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點,還需要問嗎?」索薩冷笑著:「只不過露出你的臉而已,怎麼?就連這樣也不敢?」
「不,當然不是,只是,希望你能有所心理準備而已。」黑衣人微微點頭,忽然朝旁邊一側微望了一眼。
然後,索薩也感應到了,在這座山峰之上,除了自己與黑衣人外,還有第三個人。
「誰!誰在那裡?」他厲聲問著。
但是,看向的那處,除了草叢忽然簌簌的快速抖了幾下外,根本無人出現。
但是,索薩當然不會以為那裡無人。
事實上,對方的氣息已經被他感應在心中,想了一想,伸手一點,一縷勁風便疾射過去。
「噗,」的一聲,草叢中傳來人類忍痛呼吸的聲音,但是,依舊未有人出現。
索薩頓時哼了一聲,他注意到旁邊的黑衣人這時微微抬了抬頭,雖然只是細微的動作,但是,他認為這是對方對他的嘲笑,頓時,怒上心頭。
原本因為剛才隨手毀滅了一座村莊,心裡有些寬慰,所以不想再殺人,但是,躲在草叢中的第三人始終不出來,向來以殘暴聞名的索薩當然不會有什麼好的念頭。
伸手一握,血紅色的鬥氣便在手中成形。
血色的鬥氣形成了一把劍,劍芒吞吐不定,簡直猶如毒蛇吐信一樣。
「哦!」黑衣人忽然低低呼了一聲,似乎是讚賞。
這就是索薩現在的力量,作為賢者之劍的傳人,自從在外海島嶼與安平一戰失敗後,他遊走大地,精煉自己的力量,現在究竟到了何種程度,怕是除了他自己之外,就無人知曉吧?
索薩握著血色之劍,正要朝草叢走去。
但是,忽然感到右手被一物輕輕咬住,他轉頭一看,竟是那頭一直在他身旁的大狼拖住了他的手。
「老師,有什麼事?」索薩對於銀狼,非常恭敬,他略一頓步,便停下來問道。
銀狼嗚嗚鳴了幾聲,雖然它能說話,但是在外人面前,這條大狼似乎並不想開口。
銀狼對索薩微微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
與其朝夕相伴,索薩幾乎已經與這狼心有靈犀,當然知道對方的意思:「老師,您是想讓我放過他?」他指著草叢問著。
銀狼又再點了點頭。
「為什麼?」索薩追問。
銀狼卻沒有回答,它仰天望了天上的明月,然後忽然長嗷,聲音連綿不絕。
音浪一**的自銀狼口中傳出,震的周圍的草叢樹木都簌簌發抖,索薩瞧著那黑衣人,只見對方即使是此時這樣的情況,依舊低頭垂目,似乎巍然不動。
「這個傢伙的力量很強。」索薩心中下了論斷。
也就是再這時候,遠處的草叢中忽然傳來一聲尖叫:「不要叫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從草叢中連滾帶爬的跌出來,摔在地上,面色蒼白無比。
「原來只不過是個孩子。」索薩一見這人,立刻明白了銀狼讓它不要持著血色之劍上去的原因。
這樣一個孩子,年齡大概只有十一二歲吧?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爛,手裡持著一根羊鞭,他臉有菜色,一雙眼睛非常的大,幾乎佔了面孔三分之一的程度。此時,這個人類的孩子,看到索薩的目光盯過來,頓時表情一僵,原本有些慌亂的面色忽然凝固。
「小孩!快走!」索薩對他一揮手:「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索薩本以為,自己說完了這句話,憑著自己的氣勢,以及身旁的大狼,這個人類小孩應該連滾帶爬的立刻逃走了就是,但是,他才將目光放到黑衣人身上,卻忽然聽到旁邊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兇手!殺人犯!」
小孩尖叫著,索薩微微一愣,而那個黑衣人卻忽然神秘的笑了起來:「嘿嘿。」他的笑聲讓索薩感到非常不舒服。
他瞪了黑衣人一眼,沉下表情,轉頭又看著小孩。
他也不說話,只是就那樣直視對方。
索薩的身上散發出有形而無形的殺氣,他的目光極冷,似乎能洞穿人的靈魂。
那個人類小孩,起初還與他對視,月光下,顯得有些清秀的臉上充斥著憤怒的表情,他劇烈的顫抖,但是,口中卻喃喃自語個不停:「兇手!兇手!殺人犯!」
索薩忽然哼了一聲,他的脾氣本就不好,要不是身旁的銀狼攔著,說不定這個人類小孩出來之前就已經被他劈死,又哪會來這些個麻煩。
人類小孩忽然猛的顫抖了一下,眼中露出驚恐的光。
顯然,他心中對索薩是怕到了極點,但是,偏偏又不逃走,就是站在這裡。
「兇手!你屠了整個村子!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數頭綿羊忽然從草叢中出來,鑽到小孩的身邊,溫順的摩擦著他,這個人類小孩似乎是稍微安定了一會,低頭,撫著綿羊的背,繼續說著。
原來如此。索薩頓時恍然大悟。
這個人類孩子,大概是山下剛被他摧毀的村子中的小孩吧,看到了之前那一幕,所以對他充滿了憎恨。
只是,一般人類小孩即使看到了那樣的情況,迫於索薩的兇惡,怕是早就已經逃了,索薩並不是沒有給對方機會,但是,這個孩子依舊留下來,顯示出他非凡的勇氣。
索薩心中一動,這個孩子,倒很有天份。
如果讓他有了機會,說不定今後會成為自己的麻煩。前提是他能生離此地的話。
當然,索薩從來不會給任何敵人以機會,既然已經確定了這個孩子對他懷著巨大的敵意,那麼,斬草除根,殺了他吧。
心中這樣的念頭剛剛以起,身旁的銀狼似乎體會到了他的心境,銀狼長長的歎息了一聲,搖頭走開,並不準備再次阻止索薩。
但是,就在這時。人類小孩忽然嚎啕大哭:「兇手!兇手!我要報仇!你殺了我的姐姐!爺爺!還有妹妹!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小孩哭了幾聲,忽然定住,雖然因為呼吸急促而全身都在劇烈抖動,但是,他看過來的目光,即使是索薩都覺得有些不寒而慄。
那是兇惡如狼一般的眼神,碧油油的,其中的怨毒,遠非普通的人類小孩能夠擁有。
索薩冷笑,他忽又提其了手中的血劍。
「小孩。你想找我報仇?」
小小的孩童用力點了點頭:「只要我今天不死!一定會殺了你!」
「你想要殺我?做的到嗎?我不會給你機會的!」索薩繼續冷笑著,開始慢慢逼近。
大概知道了他想要做的事,小孩的身體又劇烈顫抖起來,下意識的抬腿後退了一步。
索薩頓時嘲弄:「怎麼怕了?想逃了?只要你現在逃?我會稍微慢一些才殺你,這樣吧,我數到一百,在這一百的數字內,隨便你逃去哪裡,然後我數完之後立刻就過來殺你好不好?」索薩冷笑著,淺淺的笑意中,說出了冷酷無情的話語。
小孩的面上,一瞬間出現了動搖,但是,當他看到了索薩面上的笑意,頓時,悲傷憤怒的表情又湧上心頭。
他不但沒有逃,反而忽然又跨上一步,然後又是一步,第三步,第四步……他竟然慢慢走到了索薩的面前。
小孩對著他,揚起了頭:「我不會怕!也不會逃!因為我一定要殺了你!」小孩一字一句堅定的說著。
然後,他忽然揚起了手,手中,泛出一抹月下的寒光。
小孩的手中,是一把小小的刀子,鋒口很鈍,樣式也很寒酸:「我要殺你!」他毫不猶豫的揮刀落下。
但是,一瞬間,他的攻擊落了空。
幾乎還未反應過來,肚子上就被踢了一腳,身體猶如騰雲駕霧一般飛了起來。人類的小孩被索薩遠遠踢出十幾米外,然後他冷聲說道:「就憑你?也敢站在我的面前?也想殺我?那是做夢!」
小孩慢慢爬起來,那幾頭綿羊奔過去,圍著他,咩咩的叫著。
小孩的面色,因為劇痛和憤怒,幾乎已經變成了鐵青一樣的顏色。
「我要殺了你!」他又慢慢的舉起了那把可笑的小刀。
就在這時,索薩與人類孩子第三人外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啊!真是有趣。」那個黑衣人語帶笑聲的說著。索薩哼了一聲,並沒有回答。
黑衣人也不看他,他看著那孩子,忽然柔聲說道:「孩子,難道你不知道光憑你的力量絕無可能殺的了他嗎?」
「殺不了……也要殺!」
「是嗎?這就是你的意志?」黑衣人繼續說著,他忽然停了一停,又問道:「有沒有想過向神祈求,讓神來除掉你的仇人呢?」
「神?」大概是黑衣人的話引起了小孩的興趣,他面色茫然的問著,然後彷彿忽然想到了什麼。
他飛快的將小刀收入懷裡,然後,看似隨便找了一個方位,立刻跪下來,咚咚咚,連磕了幾個頭:「神啊!你如果真的存在的話,請你幫助我,讓我殺了眼前這個人吧!為此,我願意奉獻一切!」這種年紀的小孩,所能想到的禱詞大概也就如此了,他甚至連特定的祈禱神明對象都沒有,只是如此淒厲的喊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