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曉曉,我不會讓你死的」風曦抱著她從水裡飛了出來,輕柔地將她放到床上。
「呃,咳咳你你先把衣服穿起來行嗎?」再不穿她就不僅僅是嘴巴裡吐血了。真是要命!
「哦!」風曦匆匆忙忙地套上素白的褻衣,坐到床上,讓她斜靠著自己,手掌貼著她的背心,動作一氣呵成。
「等等!」陶小蜜突然阻止了他。「你確定你現在這個樣子可以運功嗎?」他看起來比她還要虛弱。
「我沒事!我有水魄護體的。」風曦露出讓她安心的微笑,不待她同意就已經開始給她輸入真氣。
她體內亂竄的靈力漸漸得到了壓制,趨於平穩,心口原來的壓迫感也在漸漸消失,呼吸舒暢了起來。
「風曦!」感覺到背後的風曦突然整個身子倒壓向她,陶小蜜驚慌失措地轉過身將他扶住,「曦,你怎麼了?不是說有水魄護體嗎?你到底瞞了我什麼?」
「曉曉我只是,有些累而已」他依著她,氣若游絲,生命的跡象仿若雨中輕煙般在一點點消散,陶小蜜不由自主地抱緊了他,「混蛋,你最好保證自己沒事,否則我不會原諒你!」
他口口聲聲沒事,可是她卻無法抑制地心慌,那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特別是在剛才他為她療傷的時候,她的整顆心都糾起來了。
「曉曉,可以答應我嗎?」
依風曦的意思,她要得到水靈玉就必須和他圓房。就只有這一個辦法了嗎?自從正視他們三個的問題以來,她就無法坦然地面對他們的感情。如果她再和風曦發生關係,儘管是迫不得已,可是她的心裡已經開始無法接受。自己可能什麼也無法給他,憑什麼理所當然地接受他的捨命相救,拼什麼接受他的感情。在自己無法理清幾人之間的感情之前,她不能再讓他這麼沉淪下去。
「曉曉,我是不是很卑鄙?」風曦自嘲道。
「不要胡說。」她拭去他額上細細密密的汗珠嗔道。
「我沒有胡說,我就是很卑鄙,因為,其實還有另一個辦法的。」他每說一句話都彷彿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另一個辦法?」儘管她很想讓他休息不要再費力說話了,可是她實在有太多不解需要他答惑。
「是的,另一個辦法。曉曉,對不起,是我太貪心了,你愛我,這就足夠了,你走吧!」風曦突然推開她,轉身睡下。
「你什麼意思?」他做了這麼多事不就是為了娶她?想必當初北陽滅風突然改變主意不殺她,也是他授意的,否則還有誰能改變北陽滅風的主意。為什麼現在他自己會突然改變主意?想不到三個人中她最看不透的居然會是風曦。
「曉曉,你走吧,我知道你一直記掛著他,去找他!他現在應該是最需要你的時候,至於水靈玉到時候我自會派人給你送過去。」
「派人送給我?你不是說只有」陶小蜜滿腹狐疑。
「我自有其他辦法,這個你不用擔心。」風曦笑道,笑得那樣淒美迷離,帶著深深的留戀。
「可是,你讓我找誰?什麼叫他現在是最需要我的時候?」
「風暝,他有危險。」風曦正色道。
「你說什麼?他有危險?你怎麼會知道?」陶小蜜激動的神情刺痛了他的雙眸,他的心。注定還是無法代替他的位置啊。
「因為我的另一個身份,我是北陽國的皇子。」所以他知道並不奇怪。
風暝說他要處理的那些事情,是出了什麼變故嗎?和北陽國有關?
她的心恨不得立刻飛到他的身邊,看看他到底怎麼樣了,春花秋月夜應該知道他的情況。可是,她又放心不下風曦,他現在這個樣子讓她怎麼離開。老天,她到底該怎麼辦,為什麼他們就是不能讓她安生一點呢,想想還是意殤最乖了。
「不用擔心我,我休息一下就好了。」風曦安慰道。
「那你趕緊休息,不要說話了,眼睛也要閉上,我等你睡著了再走!」她為他蓋上被子,掖好被角。
「曉曉,不用了。」他苦笑著搖頭。
「為什麼不用?」
「因為,你的心不在這裡」
「我」她沒辦法應答他的話。
「這麼快外面有人來了,跟他走吧!」風曦輕撫著她的臉頰,歎道。
「什麼人?」陶小蜜凝聚心神,果然注意到有一個人正在向這裡靠近。來人呼吸綿長輕緩,應該是個高手。
「我出去看看。」
「曉曉!」她正要離開,他卻突然拉住她的手腕,眼裡有千般不捨,萬般無奈。
「曦,別擔心,我說過我現在不走,我要確定你沒事才走,所以,給我乖乖休息,知道嗎?」她柔聲安慰著。他口口聲聲催促著她走,但其實心裡卻根本是另外一回事。這個口是心非的傢伙。
「曉曉,可以再吻我一次嗎?」
他殷切的乞求任誰都不會忍心拒絕,可是此刻她一點也不想答應,他那是什麼表情?好像她吻了他就是完成了他最後的心願,讓他可以安心離開一樣!這種感覺實在是很討厭。
「不要,以後有的是機會!你現在要做的是休息。」強行將他握著自己的手拿下來塞進被子裡。聽著外面越來越近的呼吸聲,陶小蜜輕輕地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站在走廊上左看右看,連個人影都沒有見著。正嘀咕著,「難道是弄錯了?哪裡有人?」
忽然,一個黑色的人影幽靈一般竄到她的眼前,來人在她尖叫之前摀住了她的嘴。
她用眼神詢問著蒙面的黑衣人,「你是誰?」
「夫人,是我!」黑衣人壓低聲音說道。
陶小蜜露出驚喜的神情,尹凌憲看她的神情是認出他了,便鬆開了她。
「尹護衛,怎麼是你?暝呢?他現在怎麼樣?在哪裡?好不好?」陶小蜜像是見到救星一般,一連串地疊問道。
「夫人,我是來接你的,跟我走!」
「可是,現在不行。」陶小蜜看了一眼房內,猶豫著說道。
「夫人,得罪了!」
「什麼,呃,你」尹凌憲出其不意地豎起手掌拍向她的後頸,接住她癱軟的身體,身影迅速消失在無月的黑色夜幕中。
房內,風曦神情淡然卻難掩一抹揮不去的遺憾,他輕闔著雙眼,靜靜地睡著,臉上似是失去了所有生機,全然是空洞,蒼白的唇喃喃啟合,「以後?還會有以後嗎」
陶小蜜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她昏迷的時候可以感覺到外界發生的一切,她知道自己在顛簸的馬車裡;知道自己行了很久很久,一刻都沒有停歇;知道自己被帶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幾日之後,她的骨頭都要散架了,馬車才終於停下,一陣熟悉到心碎的氣味將她包圍,是他嗎?她好想睜開眼睛看看他,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可是自己怎麼也睜不開眼睛,怎麼也醒不過來,就像是她十歲那年害天花,發高燒時鬼壓身一般的感覺,極其痛苦。她在睡夢中狠掐自己,捶打周圍海綿一般的物體,用盡一切辦法,可是就是沒辦法醒來。迷迷糊糊之中她看到了很多人,爸爸,媽媽,哥哥,暝,意殤,風曦每一個人都在腦海裡幻燈片一般的來回播放。
就這樣睡著,不知道過來多久,直到她感覺耳膜受到外力的無情殘害。
一個暴虐盛怒的聲音吼著,「尹凌憲,你到底用了幾成功力?!」
「我,我十,十成夫人內力深厚,我怕她半路醒來沒辦法順利完成任務所以才」
「你最好祈求她沒事,否則」
「唔好吵」床上昏迷的人兒總算有了反應。尹凌憲驚魂未定地摸了把汗,悄悄退出了竹屋。
「蜜兒,蜜兒你醒了?」風暝激動地握住她的手。多日來緊繃的神情總算有了一絲放鬆,但是隨即便被更深的緊張代替。
陶小蜜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眨了幾下眼睛,適應了光線之後,轉過頭,眼睛由迷濛瞬間散發出異樣的光彩,「暝」一聲驚喜的呼喊,直接竄起來,整個身子撲到了他的身上。
風暝沒有料到她會突然襲擊,完全沒有準備之下就這樣生生被她撞翻,兩個人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陶小蜜身下有肉墊,又不會感覺疼,樂得花枝亂顫,「呵,呵呵」
「該死的,你還笑!」風暝好氣又無奈地雙手撐在背後,明明是在責怪,臉上卻是溫柔寵溺的表情。看她一醒來就這麼有精力風暝暗暗鬆了口氣。
「暝,我好想你!」來不及思考一切事情的緣由,她現在只知道他好好的在自己面前,沒有什麼比這個還重要了。
「我也是。」坐起身子,反擁住她。天知道他為了這一刻做了多少,天知道他等了多久。
「對了,暝,這是哪裡?」陶小蜜好奇地環視著四周清幽的環境,全都是竹子的清香,桌椅板凳,床整個屋子,包括屋子裡的傢俱都是用竹子製成的。
「待會再說」
「啊?為什麼待會再唔」愣愣地感受著他突如其來的吻,仿若整個天地只有他,只剩下他的氣息,讓她抑制不住地沉淪,那就待會再說好了
她由被動地接受到慢慢適應,迎合。只是,好像他要的不僅僅是一個吻
「主子,藥熬好了,要不要現在,現在,現在我現在,立刻,馬上就出去,你們繼續,繼續」尹凌憲砰的一聲關上房門,然後迅速桃之夭夭。
呃,他們這樣會不會太激烈了一點?從床上到地上。
「該死!」風暝恨不得用眼光宰了尹凌憲。
陶小蜜有些羞澀地把腦袋埋進他的懷裡,尹凌憲怎麼會突然進來,天吶!她沒臉見人了!
「我們,繼續?」風暝將她的腦袋推離自己的胸膛,眼神火熱而迷離地盯著她因為他的親吻而殷紅的唇。
「繼續你個頭啊!尹護衛他為什麼端著藥?你怎麼了?還有,他為什麼要把我點暈?為什麼要讓他把我帶到這裡?一件件給我說清楚!」陶小蜜惱羞成怒地雙手掐著腰。
「我們待會兒再說好不好?」無奈而祈求的語氣。
「不好!」她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推開他正欲偷襲的肩膀。
「真是要命!」風暝煩躁地揉亂自己的頭髮,心頭的谷欠火加上對尹凌憲的怒火相交織,整個人反正就是一團火。可是,此刻躲在某個角落的尹凌憲卻在一個勁地打冷戰。
風暝從膝彎處將她抱起,放到床上,然後坐在床頭靜靜看著她。
「說啊?」等了很久,他只是心不在焉地看著她什麼也不說,陶小蜜忍不住催促道。
「蜜兒,你愛我嗎?」他突然前傾,額頭與她的額頭相抵。
「呃,你,你不要離我這麼近,會,會影響我判斷。」剛才的餘韻讓他此刻的接近和親暱猶顯曖昧,撩人。呼吸隨著他說話時噴灑在臉頰的氣息而紊亂。
「好,這樣可以嗎?」他果然乖乖地離開了她,繼續問她,「你愛我嗎?」
「愛與不愛,時至今日,我們之間還需要問這種問題嗎?」她反問,他是不相信她,還是不相信他自己。
「有多愛?」他再接再厲,看樣子是成心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恩不知道怎麼說」他到底是怎麼了?像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比起意殤呢?或許還有風曦?」風暝的問題令她心頭猛地一顫,像是從睡夢中猛然驚醒,對了,她不知道離開多久了,少說也有三五天了,這些日子風曦和意殤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的去向豈不是會急死。還有風曦,他的身體這麼差,她怎麼能放心他一個人,她還答應會陪著他的。可是現在不行,不行,她要去找他。
陶小蜜焦急萬分,想著就要掀開被子起身。風暝突然大力地壓住她的身體,把她壓在床頭,語氣裡帶著一絲狂亂,壓抑著聲音低吼道,「回答我!」
「暝」他忽然變得狂亂的神情嚇得她說不出話。
「怎麼?很難回答嗎?恩?」
「暝,你弄痛我了」她扭動著想要脫離他鐵鑄一般的手臂。
「為什麼不回答?為什麼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不管你心裡到底有多少人,不管你最愛的是誰,從這一刻開始,你只能屬於我,不許再想其他人,誰都不可以,明白嗎?」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幾乎是吼出來的。
「暝,你什麼意思?」她顫抖著問。
「我的意思是,從現在起你便是我的王妃,我唯一的王妃,你不可以再想別的男人,更不可以再見他們!」他突然極其輕柔地抱住她的腦袋,在她的耳畔輕聲訴說道。
如此輕柔的聲音卻讓她的心頭一陣陣發寒。該來的還是來了,她一直逃避的問題終究還是發生了。
渾身的力氣被抽乾一般,她頹然地輕歎,「你是要囚禁我嗎?一輩子?」
「呵,囚禁?對你而言,在我身邊就意味著囚禁嗎?」他的苦笑令她心酸。
「我」她該怎麼辦,怎麼辦
「蜜兒,你不是答應過我你會一輩子和我在一起嗎?你明明答應的。」他像是被主人拋棄的小狗一般,無助地靠在在她的肩膀,尋求著安慰。
她當然希望可以一輩子和他在一起,可是她也同樣放不下他們,她一直天真地以為他們是一體的,他們都是她深愛的人,她要用盡所有來守護他們,可是原來,他們要的是唯一的她,可是她卻只有一個。她是意殤的芊問,是風暝的蜜兒,是風曦的曉曉。可是無論是誰,她都只可能是一個人,怎麼分割?
「我愛你,很愛,很愛,可是我的生命裡不可能只有你一個。」許久之後她終於開口。天知道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痛的感覺幾欲將她淹沒。
她的一句話。他的心碎了。
「蜜兒,我愛你,很愛,很愛,我什麼都可以不要,我的生命裡只有你一個。」
他漠然離開的背影,他離開時最後的那句話狠狠地撞擊著她的心頭,淚水再也無法抑制。怎麼會是這種局面。
「主子,你,你的傷口怎麼會」尹凌憲以為他們要纏綿一會兒才能出來,卻沒想到風暝自己先出來了,而他的後背已然血淋淋的一片。難道是剛才運動太劇烈了?尹凌憲想問又不敢問。
「主子,主子,你怎麼樣?」尹凌憲驚慌失措地扶住他踉蹌的身體。風暝眼中的絕望和痛苦讓他有些明瞭了,這世上能夠真正傷得了他的永遠只有夫人了吧!即使是傷成那樣,即使連大夫都說他可能撐不住了,他卻依然沒有倒下,但是現在她的一句話都能將他打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