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八章冥土故事
焦飛猛然開悟,忙叫了一聲好。
他確實忘記了此事,因為自從葫蘆劍訣被轉移到了陰陽葫蘆內,他就再也沒關心過這部法訣,也從未去修煉過。得了天魔童子提醒,焦飛忙把青蜃瓶祭起,陰陽葫蘆第一重禁制祭煉容易,焦飛頃刻間就把青蜃瓶再多祭煉了一種禁制。當初焦飛祭煉烏雲兜的時候,也是用天河收寶訣加意祭煉過,任何法器都能祭煉數種禁制,使之有數種不同的功用。只是祭煉一種禁制也十分為難,多祭煉一種,轉不如去祭煉兩件法器了。也只有焦飛這等運氣,才收到青蜃瓶這件三十六重禁制圓滿,從法寶境界跌回法器的寶貝,居然還不怎使用,要從頭祭煉另外一種法力。
只不過陰陽葫蘆訣,非要祭煉到第四重以上,才能和一門功法合一,焦飛盤算時日,覺得自己把青蜃瓶多祭煉一種陰陽葫蘆禁制到第四重,只怕也要三四月光陰,還來得及和孟寬的約會,便在萬花谷內閉關,一修煉就是三個多月。
這一日焦飛正自祭煉青蜃瓶,他已經把這這口陰陽青蜃瓶的第二種禁制祭煉到了第四重,只是還未圓功,忽然聽得外面的萬花山防護大陣傳來波蕩,顯然是有人衝破了此陣。溫良乃是太玄丈人一脈的傳人對陣法別用鑽研,只是他為了掩飾自家的傳承,用來護山的大陣不過平常的道門陣法,威力並不強,只能略略阻擋敵人。在遇上強敵的時候,只有示警之效,卻沒法阻擋了。
焦飛心中一動,把自己設在萬花山周圍的心魔大咒分身發動,一面道心純陽鏡在他身前躍然飛起,現出了萬花谷中來人。那是四個黑衣人,每個人身上氣息都頗為怪異,身上各自有一頭異獸形象隱隱浮現。這四個黑衣人,就是憑了護身的異獸運使法力,倒真有些神宗魔門弟子的樣子。
焦飛並未有把黑水真法和大鵬逍遙訣修煉到第四層以上,不過他也隱約知道,神宗魔門心法修煉到第五層,就能把肉身變化為神獸真身,第六層以上才能似這般驅使法力。換句話說,這四個人的修為都相當於道門第六層煉氣丹成的境界。
「咦,他們是誰?前來做甚?」
焦飛記得孟寬也說過,他在爭奪溫良遺寶的時候,便有兩個人法力近似神宗魔門,而且行動詭異,並且向他出手。他心中亦是有些凜然,暗忖道:「憑我一個人之力,對付四個相當於煉氣第六層丹成的強敵,只怕是有些為難。這顆不比海外,可以肆無忌憚運使六陽封神幡,心魔大咒,天魔戰袍這些法器,法寶。」
若是只有一二人,焦飛自忖憑了二十四橋明月夜和天河三十六法,便是修為比他高一層,焦飛也並不怎麼畏懼。但是敵人居然有四人之多,他就得動用天河派之外本領了,回到中土之後,焦飛雅不欲似在海外一般。何況海外廣大,殺人滅口也容易,中土修士繁多,說不定一場鬥法就被那個隱居在彼處的旁門散修看到,日後這些都是麻煩的源頭。
焦飛心頭一動,運起天河三十六法中的隱身法訣,先把身形隱去,端坐原地不動,他還想先看看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來路。真要是非得出手不可,焦飛已經是打算了速戰速決,瞬間便撲殺次四人。
焦飛先把陰陽青蜃瓶攝入了元蜃幻景當中,又把六陽封神幡籠在袖中,二十四橋明月夜灌注了充盈真氣,隨時可以發出斬人。這才好整以暇的看這些人動作。
這四個黑衣人悄然闖入萬花山中,本擬自己法術精妙,並未驚動山谷中人,其中一個低聲說道:「聽說此地主人乃是太玄丈人的法統,不知他可肯把太玄丈人的獨門陣圖法訣獻出?」
另外一個形似為首之人說道:「憑他如何了得,畢竟還不能煉就元神,終歸要魂魄歸入冥獄。我們只要把身份一亮,他還有不肯之理?只是似他這種煉氣之輩,死後記憶便會被陰陽輪迴封閉,我們問也問不出來,不然何必非要到陽世間來問。」
焦飛聽得這幾人的對答,心頭悚然一驚,猜測到了來人的身份,只是兀自不敢相信。他在無數的筆記小說中,見到地府陰差,牛頭馬面,也曾通過玄霜陰煞的通道,闖入地府,幹掉了冥土鬼將勾玄,還把他的一座軍營給毀了,事後想起,常自惴惴,只是許久都無事故,便即慢慢的淡忘了此事。
他隨跟佑聖真君朝過一次面,但焦飛一直都以為,那名武將模樣的大敵,只是來尋天鵬尊者晦氣的,並不知道天鵬尊者轉是受了他的牽連。
現在忽然又見到冥獄來人,勾起焦飛心事,暗忖道:「這卻不好了,這些人乃是冥獄中人,亦是相當於煉氣丹成的修為,應是跟那個凰牙將勾玄一般的本事,一般的身份,就是不知道他們也有凰牙冥將鎧,四極寶座這樣的法器麼?孟寬說的那兩人定然是沒有,不然他和溫良前輩聯手,也未必這麼容易傷了對方,且孟寬也不會不跟說說知。」
焦飛聽了幾句,就知道這四名黑衣人,並非是數月前也來參加溫良七道考試的那兩個一夥,似是不知已經有同僚折翼在溫良和孟寬的聯手之下,也不知溫良已經坐化,這倒讓他的興趣更加提升起來。
焦飛原本都是用藍犁道人傳授的隱身術,不過現在用的法術,卻是天河正法的嫡傳,三十六法術之一。天河派的隱身法也頗精妙,那四名黑衣人闖入了溫良的洞府之後,也不曾識破焦飛的法術,只是私下裡亂看,個個驚呼道:「怎的那個溫良搬場去了不成?」
為首的那個黑衣人心頭頗為失落,把其餘的三個人召集到一起,沉聲說道:「我們跟著元虛真君來陽世間公幹,偷些閒暇,拜訪人間修士,學了他們的厲害法術,為的便是回去冥獄揚眉吐氣。這個溫良既然已經不在了,我們也不好太多耽擱,還是趕緊去尋另外幾個人罷。」
有個貌似莽撞的說道:「我們冥獄中的真仙簿上次修編還是在兩百年前,如今許多資料都不相符,我們尋了三個人都是下落不明,連人也沒有見到。接下去若還是這般,處處都是空的該如何是好?」
為首的那個黑衣人道:「這卻怎麼會?我們來時足足記下了一二十人,不是上古道家十祖的散亂道統,就是海外煉就**力的散仙家眷,豈有個個都不在原址之理?何況我還特意記下了兩支神宗魔門的流傳,一是北宗的喚作藍犁道人,一是西宗的喚作天鵬尊者。那天鵬尊者得了傳承不過七八百年,能有**層修為已經不易,那個藍犁道人更差,三百年前才得了北宗的真法,現在說不定修為還不如我們,若是能尋到他們兩個,勒逼也問出了心法來。當初媧凰所創的七十二門真法,一半留在陽世間,一般留在冥獄,我們若是能得手陽世間的一部分心法,補全所習,說不定也有成就冥王之日。」
那幾個黑衣人一起交好,竊竊私語,下一個去哪邊更有可能,焦飛記心本好,在一旁聽了個清楚,暗暗記下了十餘處地址。
焦飛聽了這麼久,也聽出來這四名黑衣人乃是第十七重凰羽獄的冥將,和那位凰牙將勾玄並不相熟,也不曾提及勾玄被他殺掉之事,心中略略定了些,暗道:「待我匯合了孟寬之後,便去捷足先登一番,看看能不能搶先一步,把東西得手,跟這些冥府鬼將換些什麼東西。」
他聽得這些冥土鬼將似是十分有信心,把身份一亮出來,便能得修行之士俯首帖耳,那必然是有許多好處,能利用手中職權,開通許多方便的。不然他們縱然掌管冥獄,也不能讓這些只差一步就登上仙人位業,長生不死的道門煉氣士如此恭謹。
那四名黑衣人略略商討了一陣,揀選定了下一個目標,便即各自架起遁光走了,竟然沒有再看萬花山溫良洞府一眼。焦飛思索了一陣,把六陽封神幡抖開,把自從上了此幡之後,就不曾過問的凰牙將勾玄招了下來,喝問道:「你們凰牙將也有機會前來人間一行麼?」
勾玄本我意識雖然泯滅,記憶卻全,當即便說道:「主公明鑒,我們一十九重冥獄之中,當然是冥凰為尊。冥凰之下便是執掌一座冥獄的冥王大人,再往下便是各路巡狩真君,我們冥土鬼將還要更低一層。冥王守土有責是不能離開冥獄的,除非有極為罕見的狀況,只有各路巡狩真君才有資格出來,多半是為了抓捕從冥獄逃竄出來的大神通之士魂魄,若是有些逃出來的惡鬼十分厲害,帶上幾個得力的冥土鬼將也是有的。」
焦飛又道:「那我問你,你們來在陽世間,都會是為了什麼級數的魂魄?可有煉就元神之輩麼?」
勾玄苦笑道:「煉就元神之輩往往百年也無一個隕落,只有人間發生了極大的變故,比如千年前太白劍宗和神宗魔門開戰,七百年前竹山教攻上了太白劍宗的宗門,或者天河劍派的幾位長老合力斬殺了前來奪取山河鼎的異派高人,龍虎派為了祭煉法術,去九層天罡大氣之外,擊殺前來冒犯的域外天魔,這才會有元神級數的高人魂魄降落冥獄,不過類似這般人物,都要通過冥凰裁判,從無一個逃脫。」
焦飛又問了幾句,這才心中略略有數,問到了正經事情上。他向勾玄問道:「你們冥土鬼將可有許多法門,讓轉世之人保留記憶。」
勾玄搖頭道:「天地輪迴之力,乃是冥凰所造的冥獄最根本的源頭,根本無法抵擋。不過,若是有人能拿到冥凰的符詔,便可不入輪迴,直接投奔冥土,化身冥土鬼兵,成為冥凰座下新人。不過成為了冥土鬼兵,便跟常人不同,身體乃是陰氣所化,非有真君的實力,到了陽世間法力便會大降,甚至陰氣漸漸消散,被羲凰的光芒所化。」
「冥凰符詔?」
焦飛又問了幾句,這才明白那幾個人不是沒有凰牙冥將鎧,四極寶座一類的寶物。是憑了這許多寶物,才有煉氣丹成的法力,不然光是本身出入陽世,法力只怕連煉氣第三層感應都未必有了。那冥凰座下的真君,都是人間煉氣第九層頂峰的人物,已經化陰氣為冥氣,這才能自如行走陽世間。
「看來那個冥土鬼將想要和人間修士換取道法的依仗,便是這冥凰符詔了。不過得了冥凰符詔,便會化身鬼物,一身修為一樣會盡數散去,只是能保留原本的記憶和本我意識,在冥獄之中從新來過。這種東西,說有用,用處確實不小,說沒用,倒也真沒什麼用處。」
焦飛一抖六陽封神幡,把勾玄收了上去,思忖了片刻忽然想道:「這位元虛真君帶了這麼多的手下,究竟是為了誰人來到陽世間?」想了片刻,焦飛一笑道:「這件事兒肯定是與我無關,何必想那麼多!」
他通過遍佈周圍的心魔大咒,覷得那些黑衣人已經走了,這才重新把陰陽青蜃瓶放了出來,再次開始了祭煉。這一次再也沒有人來攪擾,又過得月餘,焦飛眼前光芒幻變,五彩斑斕,原本的一口青蜃瓶,化為了陰陽青蜃瓶,元蜃訣的法力盡數轉移到了這一口陰陽青蜃瓶之中。
得了這一股法力,陰陽青蜃瓶化成了一團彩光,蜃氣大盛,鑽入到了焦飛眉心祖竅,再度沉寂了下來。焦飛伸手一按眉頭,頓時精神大振,去了這股元蜃訣法力的隱患,他心情暢快無比,一聲清喝,化成了遁光,直飛麻家寨,他煉化青蜃瓶耗時許久,怕是孟寬已經等急,故而遁光迅速,一路上半點也不耽擱,非止一日,到了麻家寨的上空,把遁光按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