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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被改變的歷史 VIP卷 二 文 / 小魚聯盟

    並肩走在黃龍溪邊,江之寒偏頭看風景,「還記得那年出事前,我們也是走在這裡嗎?」

    林墨微微點頭,她怎麼可能忘記?

    江之寒說:「好吧,我確實沒告訴你所有的事。我是仔細想過的,我以為有些事情不說是好的,對大家都比較好,但也許我錯了。」

    他看著她的眼,「尤其是面對太聰明的女孩兒的時候,我犯過很多次這樣的錯誤。」

    這是一個委婉的責備?林墨垂下眼,沒有說話。

    江之寒伸出手,輕輕牽上她的左手,「上次倪裳來找我,說的事情……老實說我也沒想到。」

    他頓了頓,說:「關於她媽**事,我大概和你說過。出事以前,我留給她一個信封,裡面有關於那件事的所有細節。後來呢……她把那個信封燒了,她說,要等我回來親口告訴她。」

    林墨不由自主握緊了他的手。

    江之寒說:「五個月前在中州,我到她家裡去,她父親也在。一開始,我和她談起我不在那些年的事,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後來我發覺了,一時間卻還是不知道怎麼開口,什麼時候和她說比較合適。你知道,這事就像個無底的鴻溝,一直在我心裡,哪怕經歷了所有的生離死別,到頭來發現居然還是那麼難以越過。她父親看出來了,他說要我到臥室裡和他私下談一談。」

    「因為他這些年有心臟病,倪裳在他的房間裡放了一個類似嬰兒監聽器一樣的東西,有什麼異動在其它屋也能知道,通常晚上都是開著的。過了這麼多年,她父親已經猜到當年我是唯一知道所有真相的那個人,也是曾經寫匿名信給他讓他一直惶惶不安的那個人。我們開門見山的講起往事,關於他的婚外情,關於那盤錄像帶,關於他當年對我的看法,關於白阿姨和他講起過對我的看法。我不知道的是,他把監聽器悄悄打開了。」

    林墨輕輕啊了一聲。

    江之寒歎口氣,又露出個苦笑,「他並不是報復我,而是自己的一個坦白和懺悔吧。和我一樣,這些年他都沒有勇氣當面向女兒坦白他曾經做過的那些事,破壞他完美父親的形象。所以他把我一起拉下水。我其實要感謝他,不用自己鼓足勇氣來說起那些往事。我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是淚流滿面的倪裳。我想說點什麼,她只是搖搖頭,朝我揮揮手。然後呢,我就走了。」

    江之寒接著說:「下一次見面,便是上週六了。倪裳告訴我,那天以後,她花了好些時間平復心情。回想起那些往事,然後企圖把它們留在身後。當然,她原諒了她父親。這麼多年相依為命的照顧他,即使以前他犯過很大的錯,也早已被懲罰過了。倪裳說,看見他這些年的白髮,回想起每他年在母親墓前的悲傷和悔恨,她終於明白了是為什麼,也覺得十幾年的悔恨折磨早已太多太多。和她父親長談過一次,她便打電話想要聯繫我,但怎麼打也打不通。那時候,我們已經去岐山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所以打了很多的電話,直到聯繫上凝萃,知道應該沒有事,才稍微心安了一些。」

    看著她的眼,江之寒說:「但……她不知道我們在一起。」

    林墨眨眨眼,等著他的故事,心裡卻大致有了個猜測。

    江之寒無意識的聳聳肩,「那天她來找我,其實是對我說,經過了那麼久的等待和思考以後,她覺得……我還在她的心裡面。」

    林墨抖了抖身子,手正要鬆開,卻被江之寒抓緊了。

    江之寒看著她,聲音有些低沉,「她說,她只是想讓我知道她的心意。如果可以的話,也許可以試著重新開始。我回她說,對不起,我已經答應你了。」

    林墨下意識的咬嘴唇。

    江之寒說:「然後,她……怎麼說呢?我不知道怎麼說,情緒有些激動。她說,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在一起了。如果知道的話,我不會來找你說這些的。我真的是不知道」

    林墨伸出右手,捂著自己的嘴,使勁呼吸了幾下,眼角有些酸澀。

    江之寒說:「她說對不起,然後起身就走。我追上她,她反覆說,我真的不知道,然後就流下淚來。我當時說,要說對不起,該說的人是我。但對不起,倪裳,我答應小墨了。這一次,我決心不再搖擺不定。」

    終於忍不住,林墨停下腳步,偏過頭,不讓人看見臉上的淚痕。

    江之寒沉聲說:「我花了很多的時間,說了些算是廢話吧,總算等到她的情緒平復下來。告別的時候,她懇求我,不要告訴你。她說,她會在青州多呆幾天,走之前見你一面,要當面恭喜你。」

    看著林墨,江之寒溫言道:「小墨,我不是要欺騙,或是隱瞞。只是我想了很久,覺得不說出來是個好的選擇。以前離開思宜和吳茵,都是我的錯。但倪裳總覺得,那裡面也有她的原因,心裡有很多想法。她和你的感情,更不比尋常,所以……」

    林墨用手背抹了抹眼淚,站在那裡不作聲。好一陣,她抬起頭,似乎下了決心,「之寒,我還是要去見姐姐。」

    江之寒哦了一聲。

    林墨看到他的眼裡,「你也一起去好嗎?」

    江之寒不加掩飾的有幾分猶豫。

    林墨柔聲道:「求你了。」

    走到步行街的盡頭,是一個丁字路口。

    隔著馬路,林墨一眼便看見了倪裳,揮手招了招。遠遠的,倪裳朝著她笑。眼光移過,停在她身邊的江之寒臉上,微笑有些凝固。

    紅燈還亮著,對面人行道上有一個小孩兒,手裡的一個玩具球,不小心落到地上,骨碌碌的滾到大街中間。他呀的叫了一聲,追著他的寶貝往街中間跑。

    幾秒鐘的功夫,才有人反應過來。有人在叫,誰家的小孩兒,還不趕快叫回來?卻沒有人應聲。

    長街的左面,飛馳過來一輛紅色的靚車。似乎沒有覺察到小孩兒的存在,以明顯超過限速的速度飛奔,沒有任何減速的跡象。

    街兩邊的行人開始大叫,小孩兒的心思卻全在那不聽話的小球上。他追上去,蹲下身,要把它抱在懷裡,第一下卻沒有抓到。

    站在江之寒身邊的林墨叫了一聲,看見小孩兒沒有抬頭,便想著往前衝,手卻被身邊的人拉住。她一抬頭,看見江之寒眉頭緊鎖,眼睛瞇成一條縫,不自覺的手捏的她的手彷彿要斷掉。

    關於車的慘痛回憶,似乎鐫刻在他身體深處的基因裡。臉上肌肉抽搐了幾下,他還是選擇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手捏緊了身邊的女孩兒,不讓她有任何往前衝的可能。

    林墨叫了一聲,「之寒」眼裡帶著懇求。

    江之寒看著她,微微搖頭。她似乎能感覺到,他的身子在輕微的顫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恐懼。

    街兩邊的行人大聲叫嚷,但那小孩兒和那司機彷彿都沒有聽見。

    江之寒避開林墨的眼,一回頭,嘴不由的張開了。

    街對面衝出一個嬌小的身影,她飛快的朝著小孩兒跑去,嘴裡還在叫著什麼。

    有兩秒鐘的時間,江之寒腦海裡一片空白,就像斷電了一樣。

    然後,他聽見心裡的自言自語,應該想到的呀,她永遠是堅持自己理想的那個女生。

    「姐姐」身邊的人在大叫,江之寒能清楚感覺到她的掙扎。

    下一刻,他一使力,林墨不由自主的退後了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歉疚的朝她搖了搖頭,轉身往街中間衝去。那瞬間,他似乎捕捉到她坐在地上看他的眼神。那表情很複雜,讀不出是什麼。

    如果有什麼可以讓他克服前生今世心底最深刻的恐懼,那不是正義感,而是這個穿著紫色薄毛衣奔跑在正午陽光下的女孩兒,他今生擺脫不了注定要守護的人。

    江之寒一邊奮力奔跑,一邊目測著車速和距離。他已經開始後悔,如果不是那該死的恐懼,他本可以輕鬆的把小孩兒帶離危險的地方。

    現在呢,似乎已有些晚了……

    倪裳衝到小孩兒身前,一把拉住他的手,使勁往前推。

    江之寒轉眼已在他們倆身前,他左手抓著倪裳的肩,右手握住小孩兒的上臂,一齊用力,兩個人往遠處跌落。

    轉頭看過去,那車頭已經在身前。

    本能的,江之寒只來得及做出最後一個動作。他似乎跳了起來,斜著身子,伸出左腳去蹬飛奔過來的車頭。

    然後,他的身體畫出一道美麗的弧線,朝著遠處的人行道跌落。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一聲帶著哭聲的驚呼,睜開眼,倪裳正蹲在他的身前,滿臉淚痕。

    彷彿時光錯亂,回到當年高中足球聯賽的日子,她也蹲在那裡悄聲哭泣。他給她一個微笑,「**,腳好像斷了,真疼啊」他爆了句粗口。

    遠處,似乎能聽到林墨的叫聲,那叫聲越來越近。

    然後,眼前一黑,所有意識都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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