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的每個男人,多少都有一點虛榮。比方說李順就很想問問她,你現在看到我了,知道她們為什麼崇拜我了沒。
要說女大學生就是善解人意,順著男人的意思說了下來:「現在知道了啊,李大哥英俊瀟灑,卓然不群,我也崇拜死啦。」
見成功的戲弄了大哥,幾個女孩子摟成一團咯咯嬌笑了起來,連帶著田晴也加入到鶯鶯燕燕的陣營裡面。
李順看的心中火熱,當然表現出男人應該有的風度,一笑帶過。
這頓飯吃的還是相當融洽的,在問與不問之間,還是好奇心佔了上風,李順不好意思的問:「文同學,你那位眼鏡男友……還好吧。」
沒料到可愛的學生妹若無其事的一語帶過:「分啦。」
李順苦笑,本來嘛,有資格做高家小姐閨中秘友的女孩子,絕對不會是個簡單的人,是他李順杞人憂天了。
同時心中汗然,這個女孩子果然有一套,憑借她柔弱加可愛的外表,很容易就讓男人發自內心的想疼愛她。
前面突然傳來吵鬧的聲音,幾個服務生攔著一老一少兩個人推搡著,絲毫不理會孩子因為驚嚇而大聲的哭喊,頭髮雜亂身上都是污穢的老人說一口難懂的方言,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不過從焦急的表情上看,應該是遇到難事了。
幾個服務生不耐煩的一邊推搡著一邊罵著:「趕緊走,這什麼地方你就敢亂闖,要飯的有困難去民政局啊。跟你說,再不走我可揍你了啊。」
李順突然怒火中燒,猛一提氣重重的一腳踹在領頭的服務生身上,一個乾瘦的身體帶著風聲飛了出去,砸塌了一張茶几才慘叫了起來。
李順感到這輩子從來沒有過的暴怒,大著嗓門怒吼了起來:「你說這是什麼地方,老子這裡是燕春堂,救死扶傷的地方,老子雇你們來是讓你們打老人和孩子的麼。吧檯,給他拿5000塊醫藥費,給他們結算工資,都給我滾!」
以前從來沒有人見過李順暴怒的樣子,生性隨和的少年狂怒起來,原來是這麼可怕的。在這一刻,農村出來的爆發戶少年,骨子裡的正義佔了上風。
幾個服務生自然不敢反抗,匆匆抬著受傷的溜了,也是這小子身子骨還挺硬朗,只是斷了幾根肋骨,也沒什麼大事。
發過怒的李順冷靜了下來,目光落到蓬頭垢面的孩子身上。衣著髒亂的小孩子也看不出是男孩還是女孩,樣子絕對不超過三歲,還在呀呀學語的階段。作為醫生的直覺讓他注意到,孩子啼哭之餘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身上唯一乾淨的後頸部位是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腫,密密麻麻的疹點已經有灰暗的跡象。
心中一凜捉住孩子細嫩的小手,可能是感受到靜心訣帶來的清涼,一直哭鬧的孩子居然立刻安靜了下來,看的所有人目瞪口呆,難不成,這位李先生還有哄孩子的天分?
李順卻沒有開玩笑的心情,心中一凜,初診高熱喘促,指紋青滯,全身疹點灰暗有內陷之勢,此症為「痧中之痧」,麻疹帶來的併發症。
有點生氣的轉頭瞪著老人:「你怎麼搞的,孩子都發燒成這樣了才想起來找醫生。」
老人家明顯是被少年剛才的暴怒嚇到了,楞了半天才懦弱的嘟囔,一口不知道哪裡的方言聽的大家直皺眉頭:「去過大醫院了,沒有錢,又被趕出來了。」
李順心說得了,這事也不能怪他。
心裡突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怒火在燃燒,錢,連醫院也只認得錢,居然視人命如草芥,居然連最起碼的醫德也沒有了!
突然想起一句常掛在嘴邊上的話,所謂醫者父母心。
深知此刻耽誤不得,毫不嫌髒的抱起孩子往後面走,又似乎想起了什麼,回頭平靜的安慰幾個女孩子:「到了這裡就沒什麼大礙了,你們繼續吃飯吧。」
身後傳來女孩子們唧唧喳喳的議論聲,熟悉而又陌生的柔美聲線是可愛美女文言的:「失敬了,原來你們大哥是這麼有正義感的,現在這樣的好人不多了。」
更加熟悉的是小純一貫相當大膽的聲音:「是啊,我們家大哥可有正義感了,一向喜歡收留什麼小貓小狗啊,更喜歡收留什麼剛失戀的可愛小美女啊。」
接下來是文言不屑的反駁:「切,誰剛失戀了啊,我拜託你弄清楚,是我甩他,連手都沒讓他碰過呢。」
接下來是女孩子之間的嬉笑打鬧。
儘管心情很差,李順還是聽的瞠目結舌,差點被門檻拌了一交。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早怎麼沒看出來啊,原來「看起來」這麼天真無辜的可愛小女孩,也是個情場高手。
卻絲毫沾惹她的心情都沒有。
關上房門的那刻,聽到了晴姐一貫淡然的聲音:「大爺你放心吧,孩子到了這裡就安全了,你跟我來,我帶你去洗澡換件衣服吧。」
李順聽的心中溫暖,要說還是心地善良知道體貼人的晴姐,才更加值得他去珍惜。
此症乃病中護理不周,復傷寒邪,腠理閉郁之故。敏感體質絕對不可以用自來水去擦洗,李順以硬幣一枚,蘸菜油刮孩子肩背兩側以及前胸,後刮委中,曲澤等穴道,這才知道是個先天體質敏感的小女孩。
高燒症狀應該用宣毒發表之劑診治,絕對不可以只吃退燒西藥,那根本就是庸醫誤事,治標不治本的笨辦法。
荊芥一錢,防風一錢……連翹一錢,薄荷一錢,通草五分。
接下來就需要精心照料,以濕毛巾敷額頭降體溫,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對別的什麼也過敏,李順保守之下也不敢造次,只敢用靜心訣強行護著她心肺要害。
門開,闖進來的是興沖沖的高悅,還沒見人先聽到聲音:「小順子,人家好不容易偷跑出來了,咱們去逛街吧。」
嬌俏大美女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到渾身都是麻點的小孩子身上,一驚之下尖叫起來:「這是誰家的孩子啊,該不是什麼**型肺炎吧。」
小孩子被她的大嗓門嚇到了,又有驚慌失措的跡象。
李順皺眉頭也不回,用盡量平和的聲音回答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