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夫人!」夙沙夫人邁進門檻之後,那些大小管事齊齊上前見禮。
「起來吧!」夙沙夫人緩緩抬起袖中的一隻素手虛扶了一下,語氣輕緩卻不容置喙,眾人都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不知大嫂蒞臨議事廳可有何事?莫非忘記了婦人不可干預外事的家訓?」人群中走出一人,向前兩步,有些不悅道。
「原來是三弟啊!」夙沙夫人面上神色絲毫不變,她抬起一雙虛渺的美目掃視了一眼周圍,眼神中帶誠懇以及一分特有的倨傲,緩緩到正座夙沙淵鴻平日的椅子上落座,並不理會下面那些各懷心事的目光,而是將眼神轉向了身側的夙沙緋胭,滿含疼愛和憐憫的複雜神色在她的身上掠過,繼而轉向了廳中眾人,朗聲道:「我今日來,是替家主大人傳話的!」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不知道大人有什麼話留下?還請夫人如實相告!」有人不由得激動起來,忙問道。
「大人離去的匆忙,那日僅對大小姐耳語了幾句,我們都是親眼所見,卻不知可還有什麼遺訓留下?」又有人問道。
夙沙夫人抬起頭來,掃了一眼神色隱晦的夙沙淵臨以及站在人群中情緒激動的夙沙淵平,太高嗓音道:「大人在離開之前,就已經將繼承人的身份確認下來了。」
一時間廳中忽然變得鴉雀無聲起來,舒適雙眼睛都齊齊的盯著夙沙夫人。
「近日府中早有流言,想必大家心中已經有數了吧!」見大家的眼神不停的瞟向身邊的夙沙緋胭,夙沙夫人不由得點了點頭道:「不錯,大家沒有猜錯,正是我們夙沙家的嫡長女……」
她的話音尚未落,就聽到夙沙淵臨沉聲道:「大嫂這是糊塗了嗎?夙沙家族歷代祖訓寫得明明白白,家主之位傳男不傳女,這是千百年來不變的規矩。莫非,大嫂竟然要行次逆天之為?陷大哥與不義之地?」
「三老爺說的有道理啊,大小姐是女子,怎麼可以繼承家主之位呢?祖訓是萬萬變不得的。」對此有異議的絕對不止夙沙淵臨一人,只是在這樣的境況下沒有人敢輕易站出來,如今有他發話了,自然就有接二連三響應的。
夙沙夫人並不說話,只是任由他們在那裡各抒己見,吵吵嚷嚷,最後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緩緩道:「大家可是吵出結果了?」
她的聲音並不高,甚至還帶著一種久病中的虛弱和沙啞,然而這樣一句平淡的話說出來,卻彷彿極有份量,大家不由得安靜了下來。
「且不說別的,大哥離去之日實在過於匆忙,我們都在現場,卻不知道大哥是否有先見之明,竟然能提前將後事托付給大嫂,這未免也太過荒唐了吧?」夙沙淵臨依然不服,道。
夙沙夫人不慌不忙的望了他一眼,瞥向人群,喚道:「謝先生!」
「在!」一個灰袍長者躬身走了出來。
「你掌管書房的各項事宜,想必對大人的筆跡非常熟悉了吧!我這裡有大人留下的書札一封,如今也算是……」頓了頓,聲音裡不由得充滿了悲傷,喃喃念出了那兩個無比沉重的字眼:「遺書!」
然後夙沙夫人從廣袖中珍而重之的拿出了一卷書札,夙沙緋胭走下來雙手接過,然後遞給了迎上前來的謝先生。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謝先生的臉上。
謝先生緩緩展開了卷軸,面上的神情先是震驚,繼而變成了迷惘和困惑,然後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中緩步走上兩步,跪在夙沙夫人座下顫聲道:「夫人定然是記錯了吧,這明明是一張空白的紙啊!」
一時間,眾皆嘩然,不由得紛紛驚呼起來。
夙沙夫人面色大變,霍然站起身來,有些站不住腳,顫著手道:「怎麼、怎麼可能呢,這絕對不可能……」
一邊的夙沙緋胭戴著面具,所以看不出神情,但是從她的的眼神裡似乎也看到了恐懼和驚愕。
夙沙淵臨忽然不由得大聲道:「大家都看到了吧,夫人竟然偽造遺書,想要以從瞞天過海,欺騙大家,幸好謝先生實事求是,才不至於大家收到欺瞞!」
「天啊,竟然會是這樣?」
「夫人這也實在是太過分了吧?」
「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