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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色戒 文 / 清萍末

    丁默村口中的下處,竟是一座佔地四畝開外的大型花園洋房,論裝飾之豪奢,花卉之名貴,連汪兆銘公館都得甘拜下風,就是暴發戶氣息濃了一點。

    據汪曼雲所說,這樣的『臨時歇腳處』,單是在瀘西一地,丁默村就有三處之多。不用說,這都是丁默村任『七十六號』總頭目這大半年來*的。

    驚訝感歎之餘,嚴濟民也對丁李權爭的實質,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剛接近主樓,嚴濟民就聽到那跌宕起伏,悲憤激烈,卻又清晰明快的京劇唱腔。這唱腔竟像帶著什麼魔力,引人入勝感人至極。

    「那是童小姐在自娛自樂了!就是我們今天的牌搭子!」注意到嚴濟民的異狀的汪曼雲眉飛色舞的道:「這位小姐可了不得,從小就在名師膝下學戲,十一歲那年一開聲就名震京津。來上海跑碼頭這半年,又登台又從影的,紅都發紫了!噢!這唱的可是『棒打薄情郎』啊。默村兄你可得小心了,別半夜挨了棒子!」

    丁默村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算是交代了一個『笑容』。一副惱火卻又不好發作的尷尬!

    嚴濟民卻聽得心生感激!他知道,汪曼雲是在暗示自己這位童老闆是丁默村的女人!

    這倒也不奇怪。丁默村什麼人啊?世間色中餓鬼車載斗量,可拖著弱不禁風的支離病骨,外加有著三期肺病的五臟六腑,還敢拿春藥當飯吃的,可就是風毛麟角了。簡直就是色中敢死隊!

    『美人計?』結合了丁默村的反應,嚴濟民幾乎肯定了這一點。

    還真就是美人計!

    儘管集電影明星與京劇名旦與一身的童小姐長得是麗姿天生、秀色可餐,眼波流動間,更有千種媚惑,萬般風情,可嚴濟民卻心如止水,投向童小姐的欣賞目光中硬是一絲雜質都欠奉。

    丁默村頓時戒意大漲:『這小子才多年,竟有這麼強的定力!」

    丁默村又哪裡知道,嚴濟民的這份從容與定力強弱卻沒多大關係。只是嚴濟民對於此類表面強顏歡笑,內心淒苦悲涼的薄命紅顏,有一種本能的心理抗拒而已!醇酒婦人固人之所好,可也不能墮了下流!

    女人送不出去,那就多送錢吧!

    這回汪曼雲對丁默村的行動卻予以了積極配合。汪曼雲就是這麼一個人,牆頭草兩邊倒,可偏偏又有本事誰也不得罪,讓誰都承他的情!

    三個人棒著一個打,還有丫環在旁邊通風報信做暗號,嚴濟民想不大贏都不可能。

    打到下午,嚴濟面前鈔票堆了一大攤鈔票金條。這點錢還稱不上巨款,可僅是為了示一下好,就拋出去幾萬大洋,而且還在繼續送。丁默村的這手筆已闊得叫見過許多大市面的汪曼雲都暗暗咋舌了!

    打著打著,就有個電話找丁默村,丁默村一放下話筒,就對嚴濟民、汪曼雲連聲告罪道:「對不起!對不對!一個好朋友來了,兄弟要去接一下,請兩位稍候片刻。」

    說完竟是一溜小跑的去了。

    「什麼朋友!能叫丁主任這麼重視?」嚴濟民好奇的問道。

    汪曼雲瞄了眼借口去安排飯菜,也離開了牌桌的童小姐,打了個哈哈:「呵呵!老丁還有好朋友,不就是漂亮女人唄!看今天這架勢,八成那個姓鄭的來了!你是不知道,最近老丁迷她迷得可厲害,腦子都快燒壞了!」

    汪曼雲猜得一點沒錯,去而復返的丁默村身邊果然多了一位氣質絕佳,一看便知是受到良好教育的雙十美人,此女的美如嫡仙落塵凡,,又如飛燕重生,貂蟬再世。跟她相比,嚴濟民之前所見的那些美女,無不相形見絀!唯一讓嚴濟民不滿就是這樣的美女居然穿了一件和服。

    『我這是掉進美人窩!』幾小時內,嚴濟民連著看到兩位萬人級以上的美人,眼前這位更有傾城之貌,這穿越前幾不可想像。轉瞬間,嚴濟民又釋然了。穿越之前自己處於什麼社會層次,如今來來往往的都是些什麼人。層次高了身邊賞心悅目的美女,自然也就層出不窮、一山還比一山高了!

    就為這個,嚴濟民也決定要讚美穿越!

    生生換了一個人,竟顯得溫文爾雅的丁默村,為嚴濟民與新來的美女做了相互介紹。

    「這是我的同事嚴濟民先生,他最近可是經常上報,出風頭可不要太多喔!蘋如你應該不會陌生吧!」

    「濟民,這是鄭蘋如小姐,我當民光中學校長時優秀學生!鄭小姐是名門閨秀,戰前是上過的雜誌封面。她父親中國人,還是同盟會老會員!她母親是日本貴族!」

    被介紹的這兩位的反應也很有趣!

    鄭蘋如的眼神裡有驚,有喜,更有食肉動物發現獵物時那種冷酷執著!儘管她很懂怎麼去掩飾。

    嚴濟民的心理活動比鄭蘋如還要複雜,先也是震驚,後是悲憫,再是深思,最後又轉換成了毅然絕然!

    『鄭小姐!我想現在就請你出去吃頓飯!不知可賞光否!」從嚴濟民大大咧咧的追求行徑中,透出的是鋒芒畢露的霸氣。像是在宣佈他對鄭蘋如的所有權。

    鄭蘋如愣住了。『

    丁默村快被氣瘋了:『這嚴家小子對女人的『吃相』太難看這就算了。居然連老子都還沒有真個消魂的美人,都想搶了去,欺人也太甚了!』

    「丁主任,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過兩天我們找個機會好好長談一次,你看如何?」嚴濟民僅用了一句話就讓丁默村在剎時間冷靜了下來。

    丁默村為什麼要費這麼多功夫跟嚴濟民套近乎?還不是為了謀求與嚴濟民聯手對付李士群。政治無所謂恩怨,對打不敗的敵人,最好辦法就是變成自己的同盟者。就這一點而言,丁默村在政治上是成熟的。再說了,陳壁君撤出後,『七十六號』的形勢已成三分。李、丁之間利害衝突太深,雙方的積怨也太重,相互妥協的餘地極小。於是,嚴濟民這個實力最弱,可靠山卻很硬實的第三方,就必然成為李丁兩派的爭取焦點。簡而言之,誰爭取到了嚴濟民,誰就將佔絕大的優勢。

    說起來,還得感謝那個在汪兆銘面前給嚴濟民使絆子的傢伙,如果不是他的行動給嚴濟民提了醒,嚴濟民哪能這麼快就意識到自己在『七十六號』新一輪權爭中的特殊地位。

    嚴濟民之所以選擇了丁默村,主要還是考慮到李士群的攻擊性太強,野心太大,萬一讓其得勢,自己在『七十六號』只怕不會一天的好日子過,鬧不好就是死於非命都不是不可能的。相比起來,丁默村雖老奸巨滑深算,可行事卻大為溫和。只要不觸及根本利益,一般是不會下狠手的。不過,上述種種與現在就把這個結果拿出來,做為迫使丁默村將鄭蘋如拱手相讓的砝碼並無任何衝突,反更能讓丁默村更相信嚴濟民的誠意!

    臉色幾度變幻之後,在心愛女人與權力之間,丁默村終就還是捨棄了前者「蘋如!嚴先生既然這麼有誠心,你就不要掃人家面子了。子誠!蘋如就麻煩照顧了!」後一句卻是對嚴濟民說的。丁默村還有意加重了『照顧』兩個的語氣,以此來暗示嚴濟民他今後不會再糾纏鄭蘋如。

    擺平了丁默村,嚴濟民扯上鄭蘋如就往外走去,那架勢簡直就是在綁架。古怪的是,在兩個男人暗戰、交易的整個過程中,身為當事人的鄭蘋如卻始終一言不發,對嚴濟民拉扯也是半推半就的樣子。

    稍晚時候,某家高級餐館的包間裡。

    嚴濟民主動點出適才鄭蘋如何那般柔順的原因:「你很聰明,知道在那種形勢下,丁默村不可能不把你讓給我,你離開了丁默村身邊,你們中統交給的任務也就注定完不成了。與其一無所獲的拂袖而去,還不如在我身上找點厙來,畢竟,要是安排你的同事們把我給殺了,也是大功一件啊!」

    說這句時,嚴濟民那把防身的手槍,正隔著一米左右的安全距離對著鄭大美女,更是一點空子,也沒給她留下。

    遇到好次險了,他對自己的安全可是愈來愈注意了。再說萬不得己時,他還可以招喚門外的保鏢。

    「嚴先生,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麼?」強做鎮定的鄭蘋如一面抵死不認,一面尋思著如何才能走出當前的困境。

    「近衛文磨的兒子還好嗎?,聽說你去年可是綁架他四十八個小時,這個成就可真了不起。就是你想得也太幼稚了,近衛文磨雖是當時的日本首相,可要讓日本軍隊為他的兒子退出中國,他還沒有那個能量!你此舉不僅是白費心思,還會給中國政府帶來不小的麻煩,怪不得你們上司當日要阻止你繼續下去!」

    「你到底是什麼人?」萬萬沒有想到,嚴濟民竟會對這件連日本政府都不甚了了的辛秘如數家珍的鄭蘋如終於亂了方寸,連她這樣發問實際上已是承認嚴濟民先前對她的種種『指控』,都顧不得了。

    『我是什麼人?我是一隻蝴蝶!一隻看完了梁朝偉的《色戒》,就到『百度』去搜索了一把的蝴蝶!』當然這些話嚴濟民只能是在心裡說說。可不敢拿來轟炸鄭蘋如那已繃緊如弓弦的神經。沒錯,出身高級外交官家庭的鄭蘋如,就是《色戒》那個想刺殺大漢奸易先生(原型為丁默村),反而其設計殺掉的女主角的原型!歷史上,鄭蘋如的死要比《色戒》的女主角要悲壯百倍,也悲慘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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