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一驚一乍的神經女人沒種的被個電話鈴聲嚇得躲在桌底,活像那死去的程小敏會從那裡面爬出來似的。【文字首發】
是鬧鈴!!
饒夢語突然想起什麼,抓起包包就往外跑。
「哎,你去哪啊?」
被落單的姜培培對著小語的背影氣得直跳腳,無奈饒夢語人已經如同一陣風跑掉了!
能夠讓饒夢語無故丟下好友培培的事不多,但這件事她絕對重視,重視到甚至不惜用鬧鈴來提醒自己。
這件天大的事便是她要赴她父親康應龍的約。
有時候饒夢語覺得自己挺賤的,明明心裡很恨康應龍,可是只要人家隨意的一句話她都能屁顛屁顛樂上好久。
陌生人一般的父女關係,一年超不過三次的見面卻次次都讓小語重視萬分。
就算知道自己一個月的生活費還沒有康美娜的一件衣服多,就算知道他在康瑞松那個畜生二十歲生日的時候送了他一輛遊艇,就算知道他在自己二十歲的時候連個問候也沒有,可是饒夢語對康應龍還是有期待,沒有辦法,再恨他,他也始終是她的父親。
她生命中擁有的東西本來就不多,不到萬不得已,她怎捨得放棄!
他們父女約在『桃園』見面。
『桃園』是康應龍開發的一處度假村,它本身是個很有風味的村落,又因為附近臨海,村裡到處開滿了奇異的桃花,這種桃花四季都開,只在夏秋之交結一次果,非常的美。
康應龍花巨資買下這裡,修通了路,建好了酒店和別墅,每年都有源源不斷的來自世界各地的客源,油水自然也很多,不過這裡卻是康應龍名下的,唯一一處不許妻子柳月華插手的私人財產。
饒夢語算是『桃園』的熟客,以前母親沒出意外,他一年總會抽個幾次讓一家三口在這裡聚聚,住上個兩三天,這兩三天是饒夢語一年中最快樂的日子,可以說『桃園』有著她太多的美好回憶。
比如說,現在她面前的這棵桃樹。
三年前,父親帶給她一株一尺來高的樹苗,她和母親一個拿鏟子挖坑,一個忙著松土,三年之後小樹長得比她高了好多,滿樹的粉色花朵讓她沉醉,也讓她傷感。
饒夢語出神的望著這棵高大的桃樹,看著樹幹上深深淺淺的指甲劃痕,不覺眼睛濕潤。
「小傢伙,讓爸爸看看你有多高啦!」
「嗯,不錯,我的女兒明年能長得更高!」
父親拍拍她的頭在樹幹上做個標記,她立馬墊著腳耍賴說自己長高了!
歡笑似乎還迴盪在耳邊,可就是這幾年,饒夢語不知道是怎麼了,竟和父親鬧到如此地步,樹幹的印記還那麼清晰,可是屬於她的父愛卻離得自己那麼遙遠……
「來很久了?」
「也沒多久。」
冷淡的回應,看起來不動生色,只有饒夢語自己知道她眼睛酸澀得慌。
「在看什麼?」
「樹。」
她不回頭,用手指輕撫上面的指甲印,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
康應龍看著女兒落寞的背影,心裡並不好受,這些年他是委屈她們母女了,可他也是迫不得已啊!
陪同父親在度假村的高級餐廳吃飯,餐桌上一直沉默無言。
其實饒夢語很想質問康應龍,為什麼這些年他要對她們母女這麼冷漠,完全不管她們的死活,但她始終開不了口。
「陪我走走吧,我們父女兩好久沒有說過話了。」
饒夢語楞住,然後點頭說:「好。」
兩人並排走著,一個高大如山,一個嬌小似雛,但這畫面看著又那麼溫暖和諧。
這裡真的很美,觸目是開得粉嫩嬌艷的桃花,花香伴著暖暖的陽光,讓人昏昏欲睡,遠方的蔚藍海域像是一幅水墨畫,純粹乾淨,起伏的海浪猶如美人魚的呢喃,他們好似漫步於童話之中。
康應龍在一棵很大很大的桃樹下停了下來,這棵桃樹枝葉出奇的風茂,簇擁的粉色花朵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壓滿了整根枝丫,你若細看,會驚訝的發現這棵桃樹巨大古老的枝幹中竟然奇異的長出了一棵蒼茂松枝!
對,這棵樹叫桃抱松,是愛情的象徵,也是『桃園』聞名於世的景觀。
「很神奇,對吧?」
康應龍撫摸著樹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人交談。
饒夢語抬頭久久凝望這棵樹,喃喃道:「我想,媽媽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這棵樹吧?」
「你媽肯定沒有跟你說過我跟她第一次見面的情形。」
康應龍陷入長久的回憶:「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我還是個毛頭小子,她當時就依著這棵樹,長長的頭髮,白色裙子,桃花紛飛下,她對著我笑,我腦子一下就懵了,只想到一句『人面桃花相映紅』,我不知道我這麼個混混怎麼就冒出了這句,要知道我的古文可從來沒有級過格啊!」
康應龍的調侃讓饒夢語忍不住偷笑,想到父親和母親見面的場景,想到母親也曾美好,想到父親木楞發呆的樣子,一切都是那麼美,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幸福過。
「你愛她嗎」
她問父親。
「愛,我唯一愛過的女人就是她!」
康應龍熱切得沒有一絲遲疑。
饒夢語鼻子酸酸的,替母親委屈,也替自己委屈。
如果父親真的愛她們,那為什麼對她們這麼不公平?
「可是有時候,愛也是一種負擔。」
三年前,在柳月華的慫恿下他做了那件事惹了上官煜便知他這輩子算是完了。
那個上官煜做事太狠太絕,他知道只有離小語母子越遠,她們才會越安全。
三年的提心掉膽,最終該逃的還是逃不掉,他死了無所謂,他就怕連累了小語母女。
「這幾年,我對不起你,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老天有眼,我終究是要被懲罰的。但是小語,我要你記住,爸爸永遠愛你!」
他在說什麼,她怎麼聽不懂?
饒夢語看著康應龍略微佝嶁的背影,心裡突然泛起心疼,真可笑,她不是孝子,她恨他的啊,可是她竟然心疼了。
「爸爸沒什麼好送給你,家產早被你柳媽佔盡了,我這條老命更是一文不值,唯有『桃園』」
他幽幽的遙望著:「唯有這裡是乾淨的,這裡是屬於我們一家人的世外桃源,小語」
康應龍突然握著饒夢語的手,懇求道:「小語,答應我,要是我有什麼不測,替我守護好這裡,一來它足夠讓你們母女衣食無憂,二來,它對我有很重要的意義,答應我好嗎?」
「爸爸,出什麼事了?」
三年未叫出口的稱呼,現在卻脫口而出,沒有一絲隔閡。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她覺得這是父親對她最後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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