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沙緋胭坐下之後,卻是絲毫不敢放鬆。
她總感覺周圍似乎有人躲在暗中偷窺他們,但是卻不知道對方躲在什麼地方。
匆匆用過飯後,就一起進了後面的院子,那裡邊是客房。
夙沙緋胭和靈鳳一間房,鍾離越就住在隔壁,那個小女孩一直未醒,夙沙緋胭自然將她也留在了身邊。
「你們早點休息,有什麼事叫我。」鍾離越叮囑了一句,轉身進了隔壁的房間。
折騰了半天,尤其是經過那一場變故,她也覺得有些筋疲力盡,小二送來熱水後洗過腳就已經困得不行了,於是倒頭就睡。床榻較為寬大,所以即便是兩個人睡著也是絲毫不嫌擠。
那個小女孩到底身份還是個迷,為了以防萬一,夙沙緋胭睡前點住了她的穴道,所以即便是在熟睡之時她醒過來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大約是太睏了,所以閉上眼睛之後幾乎就失去了所有知覺。
但是即便是在沉睡中,卻依然無法完全放鬆。隱約中似乎感覺到了幾分詫異,因為今日的事在她的經歷中並不算是空前絕後的,疲累自然可以理解,但是卻不至於累到沒有一絲力氣?
這個微弱的念頭在心底閃過之後,她就不由得警覺起來。自從在洗塵閣醒來之後,她就漸漸發覺,她對於任何危險的警惕性就如同天生的一般敏感。所以,無論是在任何情況之下,只要外界的狀況中有一絲危險,她幾乎都能感覺得到。
也就是這一份骨子裡的警惕,讓她無限疲憊的精神中漸漸生出了一分力量,這分微弱之極的力量,竟然在她困頓無比的意識中劃出了一條清醒的縫隙……
師兄就在隔壁,靈鳳就在身邊,所以一定不會有什麼危險的。她是這樣的疲倦,繼續睡下去吧!
不行,既然已經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的訊息,怎麼可以再睡呢?必須醒過來。
理智和本能正在進行咋激烈的天人交戰,而夙沙緋胭在這樣的煎熬和折磨下,也漸漸的有了一絲的清醒。
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陌生的氣息在靠近,這個認知讓夙沙緋胭忽地出了一身冷汗,驀地驚醒過來。但是她並沒有睜開眼睛,而是暗中感知。
面前好像有兩道極其令人厭惡的眼神,那眼神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即便是看不到,也感覺到胃裡翻滾欲嘔。她強行壓制住那種不適,裝作沒有醒來的樣子。
但是這樣的折磨並沒有就此結束,因為她很快感覺到一隻滑膩的手緩緩撫上了她的腳踝。
這一下子幾乎魂飛魄散,因為她驚覺自己竟然是光著腳的,而那只讓人噁心的想吐的手就那樣肆無忌憚的摩挲著她的腳和小腿。
這下子,饒是夙沙緋胭定力不錯,卻也是忍不住了,大喝一聲坐起身來。
那人似乎吃了一驚,動作不由得頓了頓。夙沙緋胭一驚坐起,這才看到自己床頭竟然坐著一個陌生人,衣衫襤褸、滿面污垢,不是那個被她點了穴道的小女孩嗎?
可是,她明顯的感覺到這個人絕對不是那個小女孩。因為一個小女孩是不會有這樣邪惡齷齪的眼神的。而且,那個人的身形明顯的長大了不少。當她的眼神落在那只搭在自己腳踝上的手時,終於忍不住尖叫了起來。
那骨骼分明的手掌,明明就是一個男人的手。
雖然事後想起來覺得很丟人,但夙沙緋胭還是忍不住尖叫了一聲。無論你是怎樣的女人,遇到這樣的事,或許驚叫是最直接的反應吧!
然後她猛地一腳踹了過去,但是事與願違,她雖然用盡了全力,但是卻悲哀的發現自己的腳根本就沒有動彈。
「美人,你終於醒了?」那個人抬頭,望著她微微笑了起來,開口道。
夙沙緋胭駭然道:「你、你是誰?」
「我的名號,或許不那麼好,但是,卻是最受女人歡迎的。」他噙著一絲笑意,直勾勾的盯著夙沙緋胭道。夙沙緋胭猛地轉過頭去,強行壓抑住心頭的翻滾,才沒有將方纔吃下去的東西全都吐出來。
「哦,想必是我此刻的容貌太過不堪,所以才會讓姑娘這樣反感吧!請稍等片刻。」那傢伙竟然還有自知之明,站起身離開了。
夙沙緋胭長長吸了口氣,想要運功,竟發現全身脈絡好像受到了禁制一般,竟然無法運功。她想要起床,卻發現兩條腿竟彷彿不是自己的一般!此刻她只有上半身可以動,但即便如此,卻依然無比虛弱。
這不可能的!怎麼會這樣?難道她這麼長時間的修煉都沒有一點兒用嗎?否則怎麼會剛一出來就著了道?她轉過頭去看靈鳳,卻見她依然睡在自己身畔,只是週身都騰出了一層淡淡的紅光,就如同被一個無形的東西籠罩了一般。
竟然連靈鳳都會受制?這世間到底是什麼東西,可以強大到連靈類都能被制住?
然後夙沙緋胭抬起手,竟然看到自己的原本玉白的手掌邊緣,似乎也隱隱透出了淡淡的紅光。
難道這個屋子有什麼古怪嗎?
她忽然感覺到有些窒悶,使勁吸了口氣,竟然明顯的感覺到周圍的氣氛為之一緊。她靜下心來,仔細去看,發現空氣中彷彿氤氳著一種無形的力量一般,變得粘稠起來。
似乎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將她的床榻籠罩了起來。
就在這時,卻見一人挑簾走了進來。
竟是個陌生的俊美少年,烏髮如墨,眉目如畫,眼神妖嬈,含笑定定的看著她。他的面龐看上去極為年輕,似乎比她還要小,面上皮膚細如凝脂,光滑如緞,竟似乎比女子還要嬌艷幾分。
尤其是那雙眼睛,眼角上挑,長睫濃密,水汪汪的看得人不由得心亂如麻。
夙沙緋胭正自納悶這個少年的身份時,卻聽他朗聲道:「小生這廂有禮了!」說著作了個揖。這樣的侗族聚酯完全一番孟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