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界中,接下來發生的一些安平自然是不知的。
他的靈魂回到了身體。當然,睜開眼睛時,看到的是巨大的深淵之門,身旁,桑蒂妮面上有古怪的神氣,微覺驚異的看著他。
「我離開了多久?」安平向精靈提出了一個問題。
「離開?為什麼這麼說?」桑蒂妮聽了,似乎更奇怪了:「你一直在這裡,就在我身邊,沒有離開過哪怕是一秒的時間。」
「哦,我明白了。」安平知道,這必定又是那個男人的大能。或許是類似九級魔法時間停止類的技術,反正就是明明帶著安平的靈魂在星界中盤亙了許久,但是現實裡卻讓人絲毫沒有察覺到時間的流逝。
「安平,你的身上,似乎發生了什麼?剛才一瞬間,我感覺到有強大的波動?」
「是的,稍後再向你解釋。」他的思維飛快的運轉著,試圖找一個合適的借口。並不是有心要隱瞞精靈,但是,封神路上,何其艱難,稍有不慎,就是萬險萬難之境。自從他決定走上了這條道,除非桑蒂妮也一同伴隨——事實上,那不可能。既然如此,那也不可能將自己重視的人拉進這危險之中,只有隱瞞才是最合適的做法。
腦中不期然浮現出地球上無數小說和影視作品中所描述的危難中,二人互相扶持,一同前進的畫面。心中微微有冷笑,小說和電影並不是真的現實,所表現的,不過是一種美好的願望罷了。放到現實中,這都是些狗屁不通的東西。真要像他現在所遭遇的局面,冒著巨大的風險去做某事,身邊的人如跟不上,那就不要讓他們知道,與其讓重視人攪和進來,然後承受失去他們的痛苦,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讓那事發生。
當然,某些情感主義者會說這是自私的想法,是逃避,是懦弱——不想自己承受痛苦,而把痛苦的可能性留給重視的人。安平卻想說,只要那人活著,就比什麼都好,其他的一切,都是浮雲,這就是一個來自地球中華聯盟軍人的想法!
在快速思考的同時,他也略微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安平的靈魂,或者說,靈魂中的金光神性,從那團被消除了所有烙印的神性中獲得了力量,飛速的壯大起來,連帶著,他的靈魂也無比強大,幾近聖魂。而他的身體,每一個細胞也獲得了巨大的養分。
僅僅只是他靈魂回來的幾個呼吸之間,他的身體就驟然異變了幾分——這正是精靈察覺到異常的時刻。不過力量對身體的改造,被安平強行終止了,他的意志依然對金光神性擁有絕對的約束力。在千萬分之一秒的時間內,他推演了如果不終止這種身體的改造,將會出現的情況——最大的可能,是他的身體當著所有人的面直接變形,血管爆裂,變成地上一團血肉模糊的爛泥。
當然,即使是那樣,也不是代表他死了。
人類的身體總是脆弱的,獲得力量,總要擁有一個循序漸進逐漸強大的過程,驟然獲得過分強大的力量,身體適應不了,就會崩潰。一般人那樣時,自然就當場死亡了。但是安平不同,金光神性的力量可以保證他不死,靈魂不散,然後,動用從周圍虛空中吸取來的能量,為他改造一個嶄新的強悍**。
只是,從虛空吸取能量的一瞬間,他方圓數公里之內將會成為一個能量死地,靠近他的所有活物,將會被無法抵抗的吸引力瞬間吸走全部的生命和活力,當然不能讓這樣的情況現在發生。
於是,安平終止了金光神性對他身體的改變,而是將這份轉化繼續投入到靈魂和精神的滋養之中,轟的一聲,終於突破了新的高度,然後,他明白了,自己終於站到了人世之中,神性之下至高的頂點位置。
他成為了傳奇法師。
成為了傳奇,精神力量完善大成,完美的控制精神的每一分變化,每一絲流動,對精神的理解達到了極限,並且朝外界轉化,演繹其這個世界本源的真實法則。
這種演繹和掌握,使他非常舒服,幾乎有心想事成的完美感覺。
然後:「嗯?」一瞬間,安平的精神力在觸及週遭空間的時候,他發現了異常。
也就是在這時,桑蒂妮的話在身邊飄來:「好吧……不過你看深淵之門,它怎麼會忽然如此?」精靈似乎並沒有對安平的話感到懷疑,事實上,她眼睛中所看到的東西,比起安平身上的小小異狀,更讓其震驚的多。
不僅是桑蒂妮,甚至就連身後,塔裡因和那四名戰士,也幾乎同時發出了驚呼。
「深淵之門!」
「怎麼會如此?深淵之門竟然……」
深淵之門竟然……竟然自己關閉了!?安平的精神觸角,剛從身體內伸出,碰觸外界的時候就發現了,當然,用眼睛親眼確認才更讓人確定。
他與精靈站在深淵之門前對話,然後身體內部,靈魂中的改變雖然看似描繪了大段的文字,不過其實僅僅只是一秒不到的時間而已。就因為這短暫的耽擱,面前的深淵之門,人類站在其面前幾乎有渺小錯覺的宏偉異界門戶,其中億萬顆綠色星辰組成的星空漩渦,沒有任何預兆的,驟然就停止了。
深淵之門瞬間變的漆黑一片,所有的光輝,所有外散的能量,還有那隱隱使人覺得心驚的恐怖,全部……全部都消失了,彷彿之前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隨著星空漩渦的消失,支撐起深淵之門那巨大骨質框架的結果也開始崩潰。
隆隆聲中,深淵之門的框架在震動,下一瞬,就開始轟然倒塌,無數的碎片自空中落下,有些甚至在落下的半途中,被虛無的力量湮滅,直接燃燒起來。
隨著這個燃燒,原本還算明亮的地底迅速黯淡下來,安平抱著桑蒂妮,順便帶上了塔裡因和那幾名戰士,瞬間在深淵之門前消失,然後遠在紅龍巢穴頂端的懸崖上出現,注視著底下碎落的深淵之門上的雕像和碎片。
「安平,你怎麼可以使用定位傳送?」桑蒂妮驚訝的問著。
自深淵入侵以來,深淵的力量和主位面限制深淵規則的法則彼此錯亂,使的深淵之語範圍內定位傳送的魔法暫時失靈,妄圖想要在這片土地上使用傳送法術的人類往往會因為身體抵抗不了能量的亂流而被直接撕碎。
也只有那些強壯的惡魔,身體無比結實,足以抵抗能量亂流的撕扯,才能在戰場上短暫時候依靠本能短距離無誤傳送。但是如果牽涉到遠距離的傳送,低級惡魔沒有那樣的力量,而高級惡魔卻又害怕不同與深淵的空間和位面法則,同樣無法使用。
可以說,這個限制對於人類和惡魔二方幾乎都是平等的,當然,這種平等也是相對而言。以深港城一城之力,抵抗深淵入侵,又不能讓世界上其他勢力和陣營的高級法師傳送進來插手戰局,自然是非常辛苦,世界各處對於深港城的支持,只能通過步行進入深淵之語範圍,大大影響了人類方面的抵抗實力。
正因為如此,這才使最初的戰局,深港城的軍隊一敗再敗,甚至最終完全撤出了深淵之語的地塊,讓這片地區徹底淪陷。
不過,現在似乎這種情況將會有所改變了。
「深淵之門被毀滅之後,似乎某種影響定位傳送的深淵法則就失效了,你或許還沒有察覺,我也是剛才下意識間想要傳送,才發覺了這個。」
「咦?果然是這樣。」聽了安平的話,精靈稍微演繹了一下她所掌握的傳送魔法,果然,與先前晦澀不靈,幾乎無法使用空間定位法則的情況大是不同。雖然來自深淵的干擾依舊存在,卻顯的微弱的多,對於達到了一定實力的法師,這種程度的干擾幾乎可以無視。
「可是,深淵之門為什麼會忽然崩潰,明明我們還沒有動手。」桑蒂妮拋出這個問題。
「是的!大人,您知道原因麼?我們剛剛站在深淵之門的面前,但是,它就這樣自己崩潰了,這種感覺……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幾名戰士和塔裡因一起也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這種情況的發生,讓他們有些無所適從。
就好比被告知強大的敵人忽然來襲,這方面緊張過後,終於作好了萬全的準備,決定要主動出擊,與外敵一較高下。但是,剛剛二軍接觸,還在互相罵陣時,一方的人卻忽然炸營了,自內部而起的混亂讓另一方不戰而勝。
「我也不知道。」安平面色陰晴不定,口裡如是說,內心卻在暗自猜測:「或許,是那個男人的所為,擁有那樣強大的力量,即使不在此地,摧毀深淵之門也是很容易的事吧?只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安平隱隱察覺,那個男人,或許與深淵,又或者說與地獄又所聯繫,具體是哪一邊,卻又不甚清楚。
「或許,惡魔的深淵裡,自己發生了內鬥,畢竟我們這裡,不清楚深淵之中發生了什麼,惡魔們自己摧毀了深淵之門?」他淡淡的說。
「嗯,似乎也只有這樣的解釋了。」