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使勁甩了甩頭,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對了,此刻應該去看看母親。不知道是否有多嘴的下人已經將消息傳到了母親耳邊呢?
她忙轉身朝著後院匆匆而去。
剛到那院門外,就聽見裡面腳步聲不斷,透過花牆可以看見院中人來人往,一片慌亂的景象。
夙沙緋胭心頭一驚,大步走了進去。
「見過大小姐……」一個丫鬟正從主屋出來,夙沙緋胭一把抓住了她,道:「發生什麼事了?」
「夫人剛才吐血了,現在大夫正在裡面呢!」小丫鬟急切道。
「什麼?」夙沙緋胭已經明白了,面色不由得一凜,道:「是什麼人透露的風聲?」
「啊?大小姐您在說什麼呢?」丫鬟有些迷茫道。
夙沙緋胭放開她,快步朝正屋走去。只見進進出出的丫鬟皆是神色慌張,手中托著水盆杯盤等物品,一看到她進來,慌忙屈膝行禮。
夙沙緋胭也不理會,逕自走了進去。
廳中也是一片忙亂,兩個婆子正蹲在那裡擦拭地板,地上還有沒有掃掉的碎瓷片。有細細的哭泣聲從屏風後的房間裡傳來,夙沙緋胭快步走了進去,透過珠簾看到夫人的臥榻前紗幔低垂,兩名大夫模樣的人正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一個在低頭把脈,一個拿著紙筆在記錄什麼。
地上侍立著兩個丫鬟,另一邊的角落裡珍娘正站在那裡壓抑著低低的哭泣。
夙沙緋胭一拍腦袋,立刻萬分懊惱,怎麼忘了呢?珍娘從她那裡離開後應該直接就去了夫人這邊,別的人因為離得遠並不知道,況且消息也不會傳的那麼快,但是珍娘卻是真真切切聽到了的……
「夫人氣弱體虛,本來前些天將養的不錯,已經大有起色了,但是今日忽然受到刺激,急痛攻心,這才會吐血昏厥。」那名把脈的大夫歎了口氣,面上似有無奈,緩緩道:「因為病人的身體太過疲弱,所以不能再服用以前的藥,容我們斟酌斟酌,開一個稍微溫和一些的藥方。」
另一名大夫似有些困惑道:「說來也真是奇怪,前些日子夫人身體大有好轉,起色也好了許多,若是照那樣看的話,如今早該恢復一些生機了。但是這一個多月來,卻又忽然每況愈下,血氣大虧,實在是想不通啊!」
「夫人此症是從當年生下大小姐時落下的病根,這些年來也並沒有痊癒過,而如今越來越嚴重,想必是被什麼契機所觸動吧!好了,不說這些了,咱們還是快些開藥吧!」那個把脈的大夫道。
夙沙緋胭靜靜做了進來,兩個丫鬟看到她,忙屈膝行禮。她擺了擺手,靜靜的站立在一邊。
角落裡的抽抽搭搭的珍娘忽地抬頭看到了緋胭,竟一下子止住了哭聲,滿眼的愧疚和自責,糯糯道:「大小姐,都是我的錯,我忘了夫人經不起刺激……」
「好了,現在就不說這些沒用的了!」夙沙緋胭擺了擺手道:「珍娘,你去外面院子裡候著,如果雪兒回來了,一定要叮囑她,千萬不要在娘面前哭。」
「是!」珍娘福了福身,退下了。
大夫走後,夙沙緋胭就一個人守護在榻前。
思緒先前一片紛亂,但是漸漸的就平靜了下來。
今天那幫子人前來的目的很明顯,就是為了帶走父親。但是他們明明打的是她的主意啊!莫非這只是為了欲蓋彌彰?
還有,那個國師府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那是朝廷的爪牙,就像明朝時候的錦衣衛一樣?
現在先不管這些了,最主要的是要想辦法救出父親。
可是,她能找誰呢?也不知道三叔和五叔可靠不,他們真的能夠打探到有用的信息嗎?只要想到父親,她就忽然覺得沒來由的無助和痛苦。
「爹爹,我該怎麼辦啊?」她有些苦惱的抬手抱住了頭,手指緊緊的抓著頭皮,因為太過用力幾乎扯亂了頭髮。
忽然間心頭有些觸動,不由得放下了手,卻看到紗幔中伸出了一隻手,向著她微動著手指。
夙沙緋胭不由得驚喜道:「娘,您醒了?」忙起身走過去掛上了簾幔,然後在榻邊坐下,俯身端詳著她,柔聲道:「現在怎麼樣,好點了嗎?」
夙沙夫人的臉色蒼白如雪,靜靜的躺在那裡,像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微微喘著氣。
緋胭心裡不由得難受起來,想到初見時她溫柔的懷抱和慈愛的輕撫,一時間竟恍如隔世,輕輕執起她的手,望著她的眼睛鄭重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把爹爹救出來的,我發誓爹爹一定不會有事的。在此之前,您所要做的就是保重好自己的身子。不要聽任何人的胡言亂語,我答應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