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頭之上,文聘一身銀色鐵甲,上面斑斑駁駁的幾點血血腥味撲鼻而來,連日大戰的濃重殺氣還未散開,地上的屍骨還未收斂,呂布的催命符就到了,可惡。
滿是老繭的手緊緊的握住劍柄,望著遠處緩緩而來,其間一桿繡著「魯」字的大旗,滿是鬍渣的面上滿是凜然。
「將軍,大軍都已經集合在了西門,隨身可突圍而出。」一名小卒,前來拜道。
「撤。」揮了揮手,文聘對這座小城沒半點留戀,抵擋了張遼數日,算是值了,只可惜漢升被擱了職,不然一人再內,一人領大軍抄張遼後路,兩萬大軍,起碼能吞下一半,可惜荊州無人啊。
此刻,濃濃的歎息,在文聘的心裡升起,唯有依水而戰,守南郡了。
張遼的本意是打算另文聘知難而退,兩萬大軍分三路,自己一萬,薰襲、呂范各一路五千人,攻打公安,而獨留北門,卻不想往日擺出視死如歸的文聘居然望「呂」風而逃,帶著數千殘兵,往北面南郡退去。
「將軍,文聘棄城而逃。」張遼正攜陳宮、呂蒙在營門口迎接呂布,有一斥候,策馬而來,報道。
「能守,能退,文聘此人大將之名,到有幾分真材實料。」陳宮滿是讚歎,有點可惜明珠卻暗投,得好生謀劃之。
張遼本待下令追擊,卻轉頭看見穩穩當當的陳宮,心下一突。腦中念頭急轉,瞬間明白過來,原來如此,文聘中計矣。
呂蒙眼中亦是凜然之氣直閃,飄向陳宮地眼中多少帶了點敬佩,一個看似苦苦守了數天,而另一個強行攻打了數天,卻是早等待這一刻的到來。
兩人誰也沒下令追擊。沉穩的背對著逃跑的文聘。正面朝著緩緩而來的呂布。
「主公。」張遼、陳宮、呂蒙單膝下跪。齊聲抱拳道,只是呂蒙的面上難免有些尷尬,一絲不願,內心多少感歎,形勢比人強。
呂布匆忙翻下赤兔,一一扶起三人,笑言道:「孤聽聞汝等被阻於公安。就匆忙帶軍趕來,助汝等破了這公安。」
「主公來遲一步,文聘已經棄城而逃。」陳宮摸了摸鄂下的小撮山羊鬍,淡然道。
「什麼.都是東倒西歪地嗎,他可是把速度生生地提高了數層,才提前趕到的,文聘居然棄城而逃。
「諸位請進裡面細說。」魯肅面上隱含笑意。好像也是猜到了數分。但卻想看看呂布如何鬧笑話。
呂布疑惑的走進大帳內,張遼命人把偌大的山水圖搬過來,一眾人就這麼不分大小。圍攏在架子上的布片。
「主公請看。」陳宮手指了指南郡,又一路沿著斜線,滑到襄陽,再按了按。
呂布好像有點明白了,單手捂掉南郡,就只剩下了襄陽。
「文聘確實將才,五千人就能抵擋兩萬大軍數天,還有餘力,現在南郡恐怕是戒備深嚴,各種守城器械一應俱全,等著主公去攻打,他好再做縮頭烏龜。」言道此處,以陳宮嚴謹,剛毅的性格,亦是有點忍俊不禁,其中到不是有意貶低文聘,畢竟人站的地方不一樣,看地地方他也不一樣,人家奉命手南郡,讓人是誓死守之。三萬人守住南郡,呂布就是一年也攻不下。
身在前線的他,並沒有那種要攻打襄陽,就一定要先攻陷南郡的想法。
「古人有棄車而保帥,主公當棄車而攻帥,帶夠一月的糧草,攻打這裡。」陳宮來回指著甘寧部、南陽郡,襄陽郡,朗朗而談,龐統的計劃他是知道的,如何制定,如何拉攏張繡,沒他什麼事情,但戰場之上行軍策劃,沒人敢動他哪怕一點的地位。
呂布聽的頻頻點頭,龐統其貌不揚,卻能看地明白,而陳宮又能行軍中謀機變,我他媽地是拍馬也比不上的,只能拿主意,坐帥位,偶爾沖衝鋒的料。
「軍師恐怕還有後招把。」魯肅突然插口,呵呵一笑,右手洒然地指了指南郡,言道:「文聘見主公大軍直撲襄陽,而後又無糧草輜重,必定率軍攻打…,到時前軍變後軍,找個地方打打埋伏。」手指緩緩的
魯肅斷喝道:「吃下他。」
「還有這裡。」張遼指了指零陵方向,「徑直的大軍也快到這裡了把,到時四方大軍齊聚,就是圍攻襄陽數年也沒什麼關係。」
呂布還能說什麼,大袖一揮,斷然道:「命呂范、董襲率五千人馬守公安,大軍開拔。」
龐統一路南下,襄陽城四門緊閉,官道之上,少有人盤問,眾人雖然形跡可疑,但卻沒人理他們。
一陣急奔後,四周由田園變成了綿延而不見其頭的山脈,山水間,樹木鬱鬱蔥蔥,散發出一股清晰之氣,令人心神俱佳,偶爾飛過的一群小鳥兒,嘰嘰喳喳的聲音,打破平靜,卻又融入自然,真是一片隱居的好地方。
「到了。」遠處忽然出現一座茅草小居,內裡歌聲湧動,其聲清奇不已,其中大部分都是瀟灑豪邁之意,隱居山林而不問世事,快意也。
「定是崔浩這小子,又忍不住大唱隱居之調。」這地方離隆中不遠,而又在他們這群好友所居住的地方附近,乃是他們碰頭,談談千古風騷的地方。
龐統心中既罵卻又喜,這次毛遂自薦,相明主,可謂功德圓滿,見了好友,腰桿子自然挺起,好罵他們,空有才學,卻荒廢田園。
命這十幾侍衛在這呆著,龐統推院門而入,院內花草蔬菜是種了滿地,一條小石頭堆砌而成的小道直通那小居,理了理衣物,龐統剛拖了鞋子,踏上木地板。
「原來是龐醜鬼駕齡,來來來,先罰酒三杯。」內裡有數人席地而坐,其中一面貌普通,眼神亦是不文不武,洒然之氣十足的傢伙,見龐統笑著舉起地上的酒杯,打趣道。
「種地的,汝休要猖狂。」龐統也不發怒,反而亦是打趣了一聲。
掃了眼四周,一身白衣,腰間掛著一把寶劍,雙手看似蒼勁有力,能拔劍殺人的英氣十足的文士,乃是武能殺人,文卻剛剛開讀不久的徐庶。
其他二人亦是面貌清奇,文人卻看似更像武夫的傢伙,乃是石韜孟建,加之剛才的崔浩,徐庶,沒有現身的諸葛亮,這幾人差不多就是荊州隱士中最有才學的年輕人了。
「怎麼不見睡龍?」龐統奇怪的問道,諸葛亮有時自稱臥龍,自負才高,除龐統能跟其一較高下外,其他人雖是友人,氣勢卻往往高出一頭,老是范眾怒,因其午後必睡,而且得數個時辰,這幫人就戲稱為睡龍,以示嘲諷。
「醜鬼不是去看那呂布,想藉機往上爬嗎,那睡龍當然不甘示弱,外出尋一明主去了。」崔浩見龐統不理他,好像有點不滿,說出消息,卻不說諸葛亮到底去了哪裡。
「去了上庸,前些日劉備不是弄出好大名聲嗎,他去投奔,也不知道為劉備某花了什麼,前些日,呂布的水軍進了襄陽,南面又有戰事,劉備自告奮勇,說是去南郡據敵,卻走了另外一條路,估計是臨沮,居心不良啊。」徐庶後躺的身子一正,眼中光芒連閃,特地的加重了不良兩字。
「嗨,士元先別理他,現在呂布勢強,劉備就算有那睡龍想助,他也幹不過,士元設的計謀。」孟建一把打斷徐庶的話,繼而,笑問道:「呂布比之曹操若何?」
「不知道。」龐統痛快的說了一句,在他們愕然的神色中,又加了一句,「主公能用吾謀,荊州已然在握,其勢已成,何鬚髮愁。」
暫且放下,諸葛亮的事情,龐統面色一正,言道:「諸位可有出山的想法,主公帳下正缺文臣,而朝廷又是初創,有大把的空職。」這話一出,簡直是明目張膽的拿官職誘惑,呂布不是說要他盡量拉攏嗎,他就盡量,反正大家是相知已久的朋友。
「去,你龐士元連主公都叫了,應該是滿意的很,瞧你那態度。」石韜呵呵一笑,狠狠的戳穿龐統。
孟建亦是點了點頭,他也相信龐統的眼光,唯獨徐庶、崔浩搖了搖頭。
崔浩說好聽是性格灑脫,說難聽就是放蕩形骸,不容約束,到是不出龐統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