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般無奈,寵天戈只好再去搬救兵,同時,他派人去準備私人飛機,要馬上趕回中海。
救兵自然就是已經懷|孕五個月的victoria,她也算是高齡產婦,所以,杜宇霄十分緊張,已經達到了連手機都不准許她頻繁使用的地步。
「你找我老婆幹嘛?她在睡午覺。」
杜宇霄的口氣十分不滿,victoria前天才開始休假,寵天戈今天就過來騷擾,想必一定沒好事。
「瑄瑄不見了,給我留下個字條,說要去找他媽。」
寵天戈長話短說,也不同杜宇霄客套,兩句話就點明了自己今天找victoria的目的。
「瑄瑄不見了?那些保鏢都是干喘氣的?你等著,我去叫她。」
一聽事態嚴重,杜宇霄也慌了,急忙跑到臥室,把熟睡中的victoria叫醒,讓她聽電話。
victoria一直拿寵靖瑄當親生兒子,一聽他居然離家出走,一掀被子,光著腳就跳下床。
「你馬上趕回來,我和宇霄先去找找線索。如果是他自己走的還好,我是擔心有人綁架了瑄瑄!」
放下電話,victoria一臉焦急,杜宇霄連忙蹲下來,給她穿襪子,拿拖鞋。兩個人以最快的速度走出家門,直奔寵靖瑄住的小公寓,查找線索。
在那裡,他們果然看到了寵靖瑄留下的那封信的原件。
幾個保鏢已經嚇得面如土色,生怕寵天戈一怒之下,會狠狠教訓自己。他們人人自危,又不敢輕易離開,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著,早點兒找到這位小少爺。
victoria拿著那張紙,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以前看公司裡的合同也沒有這麼認真過。
「從天而降的媽媽……這小子,還會用『從天而降』……」
她皺皺眉,一時間又著急又想笑,只不過寵靖瑄不會寫「降」,寫了漢語拼音代替。
「等等!他該不會是……」
杜宇霄眼睛一亮,接住了victoria的話茬兒,腦子裡也隨即竄過一個念頭。
不愧是兩口子,他剛想到,victoria也明白了,她瞪著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愛表情。
「小孩子嘛,思維當然和成年人不一樣。事不宜遲,我這就趕過去,你不要去,小心肚子,我到了那邊馬上給你電話!」
杜宇霄拿起外套,帶上兩個人,就衝了出去。
他們兩個想到了一處:寵靖瑄可能去了中海機場。
因為第一次見到夜嬰寧就是在那裡,或許,在他的腦子裡,只要再回到那個地方,說不定就還能找到媽媽。
雖然這個邏輯在大人的眼裡,幼稚得可笑,帶著「刻舟求劍」的味道,但寵靖瑄畢竟還不到五歲,他有自己的小九九。
與此同時,趕往機場的杜宇霄也馬上給寵天戈打了電話。
「什麼?你說瑄瑄有可能去了機場?他去機場幹什麼,想去哪兒?」
正準備登機的寵天戈一愣,沒想到這就是他們夫婦二人思考的結果,一時間,他有些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杜宇霄把自己的分析,快速地和他一說。
「這……聽起來還真的有可能,這孩子倒是遺傳了她的倔。好,我也到機場,很快,要不了太久。」
寵天戈立即掛了電話,走上舷梯。
杜宇霄急得不行,中海機場這麼大,三座航站樓,又不好通知廣播找人,畢竟,誰也不確定寵靖瑄是否在這裡。最重要的是,他擔心一旦把消息擴散出去,和寵天戈有過節的人會趁火打劫,反而給孩子帶來危險。
要知道,這些年,寵天戈為了賺錢,在商場上手腕更狠辣,把不少競爭對手都逼上了絕路,恨他的人絕對不比巴結他的人要少。
他只好和一起前來的那兩個保鏢,分頭去找,一人負責一座航站樓,地毯式搜尋,兩眼一見到小孩兒就放光。
只可惜,見到了無數四、五歲的小孩兒,卻根本就沒見到寵靖瑄的身影。
到了最後,連杜宇霄自己都懷疑了,難道是他和victoria根本就是想錯了,寵靖瑄壓根沒來這裡?!
面對著人來人往的機場候機大廳,杜宇霄無奈,剛要撥通寵天戈的手機,不想,對方已經快了他一步,給他打來了電話,讓他到國航的貴賓室找自己,說寵靖瑄找到了。
杜宇霄鬆了一口氣,有種刀子終於從頸子邊撤走的感覺,連忙趕往寵天戈所說的地點。
等他趕到,走進去一看,寵靖瑄正跪在地上,面前坐著一臉怒容的寵天戈。
小傢伙臉色蒼白,嘴唇抿得緊緊的,已經失了血色,大概是被嚇得不輕。
再一細看,嫩呼呼的小|臉上,有個巴掌印。
「有話好好說,你不要打孩子。」
杜宇霄趕緊走上去,想要把寵靖瑄從地毯上拉起來。
「就讓他跪著!」
寵天戈怒喝一聲,連杜宇霄都有些膽寒,伸出去的手不自由主地停在了半空中,果然不敢再動了。
寵靖瑄瑟縮了一下,一直掛在眼睫毛上的淚珠兒也終於落了下來。
「你不是有本事嗎?什麼好的不學,學離家出走?你走啊,背著你的小包,想去哪兒?」
寵天戈一把把放在地上的小書包抖落起來,想看看他到底都帶了些什麼,打算去哪。
沒想到的是,裡面連一瓶水,一袋餅乾都沒有,就只有幾張照片,一幅畫,還有一個已經癟了氣的米老鼠造型的氣球。
他不相信似的,又用力抖了抖,還是什麼都沒有。
照片輕飄飄落地,翻了過來,正是那幾張少有的一家三口的合影。至於那幅畫,則是幼兒園老師曾經佈置過的美術作業,我們一家。而氣球,寵天戈怎麼看怎麼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還是上一次他帶著寵靖瑄去迪士尼樂園玩的時候買的。回國的時候,他非要帶回來,可氣球沒法上飛機,夜嬰寧只好幫他放了氣,夾在行李箱裡帶回國內。
看到這些,寵天戈的雙手不禁有些顫抖。
「以前,媽媽在機場出現,她一定還會在這裡,只要我在這裡天天守著,肯定還能找到她!」
跪在地上的寵靖瑄一仰頭,雖然臉頰上還掛著兩道淚痕,但表情裡卻是透著一股濃濃的倔強。
「行,你樂意守著就守著,有本事一輩子守在這裡!」
寵天戈猛地站起身,把手上抓著的那一疊照片往書包裡用力一塞,扔到了寵靖瑄的腳邊。
「讓他等著,不管他!」
他徑直繞過寵靖瑄,拉上杜宇霄,就要走出貴賓室。
寵靖瑄抽抽噎噎,拚命把眼淚憋回去,他早就知道爸爸一定能夠找得到自己,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但沒想到居然這麼快。
「你跟一個孩子生什麼氣?你把他留在這裡,出事了有你後悔的!」
杜宇霄反手一把按住寵天戈的手,然後趕緊示意寵靖瑄快點過來,主動道歉,目前來看,孩子沒事,先讓盛怒中的寵天戈消消氣才是最重要的。
「後悔?我養他我才後悔!我養一條狗,還會乖乖戴在門口,等我回去搖搖尾巴!」
寵天戈甩開杜宇霄的手,惱怒之中,一時間口不擇言。
兩人急忙收聲,不約而同地齊齊看向一旁的寵靖瑄。
小肉包愣了一下,等到明白過來,寵天戈說自己還不如一條狗,「哇」的一聲就大哭起來。他想也不想,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來,甩開小短腿就朝外面衝了出去。
*****中海機場,t2航站樓。
一個戴著口罩,頭上壓著一頂棒球帽的女人,正架著一副醫用枴杖,艱難地穿過人群,前往櫃檯辦理值機手續。
她走路的時候有點兒瘸,仔細一看才知道,大概是左腳腳踝受了傷。
一個工作人員立即迎上去,幫她拿手包,又攙扶著她走到一處僻靜處,幫她去辦理手續。
「謝謝你。」
女人把護照遞過去,站在一邊靜靜地等著。
她解下口罩,透透氣,最近這段時間,中海的霧霾太嚴重了,簡直令人喘不過氣來,所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香港了。
這次來內地,是為了家族生意,畢竟,去年下半年的「占中」,導致整個香港的經濟大退步,尤其是餐飲、服務和旅遊業,簡直遭遇了一次繼上世紀金融危機以後,最大的一次行業寒冬。
只是沒想到,一來就出了小意外:她叫朋友幫自己買了輛自行車,想去街上逛逛,結果一出酒店,在巷子口拐了個彎,就被一輛疾馳而過的車刮倒在地。
雖然傷得不算嚴重,可對方的態度卻令她極其的不爽。
「說吧,要多少錢?一會兒交警來了,大家都麻煩。」
那人推門下車,像是黑社會似的開口說道,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人,又瞟了一眼旁邊那輛嶄新的自行車,心裡也直犯嘀咕:現在碰瓷的人倒是真下血本,這牌子的自行車最便宜的也要五千多塊,看起來還十成新,這女人都捨得騎出來騙錢,還真是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知道會不會獅子大開口。
「我不要錢,我要去醫院,我腳踝好像斷了。」
倒在地上的女人忍著一肚子的怒火,咬牙切齒地說道。
她明天還要趕飛機,依照現在的情形,自己恐怕要架著枴杖登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