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炳章天天忍受炮擊如坐枕墊,他不明白叛軍為什麼炮擊不進攻,難到叛軍的炮彈是大風刮來的?一個月後真相大白,驚聞眉山被叛軍佔領,大驚失色下,壞消息接踵而來。樂山失守、自貢失守。緊接著瀘州被攻克,左世清自殺。羅炳章腦袋大了,惶惶不可終日。西昌遠離戰區,不經意間已經失去戰略價值,完全成為孤立的據點。他想撤退回成都,可是很快打消此念頭,撤退死得更快。
「報告大人,偵騎稟報,北部地區發現叛軍的的騎兵!」一名屬下慌忙稟報。羅炳章發愣之時,一名幕僚忐忑道:「大人,顯然叛軍的兵鋒指向我們,幾十萬叛軍從背後殺來,西昌根本守不住。」另一名幕僚道:「大人,叛軍兩個多月時間橫掃川南,絕不是區區6萬人馬,左大人恐怕也回天無術,失敗已然成定局,可惜我幾十萬先湘江子弟,會留下多少孤兒寡母。」
一名副將站起來道:「大人,屬下放肆,左大人乃我們的衣食父母。我們是忠於左大人而不是朝廷,可是左大人是為朝廷而戰。目前我們陷入絕境,弟兄們看不到希望,不想再為朝廷賣命。何去何從,請提督大人三思。」「大人,你要為3萬多弟兄著想呀!」另一名副將附和,其它幾位大將也表示贊同。
看到屬下們紛紛鼓噪,羅炳章知道弟兄們已經失去抵抗意志,如果自己一意孤行,手下會作鳥獸散,甚至會反叛自己。想到投降,羅炳章有些心疼的感覺。沉默良久,羅炳章臉色灰白道:「派人與北伐軍聯絡,看看對方是什麼態度!」他改變了稱呼,眾人聞聽,一顆石頭落地懸著心放下來。
半個月後,在眉山城兵團司令部內,各位將官坐在一起研究下一步行動計劃。根據兵團總部作戰計劃,目前四川東南部的chongqing地區、東北部地區要出兵佔領,最後再合圍成都。由於何猛部、哈立德部連番征戰需要休整,因此冷一飛決定由陸長林部、林雄部相繼佔領chongqing及川東北部地區,並計劃9月中旬對成都發起進攻。
作戰方案基本敲定,這功夫大帳外響起馬蹄聲,一匹快馬飛奔而來。冷一飛看完信函笑道:「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防守西康的湘軍提督羅秉章率領3萬湘軍宣佈投誠,他只有一個要求不與湘軍作戰!哈哈!人之常情嗎,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他。」眾人聞聽開心的笑了。
何猛道:「羅秉章既然投奔北伐軍,不能讓他閒著。出於感情不與湘軍作戰,但是對綠營兵作戰總可以吧!」冷一飛心有靈犀笑道:「副司令提醒的很及時,我宣佈改變擬定的作戰計劃,陸長林部、林雄部開往成都方向雙流、建陽一線待命,並做好率先向成都進攻的準備。命令羅秉章立即前往樂山接受改編。」
10天後,冷一飛、何猛、哈立德站在眉山北城門下,迎接羅秉章到來。幾人說說笑笑談興正濃。「司令官,總部後勤部隊運來120門火炮,看樣子我們炮兵旅該擴編了。」哈立德喜滋滋道。冷一飛笑道:「不僅炮兵旅要擴編,騎兵旅也要擴編。根據總部的要求,年底前我們西路兵團10支野戰師番號要齊裝滿員,四川是天府之國嘛!完全能滿足後勤補給。」
「看樣子總司令已經考慮西部戰略了!」何猛的話音剛落,遠方傳來馬蹄聲。放眼望去,遠方的路上揚起一片塵煙。幾分鐘後,幾十匹戰馬來到面前。羅秉章跳下戰馬,迅速辨認出冷一飛的軍銜,上前舉手敬禮道:「報告司令官,在下羅秉章前來報到!」羅秉章身穿一身暫新的軍服,大蓋帽下兩鬢泛著青光,顯得年輕了十幾歲。可是他的神情有些忐忑、拘謹。
「羅將軍,歡迎你加入北伐軍,我代表廣州軍政府、代表鄧總司令真誠的歡迎你。」接著冷一飛介紹何猛道:「這是何副司令,你們是老相識了!」何猛微笑點頭。羅秉章吃驚的瞪大眼睛道:「何副司令的威名如雷貫耳,沒有想到這般年輕,令人欽佩,」
隨後冷一飛分別介紹參謀長等其它將官,眾將官給予羅炳章起碼的尊重,讓他心裡格外溫暖,一絲陰霾散去。眾人入城在兵團指揮部落座後,冷一飛面色嚴肅道:「羅將軍,考慮到你部的特殊情況,我答應你部不與湘軍作戰。」羅炳章聞聽暗喜。冷一飛接道:「你部就在樂山接受整編,兵團司令部任命你為duli師師長。」
「感謝司令官厚愛!在下定效犬馬之勞!」羅炳章唰的站起來頷首。「你部人馬整編後定員1萬人,老弱病殘挑出來再分配,由兵團司令部組建後進勤部隊、治安部隊。對於棄暗投明者包括被俘官兵,軍政府要求不能遣散,最起碼讓他們有飯吃。目前大軍連續作戰十分疲勞,因此你部整編完成後拉到內江,並對chongqing發起進攻!」
羅炳章面露難色道:「對綠營作戰沒有問題,可是我部面臨攻堅作戰恐怕······。」冷一飛笑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新組建的炮兵第4團跟隨你部行動,另外騎兵第一團也隨你部行動。目前武器全部更換做不到,只能暫時給你部提供3000支制式步槍,1萬枚手榴彈。為了提高你部的作戰效率,兵團司令部給你分配5名作戰參謀,你還有什麼要求?」
羅炳章聞聽激動不已道:「司令官,沒啥說的,我保證拿下chongqing,如果完不成任務,提著腦袋來見你!」何猛道:「北伐軍威震天下,你們現在是北伐軍,chongqing的綠營不明真相,眼下他們已經是驚弓之鳥,我想你部佔領chongqing不會太困難。下一步你要考慮兵出川東北的問題。有關chongqing乃至川東北的清軍防守情況,兵團司令部會給你提供準確的情報!」
成都總督府內左宗棠驟然之間衰老了,雖然不像伍子胥一夜之間急白了頭,可是滿頭的白髮十分醒目。戰場的失敗或許可以接受,本來就技不如人,可是屬下的背叛,讓他在精神上遭受了嚴重的打擊。實際上在他內心深處,對鄧子軒打造的一支所向披靡的軍隊十分敬佩,可是骨子裡又無法接受他反叛的事實。
部將背叛、陣亡,讓他傷感、麻木,但是沒有憤怒。3個月時間,朝廷給他運送武器彈藥、銀兩,可以說比以往的征戰都做得好,可是沒有一兵一卒增援上來。陝甘地區大都是綠營兵,大都擔負守衛城池的任務,況且即便抽調上來也是一群草包,根本不起作用,失敗已成定局。
前不久慈禧太后下達聖旨,讓他務必守住成都一線。並說左公是大清朝頂樑柱,數次在危難之中力挽狂瀾,這次也一定能再立功勳。慈禧太后承諾,兩個月後援軍一定能到達。左宗棠心知肚明,援軍是沒有影的事情,可是慈禧太后的知遇之恩令他感動。以往征戰,自己要籌糧、籌錢、招人,而這次朝廷在錢糧、軍火方面都下了血本。
可是回天無術,鄧子軒的橫空出世,也許是上天的意志。面對失敗的定局,左宗棠最後的底氣是在為榮譽而戰,並為自己幾十年的戎馬生涯畫上一個悲壯的句號,至於是非功過只能讓歷史去評價了。可是麾下幾萬將士,難倒要為自己的一己私利血流成河嗎?左宗棠正在沉思,一名屬下進來道:「大人!左世清的家眷從西安接來了,大人是否見她?」
「算了吧!見面說什麼?讓他前往瀘州,為亡夫披麻戴孝了卻心願,」左宗棠揮揮手有些傷感的坐在椅子上。這功夫得勝軍提督程乾走進來。「大人,偵騎報告,叛軍兵鋒正在向成都調動,看樣子叛軍要動手了!」左宗棠十分平靜表示知道了。看到左宗棠有些反常程乾接道:「目前城內謠言四起,動搖軍心者比比皆是,大戰在即,必須嚴加整嘯。」「人心所向你殺的完嗎?順其自然吧!」左宗棠一反常態令程乾十分震驚。
8月中旬,羅炳章順利的佔領了chongqing,接著揮兵川東北,各地防守城池的清軍紛紛投降。與此同時,主力大軍也展開對成都的合圍。何猛率部包抄西側,哈立德率部迂迴到北側包抄,陸長林率部由東側包抄,冷一飛率領司令部坐鎮林雄部,由南部包抄。
8月下旬,各部順利完成包抄。攻擊在即,然而出乎所有人預料,一個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