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沐劍聲也向著李巖這邊瞥了一眼,眼神頗為曖昧,李巖被他的眼神看得全身發毛,心想:天啊,他一個男人,幹嘛用這種曖昧的眼神看我?這是要撿肥皂的節奏麼?我可不喜歡那事兒。
好在沐劍聲也沒一直瞪著他看,只瞥了一眼之後就轉過了頭去,對著剛才推舉他的那人抱拳道:「多謝這位朋友看得起咱們沐王府,但是……唉,本人年幼力弱,難當此大任,這盟主一職,對我來說擔子實在太重了,還請大家另選賢能。」
他的推托倒也在英雄好漢們的意料之中,要知道沐王府雖然掛著個王府的名頭,實際上卻已經是名存實亡,好手凋零,在江湖中已經失去了影響力,沐劍聲本人武藝低微,手下除了一個「鐵背蒼龍」柳大洪,也拿不出別的像樣的高手了,可以說是一隻實力非常弱的門派。若是他真敢來當這盟主,只怕馬上就要被人轟下去,他倒也有自知之明,立即就推托掉,免得惹火燒身。
當下又有人跳出來道:「我推舉八面威風馮難敵,馮老英雄。」
人群中響起一片叫好之聲,看來馮難敵的江湖威望挺高的,但是馮難敵本人卻不敢受,因為他雖然德高望重,卻並非那種擁有許多手下之人,不像沐王府的沐劍聲好歹還能調動一幫子手下,他除了能調動自己的幾個兒子之外,可以說是一個光桿司令,如何能當得了總盟主?
馮難敵趕緊說了一番場面話。將這件事推擋了過去。
人群中便又有一個人道:「我推舉天地會總舵主陳近南……陳總舵主統領著天地會。手下何止上萬的弟兄。勢力遍佈滿清各省,每一寸地盤上都是天地會的好漢,她的率統力那是早就得到證明的。若是陳總舵主做了咱們的總盟主,鐵定能把斬殺吳三桂的事務安排得妥妥貼貼的。」
此話一出,不少人一起大聲支持。「為人不識陳近南,縱稱英雄也枉然」,陳近南在江湖上的名頭那真不是蓋的,她本身就掌控著龐大的幫派。對於發號施令,統籌安排當然是得心應手,這裡區區數百英雄好漢,她必定指揮得過來。她簡直是眾望所歸,這名字一提出來之後,數百人一起拍手支持,都是向著她的。
眼看這總盟主非愁美人莫屬,李巖心想:若是愁美人做了總盟主,肯定不會下領把阿珂如何如何吧?那種惡事,以她的品性是絕對做不出來的。我可以放心了。
正在這時,突然聽到一個人大聲道:「慢著!我也要推舉一個人。」
說話的人是「一劍無血」馮錫范。他嘿了一聲,然後大聲道:「我推薦鄭克爽鄭公子,他是國姓爺鄭成功之子,不僅身份高貴,而且掌兵數萬,比天地會的勢頭可大得多了,鄭公子總來指揮對付吳三桂的事,定比陳近南管得要好。」
李巖心想:這話就說得有點扯了,鄭克爽這小白臉能比陳近南能幹?你怎麼不說蝸牛比豹子跑得快?而且什麼身份高貴都是鬼扯蛋,掌兵數萬更是鬼扯蛋,這小白臉能搞得了嘛事?
可不光是李巖一人這樣想,人群中有不少英雄好漢都是一般想法,臉上不自禁地流露出不屑的神色,有人冷笑了幾聲道:「我就呵呵,我什麼也不說。」
「呵呵!」
「呵呵!」
一片呵呵聲響起。
鄭克爽的臉頓時就有點不自然了,哼了一聲道:「怎麼,你們對我有意見麼?」他轉過身去,對著愁美人大聲道:「陳軍師,我倒是想請你來說說,總盟主該你坐,還是我坐?」
愁美人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爭權奪利之人,再加上鄭克爽又是鄭成功的兒子,她哪裡會和鄭克爽爭,便道:「既然公子要當盟主,陳某理應相讓。」
鄭克爽冷笑道:「你倒是知情識趣,嘿。」
人群中傳來一片歎息聲,其實這些英雄好漢也有不少消息靈通之人,自然知道天地會的根在台灣,與鄭家屬於主從關係。
當初鄭成功被清人打敗,退至寶島,但有一些部下不願意去島上生活,想要留在故土,於是愁美人也跟著這些士兵留下,將這些人組織起來建立了天地會,所以說天地會可以算是鄭成功留在大陸上的一隻殘兵,終歸算是鄭家的屬臣,她得聽鄭克爽的話,也是無可奈何之舉。若她是一個無信無義之輩,對於老上司的臉面不看在眼裡,那就完全不必聽鄭克爽的話,但如此一來,她也未必成得了光明正大的英雄人物,而會成為一個以下剋上的奸雄了。
李巖心中怒起,向前一步,又要上來理論。
卻見愁美人趕緊伸手,再一次捏住了李巖的手,低聲道:「李巖,不可……」
李巖也壓低聲道:「有何不可?這小白臉何德何能,敢來做盟主,我一腳踢他丫的滾下台去。」
愁美人歎道:「我曾受國姓爺賞識之恩,豈可和他兒子過不去?這盟主他惹願意做,就讓他做去吧,我從旁邊輔佐即可。」
李巖道:「我可不能接受愚忠。」
愁美人道:「這怎麼能叫愚忠?愚忠是指的主君有亂命也盲目跟從!但他本是我的上司,要一個比我更高的職位乃是合情合理的,這不算是亂命。」
李巖不禁啞然。
愁美人捏著他的手心道:「算我求你了,別在這時候添亂,讓我難以做人。」
李巖歎了口氣,只好作罷。
愁美人這麼一讓,盟主自然落入了鄭克爽之手,他得意之極地瞪了愁美人幾眼,滿是不屑之色,顯然不然這個父親的舊部下放在眼中,得意洋洋地向所有英雄豪傑宣佈道:「既然大家選了做盟主,在下便斗膽下命令了……」
他頓了頓道:「我們要讓大漢奸吳三桂嘗盡苦頭,悲痛莫名的情況下再殺他,因此,先從他女兒老婆下手,首先把他女兒阿珂和老婆陳圓圓抓來,幾百人一起輪了她們……這樣大大地掃了吳三桂的顏面,也警告了別的人勿做漢奸……」
「好!」有一百來個品德比較差的人立即大聲應道。
沉默的大多數現在也終於有了主心骨,便也一起應道:「遵盟主號令,咱們就這樣辦了。」
倒是那一百多名正直之士臉色頗有點難看,但大勢已如此,他們反對也沒效了,這一百多人憤憤地甩了甩袖子,飄然而去,顯然是不想摻合這件事。馮難敵也甩下一句話道:「對付吳三桂的老婆女兒之事,恕老夫不能幫忙,等到殺大漢奸吳三桂時,老夫再來……」說完也飄然去了。
愁美人臉色難看,這種惡事她是做不出來的,但她也不能像馮難敵那樣一走了之,那就太不給鄭克爽面子了,只好強忍著不快留了下來。
只見一群武林人士圍在了鄭克爽身邊,開始商量要怎麼把阿珂和陳圓圓抓出來的事情,李巖頗覺無聊,心裡也開始盤算著,要怎麼暗中破壞鄭克爽的好事。
正在這時,雲南沐王府的一行人突然對著愁美人走了過來,沐劍聲抱了抱拳,對著愁美人和李巖笑道:「陳總舵主,李香主,咱們真是好久不見了啊。」
愁美人回了個禮道:「確實好久不見,沐小公爺風采如昔……」她見沐劍聲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不禁奇道:「小公爺找我所為何事?」
沐劍聲又一次眼神曖昧地掃了一眼李巖,看得李巖毛骨悚然。
只聽沐劍聲道:「我來找陳總舵主,是想談一件喜事。」
「喜事?」愁美人和李巖同時大奇,能有啥喜事可談的?
沐劍聲道:「舍妹沐劍屏,已經到了女大當嫁之年……嘖嘖,不過這丫頭從小嬌生慣養的,普通的少年豪傑她都看不上眼,這可真不是好嫁呀……好在陳總舵主收了個好徒弟……」他瞅著李巖道:「李香主年紀輕輕,就武藝高強,機靈明斷,難得的是人品好,這等好人物,咱可不想便宜了別人,想和陳總舵主說個親……」
「什麼?」愁美人和李巖同時大驚:「不是吧?」
沐劍聲道:「你沒聽錯,就是這樣,咱們兩家結個親家如何?李少俠娶了舍妹,咱們天地會和沐王府就兩家變一家了,以後多多親近親近。」
李巖大汗淋漓,趕緊向沐劍聲背後看去,只見小郡主沐劍屏紅著一張臉,用手捏著自己的衣角,一幅嬌滴滴,羞不自勝的樣子,眼神中並無抗拒之意,顯然對這分親事還是比較滿意的。而旁邊的方怡卻在猛使眼色,彷彿有許多話要對李巖說。
李巖滿頭大汗,就像被抓奸似的難堪,心想:沐劍聲啊,你也太不靠譜了啊,你若是說把方怡嫁給我,我也就應了,但你當著方怡的面說把小郡主嫁給我,這不是當著我的老婆塞個老婆給我嗎?我這回去會鬧出家庭不和啊,你看方怡那急切的樣子,分明就是想罵我一通。
這下真是死拉死拉滴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