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唐堯和我手下中的某人,呼喚了身份……」
躺在地上的這個,只是替死鬼罷了!
「這不可能!」心腹反駁,「我們的人都是互相認識的!怎麼可能讓唐堯混進去還看不出來?妲」
「……查過每輛車的司機了麼?窀」
杜天痕輕描淡寫地拋出一句追問,這回讓心腹也徹底無言以對。他知道問題出在那裡了——這次被派出去的人手很多,所以採用的也都是小型的載貨汽車。前面坐個司機,殺手都會躲在貨箱裡掩人耳目。
這裡天氣炎熱,前排的司機要承受陽光,所以不管日夜,都習慣性地在頭上套一個毛巾,弄成一副邋裡邋遢,自己卻是很涼快的模樣……的確很好矇混過關!
恐怕他那些下屬在清點的時候,也就用他們的豬腦袋數了數「一二三四」,根本沒有注意到前座上的司機,正是唐堯喬裝假扮的!
「……那我們怎麼辦?」良久的沉默之後,心腹的目光才從屍體上移開,面色凝重地轉向杜天痕請示,「還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嗎?還是改一改?」
「一切照舊!」杜天痕這次也是拼了。
他想和唐堯拼一次速度!
他就不信:唐堯撿回了一條命,還能樣樣都搶在他之前?
「我們去唐家那幾個商販那裡!唐堯再快也不可能趕到那裡!」
杜天痕所說的「商販」,也就是唐家壟斷地位的根本——這些人不一定是唐家人,但和唐家合作都是有好幾十年了,相當忠心講義氣!當地的花農為了安全保險,都會把貨賣給他們,不會隨意和外來人談生意……
久而久之,唐家在當地就有了壟斷地位。
杜天痕就想搶在唐堯之前,抵達那些商販的所在地,公佈唐堯的死訊。到時候他們群龍無主,總要找個領頭的經銷商……他說不定能趁機把他們變成「杜家的商販」或者「三叔家的商販」!
帶了十來個下屬,杜天痕當即取了車,開車前往那些「商販」每天晚上都會聚集玩樂的會所。
「萬一唐堯已經先過去了呢?」路上,下屬不安地問了出聲,「那些人的火力加起來會很強,可我們才帶了十來個人……」到時候恐怕也會被打成篩子!
「我們必須賭一把!」杜天痕擰著眉,用他一貫狡猾細緻的思維分析,「唐堯不會在那兒!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思考的,但我覺得以唐堯的個性,他這個時候……應該在找秦歡顏吧?」
他應該還顧不上這裡的「生意」!
這點不會有錯:這次不是聽說秦歡顏有危險,他就一個人跑到緬甸涉險來了嗎?而且聽說之前他為了秦歡顏,本來就想放棄這裡所有的利潤……
在唐堯的眼裡,秦歡顏的地位是高於一切的。
「再開快一點!」路兩旁的景物都已經在飛速後退了,杜天痕卻還是不放心地催促,看著前方漆黑的道路喃喃自語,「希望他找不到秦歡顏……」
這樣他才能爭取到更多時間!
「……是。」
佈景奢華的度假別墅內,此時氣氛有些凝重。
三叔仍舊趴在地上沒有醒,外面已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不少三叔的人,叫囂著要求趙然放人,要不然兩個小時後就硬闖……這樣荷槍實彈的一撥人,如果硬闖的話,他們還真吃不消!
趙然無聲地靠在沙發上,閉目沉思,等候著時機。
「現在根本聯繫不上唐少,我們怎麼辦?」齊翔已經徹底慌了,他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屋子裡轉悠了好幾圈,最終窩囊著提議,「要不我們先逃吧?總有他們沒注意的出口!」
眼下別墅被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著,要說出口……絕對沒有!
但是找他們火力的薄弱口,已經是齊翔能想到的最大的辦法了!
「齊叔,你知不知道,我們那個游泳池是和外面連的?」趙然沒有搭理他,在齊翔緊張地又轉溜了一圈後,才淡淡地開口說話,「那個游泳池的底部,能通到附近的河……」
那是個半室內的游泳池,三叔的人圍在外面,根本看不到游泳池所在的位置。
「那太好了!」齊翔眼睛一亮,連忙催促,「那還等什麼?我們現在就從那裡出去啊!」
「齊叔,你不問問,我為什麼租一個能通到外面的游泳池嗎?」趙然已經懶得跟他解釋,兀自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而且我們還有人質,你慌什麼?」
說話的同時,他又踢了踢匍匐在地的身體。這回隱隱約約傳來一聲悶哼,顯然三叔也快要醒了!
「萬一他們開槍呢?人質又不保險!我們到時候都出不了緬甸!」齊翔據理力爭。他顯然沒聽明白趙然的意思,甚至把趙然給他的第一個提示都忽略了,「我們幹嘛要冒這個險?先逃出緬甸……」
「齊叔,老一輩的思維是不是都和你一樣天真?」齊翔的話未說完,這回卻是從後方傳來嗤諷的聲音——淺淡、慵懶、散漫……
「現在就算逃到機場,你能保證三叔的人不在機場等著?」他涼涼地補充,好笑地嗤了一聲,「齊叔,容我提醒你一句——你要是落在他們手裡,恐怕連做人質的資格都沒有。」
犀利且冷漠的話語,讓齊叔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而趙然已聞聲站了起來,畢恭畢敬地叫人:「唐少。」
「嗯。」唐堯點點頭,應了一聲從齊叔背後走出,他的上身赤著,手裡拿著一條純白的浴巾,正在擦身上殘餘的水漬。他的全身都是濕的,滑動的水珠經過他身上陳舊的傷疤,襯托得他整個人黑暗危險……
這和他平時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
「外面目前都是三叔的人,除了三叔本人帶過來的……」沒等唐堯坐下,趙然便走過去匯報,只是才匯報到一半,便被唐堯抬手打斷——
「我知道。」他繼續擦著濕漉漉的頭髮,「剛剛從游泳池進來的時候,我大概看了一眼。」
對於目前的局勢,兩人心照不宣。
現場反應慢的只有齊翔一個人,他現在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原來那個游泳池不是用來逃命的……
它不是「出口」,而是「入口」。
「那……」停頓了半晌,趙然觀察著唐堯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開口,「秦歡顏她……您找到了嗎?」畢竟,找回秦歡顏,這才是他們來緬甸的真正目的。
「沒有。」提到這個,唐堯頓時擰了眉,語氣有些煩躁,「她不在杜天痕說的那個地方!我混進了杜天痕的那群人之間,他們說歡顏逃了,但是我找不到她……」
這對唐堯來說,不知算好事,還是壞事?
能在綁架者的手裡逃出,這是好事;但這裡畢竟是人生地不熟的緬甸,她身上沒有都沒帶……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