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雪飛一走出出口,就感受到了那種天地黯然的感覺,似乎眼前所有的景色都漸漸淡去,只留下那遺世而獨立的頎長身影。
只是,此時此刻,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們四人身上,反而沒有人注意到那一閃而過的璀璨。
呃……
感受到矚目的視線落在自己和身邊三名少年身上,葉雪飛咧唇笑了起來。
笑容中,帶著獨屬她的孤傲和自豪。
在她的笑容中,三名少年相互對望一眼,也笑了起來。
特別是秦壽看到了自己父親中讚揚的神色。
燦爛的笑容在四個半大孩子充滿稚嫩的臉龐中升起,即便身上的血污和傷痕都無法磨滅掉此刻的絢麗,以至於多年之後有些在場的人回想起來,都忍不住感慨萬千。
曾幾何時,他們會親眼見證了華夏地下勢力新時代的崛起呢?
在最後一秒鐘踏出出口,沒有人會跳出來說他們遲到。
畢竟,這時間大家都看著的,若是糾纏於此,不免落入了下乘。
所以,即便是古月生也只是用陰沉的眸光盯著四人,緊抿的唇並無多言。不過,他很快就發現到不對的地方,如今這四個小崽子都出來了,為什麼他旗門的人一個未出?
想到這,他眸光一凝,再看向葉雪飛的時候,已經充滿了冷冽的殺意。
似感受到古月生不善的眼神,葉雪飛緩緩轉眸,與他對視一眼,從容而桀驁的表情卻看不出任何的情緒,這讓古月生暗暗皺眉。
「哈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不知道幾位小將繳獲了多少塊木牌?」徐坤仰頭大笑,開口的話將眾人的關注度帶到了另一個層面。
眾人眼睛一亮,心中暗暗腹誹。
是了,如果他們只是按時出來,卻帶不出木牌,那也是淘汰者罷了。
當然,這也只是大部分人的幻想罷了。畢竟在第二天比賽日中,這四個小傢伙攪起的風雲,早已經傳入了各個勢力的耳中。
眾生百態,各有心思。
有的饒有興致的等待著看熱鬧,有的壞心眼的希望他們四人拿不出木牌,更有些則幸災樂禍的把眸光從他們身上移到之前出來的耀社和青蛟會成員身上,似乎有意無意的想看看這場龍爭虎鬥的結果。
就連青蛟會和耀社的人,此時因為這句話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葉雪飛四人身上,甚至包括了敖天和秦昊。
當然,古月生的眸光一直沒有離開過他們。
只是那陰毒的眼神如果能殺人的話,恐怕他們四人早已經不知道被殺死了多少遍。
眾人齊刷刷的眸光掃來,即便是自小在這種環境中長大的秦壽都有些頭皮發麻,可是當他下意識的把眸光看向葉雪飛的背影時,卻發現她依然傲然而立,並未受到任何影響,不由得在心中佩服的道:『果然是裝逼界的鼻祖啊!』
葉雪飛不知道身邊秦壽的感慨,只是清冽的眸光環顧一周,在平靜淡然的楚天謬身上落了幾秒後,又漸漸收回到徐坤的身上。
此時的徐坤,面上笑容和藹,彷彿就像是家中親近的長輩一般,等待著後輩交出滿意的答卷,與之前的高高在上,完全不同。
收回眸光,葉雪飛也並未讓眾人等得太久,只是轉眸看向秦壽。
後者會意,輕點頜首後,站了出來。
此時,眾人才注意到他滿是鮮血的手裡提著一把血跡未乾的黑鱷戰刀,而另一隻手裡提著一件迷彩服弄成的簡易袋子。
在眾人的注視中,秦壽緩步向前,目標是那負責計算木牌的人跟前。
他並不知道是誰計算木牌數量,但是卻能從那人身邊堆放的木牌判斷出來。
這段距離,不過十米不到,可是卻變得格外的漫長。
在場的人都集中精神看著秦壽的緩緩靠近,就連那負責計算木牌的人都不知為何暗暗緊張起來。
終於,秦壽走到了他的面前,撲面而來的煞氣,讓那人差點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如果他真的退了,恐怕從此此事就會變成一個笑話。
好在最後他生生忍住,只是臉頰微紅了一下。
『這個少年身上怎麼會有那麼大的氣勢?』心中暗暗腹誹,那人站穩步伐,偷偷抹掉額前滴落的冷汗。
嘩啦——!
「嘶——!」
隨意的將手中提著的迷彩服簡易包裹扔在那人的腳下,卻不慎撕扯到了肩頭上的傷口,弄得秦壽一陣呲牙咧嘴。
兒子的傷勢,讓秦昊眼角微微一抽,雙唇緊抿。
而在眾人準備嘲笑秦壽的滑稽表情時,所有的笑聲卻在包裹自動打開的瞬間在喉管裡戛然而止。
那種感覺,就彷彿突然間被一隻隻無形的手掐住了喉嚨,什麼話也說不出,連氣也喘不過來一般,整張臉都幾乎變成醬紫色。
那一堆一眼望過去都數不清的木牌,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就連一直保持著氣定神閒的徐坤都忍不住臉色變了變。
突然間,現場變得極度的安靜,那種安靜顯得格外的詭異。
沒有理會他人的震驚,秦壽轉身走回自己的隊伍,站在了葉雪飛的右手邊,對她露出一個張揚而率直的笑容,就猶如兩人的初見。
葉雪飛微微一笑,眸底的清冽漸漸淡化,變成一汪溫泉。天生嫵媚的眸子微轉,視線落在他肩上撕裂的傷口上,又暗暗微凝,變得冰冷起來。
秦壽著肩上不算輕的刀傷,是為她擋的。
那時的群戰,讓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亂拳打死老師傅』的滋味,在混戰中,有人趁機對她偷襲,是秦壽反應過來,替她挨了一刀,雖然她也反手殺死了偷襲之人,但是卻依舊讓秦壽受傷了。
這一戰,是四人血的洗禮,他們清楚的感受到了在這條路上走下去會面臨著什麼,同時也更加的堅定了信心。
此刻,若是有細心的人會注意到,這四個少年身上比之前進去賽區時更多了些什麼,又少了些什麼。
他們稚嫩的五官輪廓,變得更加的硬冷,眸光也變得更加的堅定。
兩人『含情脈脈』的對望,落入了人群遠處那一抹白衣的眼中,突然間,淡定的神色有了一絲波動,浩瀚如星空的眼眸裡平靜運轉的星辰似乎開始了不同尋常的轉動。
「三少。」這氣息的變化,最先感受到的自然是他身邊的老宋。
老宋疑惑的看向楚天謬,他服侍在這位三少爺身邊這麼久,又可以說是看著他長大的,卻第一次在他身上感覺到一絲狂躁的氣息。
這一聲輕呼,又如暮鼓晨鐘般將楚天謬驚醒,躁動的氣息瞬間就平和下來,這一眨眼的變化並未驚動到任何人。
只是,楚天謬的眼神卻不再盯著葉雪飛,而是緩緩垂下,任由長而翹的濃密睫毛擋住了眸底的光澤。
『不知為何,她對別人展顏,會讓我心中升起煩躁。』楚天謬在心中自問,卻始終得不到答案。
「咳咳,算出來了麼?」徐坤假咳一聲,最先恢復了鎮定,故意向那負責計算木牌數量的男子道。
這還用算麼?靠了,這一看就比青蛟會和耀社的要多得多吧,何況旗門至今未出,也已經被淘汰了,看來這次雙花紅棍的頭彩居然被這四個小傢伙給弄到手了!
不少人在聽到徐坤的話後都在心中腹誹。
當然,也有不少人暗暗心驚,重新打量起這四個表現不凡的少年。
那麼多勢力進入其中,不管出來的還是沒出來的,多多少少都帶著一定的損傷,就連青蛟會和耀社的人數都比進去之前少。
可是,這四個少年雖然一身血污,帶著傷口,卻保持了完整的四個人,光是這一點足以夠證明他們的戰力。
『他們是經歷了什麼樣的戰鬥才能拿出這麼多木牌?』
這是在場之人的疑問。
望著站在那,挺直腰桿,傷痕纍纍,卻不失傲人的兒子,秦昊心中有心疼也有欣慰。
這是他的兒子!
「使者,一共是……是二百一十塊。」
那計算木牌數量的人顫抖的聲音傳來,頓時引得一片一片的抽氣聲。
剛才青蛟會和旗門的人還有其他一些隊伍回來,一共帶回了九十塊木牌,當時他們還在想這剩下的木牌到底落在了那幾家勢力的手中,卻不想居然被這四個小傢伙給直接包圓了。
「噗,那旗門的人豈不是被剃了光頭?」震驚中的人群,不知道是誰想到了這一點,小聲的說了出來。
可是,他聲音雖小,但奈何現場太靜,大家都把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
幾乎是在呼吸間,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把目光移到了旗門之主古月生的身上,讓他感受了一把火辣辣的萬眾矚目。
只可惜,這種矚目不是榮耀,而是恥辱。
突然,葉雪飛四人感受到不少憤恨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尋過去一看,頓時心中樂了。
那些人正是被他們在第二日坑的人,之後又被他們擺了一道。
望著那堆成小堆的木牌,那夥人的眼睛差點變成紅色,恨不得一擁而上把那些木牌給搶回來。
「使者,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一下四位小友。」突然,古月生神色一變,對徐坤禮貌垂眸。只是,說到『四位小友』的時候,頗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滋味。
徐坤眉頭輕皺了一下,顯得有些不滿。
畢竟接下來應該是他宣佈結果,並說出獎勵的時候,而這個古月生卻從中打岔。
雖然心中不滿,但徐坤也不是莽撞之人,很快掩飾好了內心的不爽,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只是,他的不滿卻剛好落入了葉雪飛的眸底,讓她眸色一動。
得到允許,古月生向前一步,原本溫潤的眼神變得凌厲許多,儒雅的五官也變得冷峭起來。「不知幾位可有在裡面遇見我旗門眾人?」
一來就直入主題,彷彿古月生認定了四人手中的木牌是從旗門手裡搶來的。
也難怪他有這種想法,畢竟在比賽前是他親自下令讓旗門的人在裡面把四人解決掉。可是,如今四人好端端的出來了,旗門的人卻一個未見,這不能不讓他奇怪。
可是,讓他相信旗門二十多人,個個都是具備雙花紅棍潛質的人會輸在四個少年手中,卻不可能,他寧可相信旗門的人是被四人用什麼陰謀詭計困在了某處。
他的質問,無疑就是要讓這備受矚目的四人難堪。
畢竟用手段得來的木牌,可是比憑戰力奪得的木牌含金量低很多。
古月生的話,讓秦昊暗暗皺眉,其他人各有心思,而秦壽三人卻不約而同的看向了葉雪飛,四人中誰是頭腦一目瞭然。
葉雪飛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弧度,那彎弧中帶著幾分狂狷,又帶著幾分孤傲。
清冽的雙眼如同鷹隼一般直視古月生,不見半點閃躲,那種氣勢,讓人覺得這個少女居然能夠與古月生抗衡。
「回答古先生的這個問題前,我想反問一句。是否每個走出出口的隊伍,都遭到了古先生如此的盤問?」葉雪飛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詭異。
古月生皺眉,抿唇思考如何回答,這一時之間他居然猜不透葉雪飛話中的用意。
可是,不等他想好對策,秦昊卻已經開口代為回答:「這個倒是沒有,古先生好似認定你們會與旗門之人遭遇,所以獨獨問了你們。」
這句話,換來古月生一個陰冷的眼神。可是秦昊卻滿不在乎的撇過眼神,反正耀社和旗門本來就是相鬥不斷,更何況這個陰險的傢伙想要自己兒子的命?
秦昊並不傻,與古月生相鬥幾十年,又怎會摸不透他的心思?只不過,知道歸知道,但是他也相信自己的兒子,更相信兒子追隨的那個清冷少女。
秦昊和古月生的暗中相鬥,卻讓在場的人好似明白了什麼,再看向古月生和葉雪飛時,眼神變得玩味起來。
葉雪飛深深的看了秦昊一眼,秦壽對著自己的老爹也是咧唇一笑。
「原來是這樣,我說旗門的人為什麼偏偏咬著我們幾個不放呢,就算是願意交出木牌,也非要斷手斷腳才能離開。」葉雪飛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啊呸!明明是你帶人堵截旗門的好麼?
秦壽聽著這恬不知恥的話,不由得翻了個白眼,而柳玉書的眼神也飄到了遠處,哪怕是想來冷漠的刑皓,眸光都微動了一下。
「我說旗門的人怎麼不出現,原來是去堵截這幾個小傢伙去了。」
「旗門的人也夠狠的啊,明知道裡面有耀社的少爺,還那麼張狂要斷手斷腳。」
「看來他們是受到了上面的指示,自然不怕耀社震怒。」
「活該,報應!」
人群中猜測四起,十分完美的自動腦補出葉雪飛想要的效果,而那些被葉雪飛戲耍的勢力則在心中得意了一分,可是一看到那些木牌又頓時沒了脾氣。
「呵呵,古先生好手段,我秦某人的兒子你也要斷手斷腳,代為管教。你說秦某要如何感謝你呢?」秦昊扭頭看向古月生,言語之中暗藏怒意和殺機。
就連事不關己的敖天也握拳在唇邊輕咳了一聲,以三大勢力之首的姿態對古月生說了一句:「古先生,有些事不要太過了。」
雙花紅棍的比賽中,允許傷亡,但是那是在對方反抗之下。如果對方都願意妥協,交出木牌,還要取人性命,顯然就不是大家能夠認可的了。
徐坤的臉色也微怒,看向古月生的眸光越發的不善:「古月生,雙花紅棍的比賽可不是你解決私人恩怨的地方。」
連番遭受指責,古月生的臉色變成醬黑色,眸光更加的陰冷:「使者大人,秦兄,敖兄,如今可是我旗門之人未見,而這四人卻好端端的站在這裡,你們怎能聽這小兒空口白牙的誣蔑於我?」
古月生爭辯的樣子,讓葉雪飛心情十分的愉悅。
是,她就是把屎盆子扣他旗門的頭上了,怎麼滴?反正現在旗門的人都死絕了,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誰先出手的,他能把自己怎麼樣?
葉雪飛心中知道,旗門的人一開始不對付他們,是因為自己一早就避開了。而對於旗門來說,他們幾個小角色根本不值得花費太多的心思,只要等到最後時刻把他們殺了就行了,浪費奪得木牌的時間,不是明智之舉。所以才讓他們有了周旋的時間,旗門之人的覆滅,也是因為他們輕敵所致。
但是,這些道理她不可能去一一解釋,現在的狀況就非常的好,總之把責任都推到旗門一方,他們站住一個理字,就行了。
「古先生,我們四個僥倖站在這裡,靠的是拚死一搏。」葉雪飛清冽的眸光落到徐坤身上,她自然知道這裡誰最有話語權,何況此人已經對古月生有些不滿。
眸光微閃,葉雪飛對徐坤尊敬抱拳:「使者大人,有人要取我性命,我該如何?」
這句話,似乎是問徐坤,又像是問在場所有的人。
徐坤此時雙眸微瞇,眼縫中透出的精芒鎖定葉雪飛,緩緩開口:「自當是反抗。」
不錯,當然是反抗,難不成等死麼?
徐坤的話,得到了在場人的附和和贊同。
葉雪飛微微一笑,又繼續道:「如此,旗門之人非要殺我們,那我們奮起而取其性命也只是正當防衛,並無差錯吧。」
「不錯。」徐坤又點了點頭,對葉雪飛如此的鎮定自若已經有了欣賞。『果然是個好苗子啊,若是……』
徐坤眸光微閃,在心中暗道。
得到了徐坤的認同,葉雪飛嘴角的笑容更大,這次她看向古月生,神情傲然的道:「如此,為何古先生要如此審問我們?雙花紅棍比賽,生死不定,敢參加就抱著死亡的覺悟。如果今天是我們死在了旗門的刀下,那是我們技不如人,我們的親朋不會追究任何人,而如今古先生的做法真是令我們這些小輩心寒。」
說完,她還是低下頭,微微搖晃,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噗!無恥啊無恥!
秦壽和柳玉書等人神色悲憤,好似遭受了天大的委屈。但實際上,他們是被葉雪飛無恥的話給弄得想要狂笑,卻又不敢笑出聲,所以忍得辛苦。
「呵呵,狡猾的丫頭。」楚天謬俊美無暇的五官上綻放出醉人的笑容,那纏綿在唇齒之間的話語,只能讓他自己聽到。
「等等,你說你們把我旗門的人全都殺了?這不可能,你們怎麼可能殺了他們!」古月生突然從葉雪飛的話語中醒悟過來,瞠目結舌的失聲問道。
此刻,他暫時忘記了對葉雪飛幾人的恨意,而是對這個結果難以置信。
「嘶!他們居然把旗門的人給滅了?」
「我看不像有假,否則怎麼都時間過了那麼久,也不見旗門的人出來?」
「如果真的是這樣,這四個還真是不能小覷的煞星。」
「泥煤的,好險好險!」
人群中,議論再起。
而之前還在暗恨被四人用計奪走木牌的人,此刻心中只有僥倖,若是他們繼續糾纏找回場子,恐怕下場也和旗門差不多。
頓時,眾人看向四人的眼神再次不同。
議論紛紛,幾個巨頭還有徐坤,因為古月生的話,都抿唇不語,等待這葉雪飛的回答。
葉雪飛笑得帶著幾分天生的妖嬈,嘴裡卻冷嗤:「不然你以為如何?不殺了他們,我們能走得出來麼?不管你信與不信,這就是事實。」
不管你信與不信,這就是事實。
狂妄的話語,如同天雷落下,聲音雖輕,卻在眾人心湖上砸起一片水花。
很難想像,這樣傲視一切的話,是從一個少女口中說出。
不管如何,這樣的人物,這樣的表現,足夠讓徐坤感到滿意。
心中微微頜首,徐坤微揚起下巴,冷聲道:「好了,雙花紅棍比賽生死由命,任何人不得因此結怨,暗地裡報復,若是有人敢無視我的話,就是跟商會作對。」
說完,徐坤眸光冷冷的掃過古月生,讓後者心中『咯登』一下,遍地生寒。
這句話,斷掉了他想要報仇的念頭,整個容城,別說是他,就是三大勢力合併,恐怕也不敢招惹神秘的商會。
這個使者大人分明就是想要保住葉雪飛幾人。
看來,要想除掉這個禍害,只能從長計議了,至少這近期內不能對她出手,甚至還要防著別人對她出手,否則萬一這屎盆子扣在自己身上,不用其他人動手,旗門也完了。
古月生的臉色陰晴不定,心中仔細算計了幾分,也只能承認這葉雪飛幾人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獲得了使者大人的青睞。
在古月生心中快速計算得失時,徐坤的眸光有意無意落在了葉雪飛的身上。他相信,自己這個人情,她看得懂。
果然,葉雪飛也報以了感激的一笑,頓時讓徐坤心情舒暢。
的確,此刻的她還不足以和旗門相鬥,徐坤的話無疑是給了她保障,也是給了她發展自身的時間。
有著葉家和旗門這兩個墊腳石的壓力,葉雪飛相信自己會飛快的成長起來。
所以,她這感激是帶著幾分真誠的,雖然她並不明白為什麼徐坤會如此對她。
「好了,現在結果都出來了,這前三名也清清楚楚。這次容城之行,倒是讓人意外頗多,當然都是驚喜,沒想到小小的容城居然出現了如此俊秀靈動的少年悍將。」解決了古月生的糾纏,徐坤終於說到了正題上。
雙花紅棍的級別比之紅棍要高級很多,這一點從篩選模式上就能看出。
這最終結果的獎勵,自然也高出許多。
果然,徐坤接下來的話,並未讓大家失望。
十個雙花紅棍,都有各自十萬塊的獎勵。
而前三名,則是每向前一個名次,就增加十萬元。這樣一來,葉雪飛四人,將木牌扒拉扒拉,便訂下了葉雪飛為第一,秦壽第二,柳玉書和刑皓並列第三,青蛟會的人以一塊之差位居第四,耀社第五……
算下來,葉雪飛四人總共就拿到了一百一十萬,再加上之前進入紅棍的四萬塊,總共就是一百一十四萬元。
這一筆錢,對於他們四人來說可是一筆大數目。
除此之外,這十名雙花紅棍還有權力選擇效力的勢力,當然也可以暫時誰也不選擇,那些本就是勢力裡面爬上來的人,回去之後自然會受到重用。
而前三名,的額外獎勵,徐坤則是丟給了葉雪飛四人四塊同樣刻著風字的牌子,只不過這次的牌子是銀製的,而非木製的。
「有了這幾塊牌子,明年你看可以直接去參加四方至尊的比賽,我期待你們的成績,希望你們都能得到四方至尊的稱號,那個時候的獎勵才是無法用金錢和權力來衡量的,不要錯過這個機會。」徐坤飽有深意的對著葉雪飛說出這番話,也就代表了這次紅棍大會的徹底結束。
葉雪飛眸光一閃,接受到了徐坤話裡的深意。
似乎,他們幾個能否有一人出線成為四方至尊,這一點對徐坤有著一定的印象。
不過,雖然她此刻猜不透背後的用意,卻也心中暗暗慶幸。
原本她還想通過秦壽的父親弄到參加四方至尊的名額,卻不想這個名額如今就送到了自己手中。
眸光閃過玩味,葉雪飛對徐坤微微一笑:「定不敢讓使者失望,雪飛自當全力而為。」
徐坤眸中閃過孺子可教的神色,點了點頭,這才與心思不同的三大巨頭一起離去。
楚天謬也在人群中悄然離開,只是臨走時傳音到葉雪飛耳中:「聚靈玉的事,我之後自會找你。」
葉雪飛抬眸望去,只看到轉身的背影,卻敏銳的捕捉到了楚天謬帶著深意的一眷眼神。
心中有一種直覺在告訴她,楚天謬似乎知道些什麼,知道四方至尊代表什麼,更知道她手中銀牌的含義,還有徐坤沒有解釋清楚的事。
『算了,等下次見面,再好好問他。』葉雪飛在心中聳肩。
終於結束了。
仰起頭,精緻的下巴和優雅的脖子,形成了一道完美的弧。
天空十分的明亮,四周的人群也漸漸散去。
呼吸中,還帶著血液的刺鼻,不一會,身邊光線一暗,葉雪飛低下頭,看向圍住自己,同樣狼狽不已的三個少年,露出會心的笑容。
這一次,他們擁有的身份,有了名氣,還有了錢。
接下來,就如同之前的計劃那般,從職中招兵買馬!
四人相對而望,眸子裡都閃爍著狂熱的鬥志。
「哈哈哈哈哈,總算完了,一會咱們去好好吃一頓,算是慶祝一下。」秦壽額前的碎發被血液粘住,已經變得很硬,但是卻依舊擋不住他眸中的明亮。
張揚的五官,在笑容中變得十分的陽光,俊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線。
只是,在他話音剛落之下,換來的卻是扯動傷口的抽氣聲。
葉雪飛勾起笑容,玩味的道:「我看你還是先去包紮傷口吧。」
同時,她也看向柳玉書和刑皓二人,沒有過多言語,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比賽結束後,所有人同樣遮住雙眼,被帶出莊園。
從始至終,葉雪飛都不知道自己所在什麼位子,離容城的市區有多遠,甚至也懶得用靈識去查探。
等她回到市區,都有些昏昏欲睡。
四人跟著秦壽去了耀社,他們本就是佔用了耀社的名額,這一點在大會開始之前,沒有任何人會去關注,而隨著四人的耀眼,他們的一舉一動卻開始牽動了容城的大小勢力。
無懼這些眼神,暫時有了徐坤這張附身符,葉雪飛料定不會有人敢在近期內挑釁自己。
所以,她心安理得的跟著去了耀社,秦壽的家。
在哪裡,四人洗了個澡,飽餐了一頓,三人也在秦昊安排的醫生下包紮了傷口,吃了藥。這個時候,秦昊才發現,葉雪飛居然沒有受傷。
詫異中,他卻沒有仔細詢問,反正事後問自己的兒子也是一樣的。
搞定一切之後,國慶假期就只剩下一日不到。
葉雪飛當晚拒絕了秦昊的留宿邀請,只是問了一句,如今的她是否有資格讓秦壽效力。
秦昊微微一笑,並未回答,只是那表情已經默認。
離開耀社之後,秦昊派人送葉雪飛來到新苑小區附近,葉雪飛下車後向家中而去。
雖然洗了澡,但是她依然能夠聞到淡淡的血腥味,那種血腥味似乎隨著她的呼吸進入了身體中,無法用清水洗乾淨。
殺人,這還是她兩世以來的第一次。
而且,是殺了那麼多的人。
不過,這就是遊戲規則,你不殺他,他就殺你。
腳下的步伐離家越來越近,葉雪飛的眸光也越來越明亮堅定,甚至帶著一絲冷冽。
直到走到了自家樓下,抬頭看到家中微亮的燈光,她眸底的寒冰才淡化而去。
如今,屬於她的所有資產,已經足夠在容城市區買下一套小房子,讓自己和母親安安穩穩的住下。可是,這筆錢她卻無從向母親解釋,雖然她知道葉芝嵐知道自己似乎有些不同了,但是母女兩人一個不問一個也不答,似乎已經成為了彼此信任的默契。
而且,如今要發展勢力,錢必不可少,既然現在還有個不錯的落腳處,葉雪飛也暫時打消了買房的念頭。
在心中微微歎了口氣,葉雪飛進入了單元之中。
第二日,葉雪飛陪著母親過了一個沒有人打擾的假期,雖然是短短的一天,卻也讓母女兩人開懷不已。
比如,她們去了從未去過,別人卻去膩了的動物園。
曾經,這裡四塊錢的門票,都讓葉芝嵐感到難以支付,因為兩個人的門票已經相當於她們的一頓飯錢。
而如今,經濟大為改善的母女二人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拮据,葉芝嵐心中也是存著要彌補女兒童年遺憾的念頭,帶著她去了動物園。
直到晚上,葉雪飛晚飯之後,才坐在自己的房間書桌旁,複習功課。
她可沒有忘記,明天是假期後的第一天開學日,也同樣是初三學期的第一次月考。
她心中更加的清楚,在班裡有多少人,包括自己的班主任,都在等待著看她這次的成績結果。
清晨,葉雪飛換上校服,吃完豐富的早餐,匆匆告別母親,便向學校走去。
來到校門口,她一左一右的手臂便被人挽住。
能夠這般親近她的人,自然是林柔和田曉青。
「雪飛,假期你去哪了?我想找你玩,都被曉青給攔住了。」一見面,林柔就忍不住抱怨,腦袋後繫著的馬尾一甩一甩的,煞是可愛。
葉雪飛參加紅棍大賽的事,田曉青自然是知道的,算起來這個丫頭也算是他們那個小組織裡的半個成員。
聽到林柔的抱怨,葉雪飛咧唇一笑:「跑去殺人了。」
這話一出,林柔一愣,面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就連田曉青都忍不住盯著葉雪飛,眸光中的詢問之意不言而喻。
「你開什麼玩笑!殺人?哈哈哈哈,殺鬼吧。」林柔反應過來之後,掩唇輕笑起來。
與林柔不同,葉雪飛的話,田曉青是信的。
所以,她看向葉雪飛時的眼神中帶著一種興奮和嚮往,還有隱隱的敬畏。
面對兩個好友不同的表情,葉雪飛無聲而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當眼神和田曉青的眸光觸碰時,她嘴角抽了抽,心中暗道:這丫頭的膽子還真是越來越大了。
兩人眼神輕碰,一切盡在不言中。有些話林柔在場自然不好明說,當然這不是瞞著她如何如何,只是她的性格並不適應接觸這些事情,這種隱瞞又何嘗不是一種保護?
「對了,你複習得怎麼樣?」林柔貼近葉雪飛,低聲問道,眸光還在四週一轉,壓低聲音:「你可是知道班裡多少人等著看你笑話的,特別是那個葉若彤,還有那個狗腿劉蓉蓉。」
「放心吧,總不會墊底就是。」葉雪飛大咧咧的道,絲毫不把這次的月考放在心底。
三人有說有笑的走進三中校園,在她們進去之後,一輛黑色奔馳轎車緩緩駛入,停在校門口。
停穩之後,西裝革履的司機立即下車,彎腰打開車門,將裡面的人恭迎出來。
這樣的場面,在三中也不是第一次發生,四周的來往學生早已經習慣。
只有一些新生第一次見著,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
下車的人,自然是葉家的小公主,葉若彤。
只是,她的臉色並未有以往的驕傲和傲慢,反而有些陰沉。
這一點,別人不知道是誰惹了她,葉家的司機卻是知道的。這個國慶假期,這位小公主在家可沒少發飆,原因只是因為原本的海邊度假被放了鴿子,而她也沒有見到爺爺口中都要恭敬三分的楚家少爺。
從小到大,葉若彤可以算是天之驕女,想要什麼都會得到。
什麼時候,會如此的憋屈過?
不由得,她心中升起了對那楚家少爺的一絲埋怨,埋怨對方不懂得憐香惜玉,這麼不給自己面子。
可是,她卻忘記了,她心中口中的楚家少爺壓根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又憑什麼要給她面子?
望著三中的大門,葉若彤冷哼了一聲,踩著帶著小跟的皮鞋進了校園之中。
目睹了小姐的離去,司機才鬆了口氣,坐上車離開。
一個長假,讓火箭班裡的氣氛鬆快很多,但是一想到即將開始的考試,又有人發出了此起披伏的哀歎。
葉雪飛來到教室的時候,唐小哲和韓瑋都已經到了。
前者是怕怕的點了點頭,眼神中卻帶著激動。後者只是眸光陰沉的看了她一眼,便收了回去。
不一會,葉若彤也走了進來,劉蓉蓉立即迎了上去。
兩葉的眸光在半空中交匯,葉若彤是冷嗤一聲,傲慢的走向了自己的位子,優雅的坐下。
「若彤,海邊怎麼樣?好玩麼?」劉蓉蓉湊過來,興奮的問。
卻不知,她這個話戳中了葉若彤的傷口,使得她臉色驟然陰沉下來,嚇得劉蓉蓉趕緊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抿了抿唇,葉若彤有意無意的看向葉雪飛的方向,卻好像感覺對方正在嘲笑她一般,使得她的眸光多了幾分難明的怨毒,嘴裡呢喃:「我看這次月考你還怎麼裝下去,差生就是差生,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