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混亂局勢
眾多龍伯人一批批地衝向帝江，又一批批地倒下。
他們的身軀過於巨大，以至於倒下時，大地不時的震動。
帝江卻也戰的渾身是血，這些龍伯人太過凶悍，就算是死也砍它幾下。
終於，衝到帝江面前的龍伯人都已死，帝江卻也奄奄一息。
驀地，一道箭光破空而去，挾著驚人的氣勁轟帝江身上。
太玄馭日法。
帝江身體被洞穿，先是搖搖晃晃，再爆散開來，血肉橫飛。
射日弓、震天箭、再配上神將羿當年以之射日的秘傳心法，已是身受重傷的帝江自然禁受不住。
白話、燕紫瓊、緇瑤釵、祝題花、印巧、駱紅蕖、曼珠沙華、曼陀羅華一同飛上玉台。
落台上的兩支震天箭也已被駱紅蕖取回。
印巧道：「造化之根哪裡？」
白話將她們帶到玉台邊緣：「你們看下面。」
下方有大海傾洩，轟鳴不止，卻又有許多巨鰲倒瀉的大海游來游去，這些巨鰲並沒有像落入歸墟的萬千流星一樣被不停地往下扯，而是海游得自由自。
小姑娘道：「這些就是上古仙人用來托住五座仙山的巨鰲，你不要看它們遠不如仙山大就不信，它們可是與天地一同出生，體內帶有造化之根的。上古之時，四極廢，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女媧娘娘練五色石以補蒼天，斷鰲足以立四極，這『鰲足』其實就是造化之根，是可以用來頂替不周山，把天撐住的。」
祝題花道：「既是鰲足，那每隻巨鰲，便有四支造化之根？」
小姑娘嘻嘻地道：「每隻鰲只有一支造化之根，而且僅限於公的。」
祝題花疑惑地道：「為什麼？」
緇瑤釵掩嘴笑道：「題花姐姐好純潔，這還聽不明白麼？」
白話捧著臉搖來搖去：「羞死人了，不要問人家這麼害羞的問題。」
祝題花、印巧、駱紅蕖好一會才明白過來，憋紅了臉，曼珠沙華、曼陀羅華則俱是偷笑。
緇瑤釵道：「既然是鰲根，卻又為什麼要說成鰲足？」
曼珠沙華笑道：「女媧娘娘斷鰲足以立四極，聽上去好聽些兒，難道告訴大家她斷的是公鰲的命根子？」
祝題花等無奈搖頭……她們都不曾經歷男女之事，一下子哪裡會往這方面去想？
然後又忍不住去斜緇瑤釵……這小妮子真的是處女？
燕紫瓊卻只是靜靜地立那裡，看著遠處那倒瀉的天河，雙袖飄飄，讓人懷疑她是不是想就這樣跳下去，迷失無底的頭，再也不讓人見到她。
駱紅蕖道：「我們要如何把這些鰲抓上來？」
白話道：「看我的。」竟取出一根極大極長的釣桿，這麼大這麼長的釣桿，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弄來的，又往帝江的屍體掃了一眼，嘿笑一聲，便以帝江的肉為餌，釣起了鰲。
唐小峰化作劍光，飛回所住使館時，天色已黑。
他覺察到周圍有人監視這裡，但沒有放心上，會這麼容易就被他現的，自然都不會是什麼高手。
進入使館，空間一扭，他進入了堂姐布下的幻境。
堂姐正那裡喝著茶，小月坐堂姐身邊，拿著一根葫蘆串舔啊舔。
她們身後，鳳凰拆翅制神絛反綁著微微，將她吊那裡。
微微見他瞅著自己嘻嘻地笑，恨得直咬牙。
唐錦心與月亮兩人聯手，就算是微微也只有一下子就認栽的份。
唐小峰笑道：「公主大人，你突然闖到楚王府去，難道是要找我麻煩？」
微微哼了一聲：「是又怎樣？」
唐小峰也不說話，走過去，把她的襖褲使勁一脫，露出翹臀，然後狠狠地打屁股，一下子就打得腫。
微微被制神絛綁住，玄氣失，疼得直叫。
唐小峰道：「我要你幫我幾個忙。」
微微怒道：「你打我，還要我幫你？」
唐小峰道：「你不幫，我就把你脫光衣服扔到街上去。」
微微尖叫道：「我好怕怕喲！」
唐錦心旋身飄來，手捏著一支鋒利的小刀。
唐小峰道：「你要做什麼？」
唐錦心道：「把她的鼻子割下來。」
微微快速地道：「錦心姐要小妹做事的話，只管告訴小妹就是，爹親娘親不如錦心姐姐親，小妹聽錦心姐的話了。」
唐小峰笑道：「你叫她脫光衣裳跳艷舞。」
唐錦心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又坐了回去，繼續喝茶。
唐小峰抓住制絛神一甩，把微微摔床上。微微跳下床，就這般拉起襖褲，繫上褲頭放下裙子，全無害臊。
唐小峰道：「要怎樣才能讓朝廷繼續與神州之盟合作？」
微微笑道：「沒有用的，李顯舅舅沒用得緊，韋後、我叔叔武三思、表姐安樂他們說什麼，他就是什麼。他們早已被龍族嚇怕了，根本不相信靠著神州之盟可以對付得了龍族，而龍族又藉著李素之口給他們許下好處，他們現巴不得快跟你們劃清界線。」
唐小峰看著她：「你肯定是有辦法的……要不，我們幫你當上女皇帝？」
「免了，」微微道，「我沒這興趣。」
唐小峰訝道：「你的目標不就是當上女皇帝麼？」
微微道：「我要當的是四海州的女皇帝，不是區區李唐的女皇帝。」又長歎一聲：「何況，李唐已是完蛋了，站龍族一方，助龍族一統神州，多就是能當個幾年的傀儡皇帝。不站龍族一邊，和你們同一陣線，等龍族一滅，群雄並起，神州必定是一團亂戰，失去王氣，實力又遠不如其它各方的李唐宗室，將第一個被掃入塵埃。」
她輕歎一聲：「要是茅山之時，我們能夠奪得盟主，還有一些機會，現卻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現龍族拉攏，你也來拉攏，看似朝廷威望仍，其實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只是因為李唐宗室現還有那麼一丁點的利用價值而已。」
唐小峰心一凜，想著這丫頭倒也看得通透。
這就像是漢末時，黃巾軍並起，群雄紛紛響應朝廷號令，朝廷威望仍，但等黃巾軍一滅，其結果就是各方豪雄勢力已成，朝廷唯一能夠做的只有等著看自己後被誰滅掉。
「不過你們也不要得意，」微微看著他，「失了鼎，必定會回到大荒之前，強者為王的局面，就算你們有王氣，也要能夠守得住才成。現的王氣，只能帶給你們極大氣運，可沒有辦法保證讓那丫頭真的當上帝王。」
唐小峰淡淡地道：「這個我知道，不過這並不是我現關心的問題，能不能趕走龍族，比紫芝能不能當上女帝重要得多。」
「是麼？」微微看著他，忽地笑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我娘一直要我想辦法幫她當上女皇帝，我至少為她想出了三種法子。你要讓舅舅站神州之盟一方，除非先殺了韋後和武三思，但是別人不能殺韋後，我娘不能，隆基表哥也不能，你不要看現朝上下那些忠臣義士對韋後厭得入骨，但真的碰到這種事兒，卻是很講究的，弒後這種事，誰做誰倒霉……除了一個人。」
唐小峰目光流動：「太子？」
「對頭，」微微道，「太子被韋後和安樂般凌辱，武官早已看不下去，他有動手的理由，這是其一。太子乃社稷之柱，韋後**宮闈，他看不下去，憤而起事，誰也不敢拿三綱五常的大義來指責他，這是其二。太子若是動兵變要殺韋後和武三思，不管是成是敗，至少有兩個人樂見其成，一個是我娘，一個是……嘻，這是其三。」
唐小峰知道她說的是李隆基。
「重要的一點，」微微嬌笑道，「太子性情倔強，只要他手有足夠實力，挑動他起事，實是太簡單了，我早就做好了這個準備……問題是大悲彌勒僧為韋後召募了許多奇人異士，太子多就能指揮一小部分心懷大義的羽林軍，以他的這點實力，根本起不了什麼事，也不敢起事。」
唐小峰看著她：「要怎麼樣才能讓他有兵變的信心？」
微微卻瞅向唐錦心，微笑道：「這個你問她去。」
唐小峰錯愕地看向堂姐。唐錦心略一沉吟：「你說的是『青田道』？」
微微道：「青田道本是洛陽城一批擅長各種異術的奇人組成的鬆散組織，現也成都，我娘和隆基表哥都想拉籠他們，卻不成功。他們當然不會成功，因為青田道只聽一個人的號令，那個人叫香車女子，聽說她每次出現都是藏身香車，伴著琴聲而來……」
唐錦心道：「香車女子原本就是我。」
微微一拍手：「果然。」
見堂弟向自己看來，唐錦心道：「青田道本是我安插洛陽的一顆棋子，並不受天魔宗控制，平日裡也無什麼用處，以防不時之需罷了。知道我就是香車女子的，亦是沒有幾人。」
微微嬌軀一旋，衣裙如蝴蝶般飛舞：「太子原本就是怨氣十足，若青田道投向了他，我再稍稍點一把火，要他不動兵變都難。」
唐錦心道：「但靠著青田道，只怕對付不了韋後、武三思身邊那些人。」
微微嬌笑道：「韋後有彌勒僧撐腰，彌勒僧確實為她招募了一大批好手，我一直拿他沒什麼辦法。但武三思控制的，乃是從黃天道分裂出去的那批道徒，以前奶奶為了控制黃天道，安排了不少武家的孩子進入黃天道，就是這些人幫著武三思叔叔為非作歹，害死了許多膽敢跟他作對的武官。」
唐錦心看著她：「你不是黃天道的人公麼？竟然會讓那些人脫離你的控制？」
「其實我是故意的，」微微嘻嘻笑道，「我娘想要讓我助她掌權，但朝那些大臣死腦筋一根，肯定是不會肯的，於是我想著，倒不如分給武三思一些人，讓他幫著，把那些死腦筋的人殺個乾淨。等武三思惹得人鬼厭時，我娘再將他殺了，豈不是收人心？可笑的是，武三思還真以為他有諾大的魅力，你們說，等太子殿下率眾闖入他的府殺他時，他倚仗的那些黃天道高手一個不見，他會是什麼表情？」
這丫頭果然是鬼靈精怪。
「不過呢，」微微跳到唐小峰面前，雙手背身後，抬頭看他，嘻嘻地道，「我這樣幫你，我又有什麼好處？」
唐小峰她鼻子上點了一下：「你可以留住鼻子。」
微微跳到後頭，冷笑道：「我現答應你們，一離開這裡就跑到遠遠的地方，你們也拿我的鼻子沒辦法。」
「但我知道你會做的，」唐小峰看著她那已是興奮至極的眼眸，笑道，「你不就是喜歡把所有的一切都弄得一團亂？你已經朝廷上下布下了這麼多棋子，若是放著不用，豈不是很沒意思？」
微微笑道：「你倒是瞭解我，算了，我就幫你們一次。」
三人又商量一番，微微這才嘻嘻笑地離去。唐小峰道：「這丫頭倒也厲害得很，朝的整個局勢我看是都已掌握她的手，她真要害起一個人來，只怕沒有誰能逃脫。」
洛陽兵變時，自己與徐承志、卞璧、李素等人可就是被她算到，弄得銀蟾玉蟾姐妹慘死，參加兵變的那些人幾乎無一生還，連自己都是好不容易才脫出生天。
唐錦心道：「不要太相信她。」
唐小峰錯愕地道：「我看不出這件事上，她有弄鬼的必要。」
「不是弄鬼，」唐錦心淡淡地道，「微微這丫頭，極是聰明，她擁有把每顆棋子全都算得清清楚楚，讓所有人都按著她的設計來走的可怕能力。但她的弱點卻也極是明顯，那就是，她雖然能夠設計出完美的計劃，但她卻不是那種能夠一絲不苟地按著計劃來做的人。做著做著，她會覺得很沒意思，又或是突然心血來潮，然後不經大腦地推翻自己那本是完美無缺的計劃，把局勢弄得一亂團，直至連她自己都看不清楚。」
唐小峰苦笑……那個叫秀逗。
唐錦心道：「微微謀略上是天生的鬼才，但執行力上卻一塌糊塗，所以還是不要太指望她的好。」
唐小峰聳了聳肩：「反正朝廷已經爛成這個樣子了，再怎麼亂也不會變得糟，亂成一團，我們機會也大些。」
唐錦心身子一飄：「我去找青田道。」消失不見。
唐小峰見月亮早已趴桌上睡著，於是將她抱起，放到床上，本要離開，月亮卻又迷迷糊糊地抱住他來，還叫了一聲「夫君」。
唐小峰想著，必是卞寶雲她們華山一直逗她，她就真把他當夫君了。又見她憨睡的樣子極是可愛，想著這小丫頭其實也可憐得緊，一個人白玉城那種地方過了兩千年，什麼人也見不著，唯一的朋友就是白話，偏偏白話那丫頭現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話又說回來，讓她跟著白話那瘋丫頭，同樣是讓人不放心得緊，還不如讓她跟著自己。
於是便倒床上，摟著她來，小女孩抱著他的腰，沉沉地睡著……
雖然想要快說服宗李顯，但接下來的兩天裡，唐宗卻沒有再召唐小峰入宮。
單從這一點，其實便已說明了李顯的態。
益州暗潮洶湧，形勢不知不覺間，變得極是緊張。這日一大早，李隆基便帶著陳玄禮來到使館，找上了唐小峰。
李隆基看著他：「你好快離開劍南，我已得到消息，李素帶了大批龍族刺客，陛下的默許下進入蜀地，誓要讓你無法回到華山。」
唐小峰皺眉：「陛下到底知不知道他做什麼？兩兵交戰，擅且不斬來使，何況我是代表神州之盟的盟主而來，他是要與整個神州為敵？」
李隆基道：「陛下既沒有明著答應李素，卻也沒有阻止他，估計他到現都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是李素卻不會管這麼多，肯定會將他的沉默當成默許，一旦你死益州，就算動手的是龍族，龍族也會把責任推陛下身上，令陛下全天下的非議，不得不徹底投向龍族，成為龍族的棋子。」
唐小峰道：「多謝提醒，但我不能離開。」
李隆基皺眉：「你已成為龍族必殺之人，他們對你研究透徹，若是沒有殺你的把握，絕不會輕易派出殺手。你要是死益州，只會讓局勢加糟糕。」
「形勢已經很糟糕了，」唐小峰盯著他，「龍族已不斷調兵至黃河，佛道二門也順利清除長江水系所有敵人，與東海女兒國國主一同東面響應，妖族必須要過蜀地，才能西面響應，這一戰直接關係到天下大勢……」
李隆基苦笑：「武三思擔心妖族假途滅虢，早已說動陛下，絕不肯讓妖族一方通過。」
唐小峰冷冷地道：「你們這般蛇鼠兩端，又有了依附龍族之心，就算你們肯讓妖族通過，妖族也不敢將自己的後方交給你們，弄不好真的要假途滅虢，把你們清個乾淨，這才放心。」
李隆基沉默良久，才長歎一聲：「你是否也覺得我們被妖族滅了，還好一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