是在威脅他吧。」秦壽翻了個白眼。
葉雪飛輕笑,她如此明顯的提醒了,對方都轉不過彎來,這可就不怪她了。
「刑皓,接下來的事就靠你了。」葉雪飛看向刑皓道。
刑皓自然點頭。
他是九天盟的刀,要成為最鋒利的刀,自然需要各種磨練。
車子入城的時候,刑皓便下了第一輛車,進入了第二輛麵包車中,帶著後兩輛車呼嘯而去。葉雪飛幾人則返回了猛鬼酒吧。
程永生和古月生或許都以為她開酒吧是為了賺錢,但她要的只是戰場。
農家樂裡,程永生始終想不明白葉雪飛話中的暗藏之意,只得先打電話給旗門那邊匯報情況。
將大致經過說完之後,那邊傳來一通指示。
程永生抱著手機點頭哈腰的連連稱『是。』
最後,還向對方保證:「您放心,她既然不知好歹,我就會讓她知道這酒吧的生意不是那麼好做的,我獵頭幫想要一家酒吧關門大吉也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
之後,又是一番恭維,才掛了電話。
「不好!」
就在程永生掛了電話,心中鬆了口氣的時候,笑裡藏刀突然瞳孔一縮,叫了起來,把程永生嚇了一跳。
「你找死啊!」被嚇了一跳的程永生立即對笑裡藏刀臭罵。
可是,此刻的笑裡藏刀臉色發白,神情緊張,哪裡還顧得上去討好老大,只是趕緊把自己剛剛想到的事告訴老大:「老大,我們中了那小丫頭的計了。」
「什麼意思?」程永生疑惑的看向他。
他中了葉雪飛的計?他怎麼沒看出來有什麼計策?
「哎呀,她……」
笑裡藏刀亟不可待的想要解釋,可就在這個時候程永生的手機又急切的響了起來,就連他手下幾個得力干將的手機也紛紛響起。
這變故,打斷了笑裡藏刀的話,眾人紛紛接起手機。
電話裡的聲音很急切,所告知的消息,卻讓獵頭幫的眾人臉色驟變。
看到這一幕,笑裡藏刀就猜出來了發生什麼,忍不住為葉雪飛而心驚。這麼狠的一個丫頭,居然才如此年紀,若是等再過幾年……
突然,笑裡藏刀有一種不想與之作對的想法。
「哼!這臭丫頭欺人太甚,居然敢去砸我的場子!」程永生氣急敗壞的將手機砸向桌面,臉上的五官被電話裡傳來的消息氣得扭曲。
「老大,我這就帶人過去把那群小兔崽子宰了。」
「沒錯,老大。」
「敢砸我們獵頭幫的場子,他們是活膩味了。」
那幾個接到消息的得力干將也紛紛氣勢洶洶的表態。
程永生此時也把葉雪飛恨得牙癢癢,正欲開口,給葉雪飛等人一個教訓,笑裡藏刀突然說話了。
「老大,這就是他們想要的啊!」
「你什麼意思?」程永生這才想起剛才笑裡藏刀說他中計的事,眼神狠狠的瞪過去。
「老大,這葉雪飛實在太過狡猾,剛才她在這裡反覆強調是不是不交保護費,咱們獵頭幫就讓她過不下去。」笑裡藏刀急忙道。
程永生點頭,臉色卻沒有好一點。
「哎呀,她要的就是我們開口點頭,承認。這樣她便將整件事變成了私人恩怨,師出有名的對我們報復,道上誰也說不出個不對來。」笑裡藏刀趕緊一口氣說完:「所以,她這一出門就安排人砸了我們的場子,只砸不搶,誰敢說她犯了規矩搖旗搶地盤?她就是要先下手為強,給我們個下馬威。」
砰!
程永生感覺有人狠狠揍了自己一拳,此刻,他才明白笑裡藏刀說他中計是怎麼個意思。
媽的!
這局是自己布下的,結果卻自己掉坑裡去了。
這種感覺,讓程永生好像吃了個蒼蠅一般,氣得胸口發悶。
猛鬼酒吧和獵頭幫正式開戰,因為是私人恩怨,誰也不方便插手。在這裡來我往的爭鬥中,九天盟選出來的年輕戰士們也在飛速成長。
不過,也因為這樣的亂戰,讓最近容城的治安變得有些混亂,每每半夜都能在睡夢中聽到警車呼嘯而過的聲音。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丟下一切,回到校園裡當她的乖乖學生,下了課就跟著肖翰山學習經商的知識。
她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有了徐坤的那句話丟在那,就是古月生都不敢輕易動她,何況是一個小小的程永生?
唯一讓她忽略的一個小問題就是和容城官員們打好關係的事,不過,這一點柳玉書也及時提醒了她,所以她也順水推舟的交代柳玉書去辦理了。
不過,今天剛走出校門,葉雪飛就碰上了一件令她詫異的事。
朝著校門方向而出,葉雪飛身邊自然跟著田曉青、林柔和唐小哲三人。自從四人混在一起後,基本上都是這樣形影不離的狀態。
當然,除了上廁所之外。畢竟,糖小果同學是無法跟著她們進入女廁所的。
在他們四人身後,跟著人群而行的正是韓瑋。
這個傢伙,似乎在葉若彤轉校之後,就沉默下來,沒有再來找過葉雪飛麻煩。不過,他也被葉雪飛偶爾捕捉到一些難測的眸光,總是若有若無的落在自己身上。
葉雪飛秉承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對此也沒有理會。
反正,不要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來就行了。
最近她很忙,根本沒有時間陪這些青春期的小孩子玩遊戲。
一群人剛走到校門附近,就看到校門外圍了不少人,似乎都在三三兩兩的議論,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等到葉雪飛四人擠出來的時候,才看到在學校外的路邊上停著一輛大家都認不出牌子的黑色轎車。
車子很大,比一般的私家車要沉穩大氣許多,車身的線條也帶著獨有的魅力,就像是汽車中的貴族。
車窗很黑,看不見裡面所坐的人,但是那種氣勢給人的感覺就是——不管裡面坐著的是誰,身份都不一般,而且是非常的不一般。
圍觀的人不認識這車,葉雪飛卻是認識的。
曾經,她還有幸坐過一次。
就是那次從地府回來,出現在墓地的時候。
果然,她心中剛認出這輛車的主人是誰,副駕駛的車門就打開走出一人。
人影以站出來,葉雪飛就聽到四周又失望的聲音傳來,心中不由得好笑:難不成他們守在這都是希望裡面走出來的是一個超級大帥哥?一個王子?
呵呵,果然都是些小孩啊,都是愛做夢的年紀。
雖然,葉雪飛知道這輛車的確屬於一個超級無敵大帥哥,但是,這個大帥哥向來低調,很少會出現在人前,恐怕會讓這些小屁孩們失望了。
看到老宋,葉雪飛跟田曉青等人打了個招呼,單肩掛著書包朝他走去。
看著葉雪飛的動作,人群中再次響起亂糟糟的議論聲。
似乎誰也想不到,這輛看起來就十分名貴的車是來接一個普通學生的。
不認識葉雪飛的人還好,認識葉雪飛的人心中可就古怪極了。
她,不就是一個普通單親家庭的孩子嗎?
雖然她的外公家很有錢,但似乎她的身份並不能得到那個家族的承認啊。
特別是韓瑋,葉雪飛的家世他最清楚不過。
此刻,看到葉雪飛那麼隨意淡然的走向那輛連他都認不出的車時,他心中不知道為何會湧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覺。
「小青,雪飛認識那車的主人?那個老頭是幹嘛的?」林柔緊靠田曉青,八卦的問。
田曉青也不認識老宋,但卻也知道葉雪飛和秦壽他們在暗中所做的事,所以拍了拍林柔的腦門,警告道:「雪飛的事我們別打聽。」
唐小哲則站在兩女身邊,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老宋,你是來找我的?」走到老宋身邊,葉雪飛主動問道。
老宋微笑點頭,為葉雪飛打開後門。
葉雪飛眉梢輕佻,她看到了車內那道隱約的白色輪廓,心中便已經明瞭。
原來,令人期待的帥哥不是沒來,而是沒下車。
心裡撇撇嘴,葉雪飛沒有說什麼,鑽進了車裡。
老宋關上車門,自己也上了車,接著這輛讓人驚歎的名牌車消失在了三中眾人的眼中。
三中門外引起的騷亂,葉雪飛沒有理會,只是詫異的看向楚天謬:「你怎麼來了?」在她的印象中,即便是有事情,楚天謬都是會直接讓她去茶館找他,怎麼會紆尊降貴的跑到三中門口接人?
可是,楚天謬卻不答話,只是淺笑著問:「餓了吧?」
呃……
「還好。」葉雪飛癟嘴道。
「我們先去吃飯,邊吃邊聊。」楚天謬一句話就打斷了葉雪飛想要繼續詢問的想法。
「老宋。」朝前面喊了一聲,老宋領會的點頭。
車子帶著眾人朝著郊外駛去。
「吃個飯不用跑到荒山老林吧。」葉雪飛望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建築越來越少,植被越來越多,只是進入冬天,這些植被都帶著一種荒涼的感覺。
「城裡的飯菜不好吃。」楚天謬簡單的回答。
「……」果然是貴家公子,真是挑剔。葉雪飛在心中腹誹,卻又不想看著他這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嘀咕了一句:「你茶館裡的大廚不也不錯嘛。」
「他有事,離開兩天。」這句話細如蚊吟,卻還是落入了楚天謬的耳中。
好吧,我知道他只是為你服務。
葉雪飛在心中無奈感歎。
茶館是喝茶的地方,裡面的大廚只是為了楚天謬一個人服務。
「那我們去哪吃?」搞不懂這個男人在想什麼,葉雪飛只好問出她最關心的問題。
「聽說有一傢俬房菜館不錯,今天我們去試試。」楚天謬依舊平靜的回答。
只是,若是葉雪飛注意觀察他那雙清澈星眸中的神色,就會發現,這一次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與往常略有不同,卻又說不清是哪裡不同。
車子,最終還是到達了目的地。
並沒有葉雪飛想像的那麼偏僻,剛好在城鄉結合部的位子。
這是一個私人的院落,算不上有多麼高檔,卻給人一種家的溫馨感覺。
路上,葉雪飛聽老宋介紹,這家的男主人去世多年,女主人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不易。因為廚藝不錯,所以就利用空閒時間每日招待一兩桌客人,來這裡吃飯都是要提前預約的。
進了院子,葉雪飛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老闆娘。
容貌俏麗,帶有少婦的獨特韻味,讓人看起來很舒服。她的孩子今年五歲,還是個不甚懂事的小屁孩,不過,他也知道媽媽很忙,所以沒有故意攪事,只是安靜的在屋子裡玩著自己的遊戲。
老宋並非是第一次來這,和老闆娘聊了幾句,就帶著楚天謬和葉雪飛進入了專門待客的房間。
老闆娘則帶著驚艷的眸光,返回了廚房準備飯菜。
房間裡,被老闆娘佈置得很溫馨,白色的餐桌,碎花的桌布,還有牆上橙色的掛畫……沒有飯店的冷硬,就像在自家中的餐廳一樣。
葉雪飛和楚天謬相對而坐之後,老宋直覺的走出房間,關上了房門。
楚天謬給自己倒了杯茶,放在鼻尖聞了一下,最終放下沒喝,也沒有給葉雪飛倒,看他的樣子,葉雪飛就知道,這裡的茶水他並不滿意。
「這些天你和獵頭幫倒是熱鬧得很。」放下茶杯之後,楚天謬突然看著葉雪飛笑了起來。
不得不說,楚天謬笑起來的樣子特別吸引人,哪怕是自認生活在美男圈中早已經免疫的葉雪飛,都在他的笑容中愣了神。
等她反應過來,只能尷尬的一笑:「你那麼空,打聽起我的事啊。」
這回答,讓楚天謬瞭然,他認定的小丫頭不願意自己干涉她的事情。
所以,他聰明的不再繼續問,反而說出了一句讓葉雪飛詫異的話:「年底葉家有一個晚宴,你可願做我的女伴,陪我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