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恐怖的連環計
「媽咪,你說啊!你是不是要結婚了?!」安小團抱著安語熙的大腿拚命地搖晃著。
安語熙蹲下身,將兒子攬在懷中,微微地點頭。她還沒有告訴安小團她要結婚的消息,她怎麼能說?又要怎麼說?難道告訴他如果媽咪不嫁,小團的命就沒了。這麼小的孩子,他還不知道死亡代表著什麼吧。就算告訴了他,他又如何能理解她渾身的傷痛。
「媽咪,你瘋了嗎?為什麼要嫁人?還嫁給大哥的爸爸。他是大哥的爸爸,那不等於是你的爸爸?你幹嘛要給一個爸爸一樣的男人。」
「你嫁給這個老頭,左大哥怎麼辦?」
「左大哥,不要我們了。」說到這裡,安語熙的眼淚又一次決堤。是的,影,已經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即便沒有這層契約,他們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不要了?孩子並不明白,他抬頭望了一眼易雪寒,雖然他很討厭這個欺負她媽咪的男人,但他很清楚,那人是他的親爹。實在不行,媽咪也可以選擇這個親爹啊,幹嘛要嫁給一個老頭,即使那人看起來並不老,但他打心底裡不喜歡這個男人,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總覺得這個老頭怪怪的。
「那你選他!」安小團指了指易雪寒,希望安語熙能夠回心轉意。
「小團,我會做一個稱職的好爸爸,給你們幸福的生活!你想吃什麼好吃的,爸爸給你買。」左雲飛的手溫柔地覆上安小團的小腦袋,儼然一副慈父的表情,他對左千影都沒如此溫柔過。為了抱得美人歸,必須清掃一切障礙,拉下臉皮虛情假意討好一下是必須的。
安小團伸出稚嫩的小手想要將左雲飛推開,推了一下,沒推動,無奈,他還太小,面前的男人像銅牆鐵壁一樣,他扯著嗓子哭起來:「你走開!叔叔就是叔叔,不是爸爸。媽咪,我不要你嫁人。不要你嫁給一個老頭!」
孩子抹著眼淚衝進臥室,看著那哭泣的小身影,安語熙這才意識到,孩子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而她這個做母親的卻沒有能力替他保住一個選擇的權利。她擦了擦滿臉的眼淚跟了進去,房門「彭」地一聲關上。
左雲飛的臉上立刻爬滿黑線,老頭,他很老嗎?原本以為,這麼大點小孩能懂什麼!給點好處就乖乖聽話了,可這小鬼不但將他拒之千里,還罵他是老頭!真沒想到這個小鬼這麼難搞!雖然心裡並不討厭安小團,所謂愛屋及烏,如果不是當初遇見安小團,他怎麼可能認識安語熙。
這個婚是結定了,安語熙插翅難飛,他沒太過擔憂的,只是這個小孩,留著的話,以後一定是最大的障礙。除掉嗎?易如反掌,可是他的親親小寶貝一定會傷心欲絕,他又怎麼忍心。真是棘手啊!
「她欠你多少錢。」易雪寒的聲音挑開了左雲飛的沉思,聰明如他,不會猜不到這樣的閃婚和綁架有關。
「呵,我聽不懂你的意思。」語調依然是零下一度,但嘴角卻揚起一個得意的弧度。
「你沒必要掩飾。孩子是你贖的吧,我知道寶寶沒錢,說吧,花了多少。我替安語熙來還。」
「你覺得,我左雲飛會缺錢嗎?」
「既然你不缺錢,要什麼樣女人沒有,你又不愛安語熙,何不放了她?」
「我只要安語熙。我愛她!」左雲飛的嗓音低冽平穩,但道出的字句卻霸如利刃。
「就算你不為安語熙考慮,總該為影考慮一下吧,她可是你兒子的女人。」這個時候把影抬出來,他應該會有所顧忌吧。
「他們沒有訂婚,況且,兩個人已經分手了。」
「你這樣搶兒子的女人不怕被人恥笑?」易雪寒猜想左雲飛應該是那種極重名譽的人。
「不妨實話告訴你。影不是我的親生兒子,我怕什麼恥笑。你以為他媽媽當年為什麼『自殺』,那是生下他這個野種覺得對不住我,所以才以死恕罪。我把他養這麼大已經仁至義盡了,我會把我心愛的女人讓給情敵的兒子嗎?」左雲飛沒有說謊,他一直覺得影不是他的親骨肉,因此他才能做到如此絕情,然而要說對左千影一點感情都沒有那是假話,如果真能這麼狠心,蘭死的那天左千影就被掃地出門了。但這微不足道的矛盾感情,遠遠不足以成為他放棄安語熙理由。
聽到左雲飛這麼說,他能確定,面前的這個男人根本不可能去愛小團,易雪寒不由為小團今後的處境擔憂。
「你對影這麼殘忍,你又怎麼能保證能給小團幸福,他也是別人的兒子。」
「如果安語熙同意,你可以把孩子帶走。」
「你太沒有誠意了!我要去告訴寶寶,她如果知道你是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人,一定不會嫁給你。」易雪寒沒有想到左雲飛竟然想將孩子拋棄,雖然他十成十地願意擔起做父親的責任,但決不能容忍左雲飛自私無情的行為。
「你去啊。我敢在這裡說,就不怕她聽到。我再怎樣無情,起碼我是個直接又坦誠的人。不像你,腳踏兩隻船。你覺得她會相信一個一而再再而三欺騙她的男人嗎?再說了,就算她相信你,你也沒法讓她不嫁給我。」
「你、你什麼意思?」
「500億,不是個小數目。就算把你們ys企業抵給左氏,恐怕都還不起吧。嗯,何況你們ys現在已經自身難保,ys更不值錢了。還是好好考慮下自己的處境吧。」左雲飛話中有話。
想想看,如果沒有更強大的三方力量幫助,籐原由紀家的株式會社再怎麼能耐,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收購掉ys的大部分股份還做的神不知鬼不覺,讓易雪寒這個董事到現在還不知曉公司的狀況。
幕後真正的黑手就是左雲飛,他不僅設計了離間左千影和安語熙關係的陰謀,同時還對易雪寒的ys企業伸出了魔爪。整個計劃環環緊扣,滴水不漏,不愧為商場上一手遮天的風雲人物,手腕強硬而完美。
陷阱已布好,只等獵物進圈套。易雪寒和左千影一樣,哪裡是左雲飛的對手,聽到他話中隱晦的含義,他的眼神很快就六神無主地亂了方寸。難道,公司出事了?等等,等等,不能亂,這個時候亂了陣腳就一點反敗為勝的希望都沒了。他要先回去冷靜一下,把所有的事理清楚,一定會找到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
易家別墅。易水寒正細細地品著茶,冬日的陽光在他俊逸的面龐緩緩滑動,這平日裡常喝的清茶,味道卻變怪了,總感覺有一股子血腥味。
「彭」地一聲,門被踹開。
抬眸看了一眼門口頭頂冒火的易雪寒,水料到自己和由紀的合謀必是暴露了,這是早晚的事。唉,該來的總會來,等待暴風雨降臨的滋味不好受。啜一口茶,他倒是不慌不忙,慌也沒用啊,公司都快被人收購了,他要是能找到更好的辦法也不會被由紀拉下水。
「哈,習慣是會傳染的呀。哥,你怎麼也學會安語熙和左千影的用腳踹門了。」
「少裝蒜!幹嘛電話關機?做了虧心事害怕人找上門嗎?」易雪寒的眸子染上一片猩紅,許是昨夜一宿沒睡蹲門等安語熙熬的,許是這突如其來的噩耗折磨的,一夜的時間,兒子被綁架,未婚妻成了人家的待嫁新娘,弟弟的背叛,公司的窘狀……沒一個不是致命傷。能撐到現在,易雪寒的內功算是上佳的了。
「哥,你說話我聽不懂唉。」易水寒繼續裝傻,看到哥那歇斯底里的樣子,這麼快把真相說出來,真怕他會頂不住當場崩潰,先和他打一陣太極,讓他自行通風降降溫先。
「為什麼幫著外人陷害我!」他忍無可忍,揪起易水寒的領子,滿眼的怒火。
「什麼外人啊!」哥八成是瘋了,像被點著了一樣,自行通風是不可能了。
「打電話把我騙去別墅,你裝成我和由紀故意在寶寶面前亂搞,你安的什麼心?你明明知道我愛她有多深,幹嘛還要設計我,拆散我們一家。」
「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照做。」
「我知道全是由紀在搞鬼,對不對?她不懂事,你也跟著起哄嗎?你是我的親弟弟啊,怎麼幫著外人?」
「既然你都知道了,還和我說什麼啊。都已經發生過了,你罵我也沒用。」
「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害了我一輩子。」
「……有這麼嚴重嗎?」大不了他去解釋清楚。不行,他前腳踏進安語熙家門做解釋,由紀後腳就能吃掉ys企業。
「安語熙,要嫁人了。」說出這句,易雪寒的手突然鬆懈下來,整個人都無力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彷彿一個得知自己身患絕症的病人。
「嫁、嫁人?是影嗎?」不會吧,不過就是一個誤會,安語熙能氣得這麼快就嫁人了?雖說她和左千影已經是戀人的關係,但這也太速度了吧。如果有了婚訊,左千影早就通知他這個最好的哥們了,可是自打他從夏威夷回來,一直都沒打通影的電話,正覺得蹊蹺呢。
「是影的爸爸——左雲飛。」
「……左、雲、飛?影的老爸?」易水寒驚得差點沒把半個小時前喝的茶給噴出來。這未免也太離譜了。在他的印象裡,影的老爸一直生活在意大利,已經很多年不回中國,更從來不過問影的事,兩個人的關係像陌生人一樣。怎麼他一回來就要娶兒子的女人?這消息簡直比彗星撞地球還震驚啊。
「安語熙怎麼會嫁給影他老爸啊?」
「確切的說,是自己把自己賣了。昨天,就在你打電話把我支開的這段時間,小團被人綁架了,綁匪說不給錢就撕票,安語熙哪裡去湊這麼多錢,是左雲飛給她的贖金。」
「暈,怎麼會這樣,影呢?影去哪裡了。要找也應該去找影啊。」
「不知道,左雲飛說他們分手了。」
「不可能吧,影雖然愛吃醋,但他把安語熙看的比他命都重要,怎麼可能放棄!」
「這個我也想不通,寶寶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
「贖金是多少,哥你可以替安語熙還啊,這樣她就不用嫁了。」
「廢話!這個我能想不到嗎?可是左雲飛說是500億。」
「綁匪要500億?太誇張了吧,咋不說要用整個地球來贖呢?絕對不可能!裡面一定有鬼。」
「我不知道,我現在好亂。如果不是你昨天幫著由紀害我,我跟著安語熙一起去接兒子,她怎麼可能在最危險的時候找不到我!那樣也不會去問左雲飛借錢啊,簡直是羊入虎口!這件事,你要負很大的責任。」
「……」易水寒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嚴重到如此程度,怪不得易雪寒像得了失心瘋一般。
「對了,左雲飛說讓我顧好自己的事,是不是公司出了問題?唉,問你也白問,你從來不管公司的業務。我自己去找秘書問。」易雪寒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來,他已經做好了迎接更大的風暴襲來的準備。
「哥,不用去了,文件已經放在你書房裡。我們確實有大麻煩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瞞你。伊索株式會社已經將我們的一大半股份收購了。」
「什、什麼???」易雪寒猩紅的眼珠都要掉出來,他頓時感覺呼吸困難,心口的位置好緊,馬上就要窒息了一樣。
「就在你回國的這段時間,不知道幕後有誰在支持他們,我們的股份已經被偷偷收購了。這也是我幫著由紀的原因。」
「……」
「由紀說,如果不照她的話去做,我們ys就會被收購。所以……哥,原諒我,我是迫不得已。」
「籐、原、由、紀!」易雪寒一拳砸在茶几上,惡狠狠地一字字吐出那個讓他咬牙切齒的名字,原來,她才是最狠毒的惡婆!他念在她年幼無知,沒有追究她阻撓他尋找安語熙的事,也沒有追究她對安語熙的一次次陷害,這女人反而更加變本加厲,竟然為了拆散他和寶寶的關係而暗中對他的公司下手。簡直卑鄙至極!他要去找她問個清楚,她到底要怎樣才罷休。
他站起身剛要去找由紀算賬。只聽背後響起一個嬌細卻邪惡無比的聲音。
「雪哥哥是想去找我嗎?」由紀身著一身名貴的白色皮草,將馬尾辮高高豎起,一副清純的模樣,眼神確是囂張又盛氣凌人的,彷彿她是這裡的女主人。
易雪寒衝上前去,真想狠狠地甩她一個大耳光,但揚在空中的手卻停住了,或許還有商量的餘地。
「雪哥哥是想打由紀嗎?你好狠心啊。」籐原由紀故作楚楚可憐狀,主動靠上易雪寒的懷抱。
雪一個側身,讓她撲了個空,差點跌倒,看到籐原由紀尷尬的臉小小地抽搐了幾下,易水寒心裡暗笑,現在還想裝可愛,狐狸尾巴早露出來了。就算你再算計,也得不到雪的心,真是自討沒趣。
「雪哥哥~」籐原由紀的厚臉皮練就得可謂爐火純青,這樣的拒絕她嘗得多了,受刺激快,恢復得更快,她又撒著嬌去粘到雪的身上。
「還要演的什麼時候?為什麼背地裡收購我們公司,是誰指示你的?」易雪寒寒冰一樣的身體,挪了挪位置,與她保持距離,聲音如雪地裡盛開的蓮花。
籐原由紀白了一眼易水寒,哼,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這麼快就把事情給易雪寒抖了出來。這一點她早就料到了,自然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反正大權再握,不怕易雪寒不屈服。他還能為了一個狐狸精舍棄自己的家業不成?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只好說了。沒人指示,收購ys本是我們伊索的計劃。」籐原由紀像一隻驕傲的孔雀,昂著高貴的頭,來回踱著步子。她和左雲飛的交易不可能告知易雪寒,這是交易的約定,她必須遵守。
「為什麼?我們一直合作的很愉快。」籐原和易家是故交,易雪寒說什麼也不相信他們會做出背叛朋友的事。穩重冷靜的易雪寒,他哪裡知道自己內心那與生俱來的小純潔,正是他的致命傷啊。
「合作是合作。被我們收購了不是很好嗎?反正以後你的是我的,我的是你的。有什麼關係。」籐原由紀說的理所當然,說著便將雙臂環上易雪寒的脖頸。
雪後退一步,推開她的手,冷冷地說道:「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我們沒有關係!」
「很快就會有關係了!呵呵~只要你答應和我結婚,我讓父母把屬於你的股份還給你,另外,做了籐原家的女婿,以後籐原的家業也都是你的。你一點也不吃虧啊。」傻子才會拒絕這麼優厚的條件,易雪寒是個生意人,顯然是會同意的!不用說,他娶定她了。說到這裡,由紀不由得就要心花怒放,她熱切的眼神恨不得把易雪寒現在就吃掉。
半晌,易雪寒黯淡的眸子發出了冷傲的光,猶如星辰般璀璨奪目,只聽他遠如天際,冰若寒潭的聲音幽幽揚起:「如果我不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