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殺出重圍（七）
「殺給給，勇士們衝上去，殺光華人。」山下鬼子的下級軍官們拚命揮舞著指揮刀，督促士兵向山上衝去。
「弟兄們，打！給我好好殺這些我們已經賺夠本了，再拉幾個墊背的。絕不能讓這些的衝上來。」警衛營長毛本浩瞪著通紅的眼睛大吼道。
除了沒有裝備m2重機槍和六零迫擊炮，警衛營和特務營一樣，也全部都是美械裝備。勃朗寧輕機槍、湯姆森衝鋒鎗、迦蘭德步槍在山頭上響成一片。
此時沈修文帶領特務營和警衛營這兩支榮一師戰鬥力最強的部隊已經衝到了將軍山和秣陵關之間的羊山。但是由於身後那支從雨花台一直追趕突圍部隊的第六師團第一一三聯隊，像狗屁膏藥一樣，緊緊地貼在作為後衛的警衛營的身後。使得警衛營根本無法迅速脫身。
「師座，不好了。大約有一個聯隊的鬼子從側翼插到秣陵關，已經和榮三團交上火了。」特務營營長彭輝跑上來向沈修文報告道。
聽到這個消息沈修文頓時一驚，秣陵關原本霓虹軍只有一個中隊的防守，教導總隊突圍時，很快就把秣陵關的守敵消滅。現在大部隊包括最後撤退的補充一、二團以及教導總隊第三旅第四團也都已經出了秣陵關，只留下相對損失最小的榮三團在秣陵關負責接應殿後的特務營和警衛營。
由於警衛營被後面的鬼子死死拖住，致使負責側翼阻擊的第一二八旅團抽出一個聯隊從側翼插到秣陵關，企圖包圍殿後的這支負責殿後的華國家隊的精銳部隊。
「地圖。」沈修文連忙喊了一聲。
副官馬聰平迅速地從包中拿出地圖，在地上展開。
「馬上給榮三團發報，讓他們放棄秣陵關，立刻撤退。」仔細看了一會地圖後，沈修文斷然向命令道。
「放棄秣陵關？師座，那我們的後路不久被鬼子截斷了嗎？那我們可就被包圓了。」彭輝連忙驚道。
「我們現在一時半會還趕不到秣陵關。即使趕到，一個聯隊的鬼子已經搶到我們的前頭去了，硬突的話傷亡肯定很大。命令榮三團放棄秣陵關，我們向皇姑山、雲台山一帶轉移，從那裡沿石臼湖西岸向高淳撤退。這一帶大部分是山區，如果我們身後的小鬼子還敢追上來的話，咱們就跟他好好玩玩。」說到最後，沈修文冷哼一聲道。
負責後衛的警衛營的傷亡已經不小了，特務營也有將近兩個排的減員，跟鬼子打陣地戰，佔不了什麼便宜。撤入山區進行山地戰、短兵相接，不但是特務營和警衛營的強項，而且和巷戰一樣，能極大的發揮自動武器的效果。
電報兵立刻搖著手搖式發電機向榮三團發報，沈修文站起身來向彭輝命令道：「把你們特務營的機炮連調過來，給我集中火力打退後面的鬼子，全軍向皇姑山、雲台山突圍。」
「是。」
「咚，咚，咚」四門六零迫擊炮發射的炮彈急速正在向山頭進攻的鬼子衝鋒的人群中砸去。
「轟轟轟」數團火球騰起，山坡上翻滾著黑紅相間的烈焰，死神在日本人的人群中露出猙獰的笑容，無數的碎皮猶如死神手中的鐮刀，把一群群鬼子割得血肉橫飛，殘肢斷臂在空中亂舞。
「噠噠噠……」這時四挺m2對準正在四處逃命的鬼子潑灑彈雨，12.7毫米的子彈使得鬼子根本無從躲閃，衝在最前面的一百多個鬼子倒下後，衝鋒的鬼子終於開始向山下退去。
「特務營突前，撤！」隨著沈修文的一聲令下，警衛營的官兵迅速背起受傷的弟兄，跟隨在特務營的身後，向西南方向的皇姑山撤去。
「八格牙路，狡猾的華人。」一頓炮火後，第一一三聯隊終於衝上了羊山山頭，但是除了一地的彈殼外，早已不見一個人影。從雨花台一路追擊到這裡，傷亡了幾百人，竟然還是沒有追上，岡本保之不由氣急敗壞地大罵道。
「聯隊長，華軍已經向西南方向逃竄。」最先衝上山頭的第一大隊大隊長十時合彥中佐跑過來報告道。
「吶尼？」岡本保之頓時一愣，連忙命令道：「地圖。」
五十歲的岡本保之大佐雖然剛剛從預備役轉入第六師團，接任第一一三聯隊的聯隊長，其實他是日本士官學校第二十一期的高材生，資歷比第六師團任何一個聯隊長都老。只不過在二二六兵變後，受到牽連而被轉入預備役。如果一直留在一線部隊的話，可能早已升為將軍了。
「呦西，華軍是想從西南山區，沿石臼湖西岸向高淳方向突圍。」不能不說岡本保之的能力是相當突出的，仔細查看了一番地圖後就十分準確地判斷出剛剛撤離的華國家隊的意圖。
「命令全軍，急速追擊。」岡本保之下令道。
「聯隊長，西南山區地形複雜，而且我軍又是孤軍突進，可能會……」
「八嘎，你想放走這群華軍嗎？」未等十時合彥一臉擔心的勸阻說完，岡本保之打斷了十時的話，厲聲喝道。
「哈伊。」十時嚇了一跳，連忙立正低頭。
岡本保之看了一眼這個跟自己通病相憐的老部下，士官學校二十六期畢業的十時合彥和他一樣也是受到二二六兵變牽連被轉入預備役的，他的很多同學如今都已經是聯隊長了，而他現在卻還是個大隊長。
岡本保之不忍在斥責他，緩和了一下口氣道：「十時君，我們都知道從南京城撤出來的華軍主力都已經順利撤退了。但是，我們追擊的這部分是華軍的榮譽第一師的部隊。這是一支給我們大日本帝國，也是給我們帶來巨大恥辱的部隊。他們裝備了大量的自動武器，我敢斷定這一定是榮譽第一師的一個主力團，是他們的精銳部隊，我們一定要追上去，並且消滅他們，洗脫我們的恥辱。」
「哈伊。我們第一大隊願意作為聯隊的前鋒，追殺華軍。」十時合彥聽到岡本保之這番話，又羞又愧連忙主動請纓道。
「呦西，十時君，你沒有讓我失望，還是當年的你。我命令你們馬上出擊。」岡本保之滿意地點了點頭。
沈修文帶領特務營和警衛營衝破了側翼一二八旅團的防線，一頭扎進了這一片安徽和江蘇交界的山區。
「師座，這群鬼子真是陰魂不散又追上來了。要不要給他們來一下。」彭輝從後面跑上來報告道。
由於警衛營的傷亡比較大，彭輝親自帶領特務營一個連擔任後衛。直至他們撤進山區，後面的鬼子還是不管不顧地追上來。
「後面追擊的這支鬼子部隊戰鬥力不弱，命令部隊加快速度，盡快甩掉身後的鬼子。」沈修文皺著眉頭說道。
原本沈修文是打算如果後面的鬼子再追上來，利用山區的地形好好跟他們干一仗。不過，剛才跟已經安全撤到高淳的師部聯繫後，沈修文才得知，從蕪湖東進的第十八師團已經攻佔了馬鞍山，這一帶山區離馬鞍山在地圖上的直線距離不過五六十公里。如果一旦馬鞍山的鬼子增援過來，突圍就更加困難了。所以沈修文放棄了原來的打算，盡量以最快的速度甩掉後面的鬼子，向高淳轉移。
「連長，前面有情況。」正當特務營二連作為先鋒在前面開路時，一名尖兵班的士兵匆匆跑回來向連長唐誠報告道。
「什麼情況？」唐誠的心一緊，這裡離馬鞍山通往南京的公路不遠，霓虹軍很有可能在這一帶出沒。
「前面的山谷裡好像有不少人。」
「停止前進，隱蔽。」唐誠連忙下令，接著帶上一個排隨尖兵前往偵察。
前面的山谷是部隊前進的必經之路，慢慢地接近山谷，果然有人聲，仔細一聽，唐誠不由地皺起眉頭，不像是霓虹軍，好像還有女人和孩子的聲音。爬上山頭，往下看去，唐誠不由驚呆了，山谷裡全是逃難的老百姓，老人、女人、孩子足有兩三百號人。
沈修文皺著眉頭看著山谷中的這群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一旁的唐誠也苦著臉報告道：「師座，他們大部分都是從南京疏散出來的，還有一部分是從馬鞍山逃難出來的。據說是在路上碰到日本鬼子，才逃到這山谷裡來的。」
「帶著他們一起走。」沈修文微一沉吟命令道。
「這……師座，這鬼子就在我們後面，帶著他們一起走，根本走不快，很快就得被鬼子攆上的。而且這麼多人，有沒有經過甄別，誰知道裡面會不會混有日本奸細啊。」彭輝一聽連忙道。
「來不及甄別了。廢話少說，趕緊帶著他們一起走。把他們留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況且是我們把鬼子引到這兒來的。讓他們和警衛營一塊兒走，盡量幫助他們快走。」沈修文瞪了彭輝一眼道。
心裡早已知道是這個結果彭輝只得立正稱是，不是他不想管這些老百姓，但他不得不為部隊，為師長的安全考慮。後面緊追不捨的是鬼子整整一個聯隊。
就在警衛營的官兵催促著這些老百姓跟著他們一起走的時候，沈修文又讓沈義把警衛營長毛本浩叫了過來。
「讓弟兄們幫忙扛扛行李，攙扶攙扶老人。另外，再找幾個機靈點的弟兄們，秘密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
「是。」毛本浩知道師座的意思，一臉凝重的立正道。
儘管警衛營的弟兄幫忙給這些老百姓扛行李，幾個歲數大的，弟兄們更是把他們背在身上。但是行軍速度還是不可避免的慢了下來。傍晚時分，彭輝率領的後衛部隊已經和鬼子的前衛部隊交上了火。
「師座，這樣不行啊。現在鬼子試圖纏住我們，然後從側翼迂迴到我們前面，將我們包圍。」彭輝很著急，擔任後衛任務的特務營不但要阻擊霓虹軍的追擊，而且還要防範他們從側翼迂迴。不但防線拉得很開，而且特務營已經再次出現傷亡了。
用雨衣蒙住，沈修文仔細查看了一番地圖。由於繞過了秣陵關和溧水，迂迴到石臼湖的西岸，這條撤退路線比原來大部隊的撤退路線遠了很多，一個是走弓弦，他們現在走的是弓背。而且這一帶又都是山區，路很不好走。一天的時間，走了還不到一半的路。
「你看咱們現在的位置是在雲台山的腹地，往南一直走，估計明天中午可以到達石臼湖邊上的新博鎮，我已經命令榮一團在明天中午之前趕到新博鎮一帶接應我們。我們現在的位置再往南是雞籠山，我打算在那裡伏擊一下後面的鬼子，然後想辦法他們引向西南方向。」沈修文指著地圖對彭輝和毛本浩說道。
「我看行。師座，您帶著警衛營保護那些老百姓一路往南，我的特務營負責伏擊鬼子，然後引開他們。」彭輝點了點頭道。
沈修文看了一眼迫不及待地把任務攬到自己身上的彭輝，微微一笑道：「嗯，事不宜遲。本浩，你帶領警衛營保護老百姓迅速向新博鎮轉移，注意抓緊時間，告訴那些老百姓，只要到達新博鎮就安全。彭輝，你和我負責伏擊、引開鬼子。」
聽到沈修文要親自帶領特務營伏擊並引開鬼子，彭輝和毛本浩頓時急道：「師座，您不能……」
「行了，都別說了，就這麼定了。準備一下馬上開始行動。我的身邊有沈義他們，出不了什麼危險。今天凌晨我和黃大個兒、周蘇平他們的話，你們兩個也都聽到了，我不想再跟你們重複一遍。」沈修文關閉手電筒，斷然說道。
雞籠山是雲台山區的一座小山頭，沈修文帶領特務營剛剛在山頭上隱蔽下來，後面緊追不捨的鬼子就已經到達了山下。
「彭輝，你就把我和衛士班當成你手下的兵，這仗該怎麼打？你負責指揮。」沈修文笑瞇瞇地在彭輝的耳邊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