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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過去時現在時 145 楚明揚的努力 文 / 小魚聯盟

    145楚明揚的努力

    楚明揚旅遊回來,在家休息了兩天,打電話約了薛靜靜出來。兩人現在的關係比朋友更近一些,似乎比戀人要遠一點,還處於若即若離的階段。

    楚明揚約的是南郊的動物園。

    中州有一個小小的動物園,以前吸引遊客的明星是一隻長頸鹿,一隻東北虎,和兩隻熊貓。後來,長頸鹿老死了,老虎也不知所蹤,就剩下兩隻衰老的熊貓,成天在地上滾得灰撲撲的,把身上的黑色和白色都混了起來,全沒有國寶的氣勢。

    總之,去動物園的人是越來越少了,除了週末熱鬧一下,小學生的春遊去光顧一下,平時的動物園,可以用門可羅雀來形容。

    薛靜靜對楚明揚選擇動物園很是好笑,楚明揚的解釋是,這兒人少,又清靜,綠化又好,就這三樣,中州就難找這樣的地兒。

    在動物園門口碰了頭,薛靜靜看見楚明揚背著一個大包,還提著一個,一副出遠門的樣子,歪著頭問:「都是什麼呀?大包小包的。」

    楚明揚神秘兮兮的說:「進去就知道了。」買了票,領著薛靜靜往裡走。楚明揚說,反正動物園沒什麼好逛的,不如找個清靜的地方,坐下來打發時間。

    薛靜靜自從和倪裳要好以後,就習慣了站在她的陰影裡面,看到朋友如何的光彩奪目,如何的顧盼生姿。老實說,薛靜靜長的還不錯,身材尤其好,但在倪裳的旁邊,好像很自然的就被大多數人所忽視,很多時候如同一個透明的存在。不管多麼大公無私的女生,這樣的情形下也難免回家照著鏡子,對著鏡中的自己歎息幾聲,為什麼我不是她?

    薛靜靜倒是沒有對倪裳心生怨恨之情,但有時候有些失落是在所難免的。自從江之寒小集團形成以後,薛靜靜開始注意楚明揚的原因。她發現楚明揚站在江之寒的身邊,就像自己一樣,是一個絕對的配角。但不一樣的是,楚明揚站在那裡,好像從裡往外的開心,毫不介意老大的光彩壓住了他。對此,薛靜靜有些好奇,難道男生真的要更大度一些?難道男生之間的友誼真的更牢固,可以克服心裡的虛榮?

    後來兩人更加熟起來,薛靜靜發現楚明揚並不是裝作那樣的,他很喜歡和她說老大如何身手敏捷,又如何才智聰明,又如何在球場上威風凜凜。有一次薛靜靜忍不住問楚明揚,做他的朋友,你不會感到有壓力麼?楚明揚給了她一個很有哲理的回答。

    他說:「就像任何電視劇都只有一個男主角,天賦和機遇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所以,即使演個男配角,也是件高興的事。更何況,我和老大確實有非同尋常的友誼。」

    那時候,薛靜靜第一次覺得,這個表面喜歡咬文嚼字的男生,其實心裡很是豁達開朗,對他慢慢有了些好感,兩個人開始走的近了。

    楚明揚骨子裡是有些羅曼蒂克的情調的,所以對江之寒的有一套東西他最喜歡模仿。譬如今天,他就找了一處樹蔭下的草坪,把包打開,鋪上塑料布,把各種零食小吃,還有飲料拿出來,從另一個包裡拿出來一個手提的卡式收錄機,放上磁帶,靡靡之音就悠揚的傳了出來。

    兩人坐在樹蔭下,享受著夏日裡難得的清涼,吃吃東西,說說話,很是愜意。

    楚明揚講了講自己出去旅遊的事,薛靜靜說了些家裡的瑣事,話題轉到學校和同學身上,很自然的就談到了兩個人的好朋友:江之寒和倪裳。

    楚明揚說:「老大轉校去了四十中,你知道麼?」

    薛靜靜吃驚的張大了嘴,「四十中?我知道他轉校了,可他怎麼會去四十中呢?」

    楚明揚說:「他說,倉促之下也很難找到別的學校,手續也是很麻煩的。」

    薛靜靜說:「可是,他挺厲害的呀,為什麼就去了四十中?那個地方……那個地方,據說很亂的。」

    楚明揚說:「正因為他厲害嘛,才不在乎去哪裡,是人才哪裡都埋沒不了的。我也堅信這一點。」

    薛靜靜仍然在那裡說:「可是,四十中,也太糟糕了一點吧。」

    楚明揚說:「難道倪裳不知道麼?」

    薛靜靜搖搖頭,她前些日子才見過倪裳。薛靜靜心裡想,要是倪裳知道江之寒為了她,去了四十中,還不知道怎麼難過呢。

    那天薛靜靜去見倪裳的時候,第一眼是嚇了一跳的。倪裳瘦了不少,眼睛深陷下去,倒有點像少數民族的姑娘的眼睛,下巴完全變成尖尖的,身上少了那種倪裳獨有的,通常可以去感染別人的活力。

    薛靜靜是知道倪裳和江之寒有了矛盾,但她恪守著朋友之道,倪裳不說,她也沒有問過詳細的緣由。

    在高二這一年,倪裳來往的最多的,當然就是江之寒和她共有的這個圈子。這裡面的女生,伍思宜是雖然表面很熱情,對她有些若有若無的敵意的,而且來往也不多,就是一起逛過兩三次街,吃過幾次飯而已;溫凝萃在倪裳的心裡,是江之寒的朋友更多於是自己的朋友,所以這樣的心事也不願和她說;阮芳芳呢,倒是和倪裳越走越近,但她這段時間被自己的事所困擾,很久都沒有見過了;冉曉霞相對來講不那麼熟悉。剩下的,倪裳最好的朋友和傾訴對象就只剩薛靜靜一個了。

    自從春城回來以後,倪建國的神情更為陰沉。有時候倪裳看父親的眼,彷彿能從裡面看到以前從未看到過的一絲絲恨意。倪建國和白冰燕的冷戰還在繼續,臥室的溫度大概已經在0度以下。往常遇到這樣的情形,倪裳扮演的是那個把爐子點燃,把父母拉回到一起的角色。而這次,她只是在角落裡沉默著,想著自己的心事,家裡就像是一個冰窟。

    這樣的日子過久了,誰也不會受得了。倪裳也不例外。她把薛靜靜叫來,也是要找個宣洩的渠道。

    倪裳大概講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當然和江之寒很有默契的,她只是說約會被父親發現了,他很震怒,一定要他們分開。最後提出的條件,是要兩個人不能在一所學校,所以江之寒選擇了轉學。

    薛靜靜聽完,跟著歎了回氣,說:「他……畢竟是真心喜歡你的。」

    這句話,彷彿是拿出一把鑰匙,打開了一把鎖,旋開了一個閥門,沒有任何徵兆的,倪裳撲到她的懷裡,撕心裂肺的哭起來。

    薛靜靜被嚇到了。倪裳哭的如此的淒慘,如此的大聲,如此的長久,她的肩頭很快濕透了。像很多高二三班的人或者整個高二的學生一樣,薛靜靜見慣了倪裳鎮定自若,談笑風生,像小老師一樣的樣子。作為倪裳的好朋友,她也見過私下裡更多彩的倪裳,大笑的她,哀愁的她,調皮的她,難過的她。在那個臨江的餐館前,她第一次見到黯然落淚的她。

    但薛靜靜從來沒有想到,她會見到這樣的一個倪裳,失去控制,毫不在乎形象,只是一味的痛哭。

    倪裳哭累了,在薛靜靜的懷裡輕輕的說了幾句話。

    薛靜靜想起倪裳的悲傷,那哭聲這麼久了似乎還迴響在耳邊。她失了一會兒神,有些憂愁的說:「要是倪裳知道了這個,不知道怎麼傷心呢?她一心想著江之寒要考一個好的大學。」

    楚明揚說:「你別忘了告訴倪裳這件事。」

    薛靜靜說:「為什麼要告訴她?不是讓她更難過麼?」

    楚明揚說:「遲早是會知道的,你以為,她不會一直在想嗎?」

    楚明揚又說:「我希望他們能重新在一起,你一定也是這麼希望的吧。所以呢,我們要做一些事,來幫助他們。」

    薛靜靜問:「我們能做什麼?」

    楚明揚說:「聽了老大和我說的,和你同我說的,我知道倪裳的父親是打的什麼主意。他想的就是,兩個人遠離了,慢慢的感情就淡下來,就會斷了來往。我呢,偏偏要不讓他得逞。首先呢,我要去同老大講,倪裳這些天是如何的傷心難過,你要去同倪裳講,老大為了她做出了多大的犧牲,讓他們知道兩個人實際上都是很在乎對方的,這份情意不會因為遠離,就消失了。」

    楚明揚想了想,又說:「然後呢,我要想法找到一兩件事,把他們長久的聯繫起來。」他很肯定的對薛靜靜說:「我一定能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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