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區的老式別墅中,容城的紅棍大會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
可是,因為某人的舉動,卻讓整個會場突然間靜止了下來,人們都張大著嘴,保持著詫異的動作站起來,望向會場中間的擂台。
剛才,那如拋物線的一幕,還讓他們記憶猶新。
是什麼情況?
眼花了吧?
不可能,沒瞧見地上還躺著一個生死不知的人嗎?
無數的疑問在看台上的人群中腦海裡飛過。
他們不是沒見過有人被打下擂台,也不是沒見過一招落敗的人,可是,可是……
回想起剛才那一幕,幾乎所有人都認為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剛才,明明只是被那少女的腳尖輕碰了一下,怎麼一個壯的像頭牛的男人,就這麼輕飄飄的飛了出去,砸在擂台外的地板上昏迷不醒?
是故意認輸的?
這恐怕是在場大多數人心中最直觀的想法。
畢竟,剛才那一下實在是太像假打了。
這個少女到底是什麼人?分明是佔著耀社的名額,卻能讓旗門的人如此沒有面子的假打認輸?
一時間,看台上議論紛紛,都在猜測葉雪飛的身份。
恐怕唯一安靜的地方就是正中間那最為尊貴的看台了,其他人不清楚,但是在這裡坐著的幾人,誰不知道幾分實情?
先不說葉雪飛實力如何,但是她和旗門接下的恩怨,古月生就不會允許出現敗擂的事。
看台上,除了楚天謬依然保持著雲淡風輕的微笑看著擂台上雙手環抱在胸前,向四面露出得意姿態的葉雪飛之外,其餘的人不管出自什麼原因,都把眸光移到了古月生的身上。
古月生在手下打手詭異飛下擂台的時候,臉上就是一變。
此刻,眾人再把眸光齊聚在他身上時,他的臉上早已經蒙上了一層黑色,那書生般的儒雅煙消雲散,甚至五官都有些輕微扭曲。
只是,這幾個都是人精,心中有什麼也不會當場說出來,畢竟這裡還坐著一個從商會而來的特使呢。
「這個少女倒是有幾分本事。」徐坤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隨口說了這麼一句,其餘幾人紛紛垂下眸光,隱晦收回。
徐坤是要給古月生解圍,那敖天和秦昊也不會去蹙了他的霉頭。
身後幾人的動靜,讓楚天謬嘴角勾起的彎弧漸深。而老宋則依然目不斜視的坐在少主子的身後,完全不在意場下的比賽,只是專注於少主子的安全。
場下,經過短暫的安靜,負責葉雪飛那個擂台的人已經反應過來。
但是,他並未接到上面的吩咐,所以只能高舉握拳的右手表示這一場結果是有效的。
在他拳頭舉起來的時候,站在擂台邊上衣著暴露,性感迷人的年輕女子雙手高舉著標著『1』的號碼牌走上擂台,踩著曼妙的步子來到葉雪飛身邊轉了一圈後又退下。
原本,這一幕是十分勾人的過程。
可惜,葉雪飛本身就是女子,所以那舉牌女子也省去了麻煩,並未對她拋眉弄眼,暗送秋波。
「太棒了!雪飛贏了!」候場區,當結果出來之後,秦壽也是激動得好像是自己贏了一樣,狠狠的在柳玉書肩頭上砸了一拳。
這一拳力量不小,砸得柳玉書連退兩步,苦著臉揉著自己的肩頭:「阿壽,老大贏是理所當然的事,你不用那麼激動幫我的對手把我先打出內傷吧。」
被柳玉書取笑,秦壽『嘿嘿』一笑,抬手拂過額前的碎發,一挑劍眉,笑得燦爛:「手誤手誤。」
「第二人上了,還是旗門的人。」一直注視著擂台變化的刑皓突然出聲提醒兩人,在話音落下之時,他那兩道冷眉輕蹙了一下。
又是旗門的人?
這一下,不僅柳玉書,就連秦壽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三大社團的人都穿著統一的服裝,而且在指定的位子都有留下區別的標記。要想在參賽的人中區分三大社團的人並不難。
奇怪的是,這次抽籤都是打亂了簽號抽的,而且擂台上的事誰也說不清楚,就算你知道知道所有人的號碼,也不一定就能預測對方所上的擂台。
可是,在這樣的規則下,葉雪飛卻如此『走運』的一連兩場遇到死對頭旗門的人?
「或許只是碰巧,我們再看看。」柳玉書抿了抿唇,保持著謹慎的態度。
秦壽也點了點頭,不再繼續嬉鬧,三人一起把注意力再次投向了會場中間那個屬於葉雪飛的擂台。
再次上台的人是一個孔武有力的大漢,典型的肌肉男。
光是他強壯過度的肌肉,都能給人一種顫意,彷彿肌肉與肌肉間的溝壑都能夾死空中亂飛的蒼蠅一般。
「哼,小丫頭不想被打成肉餅,我勸你還是趁早自動認輸好了。哥哥我可不是那種憐香惜玉的人,再說你也不是哥哥喜歡的那道菜。」說著,淫邪的目光**裸的看向了擂台邊上身材豐滿火爆的舉牌女子,甚至不知廉恥的做出了下流的動作,惹來場內的哄笑。
葉雪飛雙手插在褲兜裡,神態輕鬆休閒的站在擂台上,看上去絲毫沒有戒備。
清冽的眸光倒映著對面的猛男,咂舌自語:「為什麼旗門的人上來都有那麼多廢話呢?」
她這句話的聲音不輕不重,音量不大不小,好似說給自己聽,卻又剛好讓其他人都能聽到。
特別是那如棕熊般的對手,在聽到這句滿是輕視的話後,臉上戲謔的表情一僵,轉著粗短的脖子看向葉雪飛,五官猙獰的道:「臭丫頭,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森冷的話語中,還伴隨著鐵錘般拳頭骨骼作響的聲音。
葉雪飛頗為無聊的在心中歎了口氣,對這次紅棍比賽有些失望,她一開始還以為真的有什麼令人眼前一亮的高手呢。
用極其緩慢的動作將插在兜裡的右手抽出,葉雪飛四指虛握,伸出大拇指對準對手。
這突來的一幕,讓肌肉男一愣,有些不明所以。想不通剛才口齒伶俐的死丫頭,怎麼突然轉了一個性子,難道想要認輸不成?
『這可不行,上面可是吩咐了,要在紅棍大會上好好教訓這個丫頭,打死打殘無論的。』
肌肉男心中正在糾結,突然,那原本朝上的大拇指在他的視線中慢慢的調整了方向,同時變化的還有少女臉上那冷漠而不屑的笑容。
「臥槽!」
當葉雪飛的大拇指指尖朝下,對準擂台表面的時候,肌肉男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頓時,兩簇火苗在他小眼中升起,腳下如雷的步伐就『砰砰砰』的響了起來,整個身體如同銅牆鐵壁一般朝著葉雪飛移動。
比力量麼?
突然間,葉雪飛昇起了玩心。
既然旗門要玩,她又怎麼能不好好的招待一番?
「啊——!」肌肉男走到近處,握拳的右手突然舉起,朝著葉雪飛就是一擊快得讓人生寒的直拳。
那凌厲的拳風讓坐在看台中的人都能感覺到,若是被這一拳擊中那頭顱肯定會像西瓜一樣爆炸。
頓時,不少帶著憐香惜玉之心的人,都為葉雪飛惋惜起來。
『唉,可惜了。這麼好一個小美人胚子就這樣殘在這裡了,若是好好培養調教幾年,說不定將來是個尤物啊。』
不少人心中都升起這樣的感歎。
高貴的看台上,古月生看到葉雪飛不閃不避,又見手下的拳頭已經直逼其面門,嘴角頓時揚起愉悅的笑容。
只是,還未等他這道愉悅的笑容攀爬到最高處,場上突生的變故,就讓他的笑容僵在臉上。
場中,葉雪飛看似不慌不忙的抬起自己的『繡花小拳』就這麼不經意的對上了比自己大上兩倍的鐵拳。
卡嚓!
一聲骨裂的聲音,無比清脆的在場中響起。
這突兀的一聲,讓人群中的歡呼和驚呼戛然而止。
擂台上,那少女沒有想像中的頭破血流,沒有意料中的倒飛出去,外加口吐鮮血。她居然站在原地,以輕描淡寫的姿勢接住了那駭人的鐵拳。
不!不是接住,而是對轟!
突然間,在那巨大的鐵拳旁,人們看到了那只白皙柔嫩的『繡花小拳』,倏地,無數人的下巴就像是自然脫臼一樣,掉了下來。
尼瑪!這是怎麼回事?
這丫頭的骨頭是鈦合金做的麼?
居然能硬生生的接住這麼厲害的拳?
還是說,其實那肌肉男只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啊——!我的手——!」
人們心中的震撼未消,卻突然聽到一道刺破雲霄的痛呼聲傳來。
意外的是,這痛呼聲不是來自於那嬌小柔弱的少女,而是來源於她的對手,那身材大於她兩倍的鐵塔壯漢。
「這怎麼可能!」古月生臉上煞白的從位子上站起來,眸光隱含殺機的死死盯著擂台中的葉雪飛。
而與葉雪飛有些交情的秦昊此時也悄悄鬆了之前握緊的拳頭,被剛才那一幕激出來的冷汗隱晦的順著髮絲流入脖頸。
『這個丫頭。』秦昊在鬆了口氣的同時,眸光中也泛起了欣賞之意。
可以說,葉雪飛的這一拳,同時吸引了三大巨頭的注意。
不同與古月生的暗恨,秦昊的僥倖,敖天那雙滿是算計的眸子裡,精光閃爍,不知道在打著什麼主意。
至於商會特使徐坤神色淡淡,倒是看不出有什麼情緒。只是,當他看到眾人驚歎與葉雪飛的力量時,他那雙高傲的眼珠裡閃過一絲不屑。
這絲不屑並非針對葉雪飛,而是針對這裡的所有人,好似在嘲笑他們的沒見識。
這方看台中,唯一一個從始至終神情都沒有絲毫變化的人,恐怕只有楚天謬。當然,根本沒注意比賽情況的老宋並不在這唯一之列。
「我的手啊!」肌肉男的哀嚎還在繼續。
就當人們絕對這一場比賽到此為止的時候,葉雪飛卻突然動了起來。
她的動作讓人難以猜測,她只是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對著肌肉男露出了一抹詭異而森冷的笑容。
在這笑容中,肌肉男感覺到自己彷彿突然掉入一個冰窟之中,渾身的肌肉都被凍得絲毫不能彈動。
砰——!
啊——!
配合得十分默契的聲音在葉雪飛的擂台上響起。
只見少女突然飛起一腳,踢中肌肉男的腹部,讓他整個人躬起如蝦米一般向後飛去,而他也很配合的在中招後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葉雪飛雙手插在褲兜裡,腳下穿雲步使出,清冽的眸光深處緊緊鎖定肌肉男的身影,當他從半空中就要落地之時,她身影一閃,如同一道白光一般變換位置,提前來到肌肉男降落的位子。
掛著人畜無害的微笑,葉雪飛等待肌肉男落地的那一刻。
當他的背脊與擂台還差三指距離就碰在一起時,葉雪飛再次起腳,將他踢起來飛向另一邊。
砰——!
嗷——!
殺豬般的聲音再次響起,葉雪飛的身影再次變換,瞬間就來到肌肉男落下的另一個方向,如同之前那般的等待。
看台上,驚呼聲四起,似乎都被葉雪飛這令人眼花繚亂的身法給驚呆。
「咦?」最中間的看台上,徐坤也輕咦了一聲,平淡而帶著稍稍不屑的眸光中這時才開始慢慢變得認真起來。
這次家主所吩咐的任務,他本以為沒自己什麼事。
畢竟向容城這樣的地方,要找到好苗子始終太難,卻不想在這裡擂台上那年齡不大的少女讓他突然有一種能夠達成任務的希望。
『若是此女最終被選中,那自己豈不是大功一件?』突然間,徐坤的眸光變得隱晦閃爍起來,對葉雪飛也開始越發的關注。
他這微妙的變化並未引起其三人的注意,可是卻沒有瞞過他眼中的『傻子』楚三少。
在徐坤情緒出現微妙浮動的時候,楚天謬的眸光就稍稍向徐坤的放下輕移了一下,只是這淡淡的餘光只是一眷,又不動聲色的收了回來。
而此時,正在台上玩得興起的葉雪飛並未注意到自己已經成為了別人的目標,只是興致勃勃的繼續玩著腳下的人肉沙包。
當然,以她的性子,若是知道徐坤在打她的主意,恐怕也不會故意扮低調,息事寧人。
所以,這知與不知似乎區別不大。
「空中的感覺怎麼樣?視線不錯吧。」葉雪飛戲耍著肌肉男,『砰砰砰』的聲音不斷響起。
聲聲入肉,腳腳入骨。
「哈哈哈哈……雪飛實在是太霸氣了。」秦壽捧腹大笑,十分捧場。
柳玉書也笑得兩眼瞇瞇,書生氣襲來:「這人肉沙包倒是新穎,極好極好。」
唯獨面癱的刑皓看得仔細:「老大的力量和身法……」
他們三人早就知道葉雪飛身手不凡,而且能通鬼神。可是,卻第一次見識到葉雪飛的力量和身法,能夠如此輕鬆的把一個彪形大漢玩弄於腳掌之上,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
至少刑皓就無法做到。
只是,他們在感歎葉雪飛力量和身份的同時,卻不知道她之所以今天能夠爆發出這麼驚人的力量還多虧了這段時間她苦練火凰決。
若不是因為火凰決的煉體之術稍有存進,又有上古招數彌補其中不足,葉雪飛此刻絕不會如此輕鬆寫意的在擂台上玩著沙包。
至於穿雲步……
在她身體素質不斷提高之下,自然也有了質的飛躍。
「老子問你爽不爽,不回答是幾個意思?」葉雪飛再次把肌肉男踢到空中,嘴裡戲謔的道。
「啊!爽,饒…饒了我吧……」已經被折騰的掉了半條命的肌肉男趁著空隙苦苦哀求。
「你說什麼?老子聽不到。」葉雪飛眸底深處的戲謔之色更濃,腳下再次踢出,又將落地的肌肉男踢了起來。
「爽!爽!」肌肉男扯著脖子,拼盡最後的力氣嘶喊著。
此刻,他早已經將所謂的任務,教訓葉雪飛的想法都丟到了一邊,只是希望這位姑奶奶早點饒了他。
他的五臟六腑已經翻江倒海,渾身上下也沒了一塊完好之地。
再這麼下去,他早晚被這個姑奶奶玩死。
這聲『爽』叫得那叫一個通體舒暢,蕩氣迴腸,震驚四座。
葉雪飛露齒一笑,眼角上挑的嫵媚大眼,彎得如同一雙月牙一般,笑得十分純良:「既然那麼爽,那就一爽到底。這麼難得的機會,可不是容易碰上的喲。」
話音未落,葉雪飛再次將肌肉男踢入空中,這一次她腳下甚至開始變化起花樣,側踢,內踢,斜踢,踢得那叫一個倍爽。
「豈有此理!」古月生再也坐不住,『蹭』地再次從位子上站起來,看向敖天:「敖老大,擂台上即便是輸了最多不過一個死字,這個丫頭如此羞辱對手,實在是故意挑釁我旗門,不把我旗門放在眼裡。」
敖天是這次紅棍大會的主辦人,他自然要找他投訴心中不滿。
「古老大,你這是什麼意思?擂台之上沒有規矩,生死由命,其他人不得干涉,這可是商會定下的規矩。如今你旗門的人遲遲沒有喊出認輸二字,那麼對手做些什麼也並未違反規矩吧。」秦昊翹起腿,老神在在的道。
「你!」古月生臉色青黑,秦昊的話堵得他無法反駁。
徐坤就坐在這,看樣子他對這個比賽似乎也看得津津有味,想要讓他出頭恐怕不易。
這秦昊又搬出了商會的架子,自己該如何整治那囂張的臭丫頭?
就在古月生腦海中思索解決之道時,徐坤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這話沒錯,擂台上只有輸贏生死,若是看不下去,讓你的人開口認輸便是。」
古月生臉色一變,強扯出難看的笑容,對徐坤抱拳拱手後,重新坐下。
敖天則事不關己的坐在一旁,剛才古月生對他說的那句話,已經不需要他再回答了。
重新坐下的古月生,嘴角牽出一道若有若無的笑容,那雙儒雅溫潤的眼睛裡,暗藏著陰蟄和殺意。
開口認輸?
哼,可笑。只怕我旗門的人此刻已經被那臭丫頭牽著鼻子走,哪裡還記得開口喊出『認輸』二字?
這個丫頭根本就是故意的,豈有此理!
古月生放在扶手上的手暗暗用勁,在木製雕刻的扶手上留下一道淡淡的指印,手指的骨節也變得蒼白起來。
身後暗潮洶湧,楚天謬依舊雲淡風輕。
那雙勘破一切,宛如浩瀚星辰平靜而淡然的眼睛裡,只鎖定了葉雪飛那好似遊戲人間的身影,彷彿她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趣味,都那麼靈動。
不像其他人,在他的眼中,只是一個個牽著線的木偶。
砰——!
又是一聲巨響,肌肉男已經在葉雪飛的玩耍中昏迷過去。想要他開口喊出『認輸』二字,根本沒有可能。
可是,葉雪飛卻沒有停手,在這個沒有任何規則的擂台上,亦沒有人去阻止她的動作,只是看著她繼續踢著人肉沙包。
四周鴉雀無聲,也不知道是被葉雪飛的暴力美學給驚艷,還是被這美得無法直視的畫面所震撼。
「敖老大,這一場,我們旗門認輸。」在葉雪飛腳起腳落的時候,古月生終於按耐不住,咬著牙從齒縫中擠出了這句令他感到恥辱的話。
敖天笑了笑,那雙陰冷的眼睛裡帶著冷虐。
下面丟臉出醜的人是旗門的人,與他青蛟會無關。相反,秦壽兒子的這位女同學,倒是讓他有些興趣。
於是,他好似沒聽清楚般對古月生道:「古老大,你說什麼?」
這般落井下石的行為,張揚而直接,也暴露了敖天骨子裡的狂傲。秦昊默默的看著這一幕,垂下的眸光裡隱含譏諷的笑意。
古月生臉上微沉,明知敖天是故意為之,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深吸口氣,壓住體內翻湧的怒火,重新大聲的說了一句:「這一場旗門輸了。」
嘩——!
在還算安靜的會場中,古月生的這一句話不斷在會場中迴盪。
早在葉雪飛開始玩沙包的時候,四邊的擂台都默契的暫停了打鬥,而與看台上的人一起,把眸光投向了中間的擂台。
「此時此刻,葉雪飛是焦點,而古月生的喊話,卻讓眾人震驚。」
「旗門的老大居然親口認輸?」
「天,這個少女都把旗門逼到了什麼地步?她找死麼?」
或許她自認有耀社撐腰呢?
無數議論聲此起彼落,如同一群蜜蜂發出『嗡嗡嗡』的聲音。
那些聲音刺得古月生的皮膚生疼,眼角不斷抽搐,就連太陽穴上的青筋也不斷的跳動。
砰!
這一次,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葉雪飛一腳踩在肌肉男的背部,在她腳下的男人早已經軟得如同一攤爛泥一般不省人事。
挑釁的眸光帶著微冷,看向那最尊貴看台上氣得臉色發青的古月生,葉雪飛勾起了玩味而狂肆的笑容。
她可不是傻子,刑皓都能看得出來的事,她又怎麼看不出?
在這樣的比賽規則上,連續兩場都碰上旗門之人的機率本就很小,而她偏偏就那麼走運的碰上了。
這運氣好得,讓她都想要立即去買彩票,說不定能中大大獎。
既然旗門想要給她一個下馬威,想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教訓她,那麼她自然不會讓他們得逞。想要她好看,她就向給旗門幾個響亮的耳光。
葉雪飛的眸光不加掩飾直射古月生,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那種意氣風發的初生牛犢一般。
這樣的反應落在徐坤眼中,反而更加滿意。
他要的就是這種年輕氣盛,又自視過高的少年人。
而古月生卻不似徐坤,原本儒雅而溫潤的雙眼與葉雪飛對視,漸漸染上了嗜血的陰沉和怨毒。
他是旗門之主,如果任由葉雪飛這般欺辱門徒,那麼有損自己的威嚴。
開口求饒,卻又正中葉雪飛的下懷,在那麼多道上之人面前丟盡了旗門的臉面。
他可以想像,很快,容城的地下就會傳出這樣一則流言——
旗門的老大古月生親口向一個少女認輸,旗門大手狼狽退場。
『好,很好。踩著我旗門的上位,膽子夠大。但是,既然敢踩,那麼就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古月生眸光中變化莫名,突然那陰沉之光消失不見,只是在葉雪飛的注視中露出了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容。
完全接收了這眼神信息的葉雪飛挑了挑眉梢,眸光已經清冽,卻帶著幾分戲謔的玩味,好似在告訴古月生,她樂意奉陪。
一場暗湧在兩人的對視中消失,默契的收回了彼此的眸光,葉雪飛鬆開腳,讓人將肌肉男抬了下去。
時間似乎有些浪費了,那麼就下來才走了兩場。
『得加快速度。』葉雪飛心中暗暗道。
比賽繼續進行,在看完好戲後,其他擂台的比鬥再次開始,而葉雪飛的第三個對手也上了擂台。
沒有意外的,第三人身上的標誌顯示了他也是旗門的人。
不過,令葉雪飛有些意外的是,或許是因為之前兩個同伴的下場歷歷在目,這第三人一站上擂台,衝向葉雪飛時,還未等她還手就慘烈的大叫一聲倒在了地上,口裡連續喊著:「認輸!」
臥槽!尼瑪好假的假摔!
葉雪飛瞠目結舌的看著躺在地上抱著腿來回打滾的對手,一陣無語。
不過也好,這樣不戰而敗,更是丟了旗門的臉。
果然,當葉雪飛再次『不經意』的將眼角餘光瞟到古月生的身上時,後者一臉漆黑卻又強裝淡定的模樣,讓她差點就不給面子的當場大笑起來。
接下來的幾場,葉雪飛都贏得輕而易舉。
當然,對手都是旗門的人。
一個兩個可以說是巧合,一連七個都是,就是傻子也看出其中的貓膩了。
敖天臉色不佳的看向古月生,冷聲譏諷:「哼,想不到古老大的本事不小,就連這樣的大會裡,都能隻手遮天。」
這話說得有些誇張,卻是敖天故意說給徐坤聽的。
這人早已感覺到了徐坤對擂台上少女的感興趣,忙在這個時候撇清諸多巧合與自己的關係,一股腦將責任都扔給古月生。
古月生吃了這一暗虧,心中生恨,卻又不好爭辯,只能硬著頭皮冷嗤:「敖老大也太看得起我了,誰人能在青蛟會的地盤上耍小手段?眼下這些巧合我也覺得奇怪,正想問問你了。」
「古老大說笑了,這簽都是自己抽的,誰人能控制?至於是不是有人在暗處交換了號碼牌,我就不知道了。」敖天玩味的說了一句,偷偷瞄了不發一語的徐坤一眼,不再說話。
有些話說得太過,反而失去了效果。
既然徐坤不出聲,擺明了不追究此事。若是他再繼續不依不撓,反倒讓這位商會特使心生不耐。
敖天能感覺得到,古月生自然也能感覺道徐坤此刻的心情。當下,他沒有再繼續和敖天糾纏,只是招來身邊的手下,在他耳邊附耳幾句,之後一瞬而逝的狂虐殺機,在葉雪飛身上掠過。
看台上暗流洶湧,秦昊一直以事外人的身份保持沉默。
楚天謬則依舊淡然平靜,眼神祇是注視著葉雪飛的一舉一動,似乎除了眼中這個白衣的人兒之外,再無它事能引起他的興趣。
「第九個……」還在後場的柳玉書一拳砸在自己的掌心上,眸光灼灼的看著擂台上意氣風發的葉雪飛。
秦壽已經上了另一個擂台,此時只有柳玉書和抽到200多號的刑皓還在等著。
只要葉雪飛再贏一場,就能成為全場第一個打滿十場勝利獲得雙花紅棍爭奪賽資格的人,獲得這樣的道上榮譽,對今後他們勢力的發展也是極為有好處的。
只要再贏一個……
柳玉書在心中默默的念著。
可是,當葉雪飛最後一個對手站上擂台時,他秀氣而好看的眉卻輕蹙了起來。
走上擂台的人是一個比葉雪飛大不了多少的女子,五官普通,身材去婀娜豐盈,凹凸有致。最重要的是,她的右手裡還握著一根滿是倒刺的皮鞭。
她還是比賽至今,第一個拿著武器上擂台的人。
「這算不算犯規?」刑皓冷聲的問。
柳玉書苦笑搖頭:「這次紅棍比賽,只有生死輸贏之分,可沒有規定不能用武器,不能攻人要害,不能置敵於死。」
話音落下後,兩人沉默片刻。
柳玉書又慎重的道:「這個女人不簡單。」
「她給我一種很危險的感覺。」刑皓也抿唇道。
「她與頭相比如何?」柳玉書扭頭看向刑皓,那神態就差手裡拿著一般折扇了。
刑皓的冷眸中浮現出思索之意,少頃,他才低聲道:「老大給我的感覺是捉摸不透,深不可測,而這個女人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條伺機而發的毒蛇,一旦被她咬上一口,就會毒發身亡。」
嘶~!
柳玉書暗暗心驚,從刑皓的口裡,他很難聽到如此高的評價。
隨即,他又釋然笑道:「無論對手強與否,我們都該相信老大,她不會輸。」
刑皓轉眸白了他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我可沒說過老大會輸這樣愚蠢的話。』
那直白的一眼,看得柳玉書一陣尷尬,忙將注意力投向擂台掩飾。
啪——!
皮鞭落地,在擂台上劃出一道淡淡的痕跡,揚起的灰塵讓人感覺到那一鞭的用力,也感覺到了從皮鞭上透出來的森冷和殺意。
俗話說,練鞭練到老。
也就是說,在諸多冷兵器中,鞭屬於難練的一種。
要想使鞭退敵,而不傷到自己需要長期的訓練,達到一種熟能生巧,攻守合一,毫無破綻的境界需要很高的造詣。
鞭,屬於一種兇猛的軟兵器,力度很不好掌握。
能夠用鞭當做武器的人,對自己的武學修為都有著絕對的自信。
葉雪飛在看到最後一個對手拿著這造型獨特的皮鞭上來的時候,就察覺到了此女和之前那些對手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存在。
只不過,即便是這樣,也還不足以達到讓葉雪飛重視的地步。
別忘了,她自己本身的武器就是弒神鞭。
只是弒神鞭是專打妖魔鬼怪的力氣,不便用於人身上罷了。
啪——
又是一聲鞭響。
這一次,滿是倒刺的皮鞭並未在此落在擂台的地面之上,而是直接向葉雪飛的喉部要害襲來,刁鑽毒辣,在葉雪飛側身避過之後,落在她身後地面上的聲音。
「哼。」一聲不屑的冷哼從那女子口中飄出,手腕一抖,落在地上的皮鞭宛若靈蛇一般向後捲了起來,直襲葉雪飛的背心。
若是被那皮鞭擊中,就算不死,恐怕挨上一鞭子也不會好受。
就在人們為葉雪飛是否能避得過這背後偷襲的一手時,她卻突然一動,以極快的速度衝向了持鞭的女子。
女子大驚,腳下向後退了一步,手中的皮鞭慌忙改變方向回防,想要阻止葉雪飛的靠近。
之前那些回合,葉雪飛都是靠近身鬥技取勝,女子也不得不防。
本是襲向葉雪飛的皮鞭,如同長蛇盤身一樣,迅速從她身邊收回,繞著女子的身周不斷旋轉,將她牢牢護在其中,外人眼中得見的只是一圈圈的鞭影。
葉雪飛腳下一頓,衝向前的姿勢戛然而止。
「咦?沒想到區區紅棍的比賽上,居然有這樣的高手。」徐坤眼中浮現驚詫之色,對那持鞭女子的本領很是意外。
他不太清楚其中緣由,可是敖天和秦昊都在容城,又怎麼會不知道那持鞭女子是誰?
秦昊微微一笑,在心中斟酌了一下說詞才道:「此女是古老大身邊的近衛之一,只是不知為何卻出現在了大會之上。」
敖天緩緩點頭,似也默認了秦昊的說法。
徐坤雙眸一瞇,將不善的眸光移到了古月生的身上。後者不慌不忙,只是溫潤的抬手向徐坤作揖:「使者,此女雖是我身邊近衛不假,但卻從未參加過紅棍大會。按照規矩,只要是沒有參加過紅棍,或者說被上屆紅棍大會淘汰的人都依然有資格再次參賽。我這近衛是第一次參加比賽,應該不算是違規吧。」
徐坤眸光微閃,秦昊無聲冷哼,敖天視若無睹。
三人情緒各異,卻都不再繼續話題,而是專心看著葉雪飛的擂台。
身後的眾生百相,心思各異都沒有干擾到楚天謬,反正,對他來說,無論古月生玩什麼花招,以葉雪飛的本事都不會輸。
這個少女桀驁而倔強的性格,他已經有些體會。
特別是她從不會讓自己吃虧的小性子,他更加是深有所感。
想到之前與葉雪飛在地府的一夜遊,楚天謬嘴角本是淡去的笑容又再一次明顯起來。
「哼,狂妄小輩,打贏了幾個廢物,真以為自己是天下無敵了麼?」鞭影中,女子身影若隱若現,還不忘出聲譏諷好似束手無策的葉雪飛。
葉雪飛站在一邊,聽著女人譏諷之話,清冽的眸底泛出濃濃的揶揄。
或許,這女子的鞭法在外人看來是厲害之極,可是在她眼中卻錯漏百出。
突然,葉雪飛雙眸倏地一縮,女子在出聲之後想要趁其不備再次發出攻擊,滿是倒刺的鞭子如同毒蛇一般朝著葉雪飛襲來。
虛虛實實的鞭影彷彿咬准了葉雪飛各大要害,讓人措不及防。
「哎喲,這下完蛋了。」
「嘶!這麼厲害的鞭法,恐怕連子彈都能擋住,看來這連勝九場的不敗神話終究要落敗了。」
「嘿嘿,誰讓她惹了誰不好,去惹旗門。也不看看旗門是那麼好惹的麼?」
「她不是耀社的人麼?」
「耀社也不會為了一個小人物去跟旗門徹底撕破臉皮啊,再說這本是在擂台之上,發生什麼事都有可能。」
電光火石之間,議論紛紛響起。
中間激戰的擂台,再次成為了焦點,導致其他的擂台上都變得黯淡無光起來。
這些似奚落,又似嘲諷,或似惋惜的議論聲傳到葉雪飛耳中,她只是勾起狂肆的笑容,低聲呢喃:「不錯,擂台上發生什麼事可都是可能的。」
話音一落,她眸光一冷,本是變幻無數的鞭影在她清澈的眼眸深處匯聚為一條,逐漸清晰靠近。
倏地——
一息變故,眾人震驚!
「這怎麼可能?」就在葉雪飛出手之際,無數人抑制不住內心的震撼都離席而站,其中更是包括了那尊貴看台上除了楚天謬之外的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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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養名單就要出來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