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混亂,飛雲號管帶僥倖逃脫。這傢伙找了一匹馬飛奔福州城。年初福州船政大臣易主,沈葆楨調往江西擔任總督,船政大臣被何如章接任,南洋水師被欽差海疆大臣張佩綸接任。這兩個人都是李鴻章的人,可以說南洋水師已經被李鴻章抓在手裡。軍港條件不好,張佩綸把家安在福州城。
飛雲號管帶大約午後3時左右趕到福州城,直奔張佩綸府邸。見到狼狽的飛雲號管帶語無倫次的稟報,張佩綸說什麼也不相信這是真的道:「你是說旗艦管帶劉步詹發動兵變,擅自向法國兵艦進攻,惠安、武威、定海號三艦被擊沉。然後他們回到軍港嘩變,繼而控制軍港,準備迎擊法國人?」這也太怪異了,向法國人發動進攻可以理解,但沒有必要發動兵變呀!
「你說的句句是實?」張佩綸大駭。「屬下若是有半句謊言,甘願受死。」張佩綸無法相信這是真的,此事非同小可,只好派屬下前往軍港探虛實,接著匆匆前往船政大人府邸。聽完張佩綸訴說,船政大人何如章腦袋也是搖的像撥浪鼓,打死也不相信。可是這名管帶竟然以死保證,又讓他兩難以判斷,只好耐心等待了。
午夜,張佩綸派去探聽消息的人回來,証實軍港水兵確實嘩變,軍港已經被叛軍接管。二人聞聽大驚失色,立即趕往電報局發報,很快一封加急電報發往天津。二人發完電報後立即趕往巡撫衙門,福建巡撫張兆棟聞聽南洋海軍擅自向法國戰艦開火,繼而導致水兵嘩變也是大吃一驚,張兆棟頓時陷入手足無措,六神無主狀態。
眾人麻爪,張佩綸腦袋還算清醒道:「此事非同小可,應立即稟報穆圖善將軍。」三人不用再商議,立即趕往將軍府。此時已經是後半夜,穆圖善將軍爬起來聞聽軍港水兵嘩變更是驚恐萬狀,責無旁貸,穆圖善將軍命令福州城2000兵馬,前往馬尾軍港鎮壓嘩變水兵。
天亮前,將軍穆圖善親自率領滿旗500名騎兵,1500名漢旗綠營,出城沿著鐵路線一路向東而去。而將軍本人坐上小火車後面跟進。畫面有些滑稽,前面是綠營士兵徒步開路,後面是小火車緩慢跟進,小火車兩側是滿旗騎兵左右保護。這樣的部隊也能打仗,簡直是天方夜譚。
福州城內某鏢局內,庭院裡密密麻麻坐滿了人。此時秘密支隊副隊長鐵英一臉肅穆坐在屋內,尚虎派來的人於午夜時分趕到福州城,逕直來到鏢局通報尚虎的命令。鐵英不敢怠慢立即命令屬下通知潛伏在城內的弟兄向鏢局彙集。鏢局是埋伏在福州城的核心力量,人員大約200人,其他的人員包括他們發展的人員,散佈在城內以腳夫、碼頭工人等身份隱藏。
「報告副隊長,所有人員已經到齊,兵力大約500人!」一名屬下進來稟報。鐵英刷的站起來興奮道:「尚隊長已經控制馬尾軍港,方才官軍清剿出動。眼下福州城兵力空虛,我等的任務就是迅速控制福州城。我命令組成10個小隊,第一小隊長由······。」接下來鐵英命令各小隊長出去整合部隊。隨後打開武器庫頒發武器,每人一把制式步槍,4枚手榴彈。
弟兄們正在準備之中,一名肖廋的漢子從外面匆匆而入。「情況怎麼樣?」鐵英問。「隊長,清軍大營只留下百十人,包括各個城門清兵兵力不到200人。」這名屬下回答。「清軍綠營的情況怎麼樣?」「已經派人與他們聯繫,按照計劃讓他們陣前反叛!」鐵英看了一下表大聲喊道:「來人!」一名屬下跑進來。「命令各小隊長進來開會!」
很快10名小隊長魚貫而入,鐵英果斷道:「第1小隊負責佔領電報局。2、3、4小隊負責攻佔官軍大營。5、6、7、8小隊負責佔領4座城門。9、10小隊隨我行動,佔領巡撫衙門,10分鐘後開始行動。」各小隊長興奮異常魚貫而出。
穆圖善將軍率領清軍出城後,張佩綸、何如章便繼續集中到巡撫衙門等待消息。「劉步詹沒有理由反叛,況且事前一點徵兆也沒有。我主政這幾個月沒有得罪他們,看樣子他們擅自向法國人發動進攻,沒有退路了才鋌而走險!」張佩綸試圖尋找理由。
「張兄說的有道理,這也許就是嘩變的理由!」何如章符合。「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真是愚蠢透頂。莫不如與法國人死戰捐軀也落得一世英名。」巡撫張兆棟話音剛落,外面突然傳來槍聲。「怎麼回事,那裡打槍?」張佩綸大驚。
「來人!」一名身挎腰刀的屬下進入。張兆棟接道:「立即查明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名屬下出去不一會兒,突然門前響起了槍聲。三人聞聽嚇了一跳,神經頓時緊張起來。正在忐忑之時,外面槍聲越來越密集,接著傳來猛烈的爆炸聲。這功夫屬下手捂著胸部踉踉蹌蹌的跑進來。
幾人定情一看,鮮血順著指縫往外流。「大人,有人來襲,已經攻入大門!」這名屬下說完到地嚥氣。巡撫張兆棟聞聽兩腿一軟吧唧坐在地上,船政大人何如章嚇得開始渾身戰抖。張佩綸顯得很震驚,只是臉色煞白大腦一片混沌。
穆圖善將軍坐著火車到達馬尾船廠車站,這傢伙沒有下火車,而是命令副將帶領部隊繼續前進。軍港距離馬尾船廠有幾里地,清軍越過船廠便展開隊形,向軍港攻擊前進。此時在軍港東側一片起伏的丘陵地帶,大隊長尚虎和水兵大隊長范濤指揮400名士兵在此佈防。
一條臨時挖掘的戰壕內,范濤對站在身邊的劉步詹道:「一會兒讓你見識一下我們是如何阻擊的,別看我們只有400人,可是戰鬥力絕對強悍。」劉步詹撇撇嘴道:「你把4艘戰艦調過來,不就是支援作戰嘛?」「既然如此,我決定戰艦不開炮,讓劉兄漲漲眼。」尚虎走過來大聲道。
劉步詹已經認識尚虎便道:「看得出你們造反是早有預謀,你們手裡的步槍我看了,是一款從來沒有見過的步槍,如果真如你們所說步槍是你們自己造的,說明你們的勢力了得,可是你們無法證明。」尚虎笑道:「劉兄,本來打完仗我在把家信給你,現在看來還是給你吧,這是你兄弟給你寫的信!」「莫非你們把我家人當作人質了。」劉步詹變臉。
尚虎瞅了范濤一眼沒有吱聲,劉步詹急速看完信道:「我兄弟說家人在安全地區很好,看樣子你們是早有預謀。」「是早有預謀,同時也是避免傷及無辜。尤其是你的地位特殊難免不波及家人,你放心他們很安全、衣食無憂。」就在這時傳來馬蹄上。眾人抬頭查看,只見前方出現了清軍隊伍。左側是綠營步兵,右側是八旗馬隊。
這功夫從八旗馬隊跑上來一名騎兵,大家正發懵之時。那名騎兵跑到一箭之地停下,接著摘下後背的弓箭,然後把一封信綁在箭桿上,接著張弓搭箭。很快士兵把箭桿送到尚虎面前,尚虎打開信箋只看了一眼變笑了。范濤詫異接過來信查看,知道尚虎為什麼笑了,最後他把信遞給了劉步詹表情有些怪異,原來信是張佩綸寫給劉步詹的。
劉步詹沒有看完信便臉紅脖子粗,直喘粗氣。原來信中罵他膽大妄為、狼心狗肺、敗壞道德、不思皇恩等,居然率領部下反叛,規勸他回頭是岸、懸崖勒馬、體恤部下性命,賞他一個全屍云云。「你們!這是把我逼上了絕路!」劉步詹有些聲嘶力竭。「不是絕路,是一條光明之路,一條中華民族崛起之路。」范濤義正嚴詞。
就在這時滿八旗騎兵率先發起了進攻。原來穆圖善副的將看到對面人不多,這傢伙立功心切,便命令八旗騎兵率先發動進攻。「**哈赤的子孫們,現在是你們從震雄風的時候。對面的叛軍只有幾百人,給我衝上去斬殺他們!」副將用滿語大聲呼喊。
果然起作用,滿八旗騎兵高叫著拔出馬刀,500騎兵發動衝鋒氣勢如虹。「準備戰鬥,進入有效射程ziyou射擊。」尚虎大聲命令後,隨手抄起一把步槍推彈上膛。范濤也抄起一把步槍,同樣嫻熟的操作一番。劉步詹趴在旁邊,看到八旗騎兵呼嘯而來有些擔心,可是看到尚虎、范濤沉著淡定的摸樣,心裡不由得暗暗佩服。
八旗騎兵進入300米距離,只聽啪的一聲槍響。尚虎率先扣動扳機,只見衝在最前面的一位騎兵旗手應聲掉下馬去。范濤不甘示弱,一槍擊中了一名騎兵把總。劉步詹大吃一驚,如此遠的距離二人彈無虛發,尤其是范濤居然有這等出神入化的she術。
此時密集的槍聲驟響,彈雨掃向八旗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