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黑壓壓的一片,一陣陣強勁的東風吹得襄陽城頭從旗唦唦做響,幾乎是凝實的烏雲隨風飄舞,偶爾碰撞摩擦間,必有一道明亮卻威力巨大的閃電當空而下,「彭。」正中呂布大營的「魯」字大旗,一陣燦爛的火光後化為飛灰。
聽到那聲巨響,魯肅踏著泥濘的地面,疾步而出,分開眾多的士卒,來到只剩下光禿禿長條的旗桿,默默的跪倒在泥地上,磕頭三次,才揚聲道:「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遲來一步的周倉扶起魯肅,有點擔驚受怕的看了眼天空,粗聲細說道:「先生,這是不是真的懲罰主公啊?」周倉有點小聰明。跑的地方也多,算得上是見多識廣,但最怕的就是這迷信,要不然當年也不會受人蠱惑入了太平道。
「別說了,想破襄陽唯有此計。」也不管身上的泥巴,魯肅轉身道:「去換一面大旗,安撫士卒。」
「唉。」歎了口氣,周倉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襄陽城頭上,卻是另一番景象,「老天爺都發天雷劈呂布啊,鎮南將軍必勝……必勝。」無數士卒跪在地上,對著天默默的祈禱,而更多的人卻是舉著拳頭,以沙啞的瘋狂的咆哮著,嘲諷呂布這個入侵者,老天爺都在詛咒啊。
唯獨黃忠依舊是面無表情,透出頭盔的白色長髮在風中飄動,物極必反,從連日攻城到現在不聞不問。難道真以為能憑借這麼點人困死襄陽?劉表坐擁荊州多少年,城中的糧草就堆積了多少年,一年又一年,守個兩年沒什麼問題。
要知道兩年地時間足夠改變一切,眼睛半瞇,仰頭看著黑漆漆的天色,一股不安始終迴盪在黃忠的心中,到底是什麼呢。這雨水怎麼會給我如此大的不安。
無意中低頭看了眼暴漲的護城河。一道靈光閃過。難道呂布真的能做出這種事?但,踏出的腳步忽然停住,我為什麼要提醒?想起當日的淒慘,軍棍後,拖著重傷地身體被罰守城門,路人地嘲笑聲,唾棄聲。如電影般閃現,他黃忠背黑鍋已經被地太沉了,況且他守城也算是盡力了,也對的起劉表了。
片刻後,剛才到底想到了什麼呢?一絲微笑在黃忠的嘴角盪開,瞬間就忘記了剛才的事情。
在城中蒯家府邸內,蒯氏兄弟幹的事情幾乎也跟黃忠一樣,身在亂世。有實力的家族當然是不要命的把自己地府邸加寬加厚。彷彿太陽從新掛起,而且是從西邊出現,蒯越這個風雅之人。卻指揮著家奴們把府內的大數全部砍掉,抵在院牆之後。
「老爺,該拆的都拆了。」一個管家模樣的小老頭,疾步走到坐在大廳裡喝著白開水的蒯越面前,疑惑的看著他。
這些天連大門都堵住了,大小老爺都十天沒出門了,不知道幹什麼啊,只是呂布攻打城池嘛,又不是天要塌下來。但儘管心中是百般疑惑,但身為這時代管家中楷模的他卻堅決的執行了蒯越地命令。
「台階處是不是用裝滿泥土地麻袋堵住?這院牆是不是已經加厚?要汝準備的水盆是不是都準備好了?」面上有些閒散,蒯越看起來心情不錯。
「都準備好了。」抬頭看了眼蒯越,見他心情不錯,管家還是忍不住問道:「二老爺,您這是要幹什麼啊?」
蒯越轉頭看了眼大哥蒯良的房間,你在家裡也呆了十天了,除了睡就是吃,有什麼差事都是想到做弟弟地我,心裡暗恨,面上卻懶洋洋道:「往日這個時候是不是要發大水?」
「是啊,這十天裡雨斷斷續續,但北面的江面恐怕已經漲的老高,估計再下個一兩次暴雨,就能滿江岸,淹到城裡了,這可是幾年難得一次啊。」管家面現追憶之色,似乎是想起了小時候,在城內撐著浴桶在院子裡飄蕩的情形。
但,有了完美的解釋後,管家卻反而疑惑.兩隻手擺著出上下間隔大約有小腿這麼高的樣式,言道:「幾十年了,老奴見過的也有那麼幾次,但最大的一次水也只是這麼高啊。」蒯越所做的佈置得防範多可怕的洪水啊,這襄陽城也屹立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肯定沒這麼大的洪水,不然誰還會把城
這啊。
「百年一遇的特大災難就快到了。」說到這裡,蒯越面色難免有點沉重,轉頭看了眼劉表府邸的方向.劉表啊,天時不在你,地利亦不在你,人雖和,但卻是最無用,你應該放棄的,以你素來以仁義立世,妄圖在史書上留下這樣名聲的人,恐怕想也想不會想以無數百信性命得到一座城池,真正的梟雄永遠是狠毒的,袁紹如此,袁術如此,董卓、曹操、呂布亦是如此,恐怕那個劉備在必要時也會如此,但唯獨你不會。
想到劉表坐鎮荊州這麼多年,荊州實力蒸蒸日上,襄陽的繁華比之中原的一些大城也不差,這都是對劉表治世能力的肯定,蒯越心中起了一絲歎息。
思緒見,又一道雷鳴轟然落下,一聲悶響彌蕩在耳邊,一下子驚醒了蒯越,起身踏出房門,只見天上那黑雲中,白花花的雨水以逃脫牢籠般的心情傾瀉而下,滴滴答答的撞擊著屋頂的瓦礫,形成一道道小水渠,從瓦片間的渠道中落向地面,在蒯越面前形成水簾般的景象,是天災到?還是**到?
蒯越抬頭望北,似乎能透過層層迷霧,看見呂布在那裡明目張膽的縱兵挖掘河道,堵住河水。
襄陽北面,一條寬大而湍急的河水正猛烈的劃開大地,尋找它該去的地方,這條長江在這一帶的主要枝幹曾今孕育了無數生命,襄陽城中,每個淘氣的孩子恐怕都曾今在此玩鬧過,嬉戲過。
但現在,這條江河正被緩緩的堵住,大雨中,這無數人不要命的在那般著巨石,泥土,從天空看下去,那人頭不知道有多少,呂布幾乎是調集了樊城張繡的全部兵馬,水師除卻甘寧南下的五千人以外亦是全部上岸,還連帶的拆卸了這附近的一座小城,召集了無數以強硬的手段召集了無數的精壯,準備為他堵住這條桀驁的江河。
河床不遠處,一座小小的土敦上,呂布面色剛毅,斗大的雨水打在臉上,那絲絲疼痛對他造成哪怕是一點點的異樣,挺拔如山般的軀體彷彿恆古提來就屹立在了此處,眼中直直的看著走在江中,兩邊快要併攏的堤壩。
儘管這條堤壩所鑄成的材料是五花八門,但卻不乏乃他厚度與堅實,只是這中間那一米左右寬的河道還是不能堵住,那上面有無數人還在那裡填著沙土,巨石,試圖提點點的把堤壩鑄成,但現在的水流只鞥通過這小小的通道湧向長江,裡面的能量有多大,沒人能想像。
「主公,那條通向護城河的小型河道的缺口已經被拓寬了數倍,應該可以了。」徐庶的外袍從白色變成了深色,頭髮也是濕漉漉,像是從河水了撈出來一樣,但他卻毫不所覺,抱拳向呂布道。
「元直辛苦了。」面色依舊沒有改變,呂布淡淡的聲音在雷雨下幾乎是如同呢喃,要不是徐庶的耳力還算不錯,恐怕還聽不見。
沒有說話,徐庶依舊是站在呂布的左側,在這大雨下看著那幾乎可以稱為邪惡器具的堤壩,此器一出,多少人會為之喪命。
雨水依舊很大,腳下的堤壩亦是很滑,一不小心就能讓上面的民夫滑落到奔騰的江水之中,然後喪命,但剩下的人卻只能咬牙苦撐,明晃晃的長矛,可比什麼都直接,他們這些在亂世中的螻蟻只能拉著巨石,抬著一塊塊相對來說小形的石頭,投入到水裡,以幾乎是血肉,把那點缺口給緩緩的堵住。
時間依舊在繼續,人命還在消逝,呂布卻沒半點感覺,才這麼點人而已,他往日殺的人還少嗎,這堤壩一成,整個江河的水就會順著那條引江水入護城河的渠道裡,倒灌進襄陽,富家宅院還好說,僕役眾多,但那些百姓,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誰叫我呂布想要活命呢,老窩都快被端掉了,這襄陽城死多少人,也比自己喪命要好啊,這種想法在現代是要不得滴,但在這亂世卻是要得,死人是沒人會給你伸冤的,是以,這條計策被魯肅所提出,呂布立刻就拿起屠刀,即使血染江河,我呂布也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