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茹在遠處,生生的停下了腳步,看著那水蛇一樣的女人纏著顧冬甯,而顧冬甯卻一點都不抗拒,反而很享受的樣子,終究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她捂著嘴巴,轉身飛快的跑去洗手間,在洗手間的池子前卻又吐不出來,只能眼淚婆娑的望著鏡子裡的自己,不懂自己怎麼了,居然貪戀顧冬甯對自己好的程度已經到了,容不得他再對別的女人溫柔了。
「看見自己的老公在外面玩女人,你不制止,卻躲起來流淚,是想演苦情戲?」
身後冷冷的聲音響起,白以茹閉閉眼睛,轉過身,倔強的抬著頭看著顧冬甯,「我有必要演戲嗎?我們之間有必要演戲嗎?你不愛我,我不愛你,你愛怎麼樣跟我沒關係。」
「你不愛我?」顧冬甯重複了一句,欺身逼近白以茹,將她逼得靠在洗手池上,半個身子往後仰著,「那你愛誰?溫思浩?你還真是癡情!」
「我愛誰跟你沒關係。」白以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很生氣,卻還是裝作無所謂的笑,眼裡也全是笑意,「顧冬甯,我們的婚姻只是個殼子,裡面其實什麼都沒有。你對我好,我很感謝你。但是如果你對每個女人都這樣,那這麼廉價的好,我寧願不要!」
「我問你愛誰?!」顧冬甯眼神狠狠的盯著白以茹,又問了一次。
「你不是說我愛溫思浩嗎?那就當是我愛他好了。」白以茹輕輕一笑,讓人看不見她眼底的那一絲自嘲。
「果然!」顧冬甯牙齒縫中奔出來幾個字,冷笑一聲,「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你最愛的男人正在跟你父親商量要買你的事情,六百五十萬,不錯的價錢,你是不是很心動?」
白以茹一怔,兩手握成拳頭,微微的顫抖,目光在顧冬甯的臉上來回了幾次,弱弱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就你不清楚,要說你不是假裝的都不行。」顧冬甯掐住白以茹的脖子,「怎麼樣,你是不是很想嫁給溫思浩?」
「你鬆手!」白以茹脖子痛,腰靠在洗手池邊沿也疼,而一想到顧冬甯掐住自己的手是剛才玩過其他女人的,她就又乾嘔起來。
顧冬甯臉色一滯,盯著白以茹的反應,確定她不是因為懷孕才嘔吐後,又冷冷的說道:「怎麼?覺得噁心?覺得髒?那我要是告訴你,溫思浩跟多少女人睡過,你還愛他嗎?!」
白以茹笑著,眼角一滴淚滑落下來。
「你笑什麼?」顧冬甯從沒見過這樣倔強的白以茹,怎麼樣她都不服軟,還處處針對自己,跟自己頂嘴,完全跟以往乖巧的她不一樣。
「哼!」白以茹輕哼一聲,她能笑什麼,還能笑什麼,不過是笑自己太癡太傻,居然以為顧冬甯是個好人,是跟其他男人不一樣的男人。
「你到底在笑什麼?!」顧冬甯被白以茹的笑容刺激的心裡發毛,他逼著她問,心煩的想一巴掌扇飛她的這張笑臉。
「笑我為什麼要來找你,還看見那樣香艷的畫面。笑我遇見危險,居然心裡想求救的第一個人是你。笑我……」白以茹笑得越發肆意,而眼淚也流的也越發肆意。
「什麼危險?」顧冬甯卡著白以茹脖子的手收了回來,雙手扶著她的肩膀,看著劇烈咳嗽的她問道。
「跟你說了也沒用。」白以茹搖頭,繼續笑,繼續流淚,她真是作死,剛才被那個黑車司機追的時候,心裡一次一次喊著的人居然是顧冬甯,喊他來救自己,喊他來帶自己回酒店,喊他回來不要鬧脾氣了……
可是救她的人不是他,她找到了他,他卻那樣氣定神閒的摟著女人喝酒,她都自覺地跑開不去打攪他,他卻又追到洗手間來找她的麻煩。
「說!」顧冬甯扶著白以茹的肩膀又用力了幾分,語氣裡充滿了不容她說不的強勢。
「你去喝酒吧。我要回去休息了。」白以茹咳嗽了一會兒,總算是緩了過來。
「我要你說!」顧冬甯固執的堅持,看著眼前臉色發白的白以茹,自己心裡難受的打緊,卻就是忍不住的要對她發火,好像只有這樣幼稚的行為才能博得自己在她眼裡的半分存在似的。
「你要我說什麼?說對不起,我擾了你跟女人親熱的好興致?還是說我不愛溫思浩了但我還得被你逼著承擔這個愛著他的事實?」白以茹覺得好笑,她是瘋了傻了才會說自己為了找他而差點遇到危險,然後再被他嘲笑一番。
「你……」顧冬甯咬牙,他從來不知道看似乖巧的白以茹,居然也有這樣伶牙俐齒把自己氣的半死的時候。
「顧冬甯,我受夠了你的霸道,也受夠了你陰晴不定的脾氣!我不想再忍受了!」白以茹說完後,心裡頓頓的有些痛,讓她有些心跳不穩。
「受夠了?跟我結婚,躲避被白立行賣掉的時候,你怎麼就受得了了?」顧冬甯聽見白以茹說出這樣的話,心裡忽然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塊,空蕩蕩的讓他害怕恐懼——她這是利用完自己,要走掉了嗎?
「我以為我的選擇是對的。」白以茹深呼吸一口,抹了一下狼狽的眼淚,「我以為你會給我安穩的生活,會保護我,我們會像平常的夫妻一樣生活。但……」她對他甜甜一笑,認真的說道,「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
「白以茹!」顧冬甯打斷白以茹的話,他敢保證,只要她下一句說出離婚的話,他就會一把把她舉起來摔死在這裡。
「我是真的謝謝你。」白以茹真誠的說道。
除卻顧冬甯偶爾的抽風,大部分時間他對她還是好的,而且寧可嫆對她也很好,她不是沒有良心的人。只是她覺得自己當初可能太欠考慮了,為什麼會以為嫁人了,自己就會好過,也不會被白立行賣了,其實自己一走了之不是更好麼。
走的遠遠地,遇不見顧冬甯,就不會結這個滑稽可笑有名無實的婚,也不會被白立行找到逼著賣給程司宇,更不會再跟溫思浩相遇讓他有跟白立行做交易的機會……
「以茹……」顧冬甯終究先敗下陣來,聲音軟軟的對白以茹說,「你是不是……」要走?
可是『要走』那兩個字,他怎麼樣都沒有勇氣說出口來,只能蹙眉看著眼前的白以茹,心慌的讓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顧冬甯,你不愛我,又討厭我跟溫思浩有段過往,擔心我會給你戴綠帽子,我又有個麻煩的父親,我知道我不討喜,所以我走了不是對大家都好麼?」白以茹不再笑,也不再流淚,睜著眼睛,純真的看著顧冬甯說道。
「你!」顧冬甯閉了一下眼睛,只覺得自己額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他再一次狠狠地掐住白以茹的脖子,「該死的女人!你再說一次要走的話試試!」
「我是認真的。顧冬甯,我們沒有感情,培養也沒培養出來,再在一起只會互相討厭。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想我們以後變成仇人。」
「我不准!」顧冬甯抬手嘩啦一下撕開白以茹身上的衣服,「我要讓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
「你瘋了嗎?顧冬甯!你放開我!」白以茹驚訝的睜大眼睛,伸手擋住自己的身體,顫抖的身體顯示出她的恐懼,她死也沒有想到顧冬甯會在衛生間這樣的地方對她……
「不放!」
「別讓我喊人!」
「只要你不怕丟人,你就喊!我也願意幫你打開門,叫人進來參觀!」顧冬甯剛才進來的時候鎖上了衛生間的門。
「你……」白以茹覺得十分屈辱,抗拒著顧冬甯的同時,眼淚忍不住就流了出來,「顧冬甯,我會告你強暴!」
「強暴?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有結婚證,你這是在履行妻子的義務跟職責。」顧冬甯望著臉色愈加發白的白以茹,忍著自己的心痛說著違心的話。
白以茹被顧冬甯壓著倒在洗手池邊,狼狽的哭著,慢慢的將手伸進他的褲袋裡。
顧冬甯感覺到白以茹的動作,卻沒有在意,但下一秒他眼前就竄起一股火苗,鼻尖充斥著一股子焦臭味。
「以茹!」他狂亂的撲滅眼前的火苗,也不怕燒傷自己的手。「有沒有事?燒傷了嗎?」他捧著她的臉蛋仔細的查看,直到確定她只是點燃了她的頭髮,並沒有傷者皮膚才稍微放鬆了一些,「你怎麼這麼傻?你明知道……」
明知道他對她好,而且這一輩子都只想對她一個人好。
可這樣的話,他說不出來,他怕自己說出來就真的輸了。
她不愛他,他為什麼要說自己愛她,換來自己沒面子沒自尊。
白以茹傻傻的笑,她記得很清楚,顧冬甯總是把打火機放在右手邊的褲兜裡,她常常看見他的手插在褲兜裡,偶爾會拿出打火機玩一玩,偶爾又放回去,只是很少用來點煙。
她不傻,並不想死,只是不想自己被他在這裡強迫,被隨時會撞開門進來的人看見,所以才點燃了自己的頭髮。頭髮燒壞了,大不了就是剪短髮或者剃光頭,而臉蛋毀了就損失大了,這個她還是清楚的。
「以茹,我們不鬧了,我們回去。」顧冬甯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白以茹套上。
白以茹軟軟的靠在水池上,覺得身體酸酸軟軟的,眼前一黑就倒了過去。
「以茹!」顧冬甯接住差點掉到地上去的白以茹,驚慌的喊著她的名字。
昏迷的白以茹耷拉著腦袋靠在顧冬甯懷裡,完全不省人事,那臉色白的可怕,嘴唇也是白色的,一點血色都沒有。
顧冬甯用衣服將白以茹裹住,抱著走出衛生間,一路往醫院趕去。
「醫生,她到底怎麼了?」顧冬甯緊張的看著醫生給白以茹做檢查。
「你先出去一下,吵得我們如何做檢查!在醫院裡不知道要安靜?!」醫生不悅的對顧冬甯說道。
「好。我先出去,你們趕緊給她檢查。」顧冬甯好脾氣的說道,一邊退出了病房,這也是他第一次忽略別人對自己的不恭敬,要是平常有人這樣敢對他說話,他一定會對他們毫不客氣。
醫生給白以茹做檢查,顧冬甯焦急的等在門外,好不容易等到病房門開了,就趕緊截住醫生,語無倫次的說道:「我妻子現在怎樣了?她……我……」
「病人是受了驚嚇,又傷風感冒,而且——」醫生看了一眼顧冬甯,無奈的說道,「你一個男人,做事情總該要有個力道吧?看著病人這樣,我真想告你個家庭暴力!」
「我沒有……」顧冬甯看著眼前的女醫生,心道要是他是個男的,他一定會弄死他,居然敢看以茹的身體。
「已經給你老婆打過針了,估計要幾個小時才能醒來。你好好守著。」醫生對顧冬甯叮囑了兩句先走了。
顧冬甯走到病房,白以茹昏睡著,眉頭皺的緊緊地,好像還是一臉痛苦的樣子。
他懊悔自己對她的態度太惡劣,也懊悔自己總是太急切的希望她眼裡有自己,希望她也能跟自己一樣動心動情的愛上她一樣的愛上自己。
他承認自己很幼稚,可是在她面前,他就是沒辦法不幼稚。
他的冷漠、無情、嚴肅、沉著、穩重、謹慎……在她面前,統統都不見了……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愛一個女人會到這種瘋狂的地步。
他以為自己大學時候的戀愛就已經用盡了自己的感情,卻不想那只不過是自己的幻覺,遇見白以茹,他才知道自己的感情永遠都用不完,因為自己想永遠對她好。
「顧冬甯,你別走!」
聽見白以茹的夢話,顧冬甯忽然笑了一下,臉色緩和下來,溫柔的不可思議的輕輕觸摸著她冰涼的臉頰。
「顧冬甯,你別走。你知不知道這是第二次了,我喊你第二次了……」
顧冬甯怔愣了一下,才明白白以茹說的第二次了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