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8-04
金薔夫人沒想到,僱傭了暴風騎士團的傭兵們的墨家人,居然會被組織上層領導者點名要求給予保護,安全送出東部星空聯盟,這裡面是否有什麼難以言說的原因呢?
只可惜,她不過是雲環星地區負責人,還不屬於核心決策層,哪裡知道,這是組織上層在經過爭執後的送神滾蛋?所以,儘管很奇怪,但還是要執行組織交待的任務的。
納爾遜女船長也沒想到,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墨軒一家的事情,真理上層居然也知道了,這種「知道」程度的未知,讓她陷入一種沉重之中。
她和金薔夫人不同,金薔夫人本身就是真理旗下一員,而她在真理之中,其實算是一個派系,一個相對獨立的派系,因為養父的關係,她和真理組織藕斷絲連,也因為養父的關係,她得不到真理組織某種層面上的承認,但她的身份擺在那兒,繼承的力量存在在那兒,真理組織上層也只好不管她。
事實上,要不是她懂得「申生在內而亡,重耳在外而安」,保持了獨立力量,又頗為明白,該如何看待自己「養女」身份,現如今也做不到和真理組織相互利用的程度,金薔夫人只知道她這位「損友」是組織的同情者、支持者,卻不知道,真理上層對她何等諱莫如深,若非真理上層通過二十年的去墨化,加上她手中的確有一支強悍的力量,又有共同的敵人,本人又低調懂行,兩方面也和諧不了。
二十年的交道打下來,她比凰家少女更加明白真理的實際情況,這也是她毫不猶豫地決定送墨軒一家去阿妮加德恩,而不是留在國內的重要原因之一,也是她以「普通任務」為幌子,卻不將墨軒一家血脈之秘說出去的重要原因。
申生在內而亡,重耳在外而安的情況,又豈是獨獨適用在她安達莉亞?納爾遜身上?
但現在,真理上層知道了,知道了墨家血裔的存在,卻讓金薔夫人禮送?這是有陰謀呢?還是所知有限?
現在局面複雜,已經不僅僅是金薔夫人和自己坑苟家一把的問題了,凰字世家率領的軍方以及真理上層領導層的介入,讓事情的前方充滿了撲朔迷離的迷霧,除了提起十二萬分的小心,著實沒什麼可以做的,其他的只能看運氣了。
納爾遜女船長這麼想著。
當她率眾回到真理組織據點的時候,苟家的人早已在聯合團隊與軍隊的夾擊下解決了,現在納爾遜女船長已經明白,這一切大約也是出自那名凰家少女的手筆,而隨後從金薔夫人處得到苟家支援隊伍也被一鍋端的消息,更是肯定了她的猜測,這時候有實力、有能力輕鬆幹掉苟家力量的大約也只有軍隊。
而接下來,讓納爾遜女船長稍稍疑惑又放心的是,軍隊對於傭兵和真理成員的存在視若無睹雖然有些人用一種充滿疑惑的眼神打量他們,聽一些悄悄話,似乎和赤鳶的動力裝甲有關,卻沒人和他們多說半句話。
此時也不容她多想,赤虎等人已經將犧牲者收斂好,做好了隨時出發的準備,女船長便也不再多言,一行人帶著墨家一家老小,由金薔夫人主導下的真理組織沿途打點,軍隊和相關單位相互配合,開關護送,很順利地就回到了勇氣號,並獲得了出港許可以及通行星空之門的權限,一切都順利非常,甚至順利得詭異,一派國家元首出行的派頭。
對此,金薔夫人也是暗暗驚詫的,這種效率,絕不是平日能有的,這種情景,絕不是應該存在的,反賊和官兵面對面卻相安無事,這等事情說出去誰信?可這特麼就是現實,真是讓金薔夫人有一種超現實的感覺。
事情愈發詭異,讓不曉內情,連猜測都無從下手的金薔夫人心內隱現不安,直到送走勇氣號,再度接到了上級的直接聯繫,而這一回,卻是要將她從雲環星調動到組織總部方面去的通報。
金薔夫人知道,這一定是因為今天經歷的事情有什麼秘密,但她也明白了,今天的事情,必須得爛在肚子裡。
而就在勇氣號離開雲環星,金薔夫人接到調令,在不知內情者一派迷茫混亂的時候,北柱市內,苟家的半山豪宅中,則上演了一出末日悲歌,只是知曉苟家作為的人們,是肯定不會流半滴眼淚的就是了。
往日戒備森嚴的豪宅,現在是狼藉處處,山腳下不時傳來的轟隆聲告訴著人們,有強大的武裝力量正在攻打著這個威震北柱市十多年的豪族,雖然還有一些忠於苟家的隊伍在頑抗,但那迅速推進的爆炸聲響,表明了苟家的末日已經注定。
在苟銳曾經摔桌子砸板凳的那間豪華辦公室中,苟家的老太爺和苟銳卻面色平靜,因為,就在剛剛,他們接到了訊息,被他們視為希望的苟德安全離開了雲環星,前往了苟家老太爺苦心經營了十多年的「後路」所在,所以,苟家並不會像人們所想那般,完全完蛋。
苟家老太爺在安心之後,忽然笑了,因為他覺得,這輩子,他還是值了的,至少某個號稱東部星空聯盟第一世家的存在,在湮滅之後,就是徹底完蛋了的,雖然牌子還掛在那裡,誰還不知道,那只是個空殼?至少,他所深深憎恨,或者是妒忌著的原先的主子,已經沒有子嗣了。
「終究是我贏了啊,哈哈哈。」苟家老太爺越想越覺得高興,終於忍耐不住,暢快地笑了出來。
苟銳是知道的,父親在笑什麼,雖然他也想笑,但還是笑不出來,比起父親,他對生命還是非常眷念的,只可惜,他不像苟德,碰巧之極地得以提前離開,現在的他身為大家長,目標太大,想玩金蟬脫殼,根本是不可能的,想跑也不行。
而且,若是他消失不見,使得前來對付自家的人不夠放心的話,很可能會拖累已經跑掉的兒子,因此,他只能難看的彎了彎嘴角,待在這兒等死,偶爾心內悄悄歎兩口氣。
這事兒怎麼就這麼不巧呢?怎麼什麼事情都湊今兒晚上了?要是按照他和父親的劇本走,那該多好?至少,他不用在這裡等死了吧?
聽著外間炮聲隆隆,慘叫不斷,苟銳又是後悔,又是懊惱,更多的是一種逐漸濃重的害怕心理,他還是很怕死的。
正在房中氣氛古怪的時候,外間響聲逐漸稀疏了下來,忽然一聲巨響,房門爆裂,一個身影打著橫地被扔了進來,苟銳定睛一看,卻是自己的得力手下費戈。
此時的費戈哪裡還有屠夫的殘忍嗜血模樣?渾身殘缺,彷彿一條死狗,看那扭曲的軀體,就知道失敗得如何慘烈了。
費戈回來的時候本來就帶上了不少傷,據說是一個駕駛紅色動力裝甲,很可能是個比他更厲害的機甲騎士給弄的,能夠跑回來,一來是他實力還不錯,二來也是那紅色動力裝甲的駕駛者沒追擊,僥倖而已。
可回來後,卻正巧碰上強敵忽然突襲,當即就被調派到了前線,只是讓苟銳沒想到的是,身為機甲騎士的費戈,作為他王牌的費戈,居然輸得這麼慘,來襲者到底什麼來頭?
就在苟銳渾身戰慄之時,外間忽然傳來充滿幸災樂禍的笑聲,苟銳受了驚嚇,大吼出聲:「你是誰?」
「我是誰很重要麼?」來人踢開腳下的碎屑,在一群軍人的簇擁下慢慢走進了房間,還沒有走到兩人面前,那群軍人就已經將苟家大家長平日引以為豪的各種擺設,像丟棄垃圾一樣,直接從窗口扔了出去,擺放在空地上的,卻是一張簡簡單單的軍用折疊凳。
這種作為,顯然對原主人是一種極致的侮辱,只是這些全副武裝的軍人不是現在的苟銳能夠招惹的,只能眼睜睜看著。
很顯然,苟家已經完全陷落,而且是被軍隊控制住了,這是苟銳沒想到的,他完全不明白,最後怎麼會是軍隊前來收拾自己,他想過會是黑暗世界的同行,想過會是警察部隊,想過會是原來的靠山派來的私軍,卻怎麼也沒想過,會是正規軍前來收拾自己,這一刻,他凌亂了。
「的確不重要了,」苟銳愣神,苟家老太爺卻是歎息了一聲:「是來送我們上路的嗎?」
是啊,不重要了,誰來不都一樣麼?總之,苟家在雲環星的人都得被清算就是了。
「是。」來人很坦白:「只是在送你們上路之前,有點兒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們,至少要讓你們在黃泉路上走得不怎麼安心,嗯,這是某人的惡趣味,我只是執行。」
苟家老太爺冷冷一笑:「不讓我們安心上路?是什麼消息?」
那幸災樂禍的男子笑著說道:「第一,墨家嫡系沒有絕種哦。」
看起來,他對於一些事情很是瞭解,而他的話成功了。
「不可能!」苟家老太爺聞言,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下意識就吼了起來。
他當然不敢相信,當初,他在關鍵時刻出賣了那個家族,隨即發生的清洗,更是在他的指點下進行,若非幹得漂亮,他怎麼會得到雲環星這塊膏腴之地,不可能有漏網之魚啊?而且,對方顯然和墨家關係不淺,想到軍方和墨家關係不淺的勢力,苟家老太爺的臉色都變了。
只可惜,對面的人沒有理會他,只是說出了第二個消息:「第二,你孫子,那個苟德的下落,我們一直掌握在手裡哦。」
這一下,苟銳也撐不住大驚失色,苟家老太爺更是臉色驟然變白,苟德可是傾注了他無限希望的孫子,也是唯一的孫子,既然他已經看出對方所代表的勢力和墨家關係不淺,自然明白被對方掌握了自家孫子下落代表著什麼,一時忍不住,一口老血頓時噴了出來:「不可能,你們……」
對面的人聳聳肩:「不過你們放心,我們不會對你孫子做什麼的,他還有價值。」
露出一個邪笑:「所以,接下來,你們就可以上路了,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你們的戲份了。」
苟家老太爺和苟銳兩父子還沒反應過來,那些軍人便已經將槍械對準了兩人,進行了掃射,苟銳頓時死於非命,那苟家老太爺卻是暴喝一聲,衣袍大張,動能彈和能量光束居然一時不得寸進。
「垂死掙扎。」領頭的軍人卻是一臉不屑:「你不過是個練了幾十年才勉強達到靈法師水平的廢柴,又能撐得了多久?」
苟家老太爺發出不似人聲的嚎叫,額面上血管賁張,原本慘白的殭屍臉卻是詭異地變成了如同關公般的紅臉,這是他已經竭盡全力的象徵。
「你們去死啊!」陡然間,苟家老太爺力量運轉到了極限,衣袍承受不住內外力量的衝擊,終於化作了碎片,迸射而出,只是蘊滿能量的衣袍碎片威力極大,絕不遜色於攻擊他的槍彈和能量光束。
士兵們頓時有好幾個被這蘊滿能量的衣服碎片擊倒,運氣不好的連哼都沒有哼一聲便陣亡當場。
眼見苟家老太爺將包圍圈打出了好些漏洞,那領頭的軍官卻是毫無懼色,當一片蘊滿能量的衣袍碎片即將集中他時,他的面前卻出現了一個淡淡的虛影,彷彿某種猛獸的爪子一般,只是輕輕一揮,那可以比擬炮彈威力的碎片卻是在一陣空間蕩漾的震動中化作了烏有。
「我說過了……你不過是垂死掙扎。」軍官身前的虛影並沒有停止,除了剛開始的那少許倒霉蛋,其他士兵都在他的庇護下完好保存了下來,而苟家老太爺也在這一擊中耗費了太多力量,再也抵擋不住憤怒的士兵們的攢射,變成了一具屍體。
「嘖,這種髒活累活果然沒意思。」領頭的人一臉憊懶,看也不看屍體快被打爛了的苟家父子,只是轉頭望向窗外的天空,那裡,黎明前的黑暗已經被躍上天空的恆星逐漸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