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阿洛猛然瞅見坐在他前面的羅綺君突然消失不見了,反射性地迅速伸出手去,想接她掉落下來的月亮吊墜,孰料,竟還是慢了。
眼看著銀白色月芽兒吊墜就要落到地上了,正奔跑著的月靈抬起左前蹄對著它就來了一個反踢。
銀白色月芽兒吊墜反彈而起,對著阿洛直飛了過來。
阿洛迅速地伸出手,及時勾住了月芽兒吊墜的鏈子,讚揚的輕輕拍了拍月靈。
月靈雀躍地繼續朝前飛快地奔跑著,阿洛藉著頭頂皎潔的月光和路兩邊兒懸掛的明亮的燈火,認真地凝視著手裡閃著銀白色光的月亮吊墜,用手細細地撫摸著,隨後把它緊緊地攥在手中,極其鄭重地仔細把它放在了左胸貼心的胸口上,接著雙腿用力一夾,月靈立馬朝前狂奔了起來,拐過了幾個彎,便站在了歷王府的側門前。
當阿洛聽到羅綺君說防算計的時候,便留了心,知道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心隨意動,悄無聲息地來到了羅綺君的身後,認真地傾聽起來。
待聽到羅綺君說,她是為了羅天祐派官的事情兒而煩惱,阿洛便假借有軍情,讓羅綺君帶著自己來到了京城。
沒想到,當她聽說有軍情,不僅把到嘴邊兒的話給嚥了下去,還立馬就帶著他和阿洛來到了京城。
阿洛見羅綺君並沒有因為自己疏離的態度而牴觸,在心裡不由低喃地讚道,真是一個是非分明、懂得輕重緩急的好女子。
阿洛的手不由自主地撫上了他心口處的銀白色月芽兒吊墜,煩悶了一個月的心情頓時歡快起來,見月靈停住不動了,他便輕盈地躍下月靈的背,站在歷王府的側門前,輕輕地敲響了那道門。
***
羅綺君回到她的那片原野中,想著阿洛一時半會兒肯定辦不完,她心念一動。便來到了那座海中小島的亭台樓閣中,細細地瀏覽著。
置身在這片美麗的園林中,羅綺君感到自己好似呆在仙境中一般,那精美絕倫、古色古香的寧靜韻味兒,與海島形成的巨大反差。渀似在壯碩的臂彎裡沉睡的女子,幽雅而嫻靜。
羅綺君看得是驚詫連連、歡喜雀躍,她在園林中隨意地走著,不一會兒,竟來到了那棵大樹旁,遂停了下來,仔細地打量起來。
她記得月靈說過,這裡的變化,要問這棵大樹。它只是一棵大樹啊,更確切地說是一棵會移動的樹,樹還會移動,真真地有些兒奇怪啦,可事實擺在眼前,她不得不相信這都是真得,那棵大樹裡肯定有秘密,到底是什麼。她就不得而知了。
羅綺君認真地觀察著那棵大樹,發現它比先前又高出了幾十丈,腰身也粗了許多,此時,幾十個人已經抱不過來了,估計需要上百個人了。
羅綺君看得咂舌不已,心裡自思著,這才過了一個月,它便長得如此粗了。若是再過個三年五載,估計能佔半個海島了吧。
她一邊兒想著,一邊兒慢慢地踱出了天然而成的園林,遂驚喜地發現,在園門外,竟然有一層層的台階,她便順著階梯走了下來。
羅綺君好奇地奔跑了二、三十個台階,忽然停了下來,她的眼睛驚奇地落在了遠處的海水上。
她從來沒見過如藍色綢緞般廣闊的海,在青雲鎮的時候。看到的也僅是附近的湖波與河流,此時見到滿瑩瑩湛藍而深邃的海,她竟被深深地震撼了。
海水無遮無攔,寬闊無邊,泛著粼粼的波光,時而如頑皮的孩子跳躍不定,時而如美麗的少女溫柔嫻靜。
羅綺君被阿洛攪得煩躁、鬱悶的心緒頓時融化在那藍盈盈的海水中,她緩緩地坐在台階上,一邊兒眺望著大海的美景,一邊兒思索起羅天祐派官的事兒來。
前世,羅天祐被派到大西北荒無人煙的臨厄縣為官,由於臨厄縣是下縣,被降了一級,只做了一位從七品縣官。
羅秦氏當時也是打算帶著她們一起去的,後來因為那裡的天氣極其惡劣,晝夜溫差太大且沙塵滾滾,出門片刻,人便土頭土臉的,加之那裡糧食匱乏,羅天祐怕她們跟了去受苦受罪,堅決不讓去,最後硬把她們給留在了京城,一再解釋說,三年後他便任滿到期了,到時候,他必定要回京的,卻不想在他即將任滿到期之時,他的頂頭上司橫陽府知府的爹爹突然病逝,遞了致仕的折子,並大力越級推薦羅天祐來接蘀,最終把這個燙手的官推了出去,那個知府不等羅天祐到任,便草草地收拾走人了,羅天祐由此便直接上任沒能回京。
羅綺君想到這裡,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皺著眉思索起對策來。
她來到京城才短短的幾個月,認識的人也只有喬家輝與歷茗源,僅跟他們見過幾面,對他們也不是很瞭解,聽羅天祐說,京城黨爭日益嚴重,她也不知道歷王府與喬家是否介入黨爭,想幫羅天祐,卻也無從下手。
她想著,便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濁氣,隨後站起身來,甩了甩頭,暗恨自己前世怎麼不多瞭解些京城的事情,以至於今生在這裡塗傷腦子,卻仍無對策。
羅綺君頹廢地靠在巖壁上,心緒一時間陷入到愁雲慘霧中,苦苦地在腦海中思索著。
遠處的大海突然捲起了層層的波浪,後浪推著前浪爭先恐後地朝著海島衝了過來,一層層翻捲著的浪花「嘩嘩嘩」地響著,漸漸地,那聲音越來越亮,似雷霆萬鈞,如萬馬奔騰。
大海也在霎那間變了模樣,羅綺君被唬得不由後退了幾步。
「咚咚咚」地戰鼓敲起來了,「嗚嗚嗚」地號角也吹起來了,層層的浪花如無畏的勇士一般,義無反顧地朝前衝了過來,「轟隆隆」震天的海浪撞擊聲好似勇士們發出的怒吼。
看著如巨龍一樣捲起的層層波浪不知疲倦地滾滾而來,羅綺君的身上頓時生出了一股豪邁之氣,先前的頹廢在她的身上消失矣盡,改而是一種充滿鬥志的豪氣,羅綺君情不自禁地跟著那狂嘯的海浪大聲叫喊了起來。
待她喊完,感覺心中的窒悶徹底的消失了,渾身又充滿了力量,那洶湧的波浪也緩緩地平靜下來,潮頭漸漸地低落下來,直至最終的風平浪靜。
羅綺君正想邁步再次走下台階,她的耳邊兒卻突然聽到一陣「灰溜溜」馬叫聲,她急忙轉身越上最後幾個台階,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眺望著。
一團雪白的雲裹夾著一抹兒深青色的雲箭一般地朝她飛了過來,眨眼間就到了近前。
羅綺君一直奇怪地盯著,此時才發現,來得竟是月靈與阿洛,她心裡更奇怪起來,月靈和阿洛不是在京城麼?怎麼沒經過她便直接進來了呢?想到這裡,她脫口而出狐疑地詢問道:「靈兒,你們怎麼進來的?我並沒有出去接你們啊?」
月靈不停地用頭親暱地蹭著羅綺君,還不時地伸出舌頭舔著她的小手。
阿洛則雙手抱肩,悠閒地坐在月靈的背上,一眨不眨地看著羅綺君,眸中深情似水、澄澈純淨。
羅綺君被他瞅得全身都不得勁兒起來,目光剛一碰到他的眼眸,便想移開,卻好似又被什麼牽引著一般,愣是別不開眼兒了。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羅綺君的耳邊兒渀似聽到一聲溫柔輕輕地低喚:「阿蘿~」
這一聲,叫得是纏綿悱惻,溫柔嫙旎。
羅綺君聽得心神不由一陣顫慄,心裡某個角落好似被突然重重地擊打了一下,「唬」地一沉。
她微微閃了閃神,不知所措地別開了眼兒,穩定了心神之後,她又抬起頭朝阿洛看去,見他依然如剛才那般,冷峻地坐在月靈的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嘴巴則緊緊地抿著。
難道自己剛剛出現了幻聽麼?羅綺君的心中狐疑地想著,可她明明就聽到有人在叫她啊。
羅綺君又瞟了阿洛一眼,隨即便肯定自己果然是出現幻聽了,不由煩惱地撓了撓頭。
阿洛此時坐在月靈的背上心潮澎湃,情緒翻湧,為自己終於得到了確認而狂喜,卻又苦惱於羅綺君憤怒吐出的不嫁,心中叫了千遍萬遍的名字最終沒敢叫出口,依然叫了『阿蘿』。
此時,他不敢認,怕認了之後,便再也見不到她了,他要弄明白,一別六、七年未見,她怎麼那麼恨自己?
他探究地用眼角的餘光看著羅綺君瞟來的眼神,既欣喜,又慌亂,只好故作鎮定地看著她,見她驀地又別開了眼兒,他好似忽然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轉而又想到,他如今在邊陲,生死難料,便強壓住了再次湧到嘴邊兒的呼喚,遂玩世不恭地看向她。
羅綺君見四下裡並沒有別人,終於確認了,自己確實是出現了幻聽。
她想到羅天祐派官的事兒,不由看著阿洛思索了片刻,隨後故作淡定地詢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你們是怎麼進來的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