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狂妄了!」
自是半神,自然有半神的尊嚴和驕傲。
安平此時間的心態,驟然間就因為油然而起的微弱神火,和數分鐘前不同了。
帶著詛咒和瘟疫,深淵混亂版的極天怒拳自空中砸下來,勢如泰山壓頂,不過轟到安平面前,卻不如皮倫想像中那樣,直接把安平的**轟成血泥,將他的靈魂被無數怨靈纏繞折磨——皮倫面色大變,因為他只是突然間發覺,那無數的極天怒拳,純鋼鐵柱竟然失去了和他的聯繫,雖然肉眼可以明確看到漫天飛舞黑壓壓的純鐵大柱,但是,一瞬間,操控的權利竟然不在他手。
雖然對於魔法師之間的對戰來說,這種忽然魔法失控的情況絕不少見。
不過,那僅限於二位對戰的法師力量差距過大的情況下。身為**師,皮倫自然清楚,面對一個魔力遠不如自己的對手,**師經常可以玩弄一些法術反制、法術剝奪、魔法翻轉之類的手段,將對手的魔法打斷,甚至化為己用——這是晉陞為**師之後,對於魔法的領悟到達一定程度後自然而然獲得的力量。
但是,別說是九級魔法,就算是六級魔法開始,也很少會有法師將這種手段應用於魔法對抗中。六級以上的魔法,隨著接觸魔網的深入,威力變的龐大的同時,魔法的複雜性也成倍的增長。對六級以上魔法,玩弄法術反制、剝奪、翻轉之類的技巧,就算是傳奇法師也不得不慎重,很大幾率會失手,從而導致自身受到嚴重的傷害。
正因為此,自己的極天怒拳竟然會失控,實在是不可思議了。
並且,作為**師,對魔力的流動極為敏感,皮倫的腦子或許現在有些不清楚,但施法者的本能卻讓他知道,自己的敵人——安平,剛剛根本沒有動用任何的魔力。似乎只是站在那裡,隨意望了天空一眼,他的魔法就失控了。
但是,更讓皮倫變色的不僅僅只有這些。
他很快發覺,周圍的景色忽然發生了變化。
周圍一片空濛,原本應該身處高塔城堡廢墟的土地上,但現在,別說那些被戰火摧毀的建築了,甚至就連腳下的大地都已不見。這個世界,似乎只有皮倫和安平二人,漂浮在虛空中,彼此對視。
或許是因為深淵的影響不在。
瘋狂的皮倫慢慢冷靜下來。不過,他仍舊視安平為敵人,不管怎麼說,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兒子貝恩死於安平之手,光憑這一點,無論瘋狂與否,仇恨都不會消失。
「這是哪?」皮倫冷聲問著。
「這是我的領域,嚴格說來,算是屬於我的神國吧?雖然這裡什麼也沒有,存在的時間也不會超過二小時。」
「你的神國?」彷彿聽到了極可笑的事,皮倫哈哈大笑起來:「我以為,之前的我已經夠瘋狂了——但那是因為深淵力量的影響吧。沒想到……沒想到,你比我更加瘋狂,你以為你是誰?神麼?」看來,恢復一些理智後的皮倫自己倒也知道,先前的自己,瘋狂無比。
不過,從他的面色看來,似乎並沒有一絲對曾做過的事懊悔的意念。
「嗯。是的,在這裡,我就是神。」皮倫哈哈笑著,但是,他未想到的是。對於他的譏諷,安平面色不變,甚至,連聲音也沒有絲毫波動,微微開口,竟然就那樣承認了。
「你是神?」
「我是神。」
「這是你的神國?」
「是我的神國。」
整個世界,一眼望去,什麼都沒有。皮倫知道這個小世界絕對領域不會很大,但是,身處這裡,卻又感到無限的寬闊。整個世界,寂靜的沒有任何聲音,甚至連風都沒有。
別說是風,甚至正常世界裡的光明和黑暗,這裡也沒有。空間裡灰濛濛一片,空濛無比,要不是安平就在自己面前,皮倫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夢。
「我還是不能相信。」皮倫慢慢的搖頭:「你自稱為神,這裡是你的神國,那這個世界為什麼什麼都沒有?傳說中,神在他們的神國內,不是號稱無所不能,掌握一切的法則和領域,並能隨時應自己的心意改造神國內任何一草有木的麼?」
「是的。」
「那你能做到麼?」
「不能。」
「那你還自稱為神。」
「我的確是神,至少,在現在這一刻。」
「這種神國的世界,是我從某個神性存在中的模糊記憶裡獲得的,那個記憶裡,原本似乎應該有各種各樣關於神國塑造的知識和能力的,但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一個柔和的聲音說著,安平似乎不惱也不恨,只是安靜的解釋。「那個記憶裡,所留下來的,只有創造神國領域的印象,因此我專門試驗了一下,並成功了。您感覺到了嗎?這個世界裡雖然什麼都沒有,但是如果它能存續下來,很快就能夠吸取各種各樣的能量,包括風、火、地、水、正能量,甚至能吸收生物的生命和靈魂,如果有足夠的時間,即使沒有神的干預,這個世界也會成長成一個充滿生機的世界。當然,如果任其自然發展,恐怕要很久很久。」
「安平!」皮倫微微動了動:「你和我說這些又什麼用?」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相信你的!」皮倫漸漸泛起了冷笑:「還是你以為,在我面前,自稱為神,就可以嚇阻我的復仇了麼!?你殺了我的兒子,我別無所求,只要你同樣還我一條命就可以了!」
「你能殺了我麼?」
「什麼不能!?」皮倫反問著:「的確,和初見你相比,你的確擁有了一些力量,但是,遠不是我的對手!即使你現在同樣達到了如我一般的程度,但作為**師先輩的知識和經驗,就足以讓我輕易的玩弄並殺死你!」
「你在心虛了吧。」安平忽然微微一笑,他將手攤開:「您看,我並沒有說謊,這裡是神的領地,就是我的領地,一切都為神為我而服務。當然,我神力目前相當有限,根本沒有力量來維持這個神國存在多久——不過說來也可惜,雖然如此,我還是可以隨時切斷您和魔網的聯繫……當然不可能完全切斷,如您所說,我對魔法和魔網的瞭解遠不如早就涉足於**師領域的您,不過,削弱您四成魔法的威力,還是可以做到的吧?」
「哈!?」皮倫的冷笑加劇:「你說我的魔法會削弱四成以上的威力?」皮倫開始施法:「那就試試看吧!」
「知識,一切都是知識,而知識之最偉大者,就是認識和利用這個宇宙的能量和規則,誰能只依靠自己而強大呢?世上的王者依靠臣民,而神更應該依靠宇宙和規則才取得勝利,這種哲學思想是我創造了這個世界後才剛剛領悟到的。神力有時而盡,但是宇宙大能無處不在,皮倫閣下,我對魔法的研究沒有您這樣深入,同樣九級的魔法,你我施展起來,細微處的差異就已大是不同。體現到魔法威力上,您的魔法大概是我使用同等魔法的四倍變化,但是,單純就威力而論,依靠著神性的我,魔法的威力卻遠勝於您。」安平微笑。
「形體變化!」
「形體變化!」
虛空中,所有的安靜頓時消失,無數的能量自虛無之中竄了上來,四大元素和正能量在這個空間內形成無數的漩渦,並且來回碰撞,生出無數的變化來,這些變化都隱隱有著規則,每一次碰撞,都會使能量更加尖銳,更加有威力。
脫離了主位面世界的影響,也脫離的深淵的本質,似乎在這個空間裡,法師施法更能快速的接觸到魔網,所以,施法速度快了近一倍。
相比皮倫面無表情的改變自己的形體,安平的眸中閃過了無比奪目的光華,雙手已經指揮著神力牽引起了能量,他洞察著皮倫的魔力走向,清楚知道了對方想要改變的形貌。
安平決心以同樣的魔法來擊敗皮倫。
所以,微微吸了一口氣,他也準備了『形體變化』這條九級法術。
皮倫畢竟曾是**師,所以它對魔法的精通並不是安平所能比,就算安平擁有神性這種類似作弊的玩意也是一樣,這是因為只有真正一步一步慢慢自魔法研究中走過來的,才能深刻掌握魔法變化的原理。
所以,安平原以為自己雖然遲了一線施法,法術完成時卻應該和皮倫同步完成的。
但沒想到的是,皮倫竟然還是快了他一線。
皮倫的身體在迅速擴大,肌肉膨脹,全身如充了氣的氣球急驟提升,但是,這樣劇烈的變化,卻沒有讓他的內臟血管破裂——說完全沒有,那也不現實,但也不是那種想像中身體驟然龐大時爆開血管時的慘狀。皮倫的後背上,忽然出現了巨大的血口,兩根小小的翅膀,猶如植物發芽時的種子,破土而出,飛快的變大舒展開來,在這樣的過程中,雖然出了一點血,但這些血幾乎微不足道,僅僅只是沾染了一小塊皮膚的那種,根本不是血管爆裂時的大出血。
類似後背翅膀的變化,還在他身上全身劇烈出現著。兩手兩腳各自變的粗壯無比,然後四肢著地,手腳的前端,生長出了尖銳的爪牙——頭部也在變形,從人類圓滑的臉向類似爬蟲類生物的臉型轉變,嘴巴向前突出,嘴裡的獠牙更是直接長出了口的外面,二隻眼睛變的又大又圓,其中的瞳孔卻幾乎成了一條縫,眼睛開闔間,便有殘忍的自然氣息放射而出。
幾乎是瞬息之間,皮倫的身體就速度擴大了十倍!一條十幾米高的高度,然後二三倍此長度的怪物赫然而現,而在它身上,大片的鱗片皮膚還在快速生長,這種鱗片,閃爍著類似金屬一樣的光輝,但又分辨不出具體的色彩,前一眼時還是黑色,後一眼看到時卻變成了翠綠……總之,無法確定它真實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