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再踢了一下,確定真的沒反應,要出去叫人。
正這時,地上的人一動,雙臂一伸,將他小腿抱住。
燕王吁了一口氣,探下身子,聞到一股酒氣,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剛才居然沒注意。
角落有個酒罈在地上,一看,裡面的酒水只剩一小半。
就算大男人,一個人也幹不下這麼多,她居然喝得快見底了,難怪醉成這樣!
窗外射進的依稀月光中,女子雙眼迷濛,含糊不清地呢噥醉語,因為酒熱,衣領大敞,露出雪白的胸頸。
燕王轉過視線:「本王去喊個人來。」
女子一聽到「本王」二字,將他小腿死死纏著,如籐蔓一樣:「你連大喜的日子都不陪陪我嗎?我念了你多時,你當可憐也好,施捨也罷,償償我心願,好不好?今天過後,我再不肖想你半分了——你只留下一夜也不行嗎——」
燕王知道她把自己認成三哥,見她說到這個地步,於心不忍,蹲下身,算了,進都進來了,把她搞定了再走也沒什麼。
韓湘湘神志不清,咯咯醉笑著,舉起酒罈遞過去:「你也喝——」
「喝什麼喝?你到底也是個官家小姐,為個男人,這樣作踐自己,值得嗎?」燕王將酒罈準備丟到一邊。
韓湘湘將酒罈奪過來:「你不喝,我喝!」
燕王怕她喝死,趕緊搶過來,將餘下的酒都灌進肚子,又掉了個面,示意光了:「行了,沒喝得了。」說罷,起身。
韓湘湘渾渾噩噩地將他袍角一拽,明顯是用盡全身力氣。
「本王早就跟你說過,」燕王仍不大忍心把她強行扯開,「這王府不是你真正的歸宿,三哥更不是你的良人,何必找個不喜歡自己的一頭栽進去?」
是不是天下的女子都是這樣,陷入情愛中,眼睛就分辨不清,不撞到鐵板,是不知道痛的?
雖酩酊大醉,可潛意識裡,韓湘湘似是聽到這幾句話,哭得更加洶湧,使出渾身解數,挺腰從背後將他一抱,緊貼住他,發了酒瘋一樣。
女子柔軟軀體緊貼在他背後,因為哭泣,不斷上下抽搐著。
燕王是初嘗男女事的年紀,宮裡已經有年長的宮女被派來殿裡,為他啟蒙過**,正是一知半解的新鮮時候,此刻,渾身一下子砰的似點燃了火!
剛才喝的酒也開始上頭了。
渾身燥熱,暈暈乎乎,不行!酒後會亂性的!
他轉身,還沒站定,一團軟肉已栽入懷裡。
他憑著最後一絲意志力,將她攙到床邊,打算放下來就走,剛一扭過身,卻被她拉住手。
一個重心不穩,他抬起手想要捉住帳簾,卻撈了個空!
伴著帳簾一飄,兩人齊刷刷倒進了軟綢高褥堆裡。
**
棠居外,晴雪見燕王還不出來,心裡懸著好幾擔水桶,好容易才見珍珠從廚房那邊跑了回來。
晴雪見她一個人回了,先問道:「呂七兒呢?」
珍珠笑:「總算知道初夏給呂七兒吃的什麼藥了。下的巴豆!呂七兒一去廚房,還沒開始燒水就開始喊肚子疼,我看她跑進跑出不下五六趟,後來乾脆從淨房回來就昏了!被廚房下人抬到旁邊屋子去了,只怕不到明兒是醒不來的。哎,可惜了點兒,初夏姐的藥下重了點!讓她今兒想勾都勾不上燕王!」
難怪呂七兒久久沒回。晴雪發了會兒呆。
珍珠這才注意到她一頭汗:「怎麼了?你不是盯著燕王麼?人呢?」
晴雪趕緊燕王進了側妃院子的事說了。
珍珠也嚇了一跳,還沒出來?這都多久了!
兩人正是商議著,話一停,棠居門口出來個人影。
月光下,燕王腳步匆匆出來,看不清楚表情,衣冠倒也算是齊整,只是走起路有些頭重腳輕,背離棠居而去。
——
主院。
初夏叫晴雪二人去盯著呂七兒後,後腳回來了。
一進裡室,初夏到處看了一圈,臉色有些疑惑。
送走了赫連氏,雲菀沁回來揀了一本醫經,擇了個舒服的妃榻靠著看,見她看來看去,有些好笑:「你在找什麼?」
「咦,三爺沒過來嗎?」初夏奇怪。
雲菀沁放下書,笑意一凝。
儘管已經整理好心情,可整個晚上,說是看書,可腦子裡哪有字在飄。
「他今晚怎麼會過來?」不管怎樣,他今日第一天,肯定是得在那邊住一夜的,況且還有赫連氏盯著。
「半路遇著呂七兒,說三爺等貴嬪一走,就離開側妃院子了。」初夏道,「奴婢還以為過來娘娘這邊了呢。」
走了?也沒來主院,去哪裡了?雲菀沁一疑。
初夏見王爺不在,也沒多說什麼了,反正不在棠居就行了,將呂七兒的那件事一說。
剛說完,只見晴雪和珍珠急匆匆回來,進了屋子,將呂七兒喝得大醉,燕王不放心,進了棠居,到這會兒還沒出來的事匯報了。
雲菀沁雖驚訝,卻也並不算太稀奇,自從那日燕王來探病,得知燕王與韓湘湘私下接觸過,再看燕王的反應,已猜到幾分眉目,燕王對韓氏,只怕是有些假戲真做,也許開始是因為三爺的緣故才與她套近乎,可是幾次見面下,指不定生了些好感。
倒也是,除了宮女,燕王幾乎從沒接觸過同齡未婚少女。
韓湘湘正值青春年華,長得又不醜,吸引年齡差不多、血氣方剛的少年,不奇怪。
只沒料到這燕王,還真是被他三哥平日縱容得太厲害了!竟連王府的側妃院子都敢隨便進去!
雲菀沁眉心一沉,晴雪已開口:「倒也好,就報上去!貴嬪不是總袒護那韓氏嗎,就叫她看清楚自己看中的側妃是什麼樣子!韓氏還想做側妃?算是完了!第一天就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
珍珠也是猛點頭。
雲菀沁道:「捉姦要拿雙,你們若是當場進去拿下還差不多。現在人都走了,你們再報上,誰會承認?」
「哎!」晴雪急得一拍腦袋,「都怪奴婢兩人當時猶豫了,早知如此,管他三七二十一,就該當機立斷,叫上人一塊兒衝進去!」
「是啊,咱們也是想著燕王與三爺私交親密,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鬧大。」珍珠後悔不迭,這是個多好的弄走韓氏的機會啊,居然這麼給娘娘丟了!
雲菀沁見兩人懊惱,道:「你們沉得住氣,也沒錯。一報上,韓氏雖完了,燕王的名聲也丟乾淨了,還得受皇上的罰,只怕更得影響前程。燕王是三爺的左膀右臂,為了個韓氏,斷了三爺的臂膀,說到底,還是秦王府的損失。」
兩人知道娘娘是在安慰,卻還是有些自責。
初夏望著兩人:「行了,韓氏若真做出什麼不雅之事,她自己今後恐怕得提心吊膽地做人,生怕東窗事發,哪裡還好意思覬覦三爺?依她今兒這進府的慘淡樣子,就算留在王府,不過也是養個閒人,影響不了娘娘半分。府上的人這麼多,還怕多一個麼?天色不早,你們先下去吧。」
兩人好受些,先退下了。
室內一靜,初夏雖剛才安慰了晴雪和珍珠,可有些話還是忍不住:「娘娘老是為三爺考慮。」
她拿起書,只莞爾:「他今日沒去棠居,也算為我考慮。」
雖知道他與韓湘湘不會有什麼,但正式迎妃的日子,若是心中一點漣漪都沒有,也是不可能的。
見他連今日都沒沾她的房間,沉寂了一晚上的心情,總算開懷了幾分。
「哪裡為你考慮?雖然從棠居走了,可也沒過來啊,到現在還沒人影。」初夏努努嘴。
倒也是。他在王府無非就是兩點一線,要麼是翰墨閣,要麼是二人的起居地主院這邊。
這會兒去哪裡了?
雲菀沁疑惑了會兒,心情終歸有些莫名的失落。難道又去辦公了?
這還真是——
鶯鶯燕燕算什麼?她如今才算是清楚了,公務才是她真正的情敵。
等了會兒,夜色又深了幾分,完全沒有一點他會來主院的動靜。
雲菀沁也不作他想了,叫初夏出去給自己打水,先卸妝換衣,方才迎接赫連氏的一套衣飾還沒除。
初夏應了一聲,先出去了。
一會兒,蠟燭燒矮了存余,雲菀沁有些倦意,還不見人進來,放下書:「初夏。」
沒人回應。她又喊了一聲,才聽見初夏匆匆忙忙地答應了一聲,疾步進來,一臉慌張:「娘娘,不好了,香盈袖有些事得去您解決。」
香盈袖?如今每天做半天歇半天,也沒什麼大生意周轉,能出什麼事。雲菀沁一疑:「怎麼了?」
「也不是香盈袖……是溫泉那邊,您去看看就知道了。」初夏磕巴。
這丫頭大半都沉穩,難得這副樣子!她眉一擰:「到底什麼事?」
「傳話的人也沒說清楚,只說是要緊事兒,請東家過去看看。」
雲菀沁腦子裡蹦些不好的念頭,生意重要,也沒法子等到明天,再顧不得卸妝換衣,刷的起身,領著她出了院子。
馬車踏過官道上的青石板,貓眼溫泉在京郊,剛趕著宵禁閉門之前,王府馬車出了城。
還未走遠,只聽城門閉合的聲音,雲菀沁掀簾,回頭一看,歎口氣:「城禁了,等會兒還得像個法子進去。」
初夏脫口而出:「不要緊的。」
不要緊?雲菀沁懷疑地望向她,上次去莊子上,這丫頭緊趕慢趕著催自己回王府,今天倒是轉了性子。
正猜測著,馬車近了溫泉地。
夜色重的京郊更是清幽,伴著天然汩汩流水聲,宛如世外。
雲菀沁下車,直奔入口,初夏連忙攙緊她。
管事長工不見蹤影,雲菀沁正欲去屋樓,被初夏一抓,又一指前面:「好像就是說那邊的池子。」
這丫頭,目光詭異,也不像方纔那樣閃躲,還浮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雲菀沁似是猜到什麼,也不急了,撇下人,一個人沿著濕滑小徑,慢慢走過去。
是那日與他一起來過的蓮瓣池子,越走近,熱浪越是迎面襲來,空氣裡,明顯飄蕩著獨特的氣味。
這味道——似是藥材。
……刺五加、淫養藿、當歸、冬蟲夏草……
全是溫補之料。
固血丸需用溫補藥材平衡,將溫補藥材泡於溫泉中使用,不會抵消固血丸的藥性。
雲菀沁豁的明白了,心裡砰砰直跳,手一舉,扒開最後一道簾子,跨進去的一瞬,卻一呆,卻有欣喜一點點地溢滿胸腔。
火般的艷紅,鋪了溫泉一池,厚厚如茵毯,朵朵飽滿大顆,花瓣鮮嫩到還凝固著採摘下來的露水。
是西域的玫瑰花。似是連夜保鮮運來的。
女子今夜的酡色妝容和一身朱紅,剛好與映得蒼穹都燒紅幾分的玫瑰相配。
池中花魂,岸邊花仙。
池側,一具修長人影一動,眼中熾熱漸起。
她還未回神,只覺身後炙熱靠近,一雙矯臂將自己圍住,耳珠下,嗓音沉抑:「喜歡不喜歡?」
「你還記得?」她眼睛捨不得從玫瑰花上面挪開。
「本王向來不愛西洋玩意,不過,這花的喻意好,吉利。」
西洋玫瑰的話語他居然也記住了,只因這花兒的話語是天長地久。
「雖遲了一點,卻不晚。」他又俯首。
她自然明白他指的「遲」是什麼,也看得很清楚他分明安排好了一切,臉色忽的發燙:「今天?」連個招呼都不打一聲。
今天如何?就算她嘴上不在意,今日,必定是她難熬的一天。
那就安排在今天,讓她難熬的一天,忘了不快,只留歡愉。
他沒有說話,只用行動來回答,膂力一重,將她身子調轉過來,抱在臂上,抵著嬌軀,朝池子走去。
她這才看清他,早換上輕薄綢衫,看得見他身軀的輪廓與肌理,甚至賁張的肌肉,胸膛上的淺疤深痕在月色下,似是因為熾欲高漲而有些赤紅,神情看上去,跟平日一樣,如天上月輝,淡然得幾乎禁慾,可眸子裡卻積滿了毫不掩飾的火星。
她突然箍緊了他脖子,心理上倒還算適應,——身體上,畢竟還沒開封。
他感受到她有些無形的緊張,雖有點失形象,想了想,還是湊近她耳下,鼓氣:「本王之前看了不少圖冊。」
各種姿勢無壓力。
她忍俊不禁,緊張消失一空。
女子蜷縮在男子懷裡,宛如貓兒,慵懶嬌媚地箍住他脖頸,唇瓣如熟透櫻果,身子上下輕微起伏著。
一直走到岸邊,在他的大手,紅色大衫與中衣已丟了一地。
兩人間隙無縫,沿著白玉階梯下去,水花陣陣,瑰麗花朵掩住水乳/交融。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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