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麼麼瞅著羅綺君,心疼地忙忙拿出一塊帕子,為她細細地擦著臉上的淚,強忍住眼中欲奪眶而出的淚水,喃喃地溫言安慰著說道:「姑娘啊,咱不哭了,啊,這樣對身體不好,大夫專門交代了,說姑娘一定要多多的休息,麼麼一會兒給你端魚肉粥吃,咱不哭了。」
羅綺君淚眼朦朧地看著宋麼麼,聽著她的低低絮語,感到分外的心安,便聽話地低低答應了一聲,慢慢收了眼淚。
宋麼麼又認真地看了看她的氣色,感覺比先前好了許多,便微微地放下心來,回頭又低低地囑咐紅杏跟青梅幾句,這才又歡歡喜喜地回廚房,忙著做她的魚肉粥去了。
紅杏與青梅互相看了一眼,笑著跟羅綺君商量著說道:「姑娘,咱現在喝藥吧,喝了,身上的病才好得快。」說著她對青梅使了一個眼色。
青梅忙忙地笑著勸說道:「姑娘,青梅現在就去給你拿宋麼麼醃好的酸梅子去,酸酸甜甜地,可好吃了,姑娘且先喝藥吧,酸梅子啊,青梅馬上就給你拿來,青梅一想到這酸梅子啊,嘴都饞得流口水了。」說著她淘氣地對著羅綺君眨了眨眼睛,然後興沖沖地轉身跑了出去。
羅綺君看著興奮地跑出去拿酸梅子的青梅,嘴邊兒不自覺地漾起了一抹兒笑。
紅杏看得頓感心安,她不由在心裡嘀咕著,唉,姑娘的臉上終於露出笑容了。
羅綺君直到看不到青梅的身影了,才回過神來,看著紅杏,笑著虛弱地說道:「紅杏,餵我喝藥吧。」
紅杏聽了,不置信地看了羅綺君一眼,見她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怕聽錯一般,不由低聲詢問了一句:「姑娘,可是要喝藥?」
羅綺君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笑著點了點頭。
紅杏心中一陣地激動,笑著忙忙地端了藥碗走回來,俯身小心翼翼地服侍著羅綺君慢慢地喝了下去。
這要是閣在以前,羅綺君根本就不會主動喝藥,今天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紅杏心中一陣地感慨,沒想到姑娘病了一場,倒好像長大了許多,知道湯藥雖苦利於病了,以前可都是她們左勸右勸之後,再哄勸半天她才肯喝下去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不僅不叫苦,還主動要求喝藥地,看來她們的姑娘是真變了,變得懂事多了。
青梅很快就回來了,她笑著用筷子夾起盤子裡的一塊兒酸梅子,輕輕地送到羅綺君的嘴邊兒,歡喜地說道:「姑娘現在吃藥真爽快,青梅才回來,藥可倒沒了,這樣真好,姑娘,酸梅子青梅只能餵你吃這幾塊兒,先壓壓湯藥的苦味兒,咱留著肚子,一會兒喝宋麼麼做地新鮮魚肉粥,她剛剛還專門交代青梅,說馬上就熬好了,姑娘很快就能吃到了。」
她們主僕歡快地說著話,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踢哩趿拉」的腳步聲,紅杏略微一怔,隨後猛然想到了什麼,忙忙地挑簾出去了。
羅綺君就聽到門外一個蒼老的聲音急促地詢問道:「紅杏,君丫頭可是真得醒了?」
緊接著,她就聽到紅杏笑著開心地說道:「老太太,姑娘是真得醒了,剛剛喝了藥,喝得可順當了,青梅現在正餵她吃酸梅子呢。」
隨後,門簾「吧嗒」一響,紅杏挑開了簾子,嘴裡低聲地囑咐道:「芭蕉、枇杷,注意腳下的門檻兒。」
芭蕉跟枇杷小心地攙著一位頭髮略灰白的老婦人走了進來,許是剛剛起來的緣故,她頭髮微微地有些兒凌亂,身上僅著一身淡青色百合花紋的細布內衣。
羅綺君見了,眼中瞬間盈滿了淚珠,忙忙地咬著牙,忍著身上的疼痛,掙扎著就要爬起來。
這位老人家,可是最關心,疼愛她的祖母,是她最依賴、愛戴的人。
旁邊的青梅手腳麻利地放下端著的酸梅子,然後迅速地攙扶著羅綺君坐了起來。
羅秦氏見羅綺君竟然能坐起來了,歡喜地邁著步子急速地走了過來,忙忙地伸手勸阻地說道:「君丫頭,快別動,好好地躺著,你才醒過來,別累著了,青梅、紅杏,快、快扶著你們姑娘躺下。」
攙扶著羅秦氏的芭蕉跟枇杷笑著溫言勸說道:「老太太,你也慢點兒走吧,這身體才剛好,為了姑娘,你也要多顧惜著點兒自己啊。」說著跟枇杷更加小心地攙著她朝羅綺君的床邊兒走去。
紅杏早把挑簾子的活計交給了尾隨在後邊兒的小丫鬟芒果,此刻,她快步走了過來,與青梅小心地攙扶著羅綺君慢慢地躺好,待一切都安排妥當,便跟青梅往旁邊一閃,讓了開來,忙忙地搬凳子過來要給羅秦氏坐。
羅秦氏笑看著羅綺君,喜極而泣地說道:「芭蕉,我不礙事的,看到你們姑娘醒了,我高興,高興啊。」
她一邊兒說著,一邊兒在羅綺君的床邊兒就坐了下來,對著紅杏就擺了擺手。
羅秦氏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羅綺君的小臉兒,好似失而復得地珍寶一般,另一隻手則取出身上的帕子,細心地替羅綺君擦了擦臉上流下來的眼淚,眼中含淚、欣慰地笑看著她說道:「好孩子,你終於醒了,想吃什麼儘管說,不過現在你只能喝粥,大夫專門交代了,說你好幾天沒吃東西了,要吃點容易克化的,因此只能先吃點兒軟和的,咱先用粥墊墊,待慢慢地適應克化了,再吃別的。」
羅綺君眼中的淚如雨滴一般地掉落下來,口中哽咽地低低虛弱地喚道:「祖母。」說著也不知道身上哪兒來的力氣,手一下子就摟著羅秦氏的腰,緊緊地攥著她的衣襟,親暱地把頭鑽到她的懷裡,哭著一疊聲地語嚥著撒嬌輕喚道:「祖母,祖母,祖母」
這失而復得的幸福,讓她分外地珍惜。
羅秦氏摟著懷裡不停蹭著地柔軟,感到一陣的心安,卻心疼地再也忍不住了,眼中也跟著羅綺君落下淚來,哽咽著安慰地低低回應著她說道:「君丫頭,祖母在的,在,啊~,祖母在,君丫頭,不怕,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