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李顯所進的已是麗水軒最偏僻的房間,實在是沒想到居然還會有人在此際到來,儘管不知來者何人,可李顯卻是沒得選擇,腳尖一點,頭也不回地便縱身而起,有若大鳥般騰空而起,靈巧比地落在了橫樑之上。
「嘎吱。」
就在李顯剛藏好身子之際,來人已到了房門外,一聲刺耳的摩擦聲中,兩扇虛掩著的門已被人從外頭推了開來,燈籠亮起處,一名身著青袍的年輕道士手持著燈籠走進了房中,其身後還緊跟著名神情慌亂的宮女。
「素素,想死我了……」
青年道士方一進門,急吼吼地一個轉身,連房門都顧不得關,便一把抱住了那名宮女,一邊胡言亂語著,一邊上下其手地亂摸著,右手提著的燈籠就此墜地都渾然不顧,整一個se中之餓鬼形象。
「別,誠哥兒,,關門,啊,啊……」
那宮女正自驚慌中,被青年道士這麼一折騰,立馬就軟癱了,面色紅得似欲滴血一般,口中低聲呢喃著,雙手卻是緊緊地抱住了那名青年道士。
「嘿嘿……」
一見懷中美人如此配合,青年道士得意地奸笑了起來,腳一踢,已將房門關了起來,手一環,已將那宮女橫抱了起來,一個虎撲,便向榻上躍了過去。
好一對狗男女!
李顯原本以為會是服侍的宮女回房休息,卻沒想到居然會遇到一對苟合的野鴛鴦,當真有些哭笑不得的,眼瞅著一場春宮戲就要上演,李顯卻是沒耐心去欣賞,暗罵了一聲,身形一閃,人已飛縱而下,雙掌如刀般連劈了兩下,兩道氣勁已準確誤地斬在了二人的脖頸上,只聽兩聲輕輕的悶響過後,那對正情急如火的男女已是盡皆陷入了昏迷之中。
「噗!」
李顯正發愁著如何在偌大的麗水軒中尋找到高宗的所在,如今有了送上門來的俘虜可問,他自是不會放著不用,微一皺眉,手一抖,一道氣勁已打在了那名青年道士的人中上。
「啊,你……」
那名青年道士乃是棲霞觀門下弟子,一身武功自是相當不凡,方一驚醒過來,雙掌一輪,身子便要向側面翻滾而去,只是沒等他動作到位,只覺得脖頸處一緊,赫然發現竟已被人掐得動不得了,心一慌,抬眼望將過去,借助著地上燈籠的光亮,已看清了李顯的模樣,大驚之下,張嘴yu呼,反應倒是很,可惜沒等他呼出聲來,李顯手上只一緊,未盡之言立馬就戛然而止了。
「小道士,你是想死還是想活?想死的話,只管搖頭,本宮送你一程,想活麼,那就點下頭好了。」
李顯的手有若鐵鉗般死死地掐住了那名青年道士的脖頸,直到其已翻了白眼,這才略微放鬆了一些,語氣陰森地低喝了一聲。
「唔唔……」
天下間視死如歸者自是有的,但絕對不多,這青年道士顯然並不在其中,一聽有活路可走,頭立馬點得如啄米小雞一般,口中是含糊不清地支吾著,滿臉子的哀求之神色。
「很好,算你識相,說罷,陛下可是在這麗水軒中?」
儘管青年道士已服了軟,可李顯依舊不曾有絲毫的大意,手雖是微微鬆開了些,可依舊扣在了那道士的脖頸上,語氣平淡地問了一句道。
「在,在,呼……,在,呼呼……」
李顯的手勁奇大比,儘管並未使出全力,卻也不是那道士能承受得起的,這一察覺到脖頸處有了鬆動,青年道士的呼吸立馬便急促了起來,但卻不敢不回答李顯的問題。
「在何處?說!」
一聽高宗果然還在這麗水軒中,李顯的心情自不免微微一鬆,可逼問的言語卻是絲毫不曾鬆動。
「在中間寢宮裡。」
青年道士呼吸稍暢之後,應答倒是不慢,只是眼珠子卻是飛地轉動了起來,似乎再尋思著脫身之策。
果然在那兒,嘿,老賊婆還真有夠陰險的!
李顯先前在殿頂上時,就已探出主寢宮裡有著不少的高手埋伏,對於那青年道士的話,倒是沒太多的懷疑,只是對於該如何混進主寢宮,卻頗感棘手得很,倒不是怕了棲霞觀一眾人等的戰力,實際上,就算清虛老道這個勁敵也在,李顯也有著絕對的自信能戰而勝之,問題是此處乃是皇宮,一旦戰將起來,必然會驚動外頭的羽林軍官兵,縱使李顯再如何自信,也沒把握做到全身而退,一旦稍有閃失,那後果自不是一般的嚴重。
「陛下龍體可安否?」
李顯皺著眉頭想了想,一時間還真找不到混進主寢宮的良策來,頭不免大了幾分,只是逼問的言語卻並不曾稍停。
「安,安。」
李顯此問原本只是隨口而已,卻話才方出口,那名青年道士的身子已是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來,臉色是瞬間一白,眼珠子狂轉不已,口中應答起來是含糊不清,明擺著是在心虛說謊。
「好膽,竟敢當著本宮的面撒謊,哼!再敢虛言,就是這般下場!」
李顯哪是那麼好騙的,這一察覺到那青年道士的反應不對,心頭微沉之餘,臉色立馬便狠戾了起來,手一抬,已如拎小雞般將那青年道士提溜在空中,空著的左掌一拍,一道已是掌勁迸射而出。
「噗!」
掌勁如奔雷般擊在了那名昏死的宮女之胸口上,只聽一聲悶響,那宮女口鼻處頓時污血狂湧不已,手足搐動了幾下,已是就此斷了氣。
「唔唔……」
那青年道士身為棲霞觀親傳弟子,年紀雖不大,可在進宮之前,也曾在江湖行走過幾日,自是見過些廝殺場面,但卻從沒見過有若李顯這般揮手間殺人如割草的,頓時便被嚇壞了,渾身打顫不說,大小便是糊了滿褲子都是。
李顯當真沒想到這青年道士如此不經嚇,被屎尿的臭氣一熏,險險些就當場吐了出來,好在內力深厚,急運了幾下內息,總算是挺了過去,心中一怒,手中自不免加了幾分的勁,登時便扼得那青年道士直翻白眼,雙腳狂蹬不已,雙手是拚命地撕拽著李顯的胳膊,試圖擺脫李顯的鉗制,奈何彼此武力相差實在是太大了些,任憑其如何拚命,也難撼動李顯絲毫。
「說,陛下究竟如何了?」
李顯怒歸怒,卻並未打算就這麼將此人扼殺當場,一察覺到其掙扎的力道已幾近於,掐緊的手便微微一鬆,將那道士輕拖在地上,腳一抬,毫不客氣地踏在了其脖頸處,口中冷厲地低喝了一聲。
「陛下,陛下……」
那青年道士雖不是硬氣之輩,可好歹是在江湖裡滾過的,唯恐說出了答案之後,便被李顯滅了口,盡自怕得哆嗦不已,卻硬撐著不肯吐實。
「不說?好,本宮這就送你一程!」
儘管審過幾回的案了,可李顯本身卻並不擅長問訊,加之此際心中牽掛著高宗的生死,自是不想多費周章,腳下一用力,已是踩得那青年道士臉皮發紫不已。
「唔唔……」
氣管被壓,那青年道士有話也說不出來,只急得將頭狂搖不已,雙手助地扒著李顯的大腳,眼神裡滿是驚恐的求饒之色。
「說出實話,本宮可饒你一命,不說,即刻就死!」
李顯腳下微微一鬆勁,任由那青年道士急喘了一陣,這才從牙縫裡擠出了句陰冷的話來。
「殿下饒命,饒命啊,我說,我說,陛下,陛下最多還有十日之命。」
那青年道士在生死間徘回了幾番之後,僅存的僥倖心理已是徹底沒了,忙不迭地便出言應答道。
「什麼?爾安敢虛言欺騙本宮!」
一聽那青年道士如此說法,李顯的心頓時猛地一沉,臉色鐵青地瞪了那青年道士一眼,滿是怒氣地低喝了一嗓子。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殿下明鑒,小的句句是實啊,小的實不敢虛言欺君啊,殿下,您聽小的解釋啊,這事小的可是親耳聽王醫正說的啊,小的……」
李顯一怒之下,殺氣自是形之於外,那青年道士本就惶恐得很,再被這麼一嚇,哪還撐得住,忙不迭地便將事情的經過絮絮叨叨地說了出來。
十天?該死,老賊婆子好狠毒的心腸!
儘管在驚怒之中,可真話還是假話,李顯卻是聽得出來的,一想起自家老父已是危在旦夕,李顯的眼圈不由地便是一紅,再一念及高宗就算是死了,還得被武後如此這般地利用著,心中的火氣已是抑制不住地狂湧了上來,恨不得即刻提刀殺進後宮,將武後碎屍萬段,以洩心中之恨意,當然了,想歸想,做卻是不能如此做了去,李顯狠狠地一咬牙,腳下一用力,已是毫不容情地踏斷了那青年道士的脖頸。
「唉……」
儘管很想去見自家老父最後一面,可李顯卻不敢拿江山社稷去冒這個險,奈之餘,也只能是長歎了一聲,跪倒在地,朝著主寢宮的方向重重地磕了幾個頭,而後一挺身,站了起來,身形一閃,拽著兩具屍體便向房梁處躍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