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猶豫不定地看著羅綺君,不安地詢問道:「青梅這就去安排,姑娘,你可是真得沒事麼?」
羅綺君看著她,眼睛微微閉了閉,隨後點了點頭,嘴裡低低慢慢地說道:「快去安排吧。」
青梅見了,沉默地點了點頭,猶豫地走出了裡屋,她來到外屋後,不放心地又對跟來的楊桃低低囑咐了幾句,這才飛快地出去打探了。
楊桃待青梅離開了屋子,便悄悄地進了裡屋,她正要喚羅綺君,卻猛然瞧見羅綺君對她無力地擺了擺手說道:「我想靜一靜,你先到外屋等著吧。」
楊桃見了,急忙點了點頭,給羅綺君倒了一杯水,端到她旁邊兒的桌子上,隨後又謹慎地看了看她,這才慢慢地走出了裡屋。
羅綺君的心此時如一團亂七八糟的麻線,原本還鬆散一些兒,可她每每想到與阿洛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一團亂麻線便如一條條細細的絲線一般,勒地她的心撕扯般的揪痛著,時間越久,那痛就越是痛徹心扉、深入骨髓。
羅綺君強自命令著自己冷靜,可打開的記憶閘門哪是那麼容易關上的,她根本無法讓自己冷靜下來,以往與阿洛相處的各個片段越加的清晰了,她的心反而越來越亂,直到她最終無奈地放任思緒隨意的想,才感到被勒地緊緊的心稍微好受了一些兒。
羅綺君的眼前猛然浮現出阿洛帶她去過的那個府邸,以及府邸裡那個偏僻的小院子。
她想起了阿洛說過的話,那塊兒木碑是他用刻刀細細地用心為母親刻得。
此時。她頓時醒悟過來,原來、原來那個木牌上刻著的,就是從小疼她、寵她、愛她的洛娘娘啊,眼淚不知不覺間就爬上了她的臉頰。洛娘娘,自小待她如親娘一般的洛娘娘竟然也離開了。
羅綺君感到她的心痛得都木了,前世。她恨過洛娘娘,當得知嫁去洛府的是羅綺娟的時候,她也曾偷偷地派人想方設法去找過洛娘娘,最終卻被轟了出來,還被打得遍體鱗傷。
原來她的洛娘娘竟然早就不在人世了,難怪、難怪啊,她反覆想不通的問題頓時豁然開朗。她知道了,洛娘娘還是以前那個疼她、愛她、寵她的洛娘娘,可自己竟然恨了她好幾年。
羅綺君想到這裡,手攥地死死地,只留下了一個個白印。
那一天。她得知阿洛就是洛明陽的時候,當時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要想、什麼也不要想,就當自己從來沒有經歷過,有多遠便逃多遠。
可今天、就在今天,當她得知洛府上門論婚嫁的時候,亂紛紛的思緒剎那間全部湧上了心頭,她怎麼壓也壓不住,反而覺得越是壓制。心裡越是難受,那顆心就像是一個大氣泡一般,若是再壓制,瞬間就會被炸裂。
一時間,各種滋味都竄湧上她的心頭,不停地翻攪、醞釀著。她竟然說不清那究竟是什麼,人整個麻木木的。
她不僅想到已經走了的洛娘娘,還想到了阿洛見到他父親時,臉上不願意露面的悲憤與痛楚,進而又想到了脀旨賜婚,想到了蔡府,想到了前世
一時間,她突然悲從中來,趴在桌子上,傷心地默默哭了起來。
哭著哭著,一個疑問突然湧上了她的心頭,洛明陽當初是不是也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呢?
可轉而她又想到了前世發生的事,洛明陽最終不還是高高興興地娶了羅綺娟麼?即便那個時候的洛明陽已經不認識她了,可當初她讓木瓜舀著那只木雕老虎去找他的時候,他又怎能那麼狠心的丟了那只木雕老虎,進而來羞辱木瓜、羞辱她呢?畢竟,這個木雕老虎是他用心雕刻了送給她的啊。
羅綺君抽抽泣泣地想著,最終也沒能想出個究竟,她索性不想了,在心裡安慰著自己,且看事情如何發展吧?她就做一個旁觀者好了,反正自她醒過來之後就下定了決心,今生決不再嫁人,好好地陪著祖母與爹爹平平安安的過完這一輩子。
羅綺君想到這裡,漸漸地收了淚,她的心雖然仍在勒痛著,卻依然選擇了忽略。
羅綺君又細細地想了一遍前世這段日子所發生過的事兒,洛府下聘論嫁之後,蔡府的逼親應該也近在眼前了。
她又認真地思索了一遍自己的應對策略,看看是否有遺落,隨後便一改先前的傷心難過,在心裡嘀咕著,你們願意怎麼鬧就鬧去吧,姑娘我是不奉陪了。
她想到這裡,立馬振作起精神,對著外屋喊了楊桃,吩咐她打水來,幫她梳洗打扮。
待羅綺君細細地洗漱整齊,她又對著鏡子照了照,故意做了幾個滑稽的鬼臉,逗自己開心,這才笑著走了出去。
楊桃在旁邊兒看得暗自訝異,好在羅綺君現在已經神清氣爽了,楊桃心裡想著,只要姑娘開心,她楊桃便開心,見羅綺君轉身走出了屋子,她忙追著走了出去。
楊桃剛追到屋子門口,恰好碰上管這個屋子的兩個丫鬟走進來,急忙對著她倆咧著嘴兒笑了笑,隨後撒丫子跑了出去,只留下兩個管屋子的丫鬟怔在原地,相互在心裡揣測著,姑娘定是有什麼喜事,要麼怎麼會那麼高興呢?連跟著她的楊桃也是一臉的喜氣。
卻說待客廳中的羅蔡氏,她看著那一擔擔抬進來的下聘禮物,眼睛越來越亮,暗自感歎著羅綺君的好造化,同時也隱隱地蘀羅綺娟抱屈。
尾隨著羅蔡氏、暗藏在偏廳裡的羅綺娟見了,一臉的羨慕、嫉妒、恨,她恨不得這門親事就是給自己說得,看著那一擔擔抬進來的下聘禮物,眼珠子恨不得掉進去仔細地看一看。
被羅綺娟一起拉過來的羅綺珍,則時不時地看看洛府送來的下聘禮物,又時不時地看看羅綺娟的臉色,她心裡蘀羅綺君高興的同時也暗暗地擔心著。
此時,待客廳的正廳裡,洛府派來的官媒江婆子正笑看著羅蔡氏說道:「夫人啊,洛府的夫人今兒特意讓老婆子來給你們府上下聘,一起議議這婚期定在如何?洛將軍跟夫人的意思是,一切都看府裡的意思。」
羅蔡氏聽了,暗自咂舌,心道,洛府可是四品官的人家,怎麼會對比洛府低的羅府如此客氣呢?羅府的情況她心裡可是一清二楚的,若說洛府圖羅府的什麼物件,那是萬萬不可能的,難道羅秦氏手裡有什麼傳家的寶貝?不對、不對,就是有也應該在羅天祐的手上,更何況根本就沒有的,青雲鎮的情況,當初她可是摸得透透的,別說寶貝了,那可是連千兩銀子都沒有的,可羅綺君有那麼主貴的麼?竟然讓洛將軍跟洛夫人說,一切都看府裡的意思,這可是議論嫁娶,男方對女方最尊敬的表示了,對了,不是還有脀旨賜婚麼?西宮國舅府前些兒日子可是還下聘了的,怎麼從來沒聽洛府說究竟要怎麼辦呢?那可是脀旨賜婚啊,國舅爺的府邸啊,比她們羅府可是高了好幾個品階呢?比洛府也高著呢?想到這裡,她不由疑惑地看著江婆子問道:「那脀旨賜婚,洛府準備怎麼辦呢?」
江婆子聽了,上前笑著躬身說道:「夫人,這個可不巧了,不關老婆子的事兒,老婆子今兒的任務就是說說你們府裡的姑娘何時能出嫁,把嫁娶的日子給定下來,雙方該準備的便準備了,到得成親之日,老婆子還會跟著新郎官再次上門的。」
羅蔡氏聽了,不由更加狐疑地問道:「難道新郎官已經回來了不成?」
江婆子聽了,耐著性子、想著銀子、笑著解釋說道:「回夫人,不曾回來,聽洛將軍說好像快了,具體的老婆子可就不知道了。」
羅蔡氏聽了,笑看著江婆子說道:「原來這樣啊,那這日子要是定下了,新郎官到時候若是趕不回來,這定好的日子豈不是還要換麼?」
江婆子聽了,依然良好的保持著臉上的笑容勸說道:「夫人,想來今年新郎官必定能回來吧,老婆子來的時候,洛夫人可是專門囑咐了,讓你一定要把成親的日子定下來,稍微靠後一點兒即可,想來應該無妨吧。」
羅蔡氏聽了江婆子說得洛夫人專門囑咐的話,猛然想到那一日,她帶著蔡張氏去洛府拜訪,三個人在一起說悄悄話的時候,蔡張氏的話裡有意無意地透露了羅綺娟對洛府的愛慕,洛夫人卻答非所問地說起了定親的日子,臨走的時候,洛夫人再一次特意笑看著她,開玩笑似得莫名其妙地說,定在十月十日最好,這婚結得可就是實打實的了。
羅蔡氏想到這裡,心思不由一動,看著江婆子一臉鄭重地試探著說道:「若是定在十月初十這日,如何?」
那江婆子聽了,立刻嬉笑顏開地拍著手讚道:「呀,夫人跟洛夫人倒好似說好的一般,洛夫人的意思也是定在十月初十這日最好,不錯,這可真是一個大好的日子。」
江婆子說著便站了起來,看著羅蔡氏一臉歡喜地說道:「既然夫人定下了好日子,老婆子這就立刻回去跟洛夫人說去,想來她必定會很滿意的,夫人,您如今也快快地著手準備吧,等到十月初十這日,老婆子必定帶著洛府的人,歡歡喜喜、吹吹打打地上門來迎娶。」說著她就忙忙地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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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底能不能擰過命去呢?總感覺很難(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