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岑走出來時,鷹大馬上迎了過來。舒愨鵡琻
「黑玫瑰呢?」
顧夕岑抬起頭,朝樓上瞟了一眼,正巧,黑玫瑰正端著紅酒站在窗前,對著他微微一笑,舉杯示意。
顧夕岑又收回了目光,輕聲說:「誰捅的簍子,誰就負責善後。」
鷹大有些驚訝,聽岑少這意思,是想要放過黑玫瑰了!
他雖有不解,不過,既然岑少都發話了,他自然也不會多問。
「s還沒有回來嗎?」
「沒有。」鷹大搖了搖頭。
顧夕岑皺了皺眉頭,猜不透s想要做什麼。
兩人往回走,阿托正等在那兒。
「岑少,這邊不需要我們善後了吧?」
「不必,有人會做的。」
「那我們就做我們該做的事了。」
顧夕岑勾起唇,溢出個淺淡的微笑:「這裡的東西,都歸你們。不過,拉菲莊園……」
阿托點了點頭:「我明白。我們意不在此,對於擴張領土,暫時沒什麼興趣,我們感興趣的,不過就是他們種在這裡的東西。岑少,你也知道,自從上次玉城遇襲之後,我們的種植基地也毀了大半,歐洲買家急著要我們交貨,如果交不出,後果不堪設想。」
「你放心,我答應過你們的事,絕不反悔。只要是長在這片地裡的,你們隨便拿。」顧夕岑大方道。
此刻,若是黑玫瑰在這兒,聽到他的話,保不齊會氣到吐血。趕情這是用他的東西在送人情啊!
阿托與他頜首示意,便指揮手下,將這裡的成品全部裝箱運走。另外,連實驗室裡正在研究的新品種也沒有放過。
意外的,阿托卻在那裡碰到一人。
「凱文?」
看到藏在門後的人,阿托一皺眉:「原來,你來了這裡。」
凱文一直都在玉城幫零,研究新式毒品,之前還差點用林悅爾做了實驗。顧夕岑帶隊突襲玉城之後,他就徹底消失了。由於重建工作,消耗了大部分的時間和財力,還有歐洲買家在不停催貨,這陣子著實忙得是焦頭爛額,也沒人去關注凱文是否失蹤。
凱文的神情有些尷尬,輕聲說:「阿托……你不要怪我,你也知道的,我只想做自己的研究。可是,玉城受到重創,哪裡還有人關心我的研究成果啊?所以我就……」
阿托看了看他,態度有些冷漠。
「每個人都有選擇腳下道路的權利,如果你覺得,留在這裡更能讓你發揮所長,那你就留下。不過……」他頓了下,友情提醒道:「不要讓零看到你,否則,我保證,你會有一千種以上的死法。」
知道阿托這不是危言聳聽,凱文嚇得臉色蒼白,嚥了嚥口水。
目前的處境已經有些騎虎難下,拉菲莊園被攻陷,拉菲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命回來!但是,他也只有咬緊牙關挺住。因為,他若回到玉城,那便只有死路一條。
他知道,零痛恨背叛者。
凱文還算配合,將他最新研究的成果,幾盆新式罌粟,全都交給了阿托。阿托倒也不含糊,如數帶走,臨走時,也沒再與凱文說過一句話。
阿托得到了想要的東西,看一眼地裡還沒有收成的鴉片,招來手下,耳語幾句,手下會意,扭頭就去找來了火把。
「岑少,你說過,這些東西都是我們的了吧?」阿托問。
顧夕岑點頭,「隨你們處置。」
「好。」阿托話音落下,就讓手下澆上汽油,把地裡的植物,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別墅裡,黑玫瑰一口紅酒噴了出來,手裡的杯子一甩,雙手抓緊窗稜,兩眼瞪大。
該死!他們居然一把火燒了這裡!!
黑玫瑰的心也跟著這火苗一顫一顫的,彷彿,看到了大把大把的美鈔,正插上了小翅膀,越飛越遠,越飛越高。
同行是冤家,果然一點錯沒有!這幫玉城的傢伙,將帶不走的東西,寧願毀了,也不留給他們!
真是夠狠!
黑玫瑰倏爾轉身,閉上了眼睛,不住撫著胸口,告訴自己,這就是革命的代價!
革命,就是要不惜一切代價!
就在這時,他突然睜開了眼睛,看到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人,眉梢一挑,神情又恢復至之前的雲淡風輕。
他重新走回去,倒了兩杯酒,遞過去一杯,「我知道你會來找我的,進來吧,邊喝邊說。」
s闔了闔眸子,不緊不慢的走了進去。
接過他的酒,淺啜一口。
緩緩坐了下來,雙腿抬起,搭在沙發茶几上,懶洋洋的交疊起來。
「那個法國大兵,是怎麼回事?」
「呵呵,你是問爵戰吧?這事不該問我,有人比我清楚得很。」黑玫瑰故意賣了個關子,悠哉的品著紅酒,好像早就忘了剛才撕心裂肺的那一茬。
「問誰?」
「當然是你們的好姐妹,維薩啊。」
s冷冷睨了他一眼:「我跟他們不熟。」
「呵呵,別說得這麼絕對嘛,你離開第七局,加入獵人聯盟,這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你這麼做,等於是狠狠抽了第七局一個耳光,還是挺痛快的。我要是你呢,我就好好跟那群可愛的小獵人們拉拉關係,日後,你可得靠著他們罩著呢。」
黑玫瑰搖晃著酒杯,一臉戲謔淺笑。
s厭惡的掃過他一眼:「我需要靠那幫傢伙?笑話!」
「哎喲,年輕人的火氣不要那麼旺盛嘛。」黑玫瑰又給他倒了點酒,說:「我敢說,目前有能力保你的,還能讓第七局有所忌憚的,也只有獵人聯盟了。」
s嗤笑一聲,儘管表情不屑,卻未置可否。
黑玫瑰看著他,目光彷彿透著一股洞悉。
他說:「你跑來這裡跟我打聽那位上將大人,想必,也是擔心顧夕岑那些人吧?」
「我?擔心他們?呵!」s臉上的不屑更甚,「我只是想知道,軍方的人出現在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事而已,才不會是去那群笨蛋打聽呢!」
「瞭解,瞭解。」黑玫瑰也不與他爭辯,反而微笑著直點頭:「不管你是為了什麼,你想知道他的事,他們都會給你答案的。我就拜託你,還有你們的獵人聯盟,沒事少往我這裡跑了,這裡窮鄉僻壤的,又剛剛被一把火燒了個乾淨,現在是渣也不剩了,實在是沒什麼好參觀的了。」
s也懶得再跟他扯下去,無聊的起身,扭頭就要走。
可是,黑玫瑰卻又突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
s停了下來,側過頭看向他,黑玫瑰將杯子已經湊到了唇邊,緩緩說:「給政府工作,就要做好隨時會被推向斷頭台的準備,你以後,最好改頭換面,像我一樣,這樣才能活得長遠。呵呵,這算是一個前輩的忠告了。」
s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
黑玫瑰搖了搖頭,撫撫眉心,無奈的自語:「真是跟著那個小子學壞了,什麼時候,我也這麼婆媽了呢?別人死活,關我屁事啊!」
s才走出來,紮睚就撲了過去,「s!」
s仍舊視她為空氣,逕直越過,朝遠處的那些人走過去。
紮睚也不氣餒,繼續跟在他身後:「你剛才去了哪裡?看不到你,我好著急!」
s不理,走了過去,莫爾和太子也迎了上來:「s,你沒事吧?」兩人眸中關切,真誠得袒露無遺。
s深深看了他們一眼,沉默良久。
兩人並不奢望他會回答些什麼,畢竟,他是靈蛇,他的眼睛,一向是長在頭頂的。不過,只要看到他沒事,那就夠了。怎麼說,大家現在也是自己人,他矯情,他冷酷,他們就多擔當點。
可是,讓兩人意外的是,s居然很認真的回答道:「我沒事。」
說完
,也不等他們反應,他就走向顧夕岑和伊籐他們。
莫爾狐疑的擰起了眉,用胳膊肘撞了撞太子:「喂,你覺得s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啊?」
太子也疑惑的點頭:「嗯,沒錯,我也發現了。」
這些天接觸,s就像個編外,對他們不是冷嘲熱諷,就是無動於衷。像剛才那樣子認真的回答問題,還是頭一遭!
「s,你去哪了?」伊籐忙問。
「風景不錯,四處走走。」s又找了個舒服的地方,靠坐在那裡。
幾人看了看他,當然知道他不是真的去欣賞風景了。但沒有人再追問,只要他平安歸隊那就夠了。
顧夕岑這時下令,休整半天,然後出發。
送別阿托,秧朵帶人去準備吃的了,幾個人就坐在空地上休息。
龍阿七好奇的打量著s,目光落在他的那半張小丑面具上,秀眉時而上揚,時而蹙起。
s正倚靠在樹下,閉著眼睛小憩,紮睚寸步不停,絲毫不在意旁邊人的揶揄目光。但是,唯一對龍阿七的眼神很感冒。
她倏爾站了起來,來到龍阿七身前,指著s說:「他是我看上的,你不可以跟我再搶。」
龍阿七愣了愣,指指自己:「我?」隨即,又指向s,「搶他?」
紮睚用力點頭:「我看到了,你剛才看他的目光,你喜歡他!」
「噗!」
莫爾正在喝水,聽到紮睚的話,一口水噴了出來,接著哈哈大笑:「三哥,看來你得準備嫁妝了。」
太子瞪他一眼:「別亂說,我妹妹還小呢。」
「小?二十幾歲大姑娘了,哪裡小了?」莫爾唯獨天下不亂的起哄道:「阿七啊,其實我們家s真的不錯,除了面癱毒舌之外,基本是個百分百好男人!別猶豫了,要是喜歡就趕緊嫁了吧!」
太子跟莫爾認識最久,龍阿七也熟知他的為人,最愛玩笑,索性瞪了他一眼,也不再理他。
太子捶過來一拳:「趕情不是你妹妹啦!隨便嫁給誰都無所謂是不是?」
「哎呀,我這不也是為了阿七好嘛!」
紮睚的臉色很不好看,瞪著阿七,自始至終,她就是把這個女人視為勁敵!
因為,只有她才會跟自己搶男人!
龍阿七好笑的看著她:「喂,你真的對這位面具大哥沒興趣。只不過,我是瞧得他面熟而已。」說著,她又看過s,慢慢說道:「因為在很久以前,我進山修行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一個人,很像他。」
原本還閉著眼睛的s,密睫一顫。
「什麼?」太子突然問:「怎麼沒聽你提過呢?」
龍阿七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奇怪,她笑著擺擺手,「沒什麼,是我認錯人了。」
紮睚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但是,在看出她好像真的對s不感興趣之後,敵意才稍稍收斂了些。可還是有幾分不放心,一直都盯緊龍阿七。
伊籐取來些食物,給維薩遞過去,「呶,你先吃點,省得胃痛。」
維薩接過來,想了下,把食物分成一半,又遞給他,「你也吃點。「
只不過是再隨便再自然不過的一句話,卻讓伊籐熱淚盈眶,搶著手裡的東西,可憐兮兮的望著他:「維薩……你這是在關心我嗎?你真的是在關心我嗎?你確定我不是在做夢嗎?」
維薩的眉梢抽搐一下,瞥瞥他:「不想吃拿來。」
「不要!」
伊籐趕緊轉過身後,對著手中的東西,目光溫柔,仿若珍寶。
「這是從你嘴裡省下來的寶貴食物,我會慢慢的,珍惜的享用。」
感覺到四周又聚集過來一片揶揄的目光,維薩快要受不了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不動聲色的坐離他遠一些,保持安全距離。
對面,顧夕岑抬起眸子,看了兩人一眼,又緩緩垂落。
實,不管發生過什麼事,只要他們心裡還有彼此,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最重要的是,伊籐已經在用自己的態度表明,他對維薩始終如一,不曾變過。那麼,做為他的兄弟,他的朋友,顧夕岑就會替他們永遠守住那個秘密。
突然,他有些想小悅和兒子了,也不知道她們現在在山外做在做什麼。
想到她們,他就迫切的想要結束這裡的一切,趕緊回到他們母子身邊去。
獵獵人聯盟離開時,黑玫瑰沒有出現,只有受了傷的阿達。
他目光冷漠的看著他們,只說了一句。
「先生讓我轉告你們,走了,就別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