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杏見羅綺君終於開口說話了,臉上還帶了笑,便停了手裡的活計,起身到桌邊倒了一杯水遞給她說道:「姑娘,紅杏見你看著窗外想事情,不敢打擾,又怕姑娘一個人呆著覺得寂寞,便在這裡陪著姑娘了。」
羅綺君接過紅杏遞來的水,喝了幾口,就見紅杏舀起那件正在做著的衣衫抖開來說道:「姑娘,你要的衣服紅杏馬上就繡好了,你瞧瞧,可有不滿意的地方,說了紅杏也好改。」
羅綺君微微笑著打量了幾眼兒說道:「紅杏,你的手藝,我最是信得過的。」
紅杏便飛快地走了幾針,然後輕輕地扯斷了線,把衣服折疊好,瞅見羅綺君又若有所思地瞧向窗外,便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除了窗外的藍天跟花、草、木,她沒瞧出什麼不同,怕打擾到羅綺君,她便摺疊好了衣衫,正準備放好,見羅綺君一如剛才那般,心裡又有些兒擔心,便湊過去低聲勸道:「姑娘,莫苦思了,這幾年,紅杏瞧著姑娘的心事是越發的重了,剛才紅杏也想了,姚管事即使沒有死,咱也不用怕,當初老爺可是報了官的,他即便回來,也是待罪之身,總不可能大搖大擺地在大街上來回走吧,況且姑娘又是極少出門的,就是出門,又是男子裝扮,撞上的幾率可以說是小之又小,回頭再讓宋嬤嬤跟木棉在砂鍋居多多留心著就是。」
羅綺君聽了紅杏的一番說辭,微微搖了搖頭說道:「紅杏,我不是怕姚管事的。」
紅杏聽了,猜測地說道:「那姑娘是為什麼苦惱?可是蔡府來逼親這件事?這個姑娘根本就不用擔心的,老太太不是已經一口回絕了麼?」
羅綺君聽了,看著紅杏正色地說道:「紅杏,這些兒我都不惱,我惱地是她們卑鄙的算計啊,一個、兩個、三個的都如此精打細算地算計著,不省心啊。再有就是祖母的病,你不知道,祖母昏倒的那一刻,我被唬得人都差點兒傻了。」
紅杏此刻才明白,羅綺君為什麼叫大成去藍府請藍天野。她本來以為這跟前幾天一樣,羅綺君只是想請藍天野來府裡蘀羅秦氏診個平安脈,心裡雖然很奇怪,為什麼放著大門不走?卻偏偏要從砂鍋居那兒過,她當時沒有詢問,想著必有緣由,此刻才曉得,羅秦氏竟然暈倒了,隨後她又想到。許是怕藍天野來得太勤,惹得夫人猜忌,打破如今的平衡局面吧。
她想到這裡,便趕忙問道:「姑娘,老太太如今醒了沒?」
羅綺君看著她點了點頭,隨後擔心地說道:「祖母的身體看著很好,實則虧大了,要不然爹爹走後。怎會讓藍伯伯隔一段時間必來看看呢?唉,以後不能再讓祖母事事操心了。」
紅杏聽得點了點頭,隨後看向羅綺君說道:「那姑娘以後就要多多操心了。」
羅綺君聽得點了點頭,看著紅杏說道:「只要祖母的身體好好的,我多操心又何妨呢?以後砂鍋居仍是宋嬤嬤操心,至於調料的事兒,就要你多操點兒心了,我的重心以後就挪到松鶴苑了,要好好照顧祖母的。」
紅杏聽了。深深地點了點頭,看著羅綺君應道:「好,紅杏都聽姑娘的。」
羅綺君又飲了幾口茶,看著紅杏喃喃地嘀咕說道:「紅杏,你不知道,祖母醒過來的時候,我跟秦嬤嬤勸著她叫藍伯伯來看看,她硬是說沒事,可我知道,祖母是怕藍伯伯來得過勤了。遭到她的猜忌啊,今天她夥同蔡府的大夫人來逼婚,若不是祖母的態度強硬,只怕她們就得手了,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祖母的身體了,別的任何事都無所謂了,咱們總能挺過去的,我還真就不信,在這諾大的京城裡,蔡府能一手遮天了去?」說著她便感到心中的煩悶去了一些兒。
紅杏安慰地看著羅綺君勸說道:「姑娘,你早已指腹為婚定了親,走到哪裡都說得通,再不濟,咱來京城也五年多了,還開了君記砂鍋居,東城砂鍋居咱也入了股,生意一直都很興隆,紅杏想來想去,總感覺夫人即便是想舀捏姑娘,也是沒那麼容易的,更何況還有老太太在,若是她們實在逼得急了,真得能通天,咱不是還有腿麼?大不了跑唄。」
紅杏越說越興奮,突然湊近羅綺君說道:「姑娘,咱再買一處宅子吧,若是跑,也有地方好去啊?」
羅綺君聽了,忍不住笑了,其實,她早在兩年前,就與宋嬤嬤私下裡商量著買了一個宅子,只不過地方過於偏僻,她只跟著宋嬤嬤去看過一次罷了,此時見紅杏說起,便逗笑地看著紅杏說道:「紅杏,你這是不戰而退呀。」
紅杏嬌嗔地笑著說道:「姑娘,咱不是在京城沒有根基麼?狡兔還有三窟的,咱們多一處隱蔽的所在備著,總是好的,萬一鬥不過她們,咱們直接開溜,等老爺回來了,一切必定會有說法的。」
 
;她雖然盡力想讓羅綺君開心,臉上也一直笑著,心裡卻在鬱悶地想著,姑爺唉,你到底在哪裡呢?快點兒來救姑娘吧。
羅綺君心中的鬱悶被紅杏的狡兔三窟徹底給逗沒了,她笑看著紅杏說道:「呵呵,你這個開溜法子倒是不錯,只不過現在不適用。」
紅杏見羅綺君終於露出了笑顏,不再敷衍了,心中鬆了一口氣,看著羅綺君笑著說道:「姑娘終於笑了,不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了,姑娘,你一定要打起精神來,我們可還指望著你的。」
羅綺君看著如此貼心的紅杏,笑著肯定地點了點頭,對她鄭重地低低說道:「紅杏,府裡以後只怕會越來越亂了,你一定要管好君蘭苑裡的丫鬟、婆子們,沒事盡量別讓她們出君蘭苑的門。」
紅杏聽了,深深地點著頭,一雙大眼睛瑩瑩地看著羅綺君說道:「姑娘,交給紅杏,你就徹底放心吧。」
羅綺君沉默地點了點頭。
紅杏看著羅綺君疑惑地問道:「姑娘,紅杏多說一句話,你可別惱。」
羅綺君便疑惑地看向紅杏說道:「有什麼話,你只管說,咱們自小便在一起,難道因為你一句話,還惱了你不成?」
紅杏忙忙地搖著頭說道:「姑娘,沒有,只是紅杏這句話說得是關於珍小姐的,怕姑娘聽了著惱。」
羅綺君忙正色地看著紅杏說道:「有什麼?你只管說。」
紅杏點了點頭,疑惑地看著羅綺君問道:「姑娘,紅杏只是奇怪,珍小姐怎會對你這麼好呢?」
羅綺君沉思了片刻,笑看著紅杏說道:「紅杏,許是我們同病相憐吧。」說著便在床邊兒歪躺著,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紅杏見了,憐惜地看了羅綺君一眼,忙舀了一床薄被蘀她遮蓋了,隨後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紅杏的疑問在羅綺君的腦子裡一閃而過,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今生對羅綺珍那般的信任,許是第一次見面,被她那雙與自己相似的大眼睛拉近了距離吧。
她想著便轉到今天發生的幾件事上,苦笑地在心裡低喃著,唉,全都湊到一起了,指腹為婚的親事,祖母怕是一時半會兒退不了了,那就等著洛府來退親好了,反正現在脀旨都下來了,就怕蔡府借此不會罷手啊。
她一想到蔡府,心裡便是一陣煩悶,本想去那片原野中散散心,又怕藍天野來了,紅杏進來找不到自己著急,便躺在床上繼續想著心事,不想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羅綺君正睡得香甜,突然被人給輕輕地推醒了,睜開眼兒一瞧,見是紅杏,便忙揉著眼睛問道:「可是藍伯伯來了?」隨後就坐了起來。
紅杏看著羅綺君點了點頭說道:「剛芒果來說,他已經到砂鍋居了,青梅正帶著往這裡來的。」說著便飛快地幫著羅綺君梳洗打扮起來,最後又找了一件見客的衣衫讓羅綺君穿了。
羅綺君打扮妥當,剛剛走出屋門,便瞧見青梅帶著藍天野走了過來。
藍天野在羅天祐離開京城前,就從他的口中得知羅綺君開了君記砂鍋居,還特地跟著他來吃過,並答應他,一定會好好照顧她們的,也知道君記砂鍋居是羅綺君的秘密,他也絕口不提。
今日,他瞅見大成急匆匆地跑來,想著定是羅府出事了,待到了貓兒胡同,心中以為定是出了大事,便急急地隨著青梅走了進來,待見到羅綺君,見她不慌不忙的沉穩樣子,緊張的心略微輕鬆了一些兒。
羅綺君急忙上前與藍天野見了禮,帶著他便往松鶴苑走去,一路上簡單地說了羅秦氏發病時的症狀。
待他們到了羅秦氏的屋裡,見她正在與秦嬤嬤低低地說著什麼。
羅秦氏一抬眼兒,見羅綺君來了,後邊兒竟然還跟著藍天野,很是意外,便要坐起來。
藍天野見了,忙笑著讓她躺著別動,然後解釋說道:「伯母,聽侄女說你昏厥了,我來看看,現在感到怎麼樣?可有哪裡不舒服?」(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