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花沙去追羅蕭郎之後,不知道說了什麼,反正回來的時候兩個人是手拉手,一臉的甜甜蜜蜜,看得那些下屬是又羨慕又歎息的,羨慕那兩人可以光明正大,歎息自己怎麼就沒遇到呢?
而祁允透則是笑瞇瞇的,那模樣可像偷了東西的小賊,笑得花沙一臉緋紅,而羅蕭郎也是一臉的害羞,相握的雙手卻是握得更緊了。
自定親後,看著日子一天一天臨近,本來還以為娘親因為這個而改變了,誰知道還是老樣子,念叨著一天一天的日子,說不想嫁不想嫁什麼的,祁允透就逗她:不嫁的話,生米煮熟飯,讓大家都知道,弄得祁秀珍懲罰似的撓她胳肢窩,笑趴在沙發上。
「娘,要幸福哦。」祁允透手裡拿著剛剛柳毅送來的『知單』,嘴邊的笑只是輕輕勾起,沒有到底眼底,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的心情都是這樣子。
今天還親眼看著自己的娘親吃下了包子、蚶子、肘子、栗子、蓮子,意討「五子登科」綵頭。看來柳叔還是很心急的,哈哈。
今天還看見伴郎了呢,沒想到伴郎居然會是金算盤!這讓祁允透小小驚訝了一下,胸前別了個小紅花,讓祁允透看到大大鬧了一個笑話。
看著夜晚的星空,祁允透依舊發著呆,看著那一顆顆明亮的星星,抿著唇。
辟里啪啦——辟辟啪啪——
哄鬧的鞭炮聲驟然響起,讓祁允透回過了神,看到娘親的房裡不知何時亮起了燈,一個個家丁急急忙忙抬著水,讓丫環抬進去,焚香沐浴了。
祁允透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走回自己的房裡,榆木跟亞軒不知何時已經在房裡等候多時,熱水已經放好了,還撒上了玫瑰花瓣,「小主子——」兩人齊聲道。
「嗯,出去吧。」祁允透看了一眼屏風後的床上放著紅色的衣裙,今天她也將跟著自己的娘親『嫁』過去,誰讓娘跟柳樹遇到的時候她已經在了呢。
榆木跟亞軒出去後,走進來兩個丫環,面生,沒見過,不等祁允透詢問起,兩人已經跪了下來自報家門了,暗部的君元跟安卓,安卓?誰取的?又不是手機。祁允透想著,說了句起來吧,更衣。君元跟安卓便上前為祁允透更衣,將那緞帶挽著的長髮放下,一直到小腿處,什麼時候……自己的頭髮已經這麼長了?當年那個跟我一起下水游泳的武洛白現在是不是又更帥了?
衣服脫完後,祁允透看了看自己的身材……貌似是飛機場呢。沒事,還有發展空間的,然後進了水桶裡,閉上眼,君元上前為祁允透按摩,而安卓則不停地撒花瓣,撒完花瓣拿起一個小盆,將祁允透的長髮放在盆裡,濕水,一一清洗。
「小主子的頭髮真黑——」安卓稱讚道,正在按摩的君元見祁允透閉著眼,很享受的樣子,輕聲道:「小主子是完美的。」
「是啊,小主子是完美的……」安卓附和著,祁允透聽到兩人的交談,勾起嘴角,「我不完美,人都不會完美的。」
「可是,在我們眼裡,在暗部眼裡,小主子是完美的呀。什麼都會,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文武雙全呢!」君元是八歲那年被拋棄在路邊的,被路過的馬車救了回來,那馬車上有個少年,隱隱約約看著像小主子,但是……君元咬了咬嘴唇,試問,「小主子,您今年多大?」
「十歲。」
「才十歲?怎麼就那麼厲害呢?」安卓不小心驚呼出聲,又降下聲音,「當年我被救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小主子呢……」
「你們看到的應該是榆木或者亞軒吧,他們大我很多。」
「原來是榆木閣下跟亞軒閣下……」兩人暗暗記了下來,過了一刻鐘左右,祁允透起身,君元拿起浴巾包裹著祁允透的全身,然後實施公主抱,抱著祁允透去床上,安卓則拿著另一條浴巾擦拭頭髮。
兩人一起將祁允透收拾乾淨,穿上內衣,穿上喜服,穿上金線邊的繡著鳳凰的喜鞋,坐在銅鏡前,君元熟練地梳鬢,挽髮,上妝。而祁秀珍那邊也是一樣,正在上妝中。
整個府邸都在忙忙碌碌,殺雞的殺雞,殺豬的殺豬,從酒莊端來一壺壺上等的『金喜』,『金喜』這種酒,只有成親的時候才能喝到,就像撫育很久的女兒要嫁出去了,撫育成人的兒子要娶媳婦了的感覺是一模一樣。
梳妝完畢的祁允透跟祁秀珍都坐在床上,祁秀珍則是蓋著紅蓋頭,而祁允透是挽著雙鬢等待,那模樣,實實在在的小蘿莉呀。
鞭炮依然繼續放著,從黑漆漆的夜空一直到日頭初上的清晨,祁允透坐著腰都累死了,成親真麻煩!
「迎新娘——」媒婆的聲音大大地響在院子,祁秀珍被丫環挽著雙手,媒婆走進閨房,親自拉起新娘的手,一邊絮絮叨叨一邊拉出去,「今天大喜日子的,出門的時候要哭得梨花帶雨啊,這樣夫家才會興旺……」
不知為何,剛走出閨房的祁秀珍真的哭了起來。淚水嘩啦啦地順著雙頰流下來,是觸景傷感麼?還是想到了什麼?眾人不知,只待她是因要嫁人而哭的。
當君元跟安卓拉著祁允透的小手的時候,祁允透知道來了,乖巧地起身,由她們帶出去。
走去大廳的路上,一片片喜慶的紅色,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柳毅跟祁秀珍是眾所周知的,所以在到了大廳的時候,只有祁允透看著今天穿著喜服的柳毅,特別帥,是因為他即將要成自己的繼父了吧,還是替娘親感到高興呢?祁允透不知,而祁秀珍似乎穿過蓋頭看到了柳毅,柳毅也似乎穿過了蓋頭看到了祁秀珍,那驚喜的眼,那幸福的眼,亮瞎了在場都想有一段完美愛情的男男女女。
「女兒啊,好好跟柳毅過日子。」易三接過祁秀珍的手,由他帶著祁秀珍走出大門,柳毅緊跟在後,出了大門,柳毅一個帥氣的上馬之姿,讓眾人齊呼。
祁秀珍則是緊緊地握著易三的手,「多謝您——」輕輕地,祁秀珍說了這句話。
「我該多謝你,生了一個乖巧又聰慧的女兒。」也是輕輕的,易三回了祁秀珍一句話。
拉著祁秀珍的手的祁允透看了說話的兩人一眼,嘴角彎了起來,讓暗中注意的人都震驚了!長大了必然是個傾城禍水!
「嗚嗚……我不想嫁——」最後,在媒婆的暗中捏了一把,哭出聲來,媒婆趁機大喊:「新媳婦哭了,新郎官以後一定前塵似錦,家門平安——」
一拉一扯之間,祁秀珍跟祁允透兩人都上了八人抬的金鳳欒轎,八個壯漢集體「嘿吼」了一聲,使出渾身氣勁,抬起了金峰欒轎。
「辟辟啪啪——辟里啪啦——」
柳毅的馬調轉了頭,易府放起鞭炮,送行。柳毅帶隊,奔向了自己的府邸——柳府。本就是祈府,只不過換了個門匾罷了。
迎親大隊一路撒著鮮花,一路吹著喜慶的音樂,一直排到自己府邸前的紅地毯,轎子後邊的都是女方的嫁妝,千人行!這場景,堪比皇上迎娶一國之母了,簡直賽過了雲皇成親的時候哇!
「娘,開心嗎?」轎子裡,祁允透小聲道。
「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當然幸福啦。」祁秀珍的大腦裡閃過柳毅的臉,「透兒,娘這輩子只剩下一個心願了——那就是親眼看著你成親。」
「我還小,不急,等你給柳叔生了個弟弟再說吧。」現在她才十歲!在前世,女子沒有二十不可以嫁人的,雖然很多小農村二十不到就結婚啊生孩子啦,她最起碼要十八十九才嫁人!
「明天娘就給你物色,先訂親!」娘的話裡有著堅決的意念,讓祁允透心裡暗暗歎息,「娘決定吧,但是透兒喜歡才好,成嗎?」語氣帶著哀求,卻只有玩樂的心思。
「透兒喜歡就成。」祁秀珍點頭答應了,專心地等著轎子停在柳府。
就在這一刻,柳毅勒住了自己的馬,看著前面擋住去路的雲瑞怡,不滿地皺眉,「不知雲王爺駕到,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