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小朝廷自從逃到河內安身立命後,曾數次上奏滿清朝廷。希望朝廷出兵趕走法國人,可是滿清朝廷一直以各種理由搪塞,只是象徵性的派出清軍以剿匪為名入境。由於冷一飛的緣故,劉永福的勢力日漸膨脹,目前劉永福的兵馬已經擴從到5000人。
失望之下,安南王皇帝開始更加注重劉永福,它不僅把劉永福的黑旗軍請到河內委任城防司令,更授予他排兵佈陣的權利。劉永福儼然成為阮氏皇帝安身立命的救命稻草,對於沒有文化大字不識一個的劉永福來說,其成就感簡直無與倫比。
隨著冷一飛的勢力逐漸做大,劉永福感覺到威脅。可是對於這支恐怖的力量,劉永福也沒有辦法,只好ri加防備。冷一飛自從穩定以後,不是興辦莊園就是大搞貿易,似乎沒有稱霸的野心。尤其是冷一飛購買洋槍沒有獵裝,反而都賣給了自己,這一點到讓劉永福放心。安南形勢惡劣後,朝廷越加重視劉永福這支漢人武裝。
由此朝廷派來一名軍師,喚作唐景崧。軍師一來便信誓旦旦道:「天朝寬大為懷,凡我華夏子孫,但能御外侮,衛國疆者,皆是大清的好子民。」第一次獲得清廷的首肯,劉永福簡直是心花怒放。法軍北犯後,唐景崧開始接觸劉永福的黑旗軍的內部情況。
很快冷一飛部浮出水面。「劉將軍,這支民團是什麼來路,聽部將議論,他們戰鬥力十分強悍。沒有想到你的麾下居然有一支這樣的武裝?」唐景崧迷惑不解。劉永福笑道:「那年楊廣才叛亂,冷一飛率領200餘人民團突然出現,並且全力絞殺叛匪。後來得知他們接受一位叫做什麼主公的領導,至今我也沒有見到這位主公是誰?」
主公?私家軍!大清國私家軍多如牛毛,看樣子又是一位腰纏萬貫的主玩的噱頭,唐景崧釋然道:「聽說冷一飛部裝備數量不菲洋槍、戰力強悍,已經發展到上千人。目前法軍北犯形勢危急,為何不讓他們參與河內防守?」「哈哈!大人多慮了!眼下安南軍有幾萬人加上我的黑旗軍,完全有能力防守河內,況且後方也需要防備。」
唐景崧何許人也?這位中過進士為官多年之人,立馬意識到,劉永福是利用冷一飛防範官軍抄後路。雖然劉永福有這方面的心思,但是主要原因就是擔心冷一飛進入河內,日後又要瓜分地盤。他心裡十分清楚,冷一飛不受自己控制。可是唐金松卻誤解了他的盤算。
劉永福別看大字不識幾個,但是他的能力不容忽視。能把一批地痞、流氓、土匪、散兵游勇整合在一起,而且讓他們服服帖帖,足見貌不驚人、身材矮小的他,有過人的本領。李鴻章曾評價劉永福是「土寇伎倆」。如果沒有中法戰爭,劉永福也許就在安南自生自滅了。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或許歷史的走向,本身就會成就劉永福的一世英名。
法軍輕鬆佔領府谷後,戰火立馬逼近河內。這天城防司令部內,劉永福正襟威坐,右手站立著軍師唐景崧。兩側站立著麾下三個營的將領。雖然劉永福的規模擴大了,可是他們指揮系統沒有變,仍然分為左營、右營、前營。前營是核心部隊,總兵力2500人。左營、右營兵力分別為1500人。河內城防,東側為安南軍防禦。南側西側歸劉永福的黑旗軍防守。
前營統領喚作黃守忠,左營統領吳鳳典,右營統領楊著恩,這三人都是勇猛之人,並對劉永福忠心耿耿。前營是嫡系部隊,兵員最多、武器最先進。此時臨戰氣氛十分嚴峻,劉永福前營佈防在外圍堡壘河東。「黃守忠!」「屬下聽令!」一名40多歲、腰胯佩刀和左輪手槍的黃臉漢子上前一步,面對劉永福抱拳。
「你部堅守河東,此處要點十分重要。一定給我守住。我們只要頂住法軍強大的攻勢,法國人久攻不下,自然就會衰竭退兵。」「大人,屬下定肝腦塗地,如果丟失河東,提著腦袋來見你。」接著劉永福吩咐吳鳳典帶領左營隨時支援作戰,右營堅守河內城牆。
將領們離去後,軍師唐景崧讚道:「劉將軍!可喜可賀,將軍的排兵佈陣可謂是游刃有餘、固若金湯,這一戰將軍將成就萬世英明。」「哈哈,唐大人過獎了,我的信心就是部下殊死拚殺,媽的法國人也不是三頭六臂。」唐景崧明白其意思,眼下黑旗軍的戰鬥力,除了馮子材三千無敵軍外,其他清軍綠營與之相比差遠了。
大年三十這天,法軍司令官裡維利按照步兵cāo點,非常正規的向河東堡壘陣地展開進攻。先打弱小之敵,裡維利作為征戰沙場的將軍,不可能不明白其中的玄機。安南軍守衛河內東側,按理說他應該首先向安南軍發動攻勢。可是河內東側處於紅河三角洲地帶,這裡河網眾多,不適合部隊展開軍事行動。尤其是炮兵,因此裡維利不得不首先向河東發動攻勢。
法軍兵臨城下,黑旗軍來不及吃一頓像樣的年飯,立馬進入陣地防守。前營統領黃守忠站在矮小的城牆上觀察法軍佈陣。良久!黃守忠吩咐:「命令第一標右側迂迴埋伏,法軍炮擊完成後出擊,給我狠狠的敲他一傢伙!」屬下得令離開。
若和法軍展開面對面的防禦作戰,黑旗軍沒有成算。雖然他們手裡有了洋槍,但是彈藥有限。況且黑旗軍依然停留在冷兵器作戰的思維狀態,他們擅長的戰術是近身肉搏,衝入敵陣無畏拚殺,這是他們的慣用戰術。法軍炮擊開始,黃守忠躲在一處烽火台內觀敵瞭陣、指揮作戰。
城牆堡壘是按照冷兵器時代修建的,黑旗軍士兵躲在城牆上忍受炮火的攻擊。不時的有士兵被炮擊拋出城牆,法軍猛烈的炮火令他們無計可施。接著寥寥無幾的老式火炮進行還擊,別說射程近打不著法軍,射出去的炮彈都是實心彈,根本不具備殺傷力。
一處城牆垛口,幾名黑旗軍士兵抱著頭趴在城牆上,突然一發炮彈在跺口爆炸,黑煙散去,只見一名士兵依然趴在垛口上,可是腦袋沒有了。一名士兵仰天倒地,渾身上下黑乎乎的,鮮血不斷的湧出。見此情景一名士兵嚇得臉色煞白,開始嘔吐起來。
另一處一聲爆炸過後,一名士兵的大腿沒有了,斷處血肉模糊。這名士兵捧著斷腿望著咕咕而冒的鮮血哇哇怪叫。上來兩名士兵把傷兵抬下城牆便棄之不管,不一會兒這名士兵喊聲微弱,一命嗚呼。這個時代戰場救護幾乎沒有,因此戰損率奇高。如果胸部中彈,即使當時不斃命,日後也會得不到救治傷口感染而死去。
法軍的火炮終於停止了,按照作戰計劃,第一標展開逆襲行動。一聲吶喊第一標發起攻擊,法軍右側突然冒出黑旗軍的身影。此情此景,黑旗軍軍心大震。黃守忠命令:待第一標殺入敵陣,敢死隊正面出擊。眼見得第一標接近敵陣,突然形勢大變,第一標正面突然冒出法軍士兵的身影。
顯然法軍早就有準備,他們非常瞭解黑旗軍的作戰特點。密集的彈雨射向衝過來的黑旗軍,接著法軍的機關炮也開火。黑旗軍成片的被打倒,可是他們依然在向前衝殺,視死如歸。黃守忠見到這番情景急了,按理說他應該鳴金收兵,可是他卻命令敢死隊出擊。
法軍打的十分有章法,一邊後退一邊射擊,就是不讓黑旗軍靠近。簡直不忍目睹,黑旗軍士兵不斷的被打倒,不斷的往上衝。鮮血灑滿了衝鋒路,如果再不下令撤退,恐怕上去的黑旗軍都得陣亡。收兵回來,經過查驗,加上法軍炮擊,這一輪攻擊,黑旗軍竟然死傷500多人,而法軍的傷亡可以忽略不計。
雙方的戰術高下立判,法軍沒有趁勢發動攻擊,而是佯攻了一下便收兵了,法國人似乎不著急。浪漫的法國人,如此激戰下,居然大模大樣吃了一頓像樣的午飯。次日,法軍如法炮製,三天以後法軍突然加強攻勢······,10天以後,黃守忠在指揮作戰時,遭遇一發法軍炮彈命中戰死。劉永福被迫命令前營、左營退入河內城防守。
十分慘烈的,河東的防禦作戰,前營付出了1500人的傷亡代價,關鍵是劉永福的彈藥越打越少,退入河內更加凶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