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嬰寧偏過頭去,不想同欒馳對視,他的目光太澄淨,和其他男人的凌厲不同,乾淨得像是不受任何污染的湛藍海水。
可即便這樣,她卻很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欒馳這個人,絕對不簡單。他不過是信任自己,所以願意在她面前剖白自己,展露出最真實自然的一面罷了。
如果被他知道,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夜嬰寧,那麼他會比其他任何一個男人都來得危險,會毫不猶豫地殺死自己!
這個認知,讓夜嬰寧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從頭到腳都感到了陣陣涼意。
「還是這麼怕冷。」
欒馳笑著搖搖頭,抱緊她,用自己的體溫為她取暖。
夜嬰寧順從地被他擁住,一言不發,十分乖順。
「對了,寶貝兒,幾個月前你跟我說,你好像發現了一件事,不過還不確定。那是什麼事兒,現在有眉目了嗎?」
他忽然想起什麼來,主動問道,夜嬰寧愣了愣,下意識反問道:「什麼事?」
欒馳失笑,抬起手來刮了一下她的鼻樑,「你當時又沒告訴我,我怎麼知道?」
夜嬰寧更加費解,拚命回想,但在她現有的記憶裡,根本搜索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一件事,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只告訴了遠在千里之外的欒馳,這說明這件事非同小可,極為重要,甚
至有幾分神秘色彩。
兩人近身廝磨了好一陣子,欒馳早就蠢蠢欲動了。
她一驚,一直陷在思考裡,沒有料到,面前的男人根本就是個精力旺盛的小禽|獸!
「不、不行!」
夜嬰寧立即伸手去推他的肩,想逃出他的桎梏,不想,欒馳冷了臉色,一把攥住她的手,反問道:「不行?」
這還是兩人認識幾年以來,她第一次拒絕他的求歡!
「太……太危險了,現在不行。」
沒想到欒馳翻起臉來居然也如此駭人,夜嬰寧承認自己是欺軟怕硬,見他已有發怒前兆,語氣立即放柔。
「你要體諒我,這裡畢竟是我父母的地方,我,我不能……」
原來她顧忌的是這個,欒馳厲色稍緩,將她擁得更緊,伸手把窗簾拉緊一些,不以為意道:「怕什麼,我們不是在你家裡也能玩得好好的,還是你結婚的前一晚……」
如此輕鬆的口吻,欒馳滿不在乎地提到那一天,但夜嬰寧不知為何,還是感到了心底泛起一陣抽痛來。
她自然沒有資格和立場去評判原來的夜嬰寧為人處世的原則,畢竟她也不過是出賣身體的女人,若真要論起三觀也正不到哪裡去。
可是,婚禮前一天還和情|人在娘家纏|綿,被丈夫抓了個正著這種事,她覺得真的不是一般女人
能夠做得出來的。
如果是原來的夜嬰寧,此時此刻,這個非同凡響的女人又會怎麼做呢?
是先不顧一切地同情|人**一番慰藉自己,還是找個理由拒絕他以免打破目前暫時的平靜?
似乎無論哪一種,都會引起不可預知的一系列事件,猶如蝴蝶效應一般。
「欒馳,我、我肚子疼,我不想……」
她張了張嘴,隨口胡謅了一個借口,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被他拖到水裡有些著涼,夜嬰寧總覺得小|腹那裡脹脹的。
「你每次撒謊都會說肚子疼,就不能換一個?」
欒馳挑眉,顯然不信她的話,他更不知道夜嬰寧晚宴時腰部撞到了桌沿,這會兒正隱隱作痛,只是認為她在拒絕自己。
她在為哪一個男人恪守貞潔?那個姓周的,還是把她拉上岸的?
一時間,欒馳也在心裡偷偷地算計著小九九:自己忍了這麼多年,現在被周揚吃到了肉,也算對他不薄了,憑什麼到現在還得去信守那些道德束縛?!
要論先來後到,他還是夜嬰寧的第一個戀人呢,從19歲到23歲,都是自己陪在她身邊,如此說來,他周揚算老幾。
「我真的……」
夜嬰寧百口莫辯,緊咬著嘴唇小聲反駁,又不敢徹底激怒欒馳。
「你真的什麼?要我猜,你不會是
真的愛上他了吧?」
欒馳的語氣一霎時變得陰惻惻,他骨子裡的陰和狠如猛獸出閘一般狂湧出來,壓也壓不住。
本就不是膽小怕事的人,若真想魚死網破,他才不怕!
「你胡說八道!」
夜嬰寧憤憤回嘴,心裡也是跟著一沉,她當然覺得自己不會愛上周揚。
只是,有一些憐憫罷了。
畢竟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情,任何人聽到了都免不得唏噓感歎。
「我胡說八道?呵,你自己的事情,當然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了!」
欒馳看著她,怒極反笑,伸手在夜嬰寧鬢髮那裡抓了抓,再攤開時,裡面已經多了一顆子彈彈殼。
「禮物。」
她愕然,等藉著光亮看清那是什麼,頓時有些驚訝。
「我第一次射擊訓練打的第一發子彈,特地留下來帶給你。」
他抓過她的手,將彈殼輕輕放到她的手心裡,再扣上她的手。
「我總算說對一句話。我說過,你就像一顆子彈,準確無誤直擊我心房。這話雖然酸了一點兒,不過是真的。」
欒馳一點點蹲下去,跪在夜嬰寧面前,將臉埋在她的腿間,悶悶地開口。
遠離中海的近兩百個夜裡,他對她是如此的思念和渴求,如今能夠親手觸摸到那柔|軟,這種感覺幾乎令欒馳全身緊繃,發疼。
「欒馳,我……」
夜嬰寧咬了咬嘴唇,因為激動,她的眸中已經隱約有淚光閃過。
「噓,別總是這麼連名帶姓地叫我……」
他眼中笑意盈盈,仰頭看她,繼續誘哄道:「叫我好哥哥,我就放了你……」
欒馳表面上對姐弟倆滿不在乎的態度,但其實,他很在意別人說他比夜嬰寧年紀小,兩個人不合適。
欒金曾在辦公室將他大罵一頓,說他眼瞎了才會喜歡那個女人,一沒家世二沒教養,而且比欒馳還要大一歲。
他口中的「那個女人」,自然就是夜嬰寧。
夜嬰寧眉間緊蹙,她猶豫著,顫抖開口:「哥……哥哥……」
瞇眼輕笑,不忘欣賞此刻她臉上的魅惑表情,欒馳言而有信,停下了手。
很快,空氣裡似乎浮動起一絲若有似無的血腥味道。
夜嬰寧頓時臉色通紅,推開他,期期艾艾道:「好像,好像是那個來了……」
欒馳甩甩手,一副很懊惱的樣子,鬱悶道:「怎麼我吃口肉怎麼難啊!快憋壞了!」
她「噗嗤」一聲笑出來,連忙走到抽屜前翻找衛生巾。
「對了,你打算怎麼跟你爸爸和你爺爺交代,就這麼跑出來了,再偷偷跑回去?」
欒馳洗完手,折回來,聽清她的問題,神色也凝重起來。
「說實話,這問題……」
他誠實地攤攤手,非常無賴的樣子,「我倒是沒想過。」
夜嬰寧氣結,撕開包裝袋,扭身去了衛生間。
欒馳歪歪斜斜地靠著門,抬頭看著天花板,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不過,我覺得我爸也是雷聲大雨點小,據說我爺爺每隔幾天就要把他叫過去,說什麼你把我寶貝乖孫孫還給我什麼的。」
夜嬰寧皺眉道:「挺好的,你看你,現在多精神。」
欒馳嗤笑,不正經地嬉笑道:「精神也不是鍛煉出來的,是憋出來的,一滴精十滴血。我庫存豐富,能不精神嗎?」
她看看他,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能留他,免得壞事。
「天一亮你就走吧。」
欒馳點點頭,他雖然孩子氣,卻懂得輕重緩急。
「我先去找我爺爺避避難,等我穩當了就來找你。」
說完,他湊過來在夜嬰寧唇上一啄,小聲道:「走了!」
就在她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的時候,欒馳已經衝到了窗前,飛身一躍,破窗而出!
頓時,夜家警報大作,一分鐘後所有的保安都急急忙忙衝出來,只是,整個別墅還哪有一個人影?!
「討厭。」
站在窗前看了一會兒,夜嬰寧盯著面前碎成蜘蛛網一樣的窗玻璃,無奈
地嘟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