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馳見到嬰寧,放下杯,十分開懷地拉她坐到自己的膝蓋上,輕輕用下巴上的胡茬兒紮著她嫩嫩的臉頰。
「若若,想死我了。」
他現在早就習慣把她當成簡若,既不是夜嬰寧也不是葉嬰寧,而是一個全新的人,重新愛上她,和她生活在一起,攜手餘生。
簡若把包放在吧檯上,要了一杯水,一口氣喝掉一半,這才開口道:「啊呀渴死我了,幸好沒和她們繼續去玩,不然就見不到我的大寶貝老公了呢。」
說完,她扭過身體,伸手扯著欒馳的臉頰,不停地揉|捏。
這要是被他的同事們看見,一定會嚇得眼珠子都會掉出來,堂堂大領導,居然被老婆當成大型玩具。
欒馳任由她玩個不停,好半天,他才伸手按住她的手,輕聲道:「若若,我有事和你商量。」
簡若一愣,自己似乎好久都沒有見到這樣嚴肅凝重的他了,她不由得好奇地問道:「怎麼了?你不會要外調吧?」
這是她最害怕的幾件事之一,欒馳本來就天南海北地到處跑,幾天不見人影都是常事,如果再外調,甚至出國,那自己以後就更沒有機會見到他了。
欒馳微微笑,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沒有,我已經和上頭說了,五年之內不離開中海。也許以後你也想要出去進修,或者換個
環境,那時候我們再走。」
聽他這麼一說,簡若懸著的心才算放下來,她鬆了一口氣,笑著捶了他一把,嬌嗔道:「煩人,你可嚇死我了。」
欒馳順勢一把握住她的手,親了兩口,這才猶豫地開口道:「我想說的是……她被周揚帶走了,現在誰都找不到他們兩個,下落不明,不知道是死是活。」
簡若愣了一下,立即反應過來了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誰。
「周揚?不是說在國外執行任務的時候死了嗎?」
她大驚,越想越害怕。
這群人一個一個就像是貓一樣,全都有九條命似的,說死又不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蹦出來壞事。
「你說呢?我早就不相信,他那種人,我都弄不死,還能被幾隻蟲子一咬就死了?是蔣斌找的我,他啊,心思都在那女人身上,但是人家根本就不可能多看他一眼。他就是個傻|子。」
欒馳摸著下巴,似笑非笑地說道。
「他找你幫忙嗎?那你怎麼說?」
簡若沉吟了幾秒鐘,開口問道。
聰明如她,自然也知道欒馳在擔心著什麼,但是簡若更厲害的一點就是,他不說,她不問。
「我想聽聽你的意見,如果你不希望我去,那麼我就找個理由回了他。」
欒馳心平氣和地如是說道,如今的他,只在
乎她一個人的想法。
簡若微微一笑,不答反問道:「你是怕我吃醋嗎?覺得你如果去救她,擔心我會因此和你鬧彆扭?」
她太瞭解欒馳的想法了,這世上,她是最瞭解他的人。
果然,欒馳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她,點了點頭。
「你想多了。不過……」
簡若皺皺眉頭,又拿起吧檯上的水杯,她喝了一口,這才憂心忡忡開口:「其實,我一點兒都不怕周揚把她帶走。反正他什麼都不知道,以為那個還是自己的老婆,充其量就是給她點兒委屈。你知道我最怕什麼的,我擔心的人一直都不是周揚,而是鍾萬美。」
欒馳握住她的手,點頭道:「不愧是我老婆,和我想的一樣。蔣斌說完之後,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抓她的人是鍾萬美。幸好不是。現在大家已經確定是在周揚的手裡,傅錦涼因妒成恨,那女人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把她綁架之後塞給了周揚,覺得這樣一來,寵天戈就徹底嘗到了痛苦的滋味兒,成功把他報復了。」
他又把從蔣斌和stephy那裡聽到的消息,原原本本地和簡若說了一遍,聽得後者直皺眉頭。
「這個蠢貨還真是夠凶悍的,下得去手。」
簡若聽得直皺眉,她是弄不明白,傅錦涼這個女人怎麼對夜嬰寧會有那麼強烈的仇恨,自己這
個正主兒都沒說去做點什麼不好的事情,偏偏她非要反反覆覆地落井下石。
「我現在也在發愁,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說不見就不見,如果是出入境那裡能查到,想必寵天戈早就去查了。」
回來的一路上,欒馳也在不停地思考,既然連寵天戈那邊都毫無頭緒,那麼事情還真的十分棘手。或許,真的需要他動用軍方這邊的勢力,才能多少有些進展。
「不好說,全世界這麼大,總歸是有些政府力量觸碰不到的地域。你看我們國家倒是國泰民安,還有那麼多戰火紛飛的地方呢。只不過是我們不知道罷了。」
簡若思考了一下,覺得這事兒確實頭痛。
欒馳若有所思,沒有馬上開口。
「你說……」
「我覺得……」
十幾秒鐘以後,兩個人一起開口,然後又都笑了。
「你先說。」
簡若笑著說道,她倒是想看看,欒馳剛剛想到的,和自己想到的,究竟是不是一件事。
欒馳也笑了一下,猶豫著說道:「你說……我們要不要去找寵天戈,和他把話說清楚?如果我插手這件事,對於我來說,吃力不討好,還容易被他誤會。最重要的是,勢必會暴露出我的身份來,我擔心,到最後反而弄巧成拙。」
她想的就是這件事,如果欒馳也去參與到找尋
夜嬰寧的行動之中去,那麼早早晚晚,寵天戈會知道欒馳還在人世,這個秘密也就不再是秘密。
若他因為吃醋,或者其他誤會,導致兩個人再出現任何的矛盾或者戰爭,那豈不是十分的沒有必要。
所以,簡若的意思也是,兩人去找寵天戈。
事不宜遲,兩個人收拾了一下東西,前往天寵集團。
在過去的三年多時間裡,他們盡可能地避開一切舊識,以免暴露身份。但是這一次,為了找到夜嬰寧,欒馳不得不主動向寵天戈表明自己現在的身份。
他們趕到天寵集團的時候,前台攔下了他們。
「我沒有預約,我要見寵天戈,你直接給他本人打電話,就說我姓欒,是他的老朋友。」
欒馳也懶得同前台接待廢話,直接說道。
雖然,前台小姐對他的話感到奇怪和不解,但見到欒馳和簡若兩人的氣度不凡,她也不敢怠慢,直接撥通了樓上的電話,請秘書部代為轉告。
五分鐘以後,寵天戈親自下樓。
他聽見「姓欒」這兩個字,整個人就不淡定了,直接衝下來,想要驗明正身。
等到寵天戈一出電梯,看見坐在沙發上的欒馳的時候,他全身的血「轟」的一聲就往腦子裡湧上來。
真的是欒馳,沒死,活得好好的!
「是你……」
他聲音顫抖,再想說什麼,欒馳已經站起來,一手搭在他的肩上,重新和他走進電梯。
這裡人多口雜,他不想多說,直接和簡若同他一起回了樓上的辦公室。
關上門以後,欒馳站定,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是為了夜嬰寧的事情來的,你現在有沒有什麼新的進展?剛才我見到了stephy和她的男朋友,兩個人簡單和我說了一下。」
說罷,他將自己的工作證遞給寵天戈。
上面的「國安」兩個字,著實令寵天戈吃驚了一下,再看清裡面的職務,他更加咋舌。
「太有意思了,周揚沒死,你沒死。還全都搖身一變,改頭換臉了。肖局長,你好。」
寵天戈把證件還給欒馳,重新和他握了一下手。
「這位是……」
他瞇起眼睛,看了一下站在欒馳身邊的女人,這一看不要緊,寵天戈頓時覺得她十分的眼熟,似乎在哪裡見到過。
欒馳笑了笑,看出他的疑惑。
「要我說,還是叫你的秘書端點茶水咖啡來吧,這個故事太長了,我怕沒等講完,大家就都口乾舌燥了。」
他轉身,一屁|股先坐在沙發上,倒是並不拘束。
簡若也微笑,挨著他,在沙發上落座。
「瞧我,都忘了待客之道。」
寵天戈一拍腦門,立即拿起
桌上的電話,叫人送來咖啡。
幾分鐘之後,三個人都坐了下來。
雖然不知道欒馳要說什麼,但是直覺裡,寵天戈能夠感覺得到,他要對自己說的事情,十分重要。
「寵先生,我是夜嬰寧,不是現在的那一個,是真正的那一個。我知道,讓你能夠接受這件事似乎非常困難,而且,你可能也會覺得我是個瘋子。」
簡若說完,看了一眼身邊的欒馳,後者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似乎正在給她無窮的勇氣,讓她說下去,畢竟,對其他人說出整件事對於她來說,要比任何人都艱難。
「不管接下來我要對你說的,有多麼不可思議,都請你相信我,我沒有故弄玄虛,更沒有騙人。」
她喝了一口咖啡,盡量讓情緒平復下來,然後對著寵天戈娓娓道來。
「所有的事情,都要從我去賭石,結果投資失敗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