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印章就是你們其中的一個拿走了。這樣吧,既然大家都覺得丟面子,那我給你們一個小時時間。這期間,誰怎麼拿走印章的,就怎麼送回夫人的房間去。」白以茹逼問了半天,沒有人承認,她只能換個辦法了。「我們也不會再追問,你們以此為例,往後不要再做這種事情了。」
眾人聽了,站著沒動,也沒人吱聲兒。
「你們先下去吧。記住了,只有一個小時的機會,超過了時間,我就會請警察來,被查出來的人要負全責。」白以茹又說道,並且對大家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
眾人剛要轉身離開,但是卻被顧冬甯制止了。
「都先站著別動。」顧冬甯走到白以茹身邊去,一臉嚴肅,眼神犀利的從左到右的掃視了眼前的一排人,「從我記事開始,家裡還沒有發生過丟東西後找不到的事情,這是第一次,也將會是最後一次。」
傭人們倒抽氣,聽了顧冬甯的話,有種不好的預感,紛紛心中猜測究竟是誰拿走了印章,要連帶自己受罪。
事實上,這些傭人的猜測是對的。
顧冬甯並不打算將此事輕描淡寫一筆勾銷,他看中的是對家裡人的管教。這是第一次丟東西,如果不嚴查,以此警告其他人,以後怕是就會有人有恃無恐,繼續幹出偷盜的事情來。
「大梅,去把所有的傭人都召集過來,到大廳外集合。」他吩咐站在一邊的大梅,「你也過去站著。」雖然他信任大梅不會偷東西,但是要管教,就得一視同仁,所以不會給她特殊禮遇。
「好的,少爺,我這就去。」大梅本來在給照顧寧可嫆,聽了顧冬甯的話,急忙去照做了。
顧冬甯發話,家裡人不敢不聽,行動起來效率也很高,沒幾分鐘大家都站在大廳外了。
「媽,別擔心。冬甯會找到印章的。」白以茹攙著寧可嫆的胳膊,寬慰她,跟在顧冬甯身後往大廳外走。自從他回來之後,她就聽他的了,一切由他來決定。
「嗯。」寧可嫆滿面愁雲的點點頭,這印章丟過一次,已經讓她小心了又小心、注意了又注意,結果還是丟了第二次,這一次還真不知道能不能找回來。
顧七夕跟顧嘉義剛在樓上練習完英語,聽說顧冬甯回來了,都紛紛跑來大廳,喊著說肚子餓。
「去找太爺爺玩會兒。等下媽媽來喊你們吃飯。」白以茹支走兩個孩子,為了找印章,晚飯也未能按時吃。
顧七夕跟顧嘉義揉著肚子走了,學習英語什麼的本來就很累,結果還不能按時吃飯,很有桑的好不好!
兩個孩子遺傳了白以茹,對英語很不感冒,但是在這種家庭成長,不學英語那是不行的,所以他們就比白以茹悲催多了——不學也得學。逼著學。
顧冬甯站在人群前面的石階上,目光冷峻的瞅著下面的人,卻是很久一個字都沒說。
幾百個傭人乾站著,都不敢竊竊私語,只能忍著。有幾個膽兒小的,沒幾分鐘就自己暈倒過去了。但顧冬甯不發話,也沒人敢送他們去看醫生或者休息。
「萬一出事怎麼辦?先叫人送走暈倒的吧。」寧可嫆著急上火的,看著那暈倒的人,對白以茹說道。
「媽,先別急,看看冬甯怎麼說。」白以茹搞不懂顧冬甯的意思,所以不敢妄自行動,怕是破壞了他的計劃。「他心中有數,不會讓出事的。」
寧可嫆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與這些傭人相比,她最擔心的還是印章。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陸陸續續有人支撐不住,蹲在地上,站不穩了。
顧冬甯抬頭看看天,原本就下雨的天氣,溫度有些低,這會兒雨下的更大了,被淋濕的傭人們自然是支撐不下去,慌神的慌神,東倒西歪的東倒西歪,暈了的也沒醒來。
「暈倒的都是膽小的。」他慢悠悠的開口,聲音冷森森的,語氣篤定,「膽小的自然不會偷盜。真正偷盜的人就在站著的人堆裡。」
一眾淋了雨水的傭人聽了,紛紛左顧右盼。
顧冬甯又不言語了,目光就在人群裡轉過來轉過去,彷彿是精準的掃瞄儀一般,將每個人的眼神跟神情都掃進腦海裡,並默默地分析著。
過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忽然又有一個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阿七,把人帶到我這裡來。」顧冬甯開口命令阿七。
阿七應聲答應,很快的走到那暈倒的女人跟前,揪著衣領將她提起來,拖到顧冬甯腳邊鬆開了手。
「叫什麼名字?」顧冬甯問腳邊的人,但那人卻沒得反應。「最後一次,叫什麼名字。再裝昏倒,立馬送警局。」
女人閉著的眼睛轉悠了一下,緩緩地睜開,貌似柔弱的揉揉自己的額頭,「我的頭好暈。少爺,您是問我的名字嗎?」
顧冬甯眉頭一皺,臉色陰暗了很多。
阿七見狀,上前警告女人,「老實點!」
「我很老實的。」女人繼續揉著額頭,「我叫桑德拉。」
「印章在哪兒?」顧冬甯聽了之後,直接問桑德拉要印章。
「少爺,我不知道。」桑德拉直搖頭,「我是負責打掃泳池的,沒有機會進入夫人的房間,怎麼可能拿了夫人的印章。少爺,您一定是搞錯了。」
「印章在哪兒?」顧冬甯聲音抬高了幾分,語氣中的狠厲也多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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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
「少爺問你印章在哪兒,你再東扯西扯試試!」阿七上前,打斷桑德拉的話,想修理幾下這個傭人。
「阿七,家法伺候。」顧冬甯卻沒讓阿七動手,而是去準備家法了。
「少爺,真的不是我。我是冤枉的。」桑德拉開始喊冤。
「冤枉?」顧冬甯冷冷的質問,「我還沒說是你拿了印章,你就覺得自己被冤枉了?那看來印章是你拿的,鐵定無疑了。」
「不是。少爺,我……您問我印章在哪兒,不就是懷疑我嗎?」桑德拉哭泣起來,感覺自己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
顧冬甯不說話,等待阿七過來。剛才他一直在觀察這些傭人,將每個人的表現都分析了一邊——
之前暈倒的,因為膽小是真的暈倒了。剩下沒有暈倒的,既沒有身體虛弱會致使暈倒的,也沒有膽小的。而在他下了定論說暈倒的人不會偷印章之後,卻忽然有人暈倒,這不是欲蓋彌彰又是什麼。很明顯暈倒的人,是假裝的,為的就是說明自己是膽小的人,不會偷盜。
「少爺,東西拿來了。」阿七手裡拿著一張長凳,一根馬鞭走了過來,把長凳放在地上,馬鞭送到顧冬甯手裡。
這長凳跟馬鞭都不是一般的東西。
長凳的凳面上就跟狼牙棒似的,有很多的錐狀物,尖角不似針尖的鋒利,但是也不是很圓滑,坐上去之後也是很痛苦的。
馬鞭上的皮子,並不光滑,上面有細小的jian硬絨毛,打在身上,絨毛立馬會扎進皮膚裡,燒呼呼、火la辣的痛,許久都不會恢復。
「放到凳子上去。」顧冬甯手握馬鞭,吩咐阿七。
阿七照做,將桑德拉放倒在長凳上,並且用繩子將人跟凳子綁在一起。
「少爺,求求您,不要這樣,真的不是我拿的。」桑德拉麵朝凳面躺著,前半身被凳子上的錐狀物扎的生疼,動也不敢動,一動就更是扎的痛了。
剩下的傭人脫離了嫌疑,悄無聲息的看著顧冬甯的一舉一動。
霍夫曼家族的家法很嚴酷,但是這些年他們都沒見過,因為主人們還沒因為什麼事情懲罰過傭人。
今晚,這是大家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家法,又見顧冬甯的態度沒有轉圜的餘地,不免心生恐懼。
「家規中明確的規定了禁止偷盜,不管是家裡,還是外面。但是有人就是要明知故犯,死不承認,由不得我要動手。」顧冬甯揮動手裡的馬鞭,看著那些傭人,準備殺雞儆猴。「錐凳、馬鞭這只是家法中的最低等級。」說著,他就在桑德拉的身上抽了一鞭子,「但是威力如何,你們都看見了。」
桑德拉的慘叫聲很大,身上的衣服被抽爛了,後背上登時出現一條血口子,而前胸也被錐凳上的錐狀物扎破了。
其他的傭人們倒抽冷氣,這家法果然是嚴酷,幸好他們都沒有犯什麼大錯,不然現在被收拾慘了的人就是自己了。
白以茹眉頭微蹙,霍夫曼的家法雖然有些殘忍,但她還是什麼都沒說。
國有國法,家有家法,如果有法不依,那就會失去效力,以後想再用,家裡這些人就不會懼怕,也不會達到治理家族的效果。
「印章在哪?」顧冬甯又問桑德拉,他親自動手施行家法,使用族長的權力跟義務,管理家族事情跟家族成員。
桑德拉被打的奄奄一息了似的,趴在錐凳上嘴巴一張一合的呼吸。
「我不知道。不是我拿的。」她還是不願意承認。
顧冬甯二話不說,繼續又是幾鞭子。
桑德拉見顧冬甯這回真的發狠了,痛的要死不活,不等他再發問,自己就忍不住開了口。
「出了城堡,沿著右手邊走,往前數,第十棵樹的樹根下埋著。」
桑德拉交代了之後,大家的心裡都送了一口氣。
寧可嫆更是激動到眼圈都紅了,拉著白以茹的手,半天說不出來話。
「媽,我們現在就過去找。」白以茹給寧可嫆順順氣,喊了大梅,「大梅阿姨,你陪我跟媽過去。」
「好叻!」大梅也開心,因為印章找到了,她過去扶著寧可嫆,三個人一起往外走。
「艾威。跟少夫人一起去。找到了就給我電話。」顧冬甯吩咐艾威,他不放心白以茹一個人陪著寧可嫆去,而且他也不確定桑德拉說的是不是實話。
艾威聽了命令,急忙追上白以茹她們。
印章的確是在樹根下,只是那上面的鏈子不見了,不過好在印章完好無損,所以寧可嫆也不覺得有什麼損失。
「總算是找到了。看來以後我這印章是不能取下來了。等到我死了之後,以茹,你就繼續戴著好了。」寧可嫆寶貝似的捧著印章,眼角濕潤的對白以茹說。
「媽,印章找到了是開心的事情,怎麼還流淚了。還有啊,你這麼年輕,別總說有的沒的。」白以茹給寧可嫆擦拭眼角的淚珠,又往回走。
顧冬甯知道印章找到後,才追問桑德拉偷盜的原因。
「因為錢。」桑德拉這回老實了很多,不想再挨打,被顧冬甯打死,所以一五一十的交代著,「很久之前,我在城堡外的草地附近,見到過一個戴墨鏡的男人。他說只要我拿到了夫人的印章,就給我一百萬。我這輩子做
夢都想要很多錢,這樣子就不用做苦力,來當傭人了。我很羨慕夫人跟少夫人,能做富家太太,所以我就答應了。」
「男人?什麼樣的男人?怎麼跟你聯繫?」
「我不知道。看不清長相,身高什麼的,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他只是說讓我拿到了印章,就去少夫人畫室對面的咖啡館喝一杯咖啡,他自然就會知道我成功了,就跟我聯繫,會拿著支票來找我換取印章。」
桑德拉說的很仔細,什麼都原原本本交代了。
「我原本是打掃泳池的,今早看見夫人脖子上的印章不見了,就知道她取下來了,所以就趁機溜上樓去,拿了出來。又怕拿在身上被人發現,就先跑出去,埋在了樹下。」
「那男人找你多久了?還說別的什麼沒有?」顧冬甯越發覺得事情不簡單,這印章恐怕也不簡單,不然怎麼會有人想方設法,花一百萬叫人來偷。
「大概三四個月之前了。他沒有說別的。從那以後也沒有跟我聯繫過。我們見面也只是碰巧。我想那天如果他遇見別的傭人,也會這樣做的。」桑德拉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