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艦隊沿著寬闊的長江水道逆水碧波,艦隊前面是兩艘炮艦,尾隨的是兩艘風帆巡洋艦。後面跟著大批貨船,殿後的是一艘鐵甲戰艦。兩外還有十餘艘蒸汽貨船改裝的炮艦,游弋在主航道右側,對長江北岸實施警備。如果不明真相的人,以為洋人戰艦進入長江水域。
這支規模不大的艦隊就是新組建的長江艦隊,利用繳獲的法軍凱旋號戰艦,兩艘風帆號戰艦、兩艘炮艦,再加上12艘蒸汽貨船改裝的炮艦,組成了長江艦隊。凱旋號命名為北伐號,兩艘風帆巡洋艦命名為勝利號、上海號。兩艘炮艦包括12艘改裝的炮艦,分別命名為001至0014號。
繳獲法軍戰艦後,陳錦堂便通知范濤率領500人來上海接受戰艦。范濤率部到達上海後,經過三個月的搶修,長江艦隊成型。接到總司令的命令,陳錦堂立即命令長江艦隊由水路向南京挺進,同時命令第2步兵旅、騎兵3營、炮團2營攜帶10門火炮,沿著長江南岸向南京挺進。
8月下旬,密集的降雨漸漸稀疏,溫暖灼熱的陽光又開始揮灑無休無止的能量。此時,北伐軍副總司令陳錦堂站在旗艦北伐號的甲板上,手裡拿著望眼鏡向江北岸張望。放眼望去,江北岸的清軍時隱時現似乎如臨大敵,清軍明顯在構建江岸工事。北伐軍南海艦隊司令官並兼任長江艦隊司令官的范濤站在陳錦堂身旁。
「副總司令,是否開炮!」范濤詢問。「我們的任務是攻佔南京,揮兵大冶,奪取鋼鐵廠是重中之重。清軍不騷擾我們,我們不理他們。」陳錦堂扭頭望著江南岸蠕動的大軍,內心不由得心潮澎湃,似乎有些衝動。遺憾的是他不會作詩,否則真想長吟一番。
短短幾個月時間形勢大變,慢說各位將官激動,包括廣大官兵、新加入北伐軍的士兵。乃至歸順的前清軍士兵,都群情激奮、信心十足。從士兵們熱情洋溢的臉上完全可以看出端倪。「通知領航炮艦加速前進!」范濤放下望遠鏡下達命令。陳錦膛也放下望眼鏡,不由得仰天長歎,自己盼望的金戈鐵馬的日子終於來了。
不知有多少次夢中期待這種日子,今天終於變成了現實,而且十分順利,這讓陳錦膛未免有些擔心。前不久輕鬆打敗前來進犯的清軍水師,陳錦膛知道自己組成的長江艦隊在長江上將沒有對手,唯一產生威脅的是清軍沿江炮台。根據萬川提供的軍事情報,只有鎮江、江yin與南京有清軍炮台,而且都是老式炮台,對付小型的水師戰船富富有餘,可是對付大型戰艦恐怕要大打折扣,因此不足畏懼。
看到清軍在沿岸構築工事,再加上萬川提供的軍事情報。陳錦膛完全相信鄧子軒的判斷,清軍暫時無力增援江南,而是全力構築江北防線。根據情報反饋,防守南京一線的是淮軍吳慶營和樹字營,兵力大約6000人馬,加上原清軍綠營5000人馬,總兵力共11000人馬。由於清軍要沿江防禦,因此兵力一分散便捉襟見肘。
雖然淮軍、湘軍搖身一變成為大清新軍,但是原有的體制沒有變。雖然清廷在大肆擴軍,但這需要時間,短期內很難形成戰鬥力。原有的淮軍大概有6萬人馬,湘軍七湊八湊不足兩萬人,再加上清軍綠營20萬人馬,在漫長的長江防線上,就像一盆水撒進沙子轉眼無影無蹤。
現在清軍主力暫時防守江蘇、安徽江北防線。而法軍登陸了5000士兵,英軍登陸2000士兵。加上僱傭軍日本士兵3000人馬,總兵力共1萬人,他們不敢拉到長江防線直接參與防守,而是在二線組織防禦。他們畢竟是協助清軍防禦,不可能玩命。眼下蒙古騎兵已經拉到中原腹地組成防禦,騎兵部隊不適合江南水網作戰,是作為快速打擊力量使用。
俄國參戰的1萬可薩克騎兵,目前正在路上。因此清廷擔心的是上海方面的北伐軍,在江蘇、安徽方向揮兵北上。前不久北伐軍輕易攻佔杭州,讓清廷更加談虎色變。這次水陸並進,北伐軍第3師第2步兵旅是5000人馬,騎兵營包括炮營兵力是1500人,加上艦隊官兵,總兵力接近10000人。
「報告副總司令,第2旅前鋒部隊已經佔領張家港,張家港少量清軍向南京逃跑了!」一名屬下稟報。「命令部隊加速向鎮江挺進。」陳錦膛接問道:「前方是什麼地方?」「報告副總司令,前方是江yin。我已經命令前方炮艦進入戰鬥準備!」有驚無險,江yin守軍包括炮台清軍官兵,驚聞張家港被佔領,立馬渡江逃跑了。江yin炮台很堅固完全可以一戰,可是張家港被佔領,江yin也就無險可守。毋庸置疑,這就是水路並進的妙處。
船隊接近江yin炮台,看到南岸炮台空無一人,而江北岸邊亂哄哄的,顯然清軍是剛剛逃跑。艦隊根本沒有停留,而是加速通過。北岸的清軍眼瞅著艦隊呼嘯而過,尤其是看到北伐軍龐大的鐵甲兵艦,逃跑的清軍皆慶幸逃過一劫。幾個月來清軍以鎮江、丹徒、句容、江寧一線構築了大量戰壕、堡壘工事,清軍強征黎民百姓,短時間內堡壘工事構建的有模有樣。
湘軍、淮軍構建堡壘工事是拿手好戲,長久以來,淮軍、湘軍就擅長構建工事,在這方面他們積累了豐富的實戰經驗。步步為營、穩打穩扎,是上至將軍下至士兵固有的思維方式,當年他們就是用此辦法對付太平軍的,而且非常實用。可是清軍面對一支新型軍隊,這支新型軍隊的作戰方式、武器裝備已經今非昔比不可同日而語。
南京城防司令是李鴻章的嫡系吳慶,他被任命江蘇提督固守南京,統轄南京所有兵馬。吳慶本來率部駐紮朝鮮平壤,國內突然變局,李鴻章下令吳慶率領慶字營迅速回國。他們是兩個月前由朝鮮平壤坐船班師回國。可以說慶字營在原淮軍序列裡屬於戰鬥力最強悍的部隊。大清面臨如此危局,朝鮮已經不重要。
此時,江蘇巡撫丁ri昌、提督吳慶正在談論目前的局勢。丁ri昌道:「吳將軍,眼下李大人正在全力構築江北防線,眼下叛軍勢大,聽說上海的叛軍已經發展到幾萬人馬。杭州將軍率領4萬人馬固守城池,沒有想到堅固的杭州城幾日之內便被叛軍佔領,可見叛軍是多麼強大?」
吳慶不屑一顧道:「杭州將軍統領的是一群烏合之眾,清軍綠營他媽的就是大煙鬼,奇了怪了他們也能打仗,杭州城破早已經是預料之中。」「吳將軍,下一步叛軍目標肯定是南京,南京是否堅固全屏提督大人了。」吳慶自信滿滿道:「鎮江至江寧外圍防線壁壘森嚴、固若金湯,叛軍沒有幾個月時間休想得逞。李大人說了,再過兩個月,我們的江北防線就會穩固,屆時大批援兵就會上來。」
「5000法軍在安南被叛軍消滅,顯而易見叛軍的戰鬥力已經超過洋人。據說他們手裡的步槍是自造而且是連珠槍,因此千萬不能輕敵。」丁ri昌有些心有餘悸。「我聽說你與叛軍首領鄧子軒私交不錯,當年你就沒有看出此人有反骨?」吳慶譏笑道。「此人是一位富商,外表就是一位文弱書生模樣,誰知到此人深藏不露,把我們都騙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況且他是盛懷宣的表弟,連懷疑的餘地都沒有。」
「盛懷宣這個混蛋,居然加入叛軍,枉費了李大人的器重,對這等賣主求榮的叛徒應該株連九族,你沒有把他的家人抓起來?」吳慶狠狠道。「我派人去他的老家,誰想到人去屋空,所有親屬都轉移了,看樣子叛軍早有準備,他們謀劃反叛不是一天兩天。鄧子軒這個人物簡直太可怕了。」丁ri昌鬱悶道。
「報!」就在這時一名屬下慌慌張張,一邊奔跑一邊大聲呼喊。「報告提督大人,巡撫大人。叛軍兵鋒突然出現在張家港,目前叛軍已經佔領張家港。江yin炮台守軍稟報,叛軍一支艦隊逆流而上,其中有一艘鐵甲戰艦。江yin守軍面臨水陸攻擊難以抵擋,已經撤往江北。」丁ri昌聞之驚慌失措道:「叛軍居然有了艦隊,一定是繳獲法軍的戰艦,這如何是好。」
「他媽的這個情況為什麼不早說!」吳慶大急。丁ri昌顧不得吳慶對他的無禮道:「叛軍在上海沒有水師,上次黃翼升進攻上海沒有發現叛軍有水師戰艦,哪成想這麼快叛軍組建了水師。」吳慶還算鎮靜道:「戰艦不能上岸無須擔心,命令鎮江炮台全力防守,我就不信叛軍長著翅膀能飛過來,命令防線進入戰鬥準備。
這廂戰鬥頃刻開始。鎮江清軍炮台首先開炮,炮彈落在前面的江水裡激起水柱,表面上看清軍大炮十分威猛,可是炮台大炮射程近,又是老式火炮根本構不成任何危險。何猛指揮北伐號、勝利號、上海號戰艦,並排對準炮台。接著命令前主炮開火,三門大口徑火炮開始轟鳴。頓時清軍炮台陣地開始籠罩在煙霧中。
清軍炮台數量不少,可是都裸露在炮台陣地上。當初炮台構建是為冷兵器而設計,因此防護幾乎為零。陳錦膛在望遠鏡裡看得很清楚,一發炮彈在炮台上爆炸,一門老式大炮被炸得拋上天空,半空中還有清軍士兵的屍體。幾輪轟炸,清軍炮台的還擊開始減弱。何猛隨即命令左滿舵,利用側旋密集火炮轟擊,幾輪轟擊炮台上慘不忍睹、一片煙霧。
清軍炮台大炮啞巴了,陳錦膛命令停止炮擊,待煙霧散盡後查看情況後再採取行動。一個小時後,炮台煙霧散盡,范濤命令兩艘炮艦靠近試探,清軍很頑強,零星大炮又開始射擊。定點清除,不到一個小時清軍炮台再無聲響。艦隊的任務完成了可是無法前進,下一步必須等待步兵奪取鎮江。
下午,陳錦膛命令第2旅向鎮江發動攻擊。清軍並不都是無能之輩,他們遇到了頑強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